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 第26章

作者:萧寒城 标签: 宫廷侯爵 正剧 白月光 HE 古代架空

谢瑾微微拧眉,耳尖又忽而有些红。

他动作生硬地放下杯盏,沉了一口气,问道:“皇上大老远到弄月阁,是刑部的案子有进展,还是前线的战局有变?”

裴珩对着壶嘴饮下一大口茶,清了清嗓,说:“都不是,才过了一日,打仗和查案都是麻烦事,哪能推进得那么快?”

谢瑾很淡地“嗯”了声,也没再接别的话。

裴珩肃声一咳,就去主动找话讲:“不过光社的麻烦解决了,今日他们没敢再去万兴酒楼吆喝,拿了钱跑到了芸街吃花酒,还偏生跑到了挽春楼,你说巧不巧?”

谢瑾顿了一会儿,才出于礼貌,淡淡地给了个反应:“哦?”

裴珩开了话匣,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完:“总之,那崔十娘是个会来事的,一见是光社这帮磕碜货,拼命下套,给他们上了最贵的酒和最贵的姑娘,结果他们脱光了裤子付不起钱,她就索性报官将人都抓了起来。如今那帮人都蹲在大牢里,就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审出些什么了。”

谢瑾听完,这才又说了一句完整的话:“司徒钊毕竟是当朝丞相,几名江湖诗人的指证于他来说无关痛痒。皇上若想斗倒他,还得想另外的法子。”

裴珩轻声一笑,有意藏拙道:“好歹朕喊了他这么多年的相父,敲打敲打,他要是有自知之明,朕往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瑾不敢苟同,也没有说话,只是抿了口茶。

气氛顿时又尴尬了下来。

裴珩瞟眼打量了他,肃了肃声,又从袖中抽出一本册子,放到桌上递了过去:“今日早朝,朕让文澜阁临时组了一个修书班子,这是主审、主编以及成员名录,你且看看,有无什么问题,没问题的话朕就让他们下发去办了。”

谢瑾微怔,看了他一眼,就拿起来那份册子看:“这是,为谢云修书立传专门组建的班子?”

“不错。”

裴珩悠悠解释道:“上面一共十八人,大部分都是康怀寿选的,不过朕明面上不好做得太难看,总得顾及南党和朕那相父的面子,就从吏部又挑了三个南党的人过去。”

谢瑾仔细将名册阅览了一遍,肯定道:“老师挑选的人自然不会出错,吏部这三位大人也是有真才实学的,加上他们也没什么问题。”

说着,他又无所适从地看向裴珩:“不过,我以为——”

裴珩一嗤,接上他的话:“你以为朕色令智昏,昨晚上都已那样了,只是敷衍敷衍你,什么话都没听进去?”

谢瑾垂下眸子,不带情绪道:“皇上定力非常,寻常人自是比不上的。”

裴珩分辨不出他这是夸,还是嘲讽,心中平白无故又是一阵堵。

“还是得多谢皇上,有心了。”谢瑾不冷不热道。

他将一杯茶都喝完了,又抬手去拎起那茶壶,往自己杯中添了半杯,而后斯文饮下。

那壶嘴是裴珩方才吃过的。

裴珩挑眉盯着谢瑾的喉结,慢条斯理地往下滑动,不由想到上面或沾了点自己的云津,此刻都被谢瑾吞咽了下去……

仅仅是这样一想,他的身下又是一阵压抑不住的躁动。

本以为错位的欲望一次泄出去,就可以一劳永逸了。可直到昨夜这道口子一旦撕开后,裴珩才算真正领悟到“欲壑难填”这四个字的威力。

“灵昭,”谢瑾这会儿没注意裴珩的心思,见壶里不剩什么水了,朝外轻声唤道:“茶喝完了,再烧一壶吧。”

“是,殿下。”

灵昭听到吩咐,就从院子外走了过来。可她还没进屋,忽就顿步候在了门外,低着头一声不吭。

“灵昭?”

谢瑾正诧异着,不想裴珩燥热的气息就从身后扑了过来,比起昨夜在御清池还要浓烈几分。

“你……”谢瑾也后知后觉到了危险。

他抬起眸子,发觉甚至还未触碰到彼此,裴珩眼底那股暧昧狂热的东西,几乎就要将自己吞没了。

昨夜身上那些痕迹还没好,此刻又要隐隐酸痛起来,谢瑾蹙眉低声质疑:“……你不是说过,和男人做这个不舒服么?”

裴珩一怔,心下暗骂一声,差点还忘了自己曾经还说过这狗屁话。

可这次他已经委实输得够惨了,彻底败给了谢瑾。

他此刻总不能再如实地告诉谢瑾,那到底是什么滋味,又是为何还想……

裴珩此刻脑子一片混沌不堪,转不太动,只好说道:“玩玩罢了,舒服的事,轮得到皇兄跟朕做么?”

谢瑾听言,眼尾不禁添了分冷意,渐渐垂了下来,可似乎也接受了这个理由。

谢瑾将视线移开,呼出一口气,无奈推脱道:“太累了……过两日再说吧,我今日站不住了。”

裴珩哪里肯答应。

他双手就去握住了他的腰,强势圈住了他的上身,将他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哐当”一声翠响,谢瑾的脑袋被迫趴到了桌面上,手臂吃力地撑在桌角,不慎将那一壶一盏全部碰翻了。

“裴珩……!”谢瑾暗暗咬牙:“你简直是!”

“朕是什么啊?骂啊,朕还没听过皇兄骂人呢。”裴珩气息缭乱,趴在他耳边坏笑着说。

谢瑾哽住了,自己的确是不会骂人,只得将那阵情绪默默咽回去。

裴珩单臂环住谢瑾的腰,又将他身子往上提了提,没什么耐心地哄了句:“坐着就好,这次不用你站,不会累……”

第30章 口渴

哄骗而已, 怎么可能不累……

谢瑾从未遭受过这样的身心凌虐,且经这两日的积劳,眼下他连话都快说不出了。

茶具早已倾翻在地, 他甚至连口水都没得喝。

“渴……”

“可以什么?”

裴珩故意要吊着他, 要捉弄他, 在这时露出温柔又卑劣龌龊的一面:“说大声点啊,皇兄,否则朕怎么知道你要什么……嗯?”

他想引诱谢瑾多说点话。

好听他万一失控时,发出别的声音。

谢瑾难掩心头耻辱, 益发痛苦地蹙眉:“我说, 口渴……”

“口渴啊。”

情到浓时, 裴珩对怀中的人多少有那么一丝心疼,顿时便掰过他的下巴, 试图将自己的云津喂进他嘴里。

可谢瑾咬死不从, 还往裴珩的舌尖咬出了血。

“皇兄,你好没良心……”

裴珩喘息着骂道,又像是在调情,然后更加凶猛地蓄意报复。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已有太监到院子外催了好几次, 说刑部的耿磐大人正候在陵阳殿,有要事求见皇上。

裴珩这才加快了,意犹未尽地从谢瑾身上离开。

不得不说, 裴珩于这件事上是有些天赋异禀的,比起昨夜又进步神速, 已更为得心应手了,轻而易举就能占了上风。

同谢瑾这种骨子里斯文规矩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裴珩不喜欢肌肤直接相触这一点, 还是没变。

这一次他也只脱了最外层的碍事龙袍,除了明黄的里衣皱了几道,衣领都还是严丝合缝的,穿戴完整。

裴珩从地上去拾起那件龙袍,掸了掸灰随意往身上一披,就又是一副衣冠楚楚的帝王相。

谢瑾看起来也只松了条腰带,大袍宽松而空荡。

他已精疲力竭,吃力撑着桌,才缓缓站了起来。

“灵昭。”

裴珩恢复了理智,与刚才俨然判若两人,他瞟了谢瑾一眼,就示意让灵昭去拿水。

灵昭早已备好了新的茶碗,立马倒好端了进来,递给谢瑾。

谢瑾接过,却没有喝了,握着杯盏的五指指尖用力得隐隐发白。

他没有半点余力再藏,也藏不住了。

他那副惨淡的面容下,不时泛上来一阵羞耻的绯红色,皮薄得似乎透得都能挤出血来,可他偏偏还是那副高贵清冷的神情……倒生出了一丝不可描摹的涩气。

更容易叫人起了想百般蹂躏的歹心。

十年了,裴珩终于如愿以偿,得见谢瑾被折磨得如此不堪。

而他此时此刻亲眼见过了才算明白,每每恨意与嫉妒作祟时,自己最想看的无非就是这般模样的谢瑾。

臣服、屈从、卑微……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谢瑾。

按说裴珩心中该无尽得意才是。

可不知为何,他并未觉得有多么轻松,反而脸色沉了下来,一时说不清那阵大仇得报的快感之下,莫名涌动着的是什么。

他不觉倒抽了一口冷气,忽道:“忘了说,明日朕要去相府为司徒钊庆寿,皇兄若是身子吃不消,就不必跟了。”

之前提过一嘴,下次裴珩再去相府时,可以带上谢瑾一起。

谢瑾没成想他记着此事,听言一愣,便撑着床榻边稍直起身子,强撑着说:“没有妨碍……我撑得住。”

裴珩眼底掠过一丝不快,听外头又在催了,也懒得再多说,便拂袖离去。

……

半个时辰后,陵阳殿。

裴珩大步入殿,脱了大氅随手一丢,“何事非得这么匆忙?谢云的案子不是正推着,难不成又有什么变数?”

耿磐听他口气有些不耐,就知道自己运气不好,又无缘无故触了他眉头,稍稍压低声音笑道:“皇上放心,谢云旧案一切顺利!那个……是审刑院大火的案子有了眉目。”

裴珩微顿,看了他一眼,嗤道:“过去两个多月了,朕还以为你将这案子都忘了。”

耿磐强颜欢笑:“哪敢啊,这不是人手实在不够,而且火场的案子本就最难查,现场线索保留的不多,一忙起来总有耽误的时候嘛。”

“少废话,说正事。”裴珩道。

“是,皇上!”耿磐立马圆眼一瞪,装得严肃起来:“仵作已将那日现场烧死的四十三具焦尸一一查验,辨认清楚身份,确如皇上所料,其中还真有一具男性焦尸十分可疑,他的口腹中并无烟灰,分明是死于大火起势之前。”

一般人无法忍受被活活灼烧死的痛苦,凶手若要畏罪自戕,也多半会选择在火势起来前,自行了断。

这具焦尸极有可能就是生前纵火之人。

耿磐又摊开一包东西,呈到御前:“皇上请看,这便是从那焦尸的牙缝内所刮下的残余粉末,乃为剧毒。此人乃服毒而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