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演 第34章

作者:白孤生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轻松 古早 古代架空

少司君捏了捏阿蛮的指尖,淡淡地说:“滑头。”

但阿蛮所言,也的确是一句避而不答的话。

谁说教导他的人是惯用右手,阿蛮就非得用右手不可?

少司君的手指顺着阿蛮的掌心往上攀爬,先是触碰到了手腕,继而伸进袖口向上撩起,露出底下那些暧|昧绯红的痕迹。

阿蛮的身体紧绷,几乎全神贯注。

明明少司君触碰到的地方,是平日里根本不会在意的皮肤。可当指尖不经意擦过那些淫|靡的印记时,却像是掀起了一场怪异的焰火,所到之处都滚烫到发疼。

那种感觉,让阿蛮有些难捱。

他的左手下意识按住少司君那只作怪的手,这本意是为了阻止那人乱来,却是让两者紧密而不可分。

少司君似笑非笑地叹息了一声:“原来阿蛮这么想与我亲近?”

阿蛮像是被火烫到那般飞快地甩开少司君的手,他粗鲁地将袖口往下一扯,硬邦邦地说:“大王,我身体无事。您要是看够了,还请回去吧。”

胆大包天呀阿蛮,他在心里想。

你居然想要把楚王往外赶,难道没忘记自己小命就捏在那人的手里吗?

可阿蛮再也受不了这种古怪又黏糊的气氛,他宁愿被少司君砍几刀,也不想再浸泡在这种奇异的氛围里。

那就像是把他丢到沼泽里,有一种不论怎么挣扎都会被逐渐吞噬的窒息感。

他本能地觉察到不对劲。

并试图打破它。

少司君并不在意阿蛮出格的行为,应当说,就是阿蛮这种怕死又不太怕死的行为,才总能勾起他的兴趣。

……或许,又比单纯的兴趣多上几分。

毕竟如果只是出于简单的有趣,少司君是不可能留下阿蛮的性命。

“阿蛮,我为何没有杀你呢?”

正在一心抵抗那黏糊糊的氛围的阿蛮愣住,也是没想到这话题是怎么一下子快进到这里的,他望向少司君,正正对上一双阴郁的眼。

“……您不觉得奇怪吗?”阿蛮轻声,“这是大王自己的疑窦,却反来问我这个外人?”

“阿蛮怎能算是外人?”少司君笑起来,尽管他的眼底一点笑意都没有,“庆丰山上我们同生共死,这样紧密的关系,如何能分出来你我呢?”

……阿蛮有点反胃。

少司君是怎么将这么无耻的话说出来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静地开口:“……可能,就是因为我在庆丰山上试图救下大王,所以……”

“不是呀阿蛮,”少司君柔柔地呼唤他的名字,而后摇了摇头,“我为何不在见到你的时候,就杀了你呢?”

再一次的,少司君道出他的问题。

只是更加明确,更加清晰。

初次相见的时候,于阿蛮而言能立刻想起来的,自然是在宁兰郡的时候,可很快他反应过来,此时少司君说的是谙分寺。

……为何少司君在谙分寺见到阿蛮的时候,没杀了他?

阿蛮的呼吸急促了些,那不明显,却是身体戒备的反应。

他猜到少司君的言外之意。

少司君的确嗜杀残酷,可也不是那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胡乱杀人的脾性,可他却能说出这样的话,那只能说明事出有因。

有什么样的缘由,会促使他做出这样的事?先前的猜想慢慢浮现上阿蛮的心头……是因为他的顽疾吗?

这世上应当不只有阿蛮会这般引起少司君的食欲,定还有其他……

而这就是少司君对待那些人残酷的做法。

一但碰到,便摧毁他们。

这何其冷酷无情,又是多么倒霉。

少司君掐住阿蛮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男人的手指往下抚上脖颈,在那白净的绷带上来回摩擦,漫不经意地说道:“你自己都险些死过一回,却还有多余的心力去记挂其他人?”

“……我没有。”阿蛮勉强说,“只是大王说的事情太可怕了。”

奇了怪了,少司君这人是有读心的本事吗?还是他最近伪装的功夫不到位,不能吧,这面无表情的功底他可是十成十的。

“很可怕?”少司君扬眉,“让你感到紧张。”

“……对。”阿蛮硬着头皮说下去,“要命的事,怎么不让人紧张?”

“天真呀阿蛮,我可是楚王。”

“……对?”

这有什么需要强调的吗?少司君当然是楚王,他都有一个王府了还能不是吗……

阿蛮如脱缰野马的思绪猛地刹住,是啊,少司君是楚王,对于天底下的人来说可是皇亲国戚,这样的人物,他们身边的人无不是精挑细选。

只要他想,不经他允许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出现在他面前。

那为什么又会有这样的存在,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少司君的周围?

是试探。

还是恶劣的玩弄?

而少司君对此做出的反应是什么?

哈哈,自此,他便开始嗜杀。

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

当杀性成为他的一部分,当杀人也如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时候,会有人关注少司君杀的那么多人里,有哪几个是特殊的另类的吗?

不会呀。

因为连他们自己,在被袭击前,都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存在。

他们懵懂地充当了棋子。

正如阿蛮。

在这一瞬,阿蛮的呼吸都变得轻微起来,他慢慢地意识到,他或许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人,可是主人呢?暗楼呢?

……主人是明知道阿蛮是特殊体质的存在下,给他下达的命令。

让一块肥美的肉主动去一头怪物面前试探。

阿蛮面无表情,得亏十三不知道。

不然他要是知道由他亲自下达的命令,居然是一道催命符的时候,想必会非常痛苦。

“……像我这样的人,多吗?”

“不多。”

“那您遇到这样的人的次数,多吗?”

“比本应该的多。”

多么稀罕,此时此刻少司君又变作有问必答的好人了。

他惯会有这样的手段。

灵活地在两个极端里跳跃,疯狂而至于正常,不过一体双生。

只是这样的手段不常用,毕竟少有人值得他这么做。就如同他利用自己的脸,少司君也会自然地将其用在阿蛮身上。

而阿蛮呢,在听了少司君的话陷入沉默。

他想起宁兰郡的司君,那人是那么正常,每次朝着阿蛮笑起来的时候总是那么明媚鲜活,顶多就比较爱粘着他;他又想起少司君屠了谙分寺回来的那一夜,男人在屋顶上险些失控又压抑下来的克制;他还想起庆丰山上的雨水,与夹杂在雨幕里近乎兽类的咆哮……

这于少司君而言,的确是诅咒。

“……你从来都没有吃过,”阿蛮的声音有些轻飘飘,像是那说出来的话,连他自己也不相信,“是吗?”

“是呀。”少司君稳稳地承住了阿蛮的那句话,“从未有过。”

平静到极致的嗓音底下,却是潜藏着难以克制的阴鸷与暴戾,黑暗的焰火无时无刻都不期盼着挣脱束缚,成为燃尽一切的大火。

可少司君又怎么会让它们如愿?

少司君并非排斥怪物。

他自己,便是那头最疯狂强大的怪物。

可这身体是他的,那这欲|望也得臣服在他脚下,哪怕暴虐狂躁的怪物,也必需朝着他摇尾乞怜,哪有它们放肆的权力?

于是他掐住欲|望的喉咙,践踏饥|渴的躯体,粗暴地将它们逼迫到无能为力的地步……

是的,阿蛮恍惚地意识到,少司君的确会问出那句话。

他为什么没杀了阿蛮?

为什么呢?

阿蛮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也曾扼杀过无数人的手,身为一个死士从来无辜不到哪里去,说到底他也是恶人一个。

而现在,就连阿蛮自己也好奇,他到底是哪里让少司君感兴趣?

“想不通吗?”打破寂静的人,是少司君自己,“没关系,我也想不通。”

他站起身来,在这黄昏交接之时笼罩下来的影子,叫这方寸之地无形间变得逼仄,变得更像是一个囚牢。

“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阿蛮很想为少司君给出来的宽裕时间感到高兴,可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男人敢为人先的膝盖上——意思是,为什么少司君要上床?

少司君混不在意阿蛮那一瞬间戒备的模样,他向来自我。

他不仅上了床,还伸手按住阿蛮的肩膀。

“……大王能下去吗?”

“不能。”少司君奇怪地反问,“那岂不是白上来了?”

“……所以您上来到底是干嘛呀!”

阿蛮试图冷静,可他总觉得少司君是故意在他的忍耐边界蹦跶。

少司君镇定自若地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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