作者:隰植
盛樾说:“是啊,不着急,等它慢慢长。”
宋秋澄说:“该给它多多浇水,像人一样,它吃饱喝足,就能长大。”
“浇太多水会死的,”盛樾提醒他,“如你所说,像人一样,人吃太饱也不行。”
他说话很有道理,又不像哥哥,总是笑他异想天开,宋秋澄对盛樾很有好感,便赞同地点头,又问:“你今天给它浇水了吗?”
不是刚从一个床上下来么?盛樾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还没有。”
宋秋澄起了干劲:“那我来,你看,底下泥巴都干了,起码要喝一桶才行。”
说着,他要四处去找桶,盛樾说不用,走到一旁靠墙边捞出一把软管,叫宋秋澄拿着一头,自己去开了底下的水龙头。
“浇吧,”他叫宋秋澄直接浇水。
这才好玩呢,宋秋澄想,比荡秋千有意思多了。
“可以给你的花浇一点吗?”
“水量太大了,可能会把花浇死。”
宋秋澄脸上闪过一丝不满,低声说了句:“好娇气呀。”
可接着他又转变了态度,自顾自说:“花就是这样,因为太漂亮了。”
盛樾搞不清他在想什么,只是这一刻认为宋秋澄好哄,这个人不会和他所遇的大部分人一样心思重,玩水管就能开心,他站在不远旁看见宋秋澄抿着唇笑,偶尔视线相撞,然后不知不觉跟着他一起笑。
“好啦,可以了。”
宋秋澄知道要给花草浇多少水,他是熟练工,以往在家时就帮过园丁给自己的柿子树浇水。因为身体和各方面原因,宋秋澄从小学二年级之后就没再去过学校,该学的课程都是由家教上门教授,一天的内容学完了,他就跑去跟仆人一块玩,谁也不管他。他虽然很多事都做不好,但也会耳濡目染,记到心里。
最后洗干净手,盛樾就把水关了。
“要荡秋千吗?我帮你推。”
宋秋澄越过盛樾坐到秋千上,说:“不荡了,坐坐吧,来。”
他还给盛樾留位置,用手擦擦干净那块地方,诚邀盛樾坐到他旁边,盛樾当然要给面子,不会不坐。
“盛樾,你人真好,”宋秋澄盯着地面,突然没头没脑蹦出这么句话,不等盛樾问为什么,他又说:“你是个好人。”
说这话的要是宋秋年,盛樾就有足够理由相信他下一句可能要谈“但是我们不合适”这样的话题了。
宋秋澄恐怕忘了昨夜经受的一切,不管怎么说,那段记忆都不能算作美好,甚至可以说尴尬,宋秋澄为什么这么轻易能说出你人真好这样的话,难道作为代替和别人结婚,他很愿意吗?
“我想抱你,可以吗?”
看得出来,宋秋澄是很诚恳在询问。
更亲密的事都已经做过,盛樾无须吝啬一个小小的拥抱,他说可以,然后张开双臂,准备搂住宋秋澄。
宋秋澄却猛地扎进他怀里,主动圈住了他的腰,脸颊贴着他的胸口,呈现出一种依赖的姿势,说:“盛樾,你好像我爸爸啊。”
盛樾不知该如何做答,他把手轻轻放在宋秋澄的后腰上,动作有些不太能察觉出的僵硬。
“哪里像?”
年纪?他今年可才刚过三十……
“味道。”
宋秋澄嗅了嗅,笃定说:“味道很像,你也用香水吗?我爸爸的香水都是妈妈买的,你的呢?”
盛樾没有经常喷香水,但偶尔会往衣柜中喷一点留香,味道不重,他用的是一款带有柑橘味的大地香,已经用很久了。
“我的是我自己喷的。”
宋秋澄嗯了声,比一阵风还轻,侧着身体抱盛樾的姿势让他不舒服,没抱一会他就松开了手,对盛樾说谢谢。
他习惯在拥抱后说谢谢吗?
“不客气。”
“你的香水可以借给我喷一点吗?”
宋秋澄的手捏着秋千绳,眼底是落寞,盛樾猜他想家了。
“当然,如果你喜欢的话。”
“我喜欢……”
他说得不真诚,不是真的喜欢,更不是真的觉得盛樾像爸爸,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已。
“唉,原本……”
宋秋澄声音低低地在说什么,盛樾只听见“原本”两个字,等宋秋澄快说完了,他才不好意思地问:“原本什么,抱歉,我没听清,可以再说一遍吗?”
“我说,原本……不是我想结婚的。”
“你这么好,我不想骗你,我想你和哥哥结婚,然后也当我的哥哥,常来家里玩,我分柿子给你吃……”
盛樾不知道自己在宋秋澄眼中怎么一下就成了“这么好”的对象,他们在婚礼当晚不明就里上了床,宋秋澄有没有受伤都是另一回事,他怎么会觉得是盛樾好呢。
宋秋澄的湿润,真情流露,他很难稳住情绪:“可是哥哥丢了,找不到他,但你别生气,爸爸一定会找到他回来跟你结婚的。”
盛樾少见人哭,特别对方年纪也不大,就是算作弟弟妹妹的,一哭,总是容易叫人心软。
“你哥哥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