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与迟
一边吐槽,一边给他爸发短信说自己要补课云云。
他爸转头就回了个消息:“又想骗钱,滚。”
虽然陆惟是拒绝了给大家讲题,但是邻宿舍的一些人,偶尔会趁着午休或是晚上来蹭几道题听。
导致陆惟彻底丧失了恋爱空间。
而郁启非反倒适应良好,没有机会谈恋爱他就再度成为了一个莫得感情的学习机器。
陆惟憋了许久,到了周六终于有些憋不住了。
因为他眼睁睁地看着郁启非径直出了校门,连跟他打声招呼都没有。
陆惟不禁反思——这种注孤生的混蛋玩意儿,自己以前是怎么看上的。
朱玉凌在宿舍里磨磨蹭蹭,成绩一出就同步发家长群了,导致他不太敢回家,还想着找个什么理由留在学校。
但是一时间还真找不到合理的理由。
磨到晚上,家里都来电话催了,朱玉凌闭着眼睛:“要不我不管了,直接留校,只要时间够长,他们就会忘了这笔债。”
陆惟的手机恰好进来一条消息,是郁启非后知后觉想起来应该报备:“今天家里有宴席,但我马上就回来了。”
陆惟一下子弹起来,替还在磨蹭的朱玉凌收好包:“快回去快回去。”
朱玉凌懵了一下:“啊?我回去就是面对狂风暴雨啊。”
陆惟:“你在这儿也要面对狂风暴雨你信不信?”
朱玉凌似懂非懂地被推出了宿舍,摸摸脑袋,准备回家了。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郁启非迎面走回来。
朱玉凌恍然大悟:“靠!”
郁启非敲门的时候,陆惟正在床上——故意的。灯倒是没关,从外面就看得出来里面是亮着的。
郁启非想了想,给陆惟发了条消息,陆惟倒是回了,回了个“呵呵”。
好吧,看来是不想见的意思。郁启非一边想,一边回了宿舍。
陆惟等了半天人也没来,怒而发消息:“郁启非,你会不会追人?”
这段时间虽说时不时就有电灯泡,但偶尔也有独处的机会,陆惟现在连吃饭都跟郁启非同步行动了,时不时就在他身边晃悠。
追人的不急不忙,被追的反而为创造机会操碎了心,偏偏郁某人愣是不知道把握一下。
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做点成人的事!
郁启非领悟了半天才懂了,隔壁宿舍在他们这儿留了一把备用钥匙,郁启非还是第一次使用,他开锁前敲了下门示意自己来了,进门后,就看见陆惟蒙着被子背对着他。
郁启非试图搭话:“陆惟,我带了点夜宵。”
上面没动静。
郁启非再接再厉:“还买了电影票,明天你想看电影吗?”
“……”陆惟走神地想,其实还是有进步的,电影票都会买了。
然后又想:他再说一句话,我就理他了,唉,自己可真好哄。
郁启非却没再说了,他在下面站了一会儿,鼓起勇气做了个重大决定。
陆惟感到床一晃,有人踩着爬梯上来了。
陆惟回头的时候,郁启非已经快压到了他身上,他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让,郁启非就趁虚而入,把自己挤进了陆惟与墙的中间。
郁启非躺在他的枕头上,缩在狭窄的空隙里,漂亮地眼睛望着他:“那我们睡觉吧。”
身边多了一个热源,让身上开始燥了起来,陆惟不自觉地咽了下,半开玩笑地说:“你知道这句话容易有歧义吗?”
郁启非脸微微红了,但嘴上很坚强:“没关系啊,反正不管哪种睡,都迟早要睡的嘛。”
陆惟:“……”
他错了,郁启非不是木,这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郁启非说完自己脸都发烫,假装把头埋进柔软的枕头里,遮住了大半边脸,视线落在陆惟T恤领口,刻意绕开这个话题:“所以,明天看电影不。”
“好。”陆惟应了一声,伸出手臂从郁启非脖子后绕了过去,又把被子踢开。
这姿势就好像把郁启非拥进了怀里,但又显得没有那么挤了。
郁启非有些不适应,他们似乎很少这样亲密过,偶有的那么几次,都是陆惟主动,而他本能地想躲开。不是不喜欢,只是不习惯被人靠近。
事到如今这个习惯也没有变,但是郁启非胆子大了,他主动靠近陆惟,两只手老老实实地放在夹缝里:“我知道我做得不好,但你别跟我生气,只要你告诉我我就会改的。”
“告诉你,你确定?”
郁启非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陆惟便从头开始算账。冷落男朋友只是罪行中的一大项,小罪林林总总加起来,还能列个十多条,每说一条郁启非就往下滑一点,意图把脑袋埋到陆惟看不见的地方。
当陆惟说到“你见过哪个谈恋爱的不能亲不能抱”的时候,郁启非小声哔哔了句:“我这不是改了吗?你现在抱着的是谁呀。”
陆惟噎了噎。
“再说那也得有名分以后啊,不是你不答应的吗?”郁启非继续小小声。
陆惟:“……”有理有据。
郁启非看终于把他堵住了,笑了好一会儿。
第二天一早,郁启非潜回自己宿舍。裴佟是留在学校的,被细碎的动静吵醒,就看见郁启非在镜子前琢磨穿搭。
裴佟心里“哦”了一声,心想是室友啊,又倒回去继续睡,过了几秒,他猛地坐起来:“你不是回家了吗?”
郁启非“啊”了一声:“没有啊。”
“那你昨晚……”问到一半,话音止住。裴佟带着复杂又很懂的眼神看着他:“明白了明白了,话说你这是要……?”
平时只见过郁启非穿校服的模样,今天他穿常服,还特地捯饬了一下,眼镜也没戴,就让人眼前一亮。连裴佟这个直男都觉得,这位同学长得太漂亮了。
郁启非还挺高兴的,冲他笑了下说:“出去玩。”
“哦。”
话音刚落,就有人敲了门,问了声:“非非?”
裴佟面无表情。
裴佟心里:卧槽!!!
陆惟已经很久没喊过“非非”这个称呼了,起因是郁启非说这样听起来像是爸爸叫儿子。
所以陆惟每次这么喊郁启非的时候,多半带点调侃意思,比如在门外喊的那一声,多少带点“你快点爸爸等急了”的意思。但是听在别人耳朵里,这就太黏腻了。
郁启非出去以后,就好笑地说:“裴佟在宿舍的。”
陆惟:“在就在呗,他们现在不都开始磕cp了吗?”
郁启非茫然:“啊?”
陆惟:“你不知道?我宿舍和你宿舍,其他几个人,开了个群,天天八卦咱俩。”
郁启非:“……”所以人家只是八卦而已,你从哪里看出来人家在磕的。
陆惟:“他们还猜是我渣了你,但是你对我念念不忘,我却吊着你。”
郁启非一面尴尬地揉揉鼻子,一面好奇:“可是你怎么知道的。”
陆惟把群组页面调出来,裴佟刚在群里八卦了一下“陆惟跟郁启非约会”的事,郁启非眼睁睁看着陆惟滑到昵称部分,他的昵称赫然是:马嘉木。
郁启非:“……”
朱玉凌拉错了人,把陆惟拉进去了,正好前不久陆惟换了个头像,而马嘉木的微信大家都不认识,就一直把陆惟当成了马嘉木。
郁启非隐隐有点同情这帮人。
电影院就在学校附近,两人也就没打车,直接走路过去。昨天晚上下了雨,路上有积水,天气有点阴寒。
过马路时,一辆车飞快地从郁启非身边穿过,陆惟拉了郁启非一下,但已经慢了,他特地换的裤子上溅满了泥水,顺着露出来的一小截腿流进袜子里。
郁启非还在怔着,陆惟就把他往前带了几步:“先过去。”
这会儿离商场已经没有多远了,二人现买了新裤子新鞋和一包湿纸巾。
郁启非进了隔间,正要把东西接过来,陆惟就已经进来将门锁上了。
他拆开纸巾的封口,等郁启非把裤子脱下来,陆惟就立刻弯腰去帮他擦拭小腿,神情很是认真。
郁启非看看四周,再看看天花板,总觉得此时此景特别适合做点坏事。
他毕竟都成年了,该知道的都知道,只是停留在理论上,不敢也不懂怎么付诸实践。
但现在,他忽然有点懂了。
陆惟擦完起身的时候,见郁启非迟迟没有穿裤子,催促了一下:“怎么不穿,要我帮你?”
郁启非:“唔……可以啊。”
那边没了声,郁启非不好意思抬头,便以为陆惟是拒绝了,但他把裤子展开,就被一个人接了过去,陆惟轻轻笑出声,说:“伸腿。”
第19章 04 Schubert-Serenade
鞋子也是脏的,郁启非要穿新裤子,就得先脱鞋。卫生间的地面上还算干净,陆惟把脏裤子铺在地上让他光脚踩在干净的部分。
陆惟替人套上裤子,低着头替郁启非系腰带上的结。
从郁启非的角度看,能用眼神勾勒他额头的轮廓,再一直往下,到他微垂的眼,挺直的鼻梁,还有淡而厚实的唇。
陆惟是好看的,郁启非长得嫩,以前没少被人开玩笑,所以他从初中起就一直喜欢那种比较硬气的长相。一开始跟陆惟相识,只是憧憬他这个人,那时候陆惟没有现在这样的成熟气质和长相,但是无论是说话行事穿衣都有点酷酷的,所以他很希望自己也变成陆惟那样,再后来,就不止是憧憬这么简单了。
郁启非从来没跟陆惟说过,其实他很喜欢被陆惟拥抱。他喜欢陆惟身上每一寸肌肉,喜欢他坚实的臂膀笼罩自己的感觉,很有安全感。但是偶然他会条件反射地避开笼罩过来的阴影,陆惟这人又很擅长发乎情止于礼,看他有一点点的不愿意就会放弃。
郁启非那时候脸皮特别薄,还不爱开口,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其实我愿意,我很喜欢”这样的话的。
但是他想:现在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陆惟给他的打完结,又蹲下去替他把新鞋子的鞋带穿好,实在过于周到。
起身时,郁启非说:“陆惟,你做我男朋友吧。”
陆惟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俯身去找他的唇。
郁启非吓了一跳,脚微微往后挪了半步,身子后倾,被陆惟的手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