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家夫郎 第31章

作者:稼禾 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文 甜文 成长 先婚后爱 古代架空

“许久不见,舒哥儿又漂亮了。”

叶以舒挡开她伸来的手,干笑两声。

他小姑也就三十出头,嫁人之后日子又过得舒坦,瞧着还比以前丰腴些,脸也细白。

自己小时候叶小如喜欢带着他玩儿,他俩自然熟悉。

坐下也没一会儿,叶小如看着自己相公在堂屋不怎么自在地应付他奶跟他爷,又从衣服里掏出几两银子递出去。

她瘪了瘪嘴,虽说给银子是夫妻俩在家就商量好的,但老太太对自己跟对相公区别太大,她瞧着也不是滋味儿。

他们老叶家,也就老幺能跟这个有点银子的女婿能得到她老娘的笑脸。

看得心里发堵,叶小如收回视线。又起身去灶屋跟他大哥大嫂说了会儿话。

他们要赶着回去,一家人挨个问候遍了,就转到叶以舒身前问:“诶,舒哥儿,你小叔呢?”

“去他岳家了。”叶以舒听到脚步声,抬头就见叶正松带着媳妇儿子进院子。他扬了扬下巴,道:“呐,回来了。”

“二姐。”叶正松跟金兰同时道。

“小姑!”叶金宝欢欢喜喜叫人。

叶小如站起来先抱了抱叶金宝,然后才跟他弟弟弟媳寒暄。

叶以舒见状,琢磨着小姑要在家里吃饭,就带上他弟豆苗去灶屋里帮忙。

“娘,要做什么?”

施蒲柳擦了擦额角忙出来的汗水,有些着急将泡好的黄豆拎了出来。“哥儿去帮娘把豆子磨上。”

“豆苗,拿盆跟上。”叶以舒说着就拎了木桶出去。

叶家有石磨,就放在后院里。不过许久没用,得先打了清水好好搓洗干净。

他跟豆苗拿上东西往后院去,还没踏进门口就听里面有人在说悄悄话。

豆苗抬头,刚要张嘴。

叶以舒听是他小叔跟小姑,轻轻冲着他摇了摇头。

“二姐,我、我想跟你打听打听,五……五娘她回来了没有?”

“你问什么?!”

“嘘!嘘——二姐你小声点。”

“那女人你就那么惦记,谁知道她房里来来往往多少个男人,你也不怕得病!”

“可是二姐,我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抛下我说走就走了。”

叶以舒无语,院儿里也传来了她小姑气笑了的声音。

叶以舒垂眸见豆苗端着水盆不稳,帮他扶了一把,清了清嗓子道:“豆苗,水别洒了。”

后院里顿时一阵慌乱脚步声,他俩进去,就只有叶小如还站在原地。

“小姑,我小叔呢?”叶以舒笑眯眯问。

叶小如哼笑,下巴往对面墙角抬了抬下巴。“那边跑出去了,孬种!”

“这是做什么?”叶小如帮豆苗端着水放下。

叶以舒扯开石磨上的布,道:“我娘想磨点豆子,今年新收上来的黄豆,小姑也留下吃点儿?”

叶小如摇头,顺了顺豆苗脑袋毛道:“我们就不吃了,还得回家准备晚上的宴席呢。”

叶以舒没多言,只细细洗干净石磨,开始磨豆子。

“小姑走了啊,有空上镇来家里玩儿。”叶小如拍了下叶以舒肩膀,然后就出了后院。

叶以舒跟豆苗跟出去送一送,只听驴蹄响,人便走没影儿了。

叶小如夫妻俩总是这样,年节时候来,送了东西走。老太太得了东西得了银子,便也不去镇上搅和他们的日子。

老头老太太偏宠,小姑也跟他们爹一样被数不清的活儿堆着长大,对两个老的说孝顺也谈不上,说亲近也亲近不起来,只是有些不甘心和难过罢了。

都是一母同胞,为何要如此区别对待。

叶以舒心情沉落,勾着自个儿小弟,继续推磨。

吸满了水的黄豆饱胀,连着水一起舀起来倒入石磨中间的磨眼,推着磨盘上的把手转动,上下两块磨盘磨碎磨膛里的黄豆,豆浆便顺着磨盘下的石槽流出来。

带着些白色泡泡,注入槽口下放着的木桶中。

片刻,豆腥味儿弥漫后院。

这边磨了没多久,叶正坤过来接替叶以舒。叶以舒便去前院帮他娘的忙。

饭做好了,叶家人吃过上午这一顿,就等着晚上那顿更加丰盛的。

吃过饭后,叶正坤也不拘着小孩。豆苗赶在他奶安排活儿之前飞快从家中跑出去找小伙伴玩儿。

叶以舒拎了鱼竿,干脆去河边钓鱼去。

走到一半,想起他给师父买的东西还没有送过去,又倒回去放了鱼竿去送礼。

……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但今儿晚上的也不赖。

天黑了,叶家还没开饭。但桌上又是猪肉又是鱼肉的已经摆上了,还放着切了一半倒扣着的南瓜,南瓜上插着三根香。

他奶又对着堂屋的香火左右两边点着蜡烛,又撕了纸钱,一边烧着一边喃喃说着话。

无非就是就是今日过节,请叶家列祖列宗还有奶她爹娘过来吃个饭。再求仙人保佑家人平安,子弟出息,来钱来财。

也就这时候,他奶不会嘴里念着不切实际的大富大贵,状元大官的。

香火前,那贴着的红纸上写着天地君亲师,摆放着菩萨像。跟后世也没差。

那烧得旺盛的纸钱光芒映亮了整个堂屋,碎末纷飞,飘散着对已逝亲人的惦念。

那边烧完,奶就叫他们去磕头。

叶以舒起身,跟着豆苗去给他老叶家的祖宗磕了磕头。

上辈子叫叶以舒,这辈子还叫叶以舒。说他不是老叶家的子孙他都不信。

磕头完,她奶又开始拜月神。

那月亮澄黄,颇为明亮。

鼻尖嗅着那香火味儿,眼睛看着那明月轮,一时心绪竟然有些怅惘。

无怪乎那些文人墨客都要在这一日写诗写词,连他望着那不知是不是同一片的天空,都有点想他上辈子的爷奶了。

老两口虽然不怎么管他,但也在一起相处了二十多年。希望他们不至于被自己的死亡打击太大,他爹那边老当力壮……儿子还能一个接着一个生。

“大哥,大哥哥?”

叶以舒垂眸,对上豆苗拧紧的两根儿眉毛。他弯唇,手指搓了上去。

“叫我干什么?”

豆苗摇摇头,抱住叶以舒胳膊道:“没什么,就想叫你一下。”

他觉得刚刚的大哥哥看着有些不高兴,也不知道今晚有那么多好吃的,大哥在不高兴什么?

那边老太太拜月结束,家里的女眷也跟去拜了拜。

到这儿就差不多了。

奶先说让先祖散了席,然后那些碗里冷却的一点米饭全倒进一个碗中放着,大家伙儿再去锅里盛热乎的吃。

筷子磕磕碰碰,饭桌热热闹闹。你说一句,我骂一句,又磕磕绊绊吃完了这一顿。

秋收后日子就过得快了,黄豆收完,地里除了种些菜就没活儿了。

里正那边又开始挨家挨户让出人服徭役。

叶开粮从前一直没服过徭役,分家之后也从没让小儿子去过。

叶以舒十五岁前他爹年年去,每次去了之后回来人都会瘦上一大圈。有时甚至直接一病半个月,吃药的钱都比免徭役给的钱多。

之后叶以舒便宁愿给钱就不再让他爹去了。

里正通知完这事儿后,叶以舒半分不耽搁,拿了银子就给了里正让他划去自己爹的名字。

这事儿没起波澜,中秋也就这么过了。

农家人到这儿,也算一年忙到了头。

天气冷得快,这一下闲下来,叶正坤在家也没事儿做,便上镇上找活儿去了。

叶正松在家安分呆了几日,又开始不见人影。说是跟他大哥一样去镇上找活儿做,但多半也就说说而已。

天冷起来,地上开始结霜,早上起来那草被打蔫儿了。

他们这儿地处南方,是不常下雪的。隔几年能见着一次,自叶以舒有记忆以来,可能见过五六次积雪。

天气冷,动物也不爱出来。叶以舒最近打猎挣的银子没攒下,全给他娘买了药。

好在中秋后又去宋大夫那里看过,换了药方,一副药三钱变成了二钱。这般有进有出,现在他存银在十二两多。

能保持这样,还是成日里进山,加上不往公中交银子。

秋季贴秋膘,冬季好过冬。叶以舒秋日里可劲儿地给家中人补身体,但他爹却在镇上可劲儿地干活。

那累着的程度,跟在家里农忙的时候有得比。

入夜,已经刺骨的风顺着门缝里钻进来。叶以舒裹着被子,熄了灯坐在只有一米五不到的床上。

隔壁灯还没熄,他就闻着那浓烈的药酒味儿,听他爹跟娘呼痛。

“轻点儿,哎哟……”

“轻点儿哪能行,不好好揉,明儿你腰都别想直起来。”

“你小声点,别吵醒孩子。”

“要是我会绣活儿就好了,在家里坐着没事缝些东西也能帮帮忙。”

“你已经够累了,我就是、就是腰弯久了而已,没事儿。”

叶以舒下巴往被子上一埋,轻轻叹了口气。

下力气的活儿哪有那么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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