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多糖酒幺
俞贞坐在单人沙发上,端着杯酒,她也不走,偏坐在那,但一言不发。
俞绥本不想跟他们一道坐在这里,听到这牵了下嘴角:“你不小,追人姑娘三年不还是把人追丢了。”
俞斯的脸顷刻黑了。
近傍晚,俞京源和袁语风风火火地回来了,谁也没想到俞京源正好路过俞家祖籍,把祖宗的牌位一道请了回来。
他起初情绪没有那么重,其实连儿子莫名其妙一通电话是为什么来都没搞清楚,反应都用了很长的时间,直到袁语在旁边问:“小绥刚才说了什么?我好像听到一个喜欢的人?”
俞京源这才能感受到血液凝滞那种充胀感。
“你什么反应?”袁语还不明所以地问,“这年纪不小了,喜欢谁谁不都正常吗,别像小斯那样巡了几个都没落到正经的就好了。”
“放屁。”俞京源说,“他正常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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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拔弩张算不上,但是气氛是紧绷的。
俞京源一脚迈入这个提前布置好的结界,只是帮佣都不在,屋里静得不行,除了他们喊过爸妈以外,谁都不敢开口。
没有外人,这是家庭庭审。
这么多年了,俞京源除了过节很少再看到四个孩子站在一起,有一瞬间差点忘了自己之所以丢下手头的工作赶回来得目的。
他在四人身上望了一圈,最后落在俞绥身上。
一路上纷杂的思绪,最后都在小儿子的眼睛里找到了答案。
他没有开玩笑。他甚至也不说那个人是谁。
他只是告诉他们,他喜欢男生,他发现了这件事。
俞京源一声也没应,扔了行李和钥匙满屋子找趁手的工具。
俞家很大,其实哪都是工具,他却像找不到,或者说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袁语在他后面追着喊:“京源!你冷静一点!”
摸到鸡毛掸以前,俞京源晕了过去。
俞家一阵鸡飞狗跳。
家庭医生来过,说俞京源是忙出的问题,说白了还是上了年纪,又玩年轻人那种拼命式的闯法。
医生说要静养,不可以再像平时那样工作了。
这次俞京源居然应了下来,好像终于服老了似的。
俞绥被关了门禁,大门不许出,在房间和小书房之间两点一线。
外头因为俞京源忽然病倒吵闹了很多,但是除了医生和帮佣,俞京源以往那些老友一个也没让来看望。
俞绥去看过俞京源。
俞京源闭着眼睛,并不想看到俞绥的模样。
这是俞绥没想到的结果。
他准备了良久,几乎把家里每一个人都计算了进去。
很多时候俞家其实是讲道理的,这就意味着家人不高兴归不高兴,其实没有办法拿他怎么办。
他们可以关着他,可能骂他,但是除此之外不会对他做别的了,仅仅是耗着,就能把这事在年关以前耗掉。
俞绥有点难受地挨着房门,很多年以后又一次咂摸到艰涩的味道。
然后又不得不想,他还没来得及跟晏休说一声,晏休该意识到不对劲了。
正想着,房门外忽然传来袁语的轻喊:“小绥,爸爸醒了。”
袁语的眼眶是红的,俞绥开门走了两步,哑着嗓问:“妈咪,就这么难接受吗?”
袁语好像懵了一下,半响后摇摇头:“你知道你爸。”
俞绥不作声了。
放在寻常家长上都不容易被接受的事,俞京源一个那样传统的家长,好像任何反应都合乎情理。
他在逼俞京源。
俞京源也在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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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绥进房门,看见俞京源还在那躺着。
“别装了。”俞绥说,“我知道您没睡。”
俞京源一动不动。
俞绥看着床上:“大哥说你腰椎骨是老毛病,正好过年回来了,要不就你就等年过去,去做个检查。反正也不耽误多少时间,那边缺了你少说也能好端端运转大半年。”
他还举了个例子:“我有个同学的爷爷,就是不积极做检查,毛病查出来时间太晚了,两腿一撅就没了。本来就一个小毛病,早点查出来切了就没事了。”
“......”这不吉利的熊玩意。
俞京源动弹了一下,有被气到。
俞绥也没坐下,他找了一面墙靠着,沉静了一会以后说:“爸,我不是有什么逆反心思才跟您来这么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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