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稼禾
叶以舒还以为他生气了, 结果凑近一看,他们宋大夫的耳朵红得跟那个卤过似的。
叶以舒吹灭油灯,从他身上翻过去。
一股脑地钻进被窝, 翻滚着,将自己塞入宋枕锦的怀里。
按说同床共枕的时间也这么久了, 但宋枕锦却像个常年吃素的人, 眼前吊着肉也不知道啃。
叶以舒心痒痒,只能试探着他的底线,主动出击。
可在上辈子他没机会接触情爱,能做的也就是牵个小手,亲个嘴。
他也不知道别的夫妻如何相处, 但只浅浅的触碰都能逗着宋枕锦,他反倒是乐在其中。
日子还长,他慢慢学。
至于宋大夫总有开窍的时候。
*
有了爹娘来帮忙,叶以舒就有余力扩大摊子,增加种类。
早市里,叶家的摊子直接扩大到两个。一个专门卖各种汤饭,另一个就卖甜食。
有之前卖的酒酿汤圆,也增加了芝麻汤圆,花生汤圆,乃至五颜六色的各种丸子和甜饮。
中午不卖其他,依旧做那麻辣烫的生意。
有他爹娘帮忙,叶以舒渐渐有了更多的空闲时间。
进入五月,在两口子熟悉出摊的各种事宜之后,叶以舒直接把摊子交给了他们俩看着。
他自己则忙于新房的购置休整,还有制糖工坊的搭建。
五月初六,叶以舒拿到闻掌柜送来的四月分红。
他在城隍街东边儿买的二进宅子成功改好,叶家人直接搬进去,只请了关系亲近的几家人来暖居吃饭。
送走了客人,叶正坤跟施蒲柳立在门口久久没离开。
细雨微斜,落入街道。屋檐水如串珠滴落,街上不见几个人影。
他们站在门外,神色迷茫。
风吹着雨珠打在脸上,凉得人一激灵。
夫妻俩望着眼前就想都不敢想的一方院落,心里依旧飘忽如踩着棉花。
这房子是二进的宅子,原先的主人是县学里的老夫子。正好去年他就离开了县学,回到自己生长的地方养老,这一方宅子也就闲置了。
话说回之前。
四月份的时候,叶以舒几乎将整个县里要出售的房子跑了个遍。结果不是北边的太贵,就是南边的太小,格局不好。
找来找去,最后还是经过圆柏的爹肖世延知道他们邻居家的房子空着。
得益于圆柏他爹从中牵线,叶以舒才能以较为合适的价格买下他们隔壁。
这下好了,以后两家人可以当邻居。圆柏跟豆苗两个也能随时串门儿玩儿到一起。
这房子跟圆柏家的格局差不多。
位置靠近东边,街道还算清净。周围都是私塾县学,换做以前的话来说就是妥妥的学区房。
叶正坤两口子之前一直忙着摊位上的事,之前走马观花来看了一眼,今儿个还是第一次细瞧。
里边儿的院子比他们在村里的大多了。
四周也有围墙,只不过这次的围墙是将他们的宅子保护起来,而非将他们间隔开。
院里被叶以舒请人收拾过一遍,叶正坤跟施蒲柳住的那院子的地单独清出来,就是怕他老两口闲不住,给他们种菜的。
而他跟宋枕锦住的那边则专门留出一块儿整的空地,就为了方便宋大夫以后晒药材。
边边角角的花圃当中,倒是种了一些果木花草。
每一间屋子都仔细打扫过,有些能用的家具被重新上了漆刷了桐油,看着就跟新的一样。
豆苗现在跟夫妻俩住一个院子,那边给他留了个书房。
小舟这孩子原先跟豆苗住习惯了,原本叶以舒他们院子给他留了房子,但他却想住在豆苗旁边。
所以他也就搬去叶正坤他们院子里。
叶以舒这边,同样也有书房。
稍大一些,叶以舒将宋枕锦的那些家当全搬了进去。甚至还给他挑了那些医书填充书架。
叶正坤跟施蒲柳夫妻俩从进门看到二进的院子,不觉得累似的,隔一会儿就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有了房子,叶以舒算是在县里彻底落脚。
府城的麻辣烫生意太过红火,只一个月的分成叶以舒就拿到了快一百两银子。
加上从前赚的那些,买了宅子之后,他手上还剩下几十两。
正好,制糖工坊的工具匠人们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叶以舒现在不用看着摊子,就花了些时间直接去找合适的位置当工坊。
苍径县被山所环绕,从旁的地方过来走路要花费极长的时间,且路况还不好,县内与其他地方的商业交流不算多。
县中生意不好做。
一些有钱的都喜欢往府城跟东边儿的县里去,空下来做工坊的房子也多。
这那就比找房子要简单多了。
叶以舒依旧找了先前合作的明牙人,熟人合作,只花了三两日就敲定房子。
位置在县南南郊,从他们住的地方过去,坐驴车也不过一刻钟的时辰。
且地方大,原本的租户才走,东西都是好的,不用怎么修葺。
叶以舒只需要把各种工具搬进来,招了人直接就能开工。
这地方还在南郊,比县里的工坊租金起码要便宜一倍。
叶以舒看过了之后当场敲定下来,直接签了契。
接着,他余下的时间就花在工坊里。成日里带着工人过来修改一下工坊里的布局,做好分区。
再在屋里搭灶,准备以后能用得到的工具。
日子在忙碌中悄然而过。
叶以舒成日里坐着阿黑来往于南郊与县中,南郊这边儿烂码头上的好些个钓鱼的人都认识他了。
有时候甚至让叶以舒早上过来的时候从他家里带点儿饭,也省的他们还往叶家摊子上跑了。
因着他们钓着的鱼吃不完,或是吃腻了,往往会问那鱼能不能跟叶家小食摊换点东西吃。
为此,施蒲柳还又弄了个鱼汤饭出来,销量还不错。
等到工房里的东西彻底备齐,五月已经过去。不过现在这制糖工坊还开不起来,原是没有到甘蔗收割的季节。
再有那压榨汁水的工具,也堪堪才做起了一个。
制糖工坊的事儿暂且放下,叶以舒空闲了下来。
他骑着小毛驴从南郊往回走,路上遇到个熟悉身影,回头看却又不见人影。
殊不知,身后有人跟着他,一直跟到了他家门口。
“娘,咱们怎么不进去?”小孩儿被妇人紧紧牵着,身子胖的都走不动路。这会儿停下还在喘息。
妇人眼里闪过嫉妒道:“不是咱家,咱进去干什么?”
“可是他进去了啊。”
“哼,走,娘带你回家去。”
“县里好,不回去。”
娘儿俩拉扯着,小胖孩儿忽然哭闹了起来。
听门中有人出来,朱二婶本来拉着小孩想躲,却又忽然停下干脆坐在了人家门口。
施蒲柳正以为是哪家小孩儿走错了门,结果出来一看,竟然是同村的朱二家的跟他小儿子。
施蒲柳当即想关门,但朱二婶立马开口:“哟!叶大家的,你怎么在这儿?”
施蒲柳面无表情道:“朱二家的,你怎么在这儿?”
“我自然是带我儿子来县里玩玩儿,你家……听说你两口子出来做生意了,没曾想原来是在县里来了。啧啧啧,瞧瞧你家的房子,多气派啊。”
施蒲柳只笑了笑,没接她的话。
这女人也是厚脸皮,去年才诋毁了他家哥儿,现在还好意思站在这里跟她寒暄。她没抄刀都是好的了。
“正巧,我家老幺也渴了,能去你家讨杯水喝吗?”
施蒲柳道:“你说呢?”
朱二婶却不管施蒲柳的脸色,拉着他家老幺就往叶家屋里钻。
施蒲柳气得要拦,谁知这人滑得跟泥鳅似的,转眼就进了院里。
不进来还好,一进来看到这县里的房子,这门高院宽,没鸡没鸭糟蹋,多气派啊!
朱二婶越看,心气儿越不顺。
施蒲柳在后头追着道:“你这人怎么随便进人家家门。”
“哎呀!都是邻居。咱都多久没见过了?进来喝杯茶怎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赚钱发了就不待见乡亲了,多吝啬啊!”
“是吗?”叶以舒忽然挡在她前面。
朱二婶差点儿就带着儿子撞了上去,看清叶以舒的脸,她后背发凉。
忘了这煞神也在!
可即便如此,富贵迷人眼。
她心里还盘算着自己要是住这样的房子该有多好,要是能住个几天……
可一盆水泼来。
朱二婶连忙拉着儿子躲开,厨房里探出头来的叶正坤面色不善道:“朱二家的,私闯民宅,是想吃官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