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与迟
女人有些不服气,但也真怕再闹下去难堪的是自己,故意挺胸昂头地从男生们身边走过。
张单枫路过身边的时候,陆惟忽然问了句:“那照片你给的吧。”
张单枫立刻就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照片。陆惟的语气明明很平静,可就是让人感到有点凉,张单枫没敢说话。
陆惟大方地笑了声:“算了。不过,你们以后如果还来我家,或是还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我也会用点手段的。”
二人出门的时候,唐姨还在身后“呸”了一声,没给好脸色。但是转头看向一帮大小伙子,就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是小惟同学们吧,吃了吗?”
众人拘束:“吃了吃了。”
“再做点吧。”
“不用不用。”
陆惟笑问:“安回吃了吗?”
“哎呀,吃是吃了。”唐姨一拍脑袋,“不行我得看看他去,这孩子肯定吓得不轻。”随即在大家好奇的视线里进了尽头的一间房。
随后除了郁启非以外的七道目光,同时转向霸总之风残存的陆惟。
朱玉凌弱弱发问:“这个,惟惟,你家到底干啥的呀。”
虽然全程没听懂但感觉就是很六啊!拜张单枫之前就经常跑来高三十班感恩戴德所赐,大家也知道陆惟家有公司算是个低调富二代,但今日一见总感觉比想象中的牛逼多了。
陆惟避开了这个话题:“啥都干,没什么好说的。”
陆惟说的“啥都干”意思是陆氏的生意涉及方方面面,但是一帮热血少年顿时不知道联想到了哪去,目光中隐隐含着激动:“那你刚才说的手段……?”
陆惟:“哦,报警啊,擅闯民宅本来就是违法行为。”
众人:“……”
突然间弥漫的三好学生气质是怎么回事!
男生们过来主要是听说陆惟家有麻烦,还以为是那种被无数大汉围堵家门的场面,纷纷过来帮忙,结果除了装逼全无用武之处。
他们知道陆惟家有个怕生的小孩后,就没久留,回去续场子。
陆惟等人都走了,发了条消息问陆博容身边的钱助理,总算搞明白了怎么回事,随后他又让钱助理帮他找找张氏的新项目的资料。
他跟女人说的话不完全是恐吓,他是真的觉得张家那个项目还不错,只是原本也没打算去分一杯羹,现在被这么一闹,他倒是真有这个打算了。
第二天,钱助理就把资料给他发过来了,当然,找来的只是一些相关领域的数据。钱助理还旁敲侧击地问陆惟需不需要更深的东西,陆惟刚开始没听懂,后来才意识到这是在问需不需要收买张氏的机密。
陆惟反问:“就算我看得上,你们陆氏看得上吗?”
钱助理微微愣了一下,笑道:“说的也是。”
他们的团队可比张家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钱助理:“你是想做一个类似的项目吧?陆董说如果你想做,他会全力支持,但他也仅仅提供支持、指导和授权,陆董希望你能尝试独立完成一个项目。”
“醒醒。”陆惟在电话里的声音带着些讽意,“我是高三不是大三,什么也不懂,更不是什么时间管理大师。”
“等你高考结束后再启动项目也不晚。”钱助理说,“陆董很信任你的学习能力,认为你不比大学已经毕业的学生差。对了,这半年内,我不会再因为公事而联系你,只会定期过问小安回的情况。”
陆博容总算做了点像人的事。陆惟想。
开学过后,十班收到的第一个惊天消息,就是班主任换了。
高三中间换班主任还是史无前例,导致郭颂都亲自出动,打算跟大家解释一下。
结果兴奋的欢呼差点把教室顶掀了。
郭颂心说幸好曹凝是请假了,不然绝对得心梗。
“你们曹老师因身体原因,带不动高三班,所以以后只作为科任老师给你们上课。”郭颂宣布,“接下来的半年,由你们的语文老师冯老师做你们的班主任。”
那欢呼又小了点,都以为曹凝真是身体出啥毛病了,他们还不至于在这一点上也幸灾乐祸。
结果过了几天就发现曹凝穿高跟鞋走得健步如飞,上课砸粉笔头的力道丝毫不弱,骂人时的气势丝毫不减,整个人看不出一点有毛病的地方。感情说身体原因那都是漂亮话。
与此同时,整个高三教学楼都透着一股紧张的气息,连后排几位咸鱼都深受影响。
年级第一学霸陆惟都在不停刷题,他们还有什么资格浪!
如此坚持了大半个月,他们发现自制力专家真不是谁都能做的。
“据我观察,想要跟上大神的节奏,基本有两条模仿路线。”朱玉凌举着一本朴朴素素的作业本,里面的内容却全是计划,但是也没见他按照哪个计划实行过。
“第一,学陆惟,他上课基本不听全部用来刷题,除了语文要用掉两节课,其余基本一节课就是一套单科的卷子,偶尔还搞搞竞赛题,当然这个我们就不想了。”
瞿进霄忍不住:“那你废什么话,下一个。”
朱玉凌:“那就学郁启非,他上课听了,课间做他不擅长的大题,午休做一套真题,一星期正好把六科轮完一遍,周末再做数学和理综,晚上的时间用来跟学神请教,怎么样?”
瞿进霄看着他,他也看着瞿进霄。
这一刻,两人看懂了彼此的眼神。
朱玉凌:“要不……”
瞿进霄:“还是算了。”
朱玉凌伸出双手:“霄儿,答应我,报蓝翔好吗?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入学。”
瞿进霄立刻握紧:“好,让我们成双成对,看着学神形单影只地进入冰冷的B大。”
陆惟在他们戏精的时候又做完了一道题,抽空抬头:“你们好gay。”
周围忽然静默了片刻。
瞿进霄一脸诡异:“他是怎么有脸说出这句话的!”
开学后的一个月内,学校又是讲座,又是誓师大会,生怕学生们意识不到时间紧张一般。
陆惟再次被赶鸭子上架,在誓师大会上演讲,郭颂生怕陆惟一张口说出“也不用怎么学随便看看书就行了”的拽言拽语,直接给他提供了一份演讲稿,让他必须照着念。
陆惟念到“我在课本上记了密密麻麻的笔记”的时候,十班差点笑疯了。
众十班所周知,陆惟根本没有课本,背语文的时候都是借郁启非的用。
誓师大会看着隆重,其实也只占用了两节课的时间,顶多能让同学们从枯燥的试卷里短暂的走出来。
郭颂在大会的最后通知植树节当天有成人礼及植树活动,要放假一整天的时候,众人才真正沸腾。
已经下台回归班级的陆惟摇摇头:“天真,植树节是周日。”
十班沸腾的声音一卡,泪流满面了。似乎其他班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又开始抱怨学校活动占用他们难得的周末。
“想开点想开点,就当集体聚会了呗。”朱玉凌说,“既然是周日,植完树应该可以自由活动吧,约饭不?”
瞿进霄兴致缺缺:“还约,干完活不得累死,我觉得这活动非常没必要我宁愿……”
陆惟:“约,我请客。”
瞿进霄抬眼:“咦,你怎么这么主动了。”
“我家非非生日。”
第35章 01 Kinderszenen Scenes of ch
大家哭着嚎着祭奠周末的时候,也不妨碍植树节那天兴致勃勃。
裕华自从十年前翻修扩建后,多出了一大片空地,于是就有了高三学生种树这么一个活动。
种的树一来可以留作毕业纪念,二来可以写上高考志愿,反正挺有形式感的。
上午办完成人礼,家长们纷纷离开,同学们则上了大巴。
这么多年过去,学校里的地早就被种完了,所以新一届的学生都得去市郊大学城附近种树。
郁启非正在例行交通工具上犯困的时候,感觉腿上多了两根手指,一步步“走”过来。
他看也不看地抓住手指撇下去,但没过一会儿,那手指又来了。
郁启非睁开一只眼睛。
陆惟压低了声音:“想要成人礼吗?”
郁启非其实非常想要,但有点烦他这个时候的打扰,嘴上说:“不想,我又不是刚满十八。”
事实上到今天,他正好十九了,两人早就错过了彼此的真正的成人礼。
陆惟把手收了回去,不再骚扰他了。郁启非反而心又痒了起来,脑补陆惟会给他什么礼物,连那弄得他大腿有些痒的手指都有点想念。
不过刚说完的话,他是不会打自己脸的,只能这么抓心挠肺地挺着。
种树是两人一组,女生那边可以三四个人一组,陆惟领了工具,挑好树苗回来,分给郁启非一把铲子。
现场指导的老师是隔壁农业大学里请来的,正对着扩音器教他们怎么种。
陆惟笑着看对面的人:“少爷,玩过泥巴吗?”
郁启非一铲子把土撅到了他腿上:“你又损我。”
陆惟不在意地抖抖裤腿和靴子:“没损,是真想知道像你这样从小握琴的手,会不会也玩过泥巴。”
“当然有。”郁启非说得底气不足,“我帮我妈种过花。”
事实上郁启非顶多是拿着小铲子填填土、撒撒种子,浇浇水。
陆惟轻轻一笑,声音有些低沉,让人耳根酥痒起来:“初中还是太晚了。”
“嗯?”
“我应当幼儿园的时候认识你。”
郁启非有被撩到,低下头若无其事地铲土,陆惟在一片喧哗中,听见他轻微的声音:“是有点可惜。”
两个人分工得当,算是第一批把树种完的。洗完手后,陆惟找老师要了两个红丝带穿着的木制吊牌。
吊牌要写上种植者的名字和高考愿望。
木制的吊牌没法用碳素笔写,所以现场志愿者小桌上还摆了雕刻工具和毛笔墨水。
陆惟提笔潇洒地写了个名字,等前面晾干,才翻过来许愿。
拿木刀刻字的郁启非比他快一步,探头过来一瞧,陆惟竟然没有写“B大”或是“状元”之类的,而是写了个“小”字。
郁启非问:“不写高考志愿吗?”
陆惟:“这个树是不是用来祈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