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红 第168章

作者:折一枚针 标签: 都市情缘 近水楼台 业界精英 近代现代

张雷不久也到了,三个角儿,一个大净、一个须生、一个正旦,时阔亭给他们操琴,只过了一遍,行云流水严丝合缝。

结束时还不到十一点,宝绽也没法留人吃饭,送张雷到门口,正要道别,从外头闯进来一个短头发的姑娘,白净脸,个子不矮,单揪住张雷的脖领子,大骂了一声:“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宝绽他们都傻了,七手八脚想拉开她,张雷却一副死硬的样子,用那条叫破天的嗓子嚷:“多小静,你差不多得了!”

没想到姑娘的嗓门比他还高:“张雷,你小子钻钱眼儿里去了!告诉你多少回了你不长记性,团里的活儿爱搭不理,跑到这种野剧团来充门面!”

“野剧团”三个字冲了宝绽的耳朵,他沉下脸,颇有气势地说:“姑娘,听话音儿你也是行里的,来我们如意洲闹什么事?”

“如意洲?”这个姓多的姑娘翻眼瞧着这座大戏楼,带着一股目中无人的狂气,“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图我们市剧团的名声,”她一双雪亮的眼睛,朝张雷瞪过去,“也就这种孬种上你们的套!”

“宝处,”应笑侬拽了拽宝绽,贴着他的耳朵,“我想起她是谁了。”

宝绽随着他转身。

“还记得我去市剧团应聘那次,”应笑侬旧事重提,“和张雷一起的那个女老生吗?”

宝绽记得,七年前,在市剧团的后台,那天张雷也是二进宫,给他配杨侍郎的是个女角儿,他们双双考上了,应笑侬却落马——原来就是眼前这姑娘!

宝绽转回身,挂着一抹锋利的笑:“听你的口气,好像如意洲这块牌子配不上你们市剧团的演员?”

“呵,”她无礼地笑,“那当然!”

宝绽已经不是七年前那个势单力薄的男孩子,现在的他要钱有钱,要圈子有圈子,在唱戏这件事上,他有上天摘星辰的底气:“在我看来,”他昂起下巴,从容地说,“市剧团已经日薄西山了。”

这是呛了多小静的肺管子,她横眉立目:“说什么呢你,让钱撑傻了吧!”

时阔亭和应笑侬对视一眼,也觉得宝绽的话说过了。

“我们如意洲才是红日当空,”宝绽不是个狂人,但佯狂着,要为如意洲争一个脸面,“不服来战?”

多小静是个爆脾气,硬压住了,咬着牙说:“好啊,”她一把拽住张雷的领子,扫一眼如意洲的三个人,“下周,有胆子就到市剧团来,我摆开场子等你们!”

宝绽潇洒地拱起手,抱了个拳:“回见。”

她狠狠地横他一眼,拽狗似的拽着张雷走了。

时阔亭和应笑侬一左一右站在宝绽身后,一个说:“冲动了,宝处,”另一个说,“咱们要是真去市剧团砸场子,那就和整个正统京剧圈为敌了。”

半晌,宝绽问:“怕了吗?”

“开玩笑,”应笑侬答,“长这么大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喂,”时阔亭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咱们是不是有点飘了?”

“也该杀个回马枪了,”宝绽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定,“让如意洲重新回到正统京剧圈的视野。”

回屋收拾好东西,他戴着耳机下楼,手机里放的是微信语音,小郝为他打开车门,他养尊处优惯了,一弯腰坐进去。

到家时刚过十二点,雪下大了,别墅区一片白茫茫,匡正打开门,细心地扫去他肩头的落雪,把他揽进屋里:“冷吗?”

“不冷。”宝绽听了一路他的声音,见到本人,脸不由自主发红。

匡正盯着他苹果色的面颊,故意问:“怎么不回我微信?”

“我……”宝绽下意识躲闪,“我没听到。”

匡正眯起眼睛,他在撒谎,这不是第一次了,狠心地把自己的热情踩在脚下:“宝绽,我想跟你谈一谈。”

“哥……”宝绽怕他说出口,那些惊世骇俗的东西,“我去换个衣服……”

匡正突然把他拽回来,很大的力气,砰地顶在门上,他的忍耐到极限了,被耍的,被逼的,在任何一段感情里,他从没这么狼狈,但还是强忍着,怕吓着他:“你衣服上……有雪,在这儿换吧。”

可宝绽已经吓着了,颤抖着睫毛,匆匆脱掉大衣,扭身想往里走,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匡正扯他了,也许他不经意挣了,两个人用力拉拽了几下,较劲儿似的,嘴唇和嘴唇碰到一起,毫无防备地湿了。

第109章

微微的, 吸了一下。

深一些, 又吸了一下。

两双眼睛对在一起, 那么近, 近得在彼此眼中看得到自己,一样的惊慌失措, 一样的始料未及。

匡正没想这么做的, 他只想拉住他,可身体先于脑子动作了,荒唐无羁, 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应该立刻抽身, 装作是个意外, 但那柔软的感觉实在太好,像渴久了的人见到了水,又像是养了经年的花终于开放, 他沸腾着,抛不开。

“嗯……”宝绽完全蒙了,瞪着眼睛被他吸吮,不知道反抗, 或许是不想反抗,靠在门上徒然发抖。

匡正皱着眉头凝视他, 以为他在纵容自己, 他那么信任这个哥,哪怕不是一个吻,而是一把刀, 他都不会眨一眨眼睛躲一下,而自己则卑劣的,利用他的信任,无法无天地干下流事。

匡正的性格,既然做了,就不留余地。

他整个人压到宝绽身上,不想他怕似的,用手盖住他的眼睛,然后轻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唇。微小的刺激,宝绽哼了一声,接着,唇缝就被舌尖深深扫过,湿淋淋地挑逗,一遍又一遍,让他张嘴。

宝绽不懂这种暗示,只是被舔得发麻,脑袋里像是炸了,嗡嗡的,连心脏都缩紧,灵魂深处有个声音无耻地叫着“哥”,甜蜜的,胆怯的,说着“我喜欢你,哥”。

他没张嘴,匡正的额上出汗了,在这种事上他是猛兽,从来没有耐心,只按着自己的节奏掠夺,宝绽却让他焦躁,他不懂还是不愿意,匡正分不清,掐住他的下巴,惩罚似的咬他的下颌线,时轻时重,直到耳朵。

宝绽要疯了,像是要被吃掉,又喜欢,又恐惧,无措地抓住匡正的肩膀,带着鼻音哀求:“哥……”

他张口的刹那,匡正伺机已久,回头咬住他的嘴唇,连喘息的余地都不给,老练地撬开他的牙齿,舌头溜进去。

宝绽在他怀里弹了一下,算不上剧烈,但柔韧鲜活,接下来就予与予求了。

另一个人的舌头在自己嘴里,这种事,宝绽连想都没想过,只觉得战栗、羞耻,腰软了,贴着门板往下滑,是匡正抱住他,要把他拆碎了那样的用力,让他什么都不敢想,只知道依偎他。

唇齿间的事难以形容,不是纠缠、湿黏、灼热这样几个词就能概括,是销肌蚀骨,是灵魂出窍。匡正的动作越来越大,越来越急,算得上凶猛,宝绽完全没有招架之力,西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剥掉在地上,他承受着,像一根瑟瑟发抖的小草,被超乎想象的巨大热情连根拔起。

但匡正不打算放过他,他忍了太久,肖想了太久,理所当然得到更多,眼眉、鼻翼、下巴,宝绽有的都是他的,像是给心爱的小猫系上铃铛,宝绽必须打上他的印记,记住他的温度,用身体领会,谁才是他爱情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