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轨(时绪) 第47章

作者:时绪 标签: 近代现代

谢延不喜形于色,认识这么久,林舒遇甚至没有见过他如此外放的表现自己的情绪,像是野兽的嘶吼,从喉咙里迸发出的极其愤怒的声音。

他往后退了一步,把手收了回来,觉得自己还是在门外等一会比较好。

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他气成这样。

“谢延,我以前当你不是这个圈子的,所以什么都不敢说……可这么多年,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林舒遇愣了一下。

“我喜欢你!从五年前就开始喜欢你谢延了!”

他在说什么?

他妈的他在说什么屁话?

冬夜的寒风从走廊尽头灌入,呼呼地推着他的手臂。他的四肢都被这股凉意不死不休地纠缠着,直到关节僵硬、肌肉战栗,整个人都像是被人拖进了冰冷的水潭里。水流狠狠地扎着他的皮肤,侵蚀他的骨头,一丝一缕的湿冷感觉像铅似的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寸步难行。

徐子琼的这句话犹如水草,拽着他的腿把他向更深处拉去。

他的喉咙被水中的植物牢牢扼住,它们几经变换,刺穿他的皮肉,剐下了他的血。

他在水中听到了无数声音,如同蚊虫贴着他的耳畔窃窃私语,而在这一片嘈杂声中,谢延的声音如同远古的梵音,空灵得像是从迢遥之地一路传来。

“那林舒遇算什么?”

徐子琼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因为他像你,他们都像你。”

“哈……”

原来都是真的,他的那些猜测,他不愿意去深究的答案都是真的。

所有故事都串连在了一起,为什么他从来不告诉自己谢延的存在,为什么要在分手后特意来提醒……他在那个被抛弃了的家看到的照片,他和谢延相像的背影和如出一辙的走路方式,徐子琼情有独钟的做爱姿势……

林舒遇终于明白了自己在这几年里扮演了一个怎么样的角色。

他的喉咙仿佛被冰凉刺骨的潭水堵严实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连痛哭一场都做不到。

他一直以来自以为的日久生情,自以为的轻偎低傍,都是别人有意经营出的假象。

他所有的爱恨都是自作多情。

“谢延……”

“滚……”谢延的声音太小了,像是在故意压制的一样。

但是林舒遇现在再没有心情去想谢延的感受,他甚至都没有心情去考虑自己是什么模样。

“为什么不能是我!”徐子琼伸手想要摸上谢延的脸,但却被后者踉跄避开了,“我可以……”

“砰”的一声巨响在走廊上炸开,林舒遇重重推开门,满脸阴沉地看着屋内的两个人。

入目的景象刺得他眼前发疼。谢延靠着书桌,一手支撑着自己上半身的重量,散开的头发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徐子琼面对着他站着,错愕地向门外投来视线。

林舒遇快步冲了上去,揪住徐子琼把他拽了下来,冲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代我问候你母亲。”

话落,他继续抓住他的领子,把他偏向一边的脑袋拎了回来,对着同一个地方又砸了一拳。

徐子琼这样的大少爷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之前的林舒遇踢的那一脚是他没有防备加心中有愧,但并不代表他就会一直毫无反抗。可林舒遇的两拳砸得他头脑发懵,才刚扣住对方的手,肚子上又被踹了一脚。

“林舒遇!”谢延上前挪了几步,想要去拦他。

林舒遇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连一个目光都没有赏给他,更没有发现谢延伸出的手都在轻微发抖。

徐子琼被他踹趴在了低上,林舒遇挡开了谢延的手,对着他的肚子又踹了一脚。

有这么一瞬间他无比庆幸爷爷在他少年时期拿着竹条逼他去学拳,不然也不会有现在这般畅快。

“你真他妈的令我恶心。”他盯着在地上闷哼的徐子琼,冷冷地说道,“急着接种的疯狗也好意思出来装痴情,怕别人不知道你本质小毛蛋是吗?”

徐子琼脸上一红一白,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他张了张嘴,哆嗦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我就先走了,今晚上的电视你还是自己看吧。”林舒遇搓了搓自己的骨节,视线扫过谢延的脚尖,头也不抬地说完,然后转身仓皇地走了。

徐子琼抓着旁边的桌腿慢慢站起,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嘴角,从牙关里挤出他的名字。

林舒遇停在玄关,突然就笑了起来,他现在特别想回到两年前抽死那个傻呵呵的自己。

“再告诉你一件事吧,分手的那天晚上,我和谢延去了酒店,他比你厉害,体验感也比小毛蛋好太多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谢延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

脑海里一个模糊的画面飞速回闪,从徐子琼推门开始,到林舒遇离开结束。后者最后说的那句话像是印在了脑子里,怎么也抹不去。即使他知道这不过是对方一时气急的话,本意只是为了挑衅徐子琼,但他还是忍不住地生出一点不可告人的情绪。

他顺着桌腿坐在地上,窗外呼呼刮进的风吹走了他身上的燥热,接踵而来的则是皮肉的战栗感。

谢延捂着嘴干咳了几声,僵硬地抓过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

徐子琼倒在地上呻吟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冲动,恨不能拿起旁边的烟灰缸向他砸去,但是他最后还是忍下来了。

他和徐子琼认识十几年,说得通俗些就是几近开裆裤的交情。他不是主动的性格,这场关系的主动大部分时间都靠对方。在他心里徐子琼曾经确实是一位好大哥,一位值得他去珍惜的朋友。所以在得知他和林舒遇在一起后,他也并没有把自己的失意迁怒在对方身上。

可是今晚的一切都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