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孤生
阿蛮很想捂住自己的耳朵,或者现在立刻聋了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可既然什么都做不到,他就只能盯着少司君,希望他把刚说的话吞回去。
少司君迎着阿蛮的眼神笑了起来。
完了。
阿蛮一瞬间想。
完了完了完了……
他无比清楚少司君这个笑容代表着什么,因为每当司君露出这般神情时,往往意味着他必定溃败的结局。
不对啊阿蛮,不能这样……
他俩不是一个人,你要意识到,你必须意识到……
阿蛮挣扎起来,试图在少司君滥用之前逃出去,可男人已经跨坐在他的腰腹上,双手捧着他的头颅,阿蛮被迫望着少司君,望着他那张漂亮地如同恶魔的脸庞,“可是我饿了,阿蛮……”那声音如他预料那般响起,带着几分难得的委屈。
阿蛮想后退,可男人的双手就像是铁臂,根本不容许他有任何退缩的动作。
他低下头颅,抵住阿蛮的额间。
赤|裸的、膨胀的欲|望便如此清晰地展露在阿蛮眼前,伴随着那些黏腻的,撒娇般的话语。
“我饿了很久很久,从没吃饱过,”那怪物露出可怜的模样,鲜红的唇却吻过阿蛮的眼角,“在那山洞里,是我第一次吃饱呢……”
阿蛮想当做听不见,可少司君的声音却是无孔不入,无论如何都要在他的耳朵里生根发芽。
阿蛮咬牙,几乎是自喉咙里挤出来颤抖的话:“……你不是从未……你不是不想要吗?”
“是呀,我不想要。”少司君的唇是软的,吐出来的话却是薄凉得可怕,“他们肮脏,丑陋,散发着欲|望的味道……连看到都叫人作呕。”
那些味道越是诱|惑着他,就越发增添了暴戾的柴火,使得暴怒的本质生生不息。少司君会扯断他们的四肢,掐碎他们的喉咙,将所有的血液都放干,直到连血肉都腐烂方休。
所以哦……
从来都不曾真正饱腹过的他,难道不值得阿蛮的退让吗?
少司君捧着阿蛮的头颅,舌头灵活地滑入对方的嘴里,如饥似渴地吞噬着他的津液。
阿蛮抬起的胳膊原本是要推开他,此时此刻却僵硬在半空,那微微颤抖的模样仿佛正是主人的犹豫。
“……只想碰你,好香……”少司君喃喃地,在唇舌交融间烙下印记,“我好饿呀阿蛮……”
一直、一直、一直都好饿呀。
阿蛮的手指紧握成拳,那力道痉挛到发白,而到最后,到底是缓缓松开,虚虚地扶着少司君的肩膀。
哎呀呀,少司君的眼眸幽深如炼狱,拇指缓缓擦过阿蛮的下唇。
阿蛮不该这么容易动摇哦。
巨蟒嘶嘶吐信,宛如一个恶意的微笑。
它昂起了上半身,凶猛地扑向被蛊惑的猎物。
第24章
……纵容少司君就是在自食恶果。
阿蛮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用他几乎被吮到发肿的唇舌,与榨了两次的小蛇。
这世上怎么会有少司君这么不要脸皮的人?
阿蛮想不通,也不愿想。
他现在只想扎少司君小人。
呵呵,少司君胆敢继续将他留在王府内不杀他,那阿蛮扎根做蛀虫完成任务,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不过在这之前,阿蛮还是旁敲侧击了关于庆丰山的事。有了之前“同生共死”的话头,想要再挑起这件事倒也是不难。
少司君当真是个漏勺。
当阿蛮试探着问起的时候,他很干脆地承认了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
“您就为了引出王府内的蛀虫,就牺牲至此?”阿蛮幽幽地说,“那您要是真的死了呢?”
这话听起来有点大逆不道。
不过以他俩现在的姿势——阿蛮正被少司君捏着后脖颈强行压制着趴在他的身上——光这个接触方式应当更为大逆不道。
阿蛮不是没想过要下来,躺在少司君的身上算是个什么事呢?
硬得很,还有点不舒服。
可少司君不给,非但不给,还要捏着阿蛮的后脖颈不让他动。
……跟叼着猎物的要害似的。
“我若是死了,对于阿蛮而言,或许是一桩好事。”少司君漫不经心地笑起来,“如此一来,就没人能够拦着你逃走。”
阿蛮现在又有点庆幸,这个姿势少司君没法看到他的神情。
“……我怎么可能希望大王出事?”
“难道阿蛮不想离开王府?”
“……”
阿蛮没有回答,少司君却是低低笑起来。
他的笑声借由两人接触的地方,一阵一阵传递到了阿蛮的心口。
“阿蛮有时候,也挺奇怪的。”分明是在说着很重要的事情,可少司君转瞬又将话题转移到阿蛮的身上,“你怕我,也想离开王府。按理说,我对你做的事情,你应当恨不得我死……”
他的声音悠悠,仿佛觉得有趣。
“可是呀阿蛮,你又怎么不舍得我死呢?”冰冰凉的手指触碰阿蛮的脸颊,而后捏了捏他的耳朵,“这种实话,可不好说出来。”
轻易将自己真实的情绪泄露出来,可是会招惹无法抵抗的麻烦。
阿蛮:“可大王喜欢的,不便是实话吗?”
他平静地说,仿佛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您要是更喜欢欺瞒,谎言,那样的话要多少有多少,自然有大把的人抢着拍马屁,您又何必在我这听?”
少司君扬眉:“你这话,倒是将许多人都骂了一通。”
阿蛮:“何为骂?”
他轻笑了一声。
“将他们所做之事重复一遍,那便是骂了?”
少司君掐了掐阿蛮的脸。
这人有时沉默得很,有时却又伶牙俐齿。
他忽而意识到一件事。
阿蛮的确是怕他的。
可在极其偶尔的时候,阿蛮却也是不怕他。
他会漫不经心地回答少司君的话,会平静地表达自己的看法,会有些犀利地反驳某些观点……这种自然流露出来的情绪,令少司君有些新奇。
他搂着阿蛮的胳膊又紧了紧,近乎密不可分。少司君将头颅埋在阿蛮的肩膀处深深吸了口气,就连肺腑浸满了阿蛮的气味。
他还是觉得饿。
只是这种饥饿不再铺天盖地,就像是一种懒洋洋的提醒。
少司君侧过头去,无意识叼住阿蛮的头发,鼻尖蹭了蹭他冰凉的耳朵。
这种太过亲密,太过暧|昧的动作,阿蛮到底有些不适应。他想要将自己蜷|缩起来,刚挪动了两下,搂在他腰上的那条胳膊就给人拽回来。
“……错过时辰了。”
阿蛮喃喃。
“什么时辰?”
“吃饭。”阿蛮淡淡地说,“您是吃饱了,可我还没吃呢。”
话音刚落,紧密相拥的两人就都听到叽里咕噜的声音。更因为阿蛮趴在少司君身上的姿势,他都有种男人能感觉到他肚子饥饿蠕动的错觉。
要命,阿蛮一瞬间有些尴尬。
少司君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抱着阿蛮坐起来,到底是撒开手,不再是那种禁锢的姿态。
只是在起身前,他的掌心在阿蛮的小|腹揉了揉,漫不经心地说道:“饿了也不说,小心饿坏了。”
阿蛮有些无奈,就下午那种场合,他能说些什么?他都怕自己张开嘴,能吐出来的只有呻|吟。
少司君一动,这满屋总算燃起了灯,命令刚吩咐下去,不多时厨房就送来了膳食,满满当当地摆了一大桌。
直叫刚收拾起来的阿蛮震惊。
“你男扮女装的时候,应当一直吃不饱吧。”少司君扬眉,“难道我猜错了?”
阿蛮:“……没有。”
他的确是一直很饿。
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少司君就坐在他的对面。
经过之前种种,阿蛮不免比以前更加在意少司君的吃食问题。
他发现,相比较那些清淡鲜美的食物,少司君的确更为喜欢辛辣重口味的吃食,而今日吃的东西,也比以往要多一些。
是因为辣味从根本上并非味觉,而是痛觉吗?
此时屋内并无他人伺候,只得他们两个。
阿蛮没忍住开口:“寻常吃食上,大王是什么感觉?”
少司君扫了眼阿蛮,没顾忌食不言寝不语的仪态,顺着他的话回答:“比狗|屎还难吃。”
阿蛮瞪大了眼,没料到长着一张漂亮脸蛋的少司君能说出这样的话。
少司君蹙眉,露出几分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