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烈狗/陈年烈苟 第25章

作者:不问三九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近代现代

等到陶晓东再次回头看过来的时候,陶淮南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是枕在了迟苦腿上,迟苦自己拧着身子,脑袋塞在车门和座椅头枕的夹缝里,脸朝着上头沉沉地呼吸。

陶晓东看着那个画面看了半天,一直看着,一时间也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陶淮南小时候打过疫苗,陶晓东其实也没那么担心他。再说就算真染上了也没什么,小孩儿起点东西生点病都难免的,小来小去的不用太当回事儿。他自己本身不是什么活得多精细的人,陶淮南之所以让他养得这么娇就是因为眼睛不好。

所以陶淮南回家了还继续缠着迟苦陶晓东也没拦着,玩儿去吧。

陶淮南主动给迟苦当起了小仆人,恨不得端茶送水喂饭递水果都包了。家里这么大点地方陶淮南还是很熟的,伺候人伺候得很来劲,想让迟苦快点好。

迟苦哪受得了这个,这也太折磨人了。疹子没把他咋的,陶淮南要把他磨赖了。

晚上陶晓东要晚回来,不一定得忙到几点。阿姨照例睡在沙发上,陶淮南和迟苦各睡一屋。陶淮南要跟迟苦睡,阿姨哄着他不让去。

等到阿姨睡着了,陶淮南搂着自己的小毯子,光着脚轻悄悄地摸到迟苦屋里。

迟苦听见他摸索着往床上爬,也没撵他,往旁边让了让。

陶淮南爬上来自己躺好,先盖上小毯子,再钻进迟苦被窝。

“你别害怕……我陪你呢。”陶淮南凑到迟苦耳朵边上用气音说。

迟苦“嗯”了声,难得没嫌他烦,只说:“别离我太近。”

“我不怕,”陶淮南伸手在他身上拍拍,拍着他的侧腰,像平时他哥哄他一样的,“你快点好吧。”

陶淮南和他身上裹着的小毯子都带着一层热度,挨在身上的感觉又软又舒服。陶淮南仿佛是照顾迟苦上了瘾,小大人一样地一直拍迟苦,后来倒是把自己先拍睡着了,热烫烫的小手心贴着迟苦,周围都是他身上那股腻乎乎的奶膻味儿。

起疹子周期太短了,没等陶淮南照顾人的瘾过够,迟苦身上的小红点已经在渐渐消了。

陶淮南听见的时候乐坏了,说“太好啦”。

陶晓东刚跟田毅通了个电话,这会儿看着陶淮南乐呵呵的小脸,有点不太忍心。

“宝贝儿,田毅哥等会儿过来。”陶晓东摸着他的头说。

陶淮南点点头,笑着问:“送十爷爷回来吗?我想它呢。”

陶晓东从头到脖子捋着摸他,有些话当着孩子面确实很难开口。很多事对大人来说尚且残忍,何况是满脑子天真善良的小孩子。

“想爸妈吗?”陶晓东问他。

陶淮南有点愣地眨了眨眼,脸上的笑还没收回去,低下头说:“想。”

“哥也想。”陶晓东看着他,他们哥俩长得不算太像,细看起来陶晓东更像父亲,陶淮南像妈妈多一些。

陶淮南虽然不能从哥哥的话里听出来什么,可语气里传递出来的情绪陶淮南还是本能地感觉到了。

“让十爷爷去陪爸妈好不好?”陶晓东蹲下去,蹲在他面前,看着陶淮南。

陶淮南迅速抬起脸,张着嘴半天没出声。

陶晓东轻声说:“十爷爷年纪很大了。”

“啊……”陶淮南不知道是懂了还是没懂,答了这么一声之后就不再动了。

迟苦从房间里出来,坐在陶淮南旁边。陶淮南有些无助地朝那边望了望。

“它很喜欢你,可是它不能继续陪你了。”陶晓东看着陶淮南无神的大眼睛,有点说不下去了,摸摸他的脸和耳朵,问,“咱们今天送送它?”

陶淮南两只手拄在腿两边的沙发边上,小声问:“往哪儿送呢……”

这话陶晓东答不上来,也不想答了。

陶淮南还是低着头的姿势,慢慢抠着沙发边,手指头上起了两处倒刺,擦到沙发布上的时候就有点疼。抠着抠着就不抠了,瓮声瓮气地低声说:“可是我也……我不想送呀。”

第16章

十爷爷陪着陶淮南快三年了。

田奶奶去世前眼睛就不好了,那时候十爷爷就经常咬着她的裤脚帮她指方向,还会提前叼走或踢走路上的障碍。

因此它后来被送到陶淮南这儿,陪着这么小一个眼瞎的主人,简直是轻车熟路。

在迟苦来之前,陶淮南最离不开的就是十爷爷。哥哥有时太忙了,也不是每天都在家,哥哥不在家的时候就只有十爷爷一直陪着他。

所以此刻要让陶淮南接受这件事真的很难,陶晓东摸摸他抠在沙发边的小手,坐在地上和他说:“爸妈也好,十爷爷也好,他们都在陪着你,没有离开你。”

“我不想要这种陪着。”陶淮南鼻尖和眼睛都红了,说话时嘴唇瘪起一个弧度,小孩子在用最大能力去压着眼泪,“……我想要真的陪着。”

“哥哥陪你呢。”陶晓东抓起他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哥哥永远不离开你,迟苦也陪着你。”

陶晓东说话时很温柔,哥哥温柔的嗓音对陶淮南来说是最能让他安心的力量。

陶淮南不知道还能再说点什么才能留下十爷爷,舍不得的呀。他抬起手揉了揉眼睛,下嘴唇哆哆嗦嗦地动了几下最后被他自己咬住了。

陶晓东是真后悔了,当初不该把老了的金毛接过来,在陶淮南还这么小的时候就让他面对离别。如果当时接了只小崽回来的话,等到离开时陶淮南就已经长大了。

宠物的一生对于人来讲,还是太短了。

老老的金毛已经不能动了,它侧躺在地板上,旁边放着水,它已经喝不了了。

门一开,它像是闻到了小主人的味道,肚子起伏得快了些。它睁开眼睛,也张了张嘴。陶淮南被带过去摸它,金毛吃力地在他手心下喘着气,发出困难的哈哧哈哧的声音。

陶淮南去摸它的头,金毛像每一次一样,张嘴去轻轻叼他的手。把他肉乎乎的一只小手咬在嘴里,又去咬他的袖子,咬住了之后微弱地甩甩头。

陶淮南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问它:“你不走行吗?”

金毛已经太累了,它松开了牙齿,头慢慢躺回地上。金色的睫毛一颤一颤,肚子贴着陶淮南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