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荒川黛
“不好吃吗?”薄行泽问。
“还行吧。”祝川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云吞,香菜叶被热汤烫过,碧绿碧绿的在米白色的汤里载浮载沉。
汤汁鲜香,皮薄馅儿嫩,这家百年老字号的店他也吃过,后来嫌排队时间久太折腾人了就懒得让人去买了。
两人都不说话,各自吃完了一碗,薄行泽起身把餐盒收拾了,端着碗勺去了厨房,垂着眼睛耐心将碗洗了。
祝川侧头朝厨房里看了一眼,只能看见他半个身子,戴着眼镜的侧脸平添了几分禁欲,微抿的嘴唇让他耳里忍不住浮现出极低的喘息。
他低着头,指尖随意在桌上敲了敲。
手机突然响了,低头看了眼是易贤便随手接了起来,“……一天不见就想我了?这我往后天天都不去了,你还不得想死我?”
薄行泽端着一杯牛奶出来,伫足在门口眉头蹙紧,指尖也捏的杯壁泛白。
Alpha信息素不受控制地蔓延出来,偌大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清酒气味,原本冷静沉郁的眸子逐渐变得阴冷充满侵略性。
本能的想要掠夺和侵犯。
祝川后颈有点痒,伸手挠了下,一回头看到薄行泽门神似的站在厨房门口,“你干嘛?不说话吓我一跳。”
薄行泽眼皮微合,将嫉妒的侵略欲压了下去,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然恢复冷漠。
“看你在打电话。”顿了顿,状似无意地问,“朋友?”
“嗯,易贤。”
薄行泽对他有印象,当年他选上江城一中的时候他和祝川一起找自己麻烦,还背地里找人堵了他好几次。
“你这表情,还记着当年他找人堵你的仇呢?”祝川轻笑了声,眉眼柔和了一些,是他阔别八年没见过的柔软。
“没有。”薄行泽淡淡否认,但在心里已经想着怎么把易贤扔出平洲了。
“行了,谢谢款待,走了。”祝川起身拿起自己的车钥匙,到底没喝那杯冒着香气的牛奶。
薄行泽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很晚了。”
祝川笑着看了下被握住的手腕,再抬头的时候眼底含了一丝笑,“怎么?你想跟我谈恋爱?还是做?”
薄行泽张了张口。
祝川轻轻抽出手,轻笑一声,“不了,我跟你谈过一次恋爱了,不好玩,不想再谈了。”
薄行泽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轻轻捻了下指尖。
祝川拎着钥匙出了门,刚到车库手机就响了,连上蓝牙接听,发现戒指盒掉在副驾座椅下,他伸手捞出来。
“你这个月的信息素排除差不多要做了,自己身体感觉不出来吗?我明天正好有空,还是来我这里?”
祝川笑了下,“去啊,不然我自己在家做这个,让人听见了还以为我在日墙呢,喘给谁听也不合适啊。”
苏杨笑了半天,“其实我早建议你安定下来一了百了,你也不想每个月难受一次,你爷爷给你找的那个就很好啊,你非不乐意。人家自己都带着信息素诱发剂了,你还临门一脚……”
祝川降下一点车窗,热气蒸进车里他又给关上了,重新打开空调。
“那哪能呢,我这么不要脸,睡过多少Omega还能数得过来?你出去问问,我前女友叫出来能绕平洲一圈儿,凑满一个百家姓。”
苏杨啐了他一口,“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要是真的跟人上床还需要每个月来我这里一趟?”
祝川笑意一收,指尖已经放在了挂断键上,“明天上午十点我过去,不说了开车呢,再说搞不好明儿一早你就会看到开车接电话横尸街头的新闻。”
“去你的。”
电话被挂断,祝川将车篷升上去,在寂静无人的道路上狠狠踩下油门,轰隆隆的引擎声几乎撕裂苍穹。
风声呼啸着从耳膜里撕过去,攥着方向盘的修长指尖绷的死紧,透出明晃晃的青色血管。
当年他刚摘腺体,信息素在体内乱窜,尤其腺体里还有薄行泽留下的极强的Alpha信息素在相互撕扯,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他手术失败,腺体只切除了一半,剩下的那半个只管分泌信息素不管消化,他没有发情期也用不了抑制剂,只能按时去做信息素排除。
原本以为和薄行泽之间只有老死不相往来,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栽在了这个人身上。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算计不过这个人,表面上好像任由他欺负,其实他从来没能翻出过他的手掌心。
车速慢慢降下来。
他又不是傅教授那迫在眉睫的危机,没到要死的地步,又给不了人家爱情,哪儿能害人家Omega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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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行泽垂下眼,把那杯没人眷顾的牛奶倒进水池,洗干净杯子放回去。
进浴室的时候看了眼并排放着的牙具和洗漱用品,很快又收回了视线,面无表情的冲了一遍冷水澡便去了书房。
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桌上,他翻了会文件怎么都静不下心,打开微信找到严弦发了条消息过去。
严弦这边也刚躺下呢,刚酝酿出一点困意就听手机叮咚一声,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儿猛地翻身坐起来,“什么事您说。”
薄行泽想了想,指尖在屏幕上动了动,又动了动。
严弦看着对面的正在输入中……输入了足足三分钟还没发过来,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该不是这位亚洲区总裁又要搞什么魔鬼改革吧?
薄行泽看着屏幕,好半晌:“算了。”
严弦一个问号噎在嗓子眼儿里没敢往外发,但想着刚才那巨长的一个输入中,大着胆子试探:“薄总,是不是……有关于祝总啊?”
对面很快回复一个“……”紧接着又给了肯定的一个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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