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磕谁谁BE
阿风胡乱点点头。
刚才殷宁的痛苦呻吟犹在耳边,他作为少爷唯一的奴仆,却什么都做不了,在这里干着急。
小松觉得奇怪,但塞北王和王妃饮用壮阳汤和清心药兹事体大,盛医官一概瞒着他。因此,他也只能笨拙地释放善意:“要不,去我们偏殿坐坐?”
他单纯是以为阿风被嫌碍事撵出来,他不是杏林出身,在宫里和师父相依为命,很能体会阿风这种孤独的感觉。
阿风半推半就地被热情小松拉走,跟他来到他和盛医官居住的偏殿。
进门就看到盛医官跪在靠北墙的榻上,鞋都没脱,耳朵贴着窗子听正殿的动静。
阿风顿时就觉得少爷那本已经非常遥远的呻吟声又在耳边响了起来。
小松无奈看了看阿风,觉得丢人,清了清嗓子:“师父。”
盛医官抬起右手:“别吵。”
“盛医官。”阿风也开口道。
盛医官老当益壮,从榻上轻盈落地,笑吟吟地说:“阿风来啦?”
阿风被他热情地请到座上,盛医官还命小松去倒茶,倒弄得他不好意思起来。
“大王和王妃可还好啊。”他一双老眼犹闪精光,旁敲侧击地打探道。
不问还好,此言一出,勉强维持表情的阿风眼圈就红了:“少爷.....不,王妃、王妃好像在哭。”
盛医官满意点头:“我这里有些上好的药,活血化瘀安神止疼,回去献给王妃。用在伤处,很快就能全然康复。”
活血化瘀!
阿风小时候是在外面流浪过受过苦的。大熙穷苦人生存艰难,每到冬天,那些乞丐能为了一个馒头把人打个半死,当然也有人为了一个馒头宁肯被打死也不放手。
他就曾经是这样的乞丐,被踢得鼻青脸肿也没保住自己的馒头,但是他被殷宁捡回了家。
也就是那一年,他第一次用上了活血化瘀的伤药,吃上了饱饭。
可这个程度的惩戒若施加在从未吃过苦头的少爷身上......
然而他人微言轻,此时听着少爷受苦,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悲伤地点头,说:“也只好如此。”
“嗯~好舒服。”殷宁眼里水汽未消,但已经四肢都被塞北王大掌揉酥了,半张着嘴巴感慨道。
塞北王看他这副摊开肚皮给自己揉的样子爱得心里痒痒,手里故意用了点力气,满意地从他口中又听到一声闷哼。
“唔!”殷宁猝不及防,但塞北王的手劲儿马上又控制住了,刚才他被捏得酸酸麻麻的那一下仿佛是幻觉。
殷宁狐疑地看着他,塞北王表情也憨厚诚恳,还轻轻地低下头来亲他,殷宁马上大手一挥,再不计较。
“舒服了?”塞北王心里暗笑,怎么看殷宁怎么觉得他有时候实在是单纯得可爱,想着一定得找个机会再作弄他一顿。
殷宁诚实地说:“好舒服。”
塞北王手劲儿大,刚开始被按住穴位的时候他难受得差点蹦起来。酸胀麻痒的感觉从被他手掌握住的地方顺着赤裸的皮肤游走周身,殷宁感觉自己仿佛砧板上的活鱼。
塞北王完全压制了他的挣扎,殷宁忍不住眼角湿润,委屈地咬着牙,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然而渐渐地一顿揉按下来他僵硬酸痛的四肢经络都被揉活了一般,还暖洋洋地涌起一股热流。
殷宁从不涉武功,自然不知道那是习武之人的内功之效。
但确实是极舒服,便渐渐软了身子,变了态度,安心地闭着眼任由塞北王施为。
“哦,舒服?”塞北王悠然追问,“那是昨晚舒服,还是此时舒服?”
殷宁想都没想:“此时舒服,浑身通泰犹如上天一般。”
塞北王骤然脸黑得像锅底,殷宁如有灵犀般猛地打了个冷战,想起盛医官谆谆教诲。
“王妃万万不可挫其兴致,否则再而衰三而竭,阳气阻滞溃散,大不利于元气......”
不可挫其兴致!
殷宁一个激灵,自己这么说兴许会打击塞北王。
他昨晚始承恩泽,起身还是困难了些,只能抓住塞北王手腕。
“昨晚、昨晚更舒服些,你......你。”他想了半天,寻遍脑海,也想不出拜读过的书中哪里有一句夸男人这方面的词句。
塞北王看他急得脸都红了,却想不出一个字,收了手,委屈地看着他。
殷宁如今已经不畏惧他,但最怕他露出这副表情,心里替他难受。
他心一横,红着脸大声说:“反正昨晚水乳交融,妙不可言,恨不得夜夜与你共赴云雨!”
塞北王惊喜地抱住他,自信道:“宁儿不要说了,今晚定让你骨软筋酥、飘飘欲仙。”
殷宁勉强笑着,觉得浑身又隐隐作痛起来。
第52章 同沐恩泽
殷宁有苦难言,强颜欢笑着点头。
塞北王整颗心都被爱意涨满,刚想和他再温存一会儿,不料殿外恰好有人来报:“大王,卢将军求见。”
这个干脆利落的男子嗓音非常熟悉,虽然殷宁并未见过他的样貌,对他的声音倒是不陌生。
他和塞北王都不喜有人在旁,殿内一般是不留人伺候的。
而作为新婚夫夫,虽然大礼未成,如胶似漆更胜别个。王城内并没有人胆敢打扰塞北王和王妃的好事,除了这个男人。
不过殷宁料他也有分寸,每每都是必须得塞北王前去处置的、迫不得已的急事才会打搅。
果然,塞北王一听这声音从门缝里传来,脸色顿时就变得不好看。
“你快去吧。”殷宁连忙拉他的手,好言相劝道,“好男儿志存高远,拘于帷帐间享这点子乐趣算得了什么。”
塞北王默默地看了殷宁半晌,令他都有些不自在了。
“怎么了?”殷宁后背发毛,问。
塞北王默默摇头,手伸过去捋顺殷宁鬓边的长发:“没事,那我去去就来。”
他离开不久,阿风就从门口鬼鬼祟祟地冒出了头。
“少爷。”
他进来的时候殷宁正双手抱在脑后,从脖子到脚后跟都被严严实实地整个卷在被子里,斜靠在床头发愣。
脸上倒是还干净,嘴有点肿,但也没有被打过的痕迹。
也许是伤在了看不见的地方.
殿内温暖,阿风想到这里却重重地打了个冷战。
殷宁听到阿风叫他,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嗯。”
随即便看到阿风红通通的眼圈,吓了一跳:“诶,你这是怎么了?”
阿风装作浑然不知的模样,装傻充愣道:“什么怎么了,少爷,我刚从外头回来,可太冷啦。”
言下之意,想要殷宁以为他这眼睛是被冷风吹成了这样子。
可殷宁又不是傻子,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便问:“是谁欺负你了?”
语气凌厉强硬,完全不像个温文尔雅的小书生。
阿风本想说并无人欺负自己,但他毕竟年纪不大,此情此景哪里还能忍得住,说了几句就带了哭腔。
阿风对殷宁了解得很,比起皮肉之苦,恐怕被人折辱这件事更令殷宁难受。
他不能帮少爷脱离苦海也就罢了,总不该哭哭啼啼更惹少爷心烦。
于是阿风坚强地忍住心中悲伤,从袖子里倒出一堆瓶瓶罐罐:“这是盛医官托我转交给您的。”
殷宁好奇地看着床边那堆东西,伸手从中挑出一个雕竹子图样的小瓶拿来看。
阿风昨晚请盛医官来给殷宁诊脉的时候便见过殷宁露出这只手臂,那时候上面也是有点点红痕,但现在再看新伤叠着旧伤更触目惊心。
他差点落泪。
“你到底怎么了?”殷宁从刚才就觉得阿风不对劲,他严肃地逼问起来,“若是不愿跟我交心,以后就不用叫我少爷了。”
阿风骤然抽噎了一下,殷宁一向对他很好,从没有这么疾言厉色过,一时间委屈得嘴角发抖。
“说。”殷宁把手里的瓶子丢下,落在床沿上发出碰撞声,乍一看气势倒是吓人。
他和阿风从小一起长大,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阿风受委屈的,一时心急之下,语气难免生硬。
阿风擦了擦眼睛,咬牙切齿地说:“塞北王是不是打了您?”
殷宁:???
这开了个头,阿风便再也忍不住,一边抽泣一边说:“是阿风替人传了信儿,少爷才去见了表少爷,如果塞北王因这事儿降罪于您,阿风愿意前去请罪。”
殷宁这才隐约感觉到他在纠结什么,索然无味道:“嗯,请罪,去请罪,你说什么呢?”
“少爷是被我构陷设计才误打误撞去了大牢,并未曾跟那贼子说一句话,发现这是陷阱后便逃了出来。”阿风坚定地说,仿佛确实如此。
殷宁点点头:“哦,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若是出了事,你作为我的贴身侍者,难道还想全身而退?”
阿风斩钉截铁:“因为我觊觎主子的王妃之位,欲将您陷害后取而代之。”
好家伙,没中过十次风想不出这玩意儿。殷宁果断鼓起了掌。
然后就一巴掌拍到了阿风的脑袋上。
“啊!”阿风疼得从床边蹿开,蹦起来揉着头。
“不许胡扯。”殷宁这一出手抻到了腰,忍不住龇牙咧嘴露出痛色,“啊啊啊快扶我一把。”
阿风委委屈屈地扶着殷宁坐了起来,仍然愁眉不展。
殷宁见他是真的担心,让他给自己把桌上的茶递过来,同时好笑地问:“你到底是为着什么坚信我被塞北王打了,难道就因为你少爷我看着不及他力气大?”
阿风不高兴地说:“昨晚整整一夜,阿风都听见您在哭喊挣扎,后面更是一直在求饶......”
殷宁差点把一口水喷出去,他惊魂未定,警惕地说:“不是都说了,让所有人不许靠近正殿吗?”
阿风点点头,满怀愧疚:“对啊。但阿风已然退到偏殿,尚能听到少爷呼救。唉,少爷,是阿风无用,没能冲进来救你。”
殷宁顿时脸通红,忍不住回想昨晚,如果那时候阿风拿着鸡毛掸子冲进来要对抗正在“欺负”自己的成渊......
那可真是,他可以一头撞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