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默的戏剧
沈容站起身道:“如此我们先回去了,接林姨娘的马车候在正门,你把人交给嬷嬷就是了。”
沈容携着赵念安离开沈府,他站在正门口仰头看着那块匾额,从宰相府变成侍郎府,到如今沈府,兜兜转转终是回到了他应该的模样。
赵念安从身后抱住他,劝慰道:“别难过了,从今以后天高海阔,好日子还在后面。”
沈容打趣道:“我看是苦日子吧,如今朝中许多言官上折子参我,说我奸佞刻薄,讨好媚上,逼得沈家家破人亡,实乃佞臣。”
赵念安扁了扁嘴,冷哼一声道:“是谁不长眼竟然敢参你,我明日就去他们府上大闹一通,把他们脑袋统统砍下来!”
沈容笑着叹了口气道:“说到底他们也不曾说错,我沈容本就是靠着你的势力走到了今日,骂我几句也实属应该。”
“哦,你承认了,你这个大佞臣。”赵念安笑嘻嘻道,“惯会阿谀奉承我!”
沈容笑睨了他一眼,突然一把将他扛起,赵念安吓了一跳,气急败坏道:“你这个大佞臣放我下来!青天白日!叫人看笑话!”
沈容与他吵吵闹闹回了王府,等走到门口,沈容看着王府那巍峨气派的大门,笑着说:“这高门大院,寻常还住不进来,得亏下官会伺候人,才哄的殿下下嫁与我。”
沈容拥住赵念安,哄着他说了许多溢美之词。
赵念安被他捧得飘飘然,撑不住脸红了起来,羞赧道:“只要你好好奉承着我,本殿下自然疼你,流言蜚语随他们说去,就算你是佞臣,也只捧我一人。”
沈容将他搂入怀中,勾唇笑道:“自然如此。”
【正文完】
第139章 番外一
九月中的时候,趁着天气还不算太冷,赵念安叫了杂耍班子和戏班子过来,轮流着演,连续演三天,请了各家要好的亲戚朋友过来喝茶看戏。
赵念安只一月未见陈夫人,却见她气色红润了许多,人也圆润了,问了才知道,原本担心沈禾住不习惯,又怕沈府来纠缠,哪知孩子不想父亲,父亲也不想孩子,如此倒是落得个轻松自在。
侯夫人也如约带着兰儿来了,侯府其他妹妹也一并来了,林倩儿吃过了饭也坐着马车过来,还带了自己做的点心,被侯夫人与陈夫人好一顿夸。
夫人们聚在一起说话,孩子们自己跑着玩儿,赵念安和宋言坐在一道吃点心,各有各的伴。
林倩儿与侯府的几位妹妹聊了会儿天,又来问赵念安点心好不好吃,赵念安面色讪然,干巴巴地说:“凑活吧。”
林倩儿也不恼,笑哈哈说:“表哥,你真是一点都不知道疼人,只会使银子罢了,我从前就觉得你该是赤子。”
“是吗?”赵念安眼神古怪看着她。
林倩儿笑说:“你从前也未见得是喜欢我,不过是没人陪你玩罢了,你什么都要人哄的,又黏人,又爱撒娇,又爱使性子,沈大人倒是极好,说话有趣,会逗你高兴,脾气也好,怎么都会哄着你。”
赵念安抿着嘴笑了一下,点头道:“那倒是,我与他认识这么久,他极难得与我生气,多半也不是认真的,逗着我玩儿罢了。”
林倩儿感慨地笑了笑,也拿着糕点吃,半晌说道:“你们听说没有,那方小姨娘见红流产了。”
赵念安纳闷道:“连你都知道了?”
林倩儿忙不叠点头:“有一日我夫君去太医府办事情,恰好碰见沈康在那里闹呢,他这人什么都爱打听,就站过去看了会儿热闹,沈康的小姨娘见红了,郎中看过说孩子已经保不住了,他偏不信,非要请太医去看。”
宋言好奇道:“二品以上才能请太医,他父亲如今也只有三品,他怎么请?”
林倩儿‘哎呀’了一声道:“所以才闹呢,之前沈相的时候,沈康借他的名帖就能请,后来还能借沈容的,如今分了家,太医才不清闲呢,哪里管你一个五品小官的姨娘,沈康非不肯离开,在太医府对着太医们冷嘲热讽了一通,那些太医也不是吃素的,都是上了年纪有头有脸的,沈康反叫他们围着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最后还是一位年轻太医看不下去,出来打圆场跟沈康走了。”
赵念安淡淡道:“说是方小姨娘吃了贾千怡送去的燕窝粥,当天夜里就见红了,沈康半夜就闹过了,认定是贾千怡在燕窝里下了落胎药,刻意要害他孩子,燕窝珍贵,方小姨娘自然是一口不剩吃光了,连碗都端下去洗干净了,郎中把了脉只说孩子没了,脉象不像是吃了落胎药,沈康不信,非要请太医来看。”
赵念安突然停了下来,林倩儿听得津津有味,连忙问道:“太医怎么说?”
赵念安忍着笑说:“太医说不是落胎药,小姨娘怀孕还不到三个月,是房事太激烈才致她见红。”
林倩儿与宋言皆红着脸不敢吱声。
赵念安摇摇头说:“不说他们了,还是看杂耍吧。”
双喜来传话,沈容刚回来了,回寝殿换官服,一会儿再过来,赵念安点点头坐着等他,等了一会儿不见他来,又有些坐不住,站起身说:“我去看看。”
林倩儿笑话他道:“人家的新婚燕尔是一年,表哥恐怕得一辈子咯。”
赵念安瞪她一眼,急匆匆往后院去,他径直去了寝殿,却不见沈容身影,找了一圈没见人。
双喜挠挠头说:“是不是走岔了?”
赵念安嘀咕道:“他寻常就走那条路,难不成去哪里躲清静了?我又不吵他。双喜,咱们分头找找,找不着就算了。”
赵念安拨了双喜去东厢找,自己往北厢走,他沿路遇到了北笙,北笙说沈容去了北偏阁找东西,打发她去寝殿候着,赵念安摆摆手,叫她不必跟着,他自己去北偏阁找沈容。
赵念安刻意蹑手蹑脚地过去,想吓沈容一跳,他逐步靠近北偏阁,沿着墙角走过去,蹲在板棂窗下缓缓支起脑袋,隔着窗纸隐约看见沈容坐在椅子里出神,他悄悄在窗纸上戳破一个洞,通过那个小洞往里看。
沈容懒懒地坐在椅子里,微微抬着手,手心似乎握着东西,他满目柔情痴痴地凝视着手心,就像是吃醉酒了一般,那双从来漂亮的桃花眼里充斥着柔情蜜意。
赵念安隔着窗户大叫了一声,又迅速推门而入,沈容吃了一惊,慌张地将手中的东西掩入身后,脸上淡定含着笑道:“你怎么来了?”
赵念安眼神古怪道:“你藏了什么?”
沈容悄悄将那枚长命锁扔回盒子里,淡淡说道:“沈禾难得过来,我想选一套文房四宝送给她。”
赵念安陡然扑向他,环住沈容的腰身,去拽他背在身后的手。
沈容已然将长命锁藏了起来,他脸上笑得一派自然,反手握住赵念安的手,任他在自己身上四处摩挲。
沈容笑着拥住他,哄着他说:“要不然咱们别去看杂耍,回房睡一会儿吧。”
赵念安可怜巴巴道:“我才不呢,你到底藏了什么?”
“真的没藏什么。”沈容拿起架上的匣子,搂着赵念安往外走,“去看杂耍吧。”
赵念安频频回头,眼看已经走远了,只好不情不愿点头:“那好吧。”
走至抄手游廊,赵念安仍旧放不下心来,他反复回想起沈容方才深情款款的目光,心里像是长了根刺,越想越叫他难受,最后竟鼻头发酸了起来。
沈容见他这般模样,惊得连忙放下手中文房四宝,捧着他脸道:“怎么了这是?”
赵念安委屈得不行,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时不时吸一吸鼻子。
沈容看他可爱又可怜,不合时宜亲了亲他的眼睛,含着笑说:“真是越发爱撒娇了。”他俯下头吻住赵念安的嘴唇,唇齿交缠亲热了半晌,方低声哄道:“你实在想看我就拿给你看,哭鼻子作甚,明知道我看不得你伤心难过。”
赵念安扁了扁嘴,咕哝道:“我刚刚明明要看,你又不我。”
沈容又去亲他,逗着他说了会儿话,方道:“走吧,带你去看。”
赵念安不情不愿道:“方才不给我看,来来回回叫我白走了许多路。”
沈容爽快地蹲下身,笑道:“就让下官背殿下一程。”
赵念安磨磨蹭蹭爬了上去,环着他的脖子说:“谁叫你折腾我,活该你费力气。”
沈容忍俊不禁,扭头道:“抱紧了吗?”
赵念安蹭了蹭他的肩头说:“抱紧了。”
沈容突然向前跑了起来,吓得赵念安尖叫了一声,一把搂紧他的脖子,喊道:“放我下来,别摔着我!”
沈容这才缓了几步,背着他笑道:“也不知是我折腾你,还是你折腾我。”
两人吵吵闹闹回了北偏阁,赵念安突然迟疑了下来,他又想起沈容柔情蜜意的笑容,双手扒着门,苦着脸道:“要是我瞧了要不高兴,还是别给我瞧了。”
沈容从善如流道:“那行,走吧,去看杂耍。”
赵念安怔怔看着他,半晌嘴一扁又要闹,沈容哈哈大笑,搂着他进去,从架子上拿着小木盒坐回椅子里,顺道把赵念安抱在腿上坐下。
赵念安自己捧着那小木盒,目光灼灼望着沈容道:“那我打开了?”
沈容点点头,单手搂着他,另一只手支在扶手上,托着腮,歪着脑袋打量着赵念安,满眼都是笑意。
赵念安慢吞吞打开盒子,乍见里面是一枚长命锁,他恍惚了一下,拿起来翻看,呐呐道:“这不是我的长命锁吗?”
沈容笑道:“你再看看?”
赵念安又细细看了,琢磨了半晌道:“似是有些不同,比我的花纹浅一些,颜色也暗沉一些。”
沈容从他手里接过长命锁,似是沉入了回忆中,语气淡淡地说道:“我时常拿在手里把玩摩挲,日子久了,成色就变了,你没看错,这是你的长命锁。”
“啊?这怎么是我的长命锁。”赵念安一脸困惑看着他,模样呆呆地,那双乌黑的眼睛里尽是迷茫。
沈容看得喜欢,又去亲他,紧紧搂着他说:“我九岁那年,你七岁,父亲生辰,彼时他刚拜相不久,圣上为了扶持他,亲自带着你和北辰来相府吃席,我被罗大石溺入水中,你误打误撞跑了进来,见没人下水救我,明明是个旱鸭子,却自己扑进了水里,罗大石怕坏事,跳下水救你,我趁机爬上岸,才救回了一条小命。”
赵念安心情忧郁点了点头:“我回去后发了几日高烧,落水的事情似是有点印象,却又记不太清。”
“嗯。”沈容将长命锁翻来覆去看,笑道,“我那日捡到了你的长命锁,之后便一直带在身边,时常会拿出来看,夜阑人静的时候,也会看着这枚长命锁,想象你长大后的模样。”
赵念安面红耳赤道:“原来你早就喜欢我,怪不得你初见我,就对我这么亲近。”
沈容笑了一声道:“我初见你时,好大的威风,可把我吓了一跳,当日我不确定你与赵北辰哪一位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刁钻你蛮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哪里有我喜欢的样子。”
赵念安又羞又恼,捂着他的嘴说:“说不定你弄错了,搞不好北辰才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知道是你。”沈容拉住他的手,笑吟吟看着他道,“你逐渐对我露出本性,那便是我朝思暮想梦寐以求的人,活泼、可爱、单纯、善良、黏人、爱撒娇,所有全部都是我喜欢的样子,我心里认定了你,我不管你是谁,即便是我认错,我也要定了你。”
赵念安笑得甜蜜,又羞赧,脸热得像是要烧起来。
沈容捏住他的下巴,亲了他几口,缓缓才说:“那日我见你有一枚相同的长命锁,心中惊奇,就去问了方德子,他说你小时候极爱这枚长命锁,戴在身上走起路来会有叮叮当当的声音,丢了之后哭了好几日,万贵妃就请内务府又给你打了一把一模一样的,你怕是自己都不知道。”
赵念安抿着嘴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用情意绵绵地眼神看着沈容。
沈容笑道:“我方才来找东西,想起这枚长命锁就拿出来看看,本意也不是想瞒你,只是对着一枚长命锁犯了十年相思病,说起来也实在有些羞赧。”
赵念安心神荡漾,搂着沈容脖子道:“咱们别去看杂耍了,回房间睡一会儿吧。”
沈容被他逗笑了,笑看着他不说话。
“走嘛。”赵念安站起来,又把沈容也拽起来,“约法五章第五条。”
沈容笑得不行,与他十指紧扣走向寝殿。
第140章 番外二
春暖花开之际,俞得水来向沈容辞工,他如今已年迈,用攒了一辈子的银子在郊外置了一座小宅子,打算带着儿子儿媳妇去宅子里养老。
沈容送了他一些银子,应下了他的请求。
近来沈容不上朝,兆喜也不曾清闲着,店铺的租金、庄子的收成都得他顾着,每日在各街市来回奔走,忙得晕头转向。
小桃后来与他碰见过几次,埋着脑袋假装不认识他,眼神里还有些羞恼。
兆喜苦笑叹气,也说不出什么来,他与小桃本就是一个虚情一个假意,再见面都是尴尬。
得空的一日,兆喜被沈容叫去了书房,他刚从西市回来,热得满头是汗,衣摆上还蹭了污泥,沈容见他不修边幅,好气又好笑道:“你这幅尊容以后当了王府的管家,我脸都被你丢光了。”
“我?管家?”兆喜笑得合不拢嘴,挠挠头道,“老爷说笑呢?我怎么能当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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