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 第77章

作者:萧寒城 标签: 宫廷侯爵 正剧 白月光 HE 古代架空

没等谢瑾开口回答,吻就落了下来。

两人交颈吻了片刻,唇齿缠绵不休。

他们于此已十分熟悉,可每一次,好似怎么也吻不够,热烈暧昧如初。

直到裴珩伸手要脱谢瑾的里衣,才被谢瑾轻言止住了:“皇上先去沐浴,忙碌了一日,一身汗味。”

“有味儿吗?”

裴珩一把抓起龙袍领口,往自己身上嗅了嗅,又打量谢瑾有些不寻常的神色,狎昵挑逗问:“今日这么急赶朕作什么?莫不是怪今日白天在谢云祠庙前,朕没给谢茹面子?”

谢瑾暗叹一声:“你肯容下她便已是宽宏大量了,其他的,我不会妄自评判。”

哪怕谢瑾这么说了,裴珩还是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定要表个态:“朕已想过了,朕虽不会原谅她,不过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试着不再恨她。”

谢瑾听言微怔,也淡淡笑了笑:“嗯。”

裴珩说着,又死皮赖脸地凑了上来,使劲往里头挤兑谢瑾,恨不得将自身气味都沾到他身上:“不过朕身上哪有味儿?哥要不再仔细闻闻,到底是什么味儿?”

谢瑾被逗弄得浑身发痒,无力笑着敷衍:“闻到了,是狗味儿。”

裴珩便骑到了他身上去捉弄,佯装发狠:“好啊,你敢大逆不道骂朕是狗,今日非得让你心甘情愿喊朕一声哥才好——”

谢瑾只用胸前的枕头,根本防不住恶狗黏人的劲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阿珩,你别闹了,太痒了……”

裴珩与他耳鬓厮磨,手上的劲却一点都不小:“凭什么我们是同一天出生的,你就非得占这个便宜当朕的哥哥?菩萨发发慈悲,喊朕一声哥又能如何?嗯?”

谢瑾气喘吁吁的,遍体红温,这会儿也忍不住同裴珩一般幼稚,与他计较起长幼顺序来:“是我先入的宫,何况你是早产儿,我则是足月所生,自然……自然我为兄长。”

裴珩理亏心不服:“那看来,朕这辈子注定是要犯上作乱了?”

话音正落,便听得被褥底下传来几声清脆响声。

裴珩闻声一凛,一把掀开了被褥,只见谢瑾的脚边放着两串红绳铃铛。

他呼吸一窒,心骤然如擂鼓:“原来,哥藏的是这个惊喜呢?”

谢瑾面颊红得滴出血,细若蚊声难为情道:“还没弄好,你便来了。”

裴珩迫不及待,要伸手相助:“朕帮你。”

谢瑾将脚一缩,摁住了裴珩的手腕:“不用,你先去沐浴罢,我自己会弄……”

这情趣之物已让谢瑾羞耻,还要让裴珩事先亲手替自己系上,他还接受不了。

可裴珩哪肯轻易退,与他又纠缠起来。

谢瑾实在没辙,只得低声服软:“好哥哥……”

裴珩心潮一涨,听到那三个字,就犹如鬼使神差般着了道,“你叫朕什么?”

“哥哥……我的,好哥哥。”

谢瑾攥着被褥吞吞吐吐的,又蹙眉催促道:“你到底去不去洗?”

“去去去,这便去。”

裴珩抓着他的手狠亲了下,哪还能说出半个“不”字。

不出半炷香时间,裴珩便沐浴完回来了。

他连衣服都没来记得穿一件,身上的水珠都还未擦干,就直接钻入了榻,将人抱在了怀里。

芙蓉帐暖,铃声摇曳。

平时一两次裴珩都尽兴不了,今日有了助阵,狗脾气自然比往日还要更加磨人。

可没过多久,殿门外忽传来了姚贵惊慌的声音:“皇上,殿下……宫外出事了!”

谢瑾先分了心,轻推开裴珩:“姚贵不是冒失、不懂分寸之人,定有急事,你先去看看。”

裴珩觉得扫兴,只得烦躁往外喊:“什么事!?”

“皇上,是谢茹谢夫人……她一个时辰前在谢英武侯庙内,上吊自尽了!”

第92章 前奏

月黑风高。

英武侯庙的正祠肃穆森严, 这会儿更添了几分逼人的阴森怖意。

高大威仪的谢云像双目如炬,持长剑而立,而正前方悬挂着三尺白绫, 随风飘飘荡荡, 如无处皈依的一缕游魂。

裴珩与谢瑾赶到祠庙时, 谢茹尸体正被审刑院取下,平放在地面担架上。

“母亲……”

谢瑾步子沉重,无力跪下,望着面色狰狞痛苦的谢茹已全无血色时, 不禁哽咽。

他与谢茹母子缘浅, 哪怕在相认之后的十多年, 碍于种种原因,他们也没怎么往来见面, 连书信都通得甚少。

无关其他, 身为人子,谢瑾心中是有遗憾的。

总以为还有时日可以慢慢相处,可遗憾到了今夜,终究只能勾牵出他心中的丝丝悲恸之感了。

裴珩就站在谢瑾的身后, 只看了地上躺着的谢茹一眼, 双瞳微缩,呼吸便止不住发紧。

他无从辨明内心那团复杂的感受究竟是什么,先背过了身去, 紧绷着下颚克制,没有再看。

他攥着拳, 将胸口的情绪压下,传来审刑院的人问话:“今夜究竟是什么情况?”

官员随即将已查明的情况向他禀报:“回皇上,祠庙每日酉时宵禁闭门, 约是今夜戌时三刻,巡夜的小厮发现正祠中吊挂了个人影,找同伴一起上前查探,才发现是谢夫人……便赶忙报官了。”

裴珩不置可否:“她真是自尽?谢茹生前都没胆量进来祭拜谢云,她怎么敢死在这,也不怕弄脏了她爹的祠庙?”

“微臣方观谢夫人的勒痕在颈部中而偏下的位置,且喉处勒痕颜色较耳后更深,据微臣以往的办案经验,斗胆揣测,多半应为人勒死后再悬挂于梁上,伪造成的自缢之相。不过,还是得等仵作仔细验过后,方可有定论。”

裴珩呼出一口燥气,心弦紧绷,沉声叮嘱:“让耿磐亲自过来接手此案,除了审刑院,刑部六司都别闲着,其他线索都要一并追查,务必要快!”

谢英武侯庙位于建康闹市,出了这样离奇的命案,朝廷没法封锁所有的消息,明日坊间定会传开。

此案攀扯的是皇家秘闻,上月那首歌谣引起的流言还未平息,谢茹死在这时候,无疑是又新添了一把新柴。

只怕到时候流言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且极易被有心之人造势利用。

唯有尽快查明真相,抓出真凶——

“皇上!”又有一官员快步走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裴珩定了定心:“何事?”

“臣等发现香案上,还有一封未燃尽的血书,应是凶手仿造谢夫人笔迹写的请罪书!”

裴珩忙接过来一看,面色逐渐发沉,气得指尖发抖,直接将那半封血书揉成了一团,咬牙骂道:“真是,其心可诛……!”

谢瑾听言,暂从悲伤中抽离,起身走了过来,神色凝重地望向裴珩:“上面,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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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料,第二日起,谢茹于祠庙上吊自尽、以死谢罪的消息,就传遍了建康各大茶楼、戏院、酒馆和客栈,连城中的说书人都讲起了新话本。

茶楼客满,醒木“啪”的一拍。

“上回说到,这谢茹谢夫人因谢云将军英灵显灵,入梦受到感召,因此独身前往英武侯庙,跪在父亲神像含泪悔过。她良心发现后,深知自己罪孽深重,愧对先祖,无脸面苟活于世,便将三尺白绫往这么那横梁上一吊——”

底下听者不无议论:“谢夫人所犯究竟何罪,莫不是真应了先前那首歌谣所言,谢瑾其实是北朔人的种?”

“可不嘛,谢家何等忠烈之名,连八十岁的谢老夫人当年都以身殉国,可谢茹却为苟活,给北朔人生了孩子,能不丢脸吗?便是谢罪自尽,她也得下十八层阎罗地狱!”

“我要是她,早一头撞死算了!非得举国上下议论起来,她才觉得没脸了?未免也太迟了!”

也有人可怜谢茹:“听闻她是被迫入的北朔军营,当年受北蛮奸污,也是怪可怜的……”

说书先生一咳,又重新吸引回众人的注意,抑扬顿挫道:“相传,谢夫人于自戮前,曾留下一封亲笔血书,那血书可谓是句句锥心、字字含泪啊,说她在北朔军营受辱,是被逼无奈,可她千不该万不该,是对腹中骨血生出舐犊之情,以至于生下了前任北朔王的儿子!她要是不自戕谢罪,来日怎么面对上万谢家军的忠魂!”

至此,楼中哗然一片。

“如此说来,谢瑾不仅是北朔的种,还是北朔王室的……”

“那咱们朝廷岂不是一直在为敌国养虎!”

“谢茹尚知道以死明志,那谢瑾怎么还有脸面在皇宫中,心安理得吃着我们大雍百姓的供奉!”

“先前不就一直有传闻,当今皇上与谢瑾以兄弟之名,行苟且之事!什么德才兼备,不过是同他那浪骚|母亲如出一辙,以色侍人的货色罢了!”

……

流言蜚语不休,朝野内外这几日都不太平。

裴珩被烦得已有三日没去长昭殿上过早朝了,除了刑部官员与前线传信的探马御史,其他官员一律不见。

因此每日递到御前的折子,成倍成倍多了起来。

入了深夜,裴珩还没忙完。他批着那些折子,心中越发不得痛快,可不敢找谢瑾倾诉,只得传了壶酒解烦解忧。

知他心情不爽,宫人也不敢劝阻,只得悄悄去请谢瑾过来帮忙。

半刻钟后,谢瑾到了御书房,见裴珩饮了半壶,累得趴在御案前睡着了。

他不免有些心疼,走过去轻抽走了他臂下压着的那本奏折——

裴珩睡得本就不深,睁眼就醒了。

他惺忪抬眸看向谢瑾,下意识勾唇憨笑,又望见他手中拿着的折子,忽一阵紧张,醉意陡然消散,忙抓住了他的手腕制止:“别看!”

谢瑾目光黯淡,大抵知道那些折子上奏所为何事。

谢茹之死引发的舆论,已远远超过了这案子本身。谢茹是如何死的?为何人所害?这些眼下在百姓心中根本不重要,民愤不平,矛头皆是冲着谢瑾身世来的。

言官们无法忽视,定会上奏弹劾谢瑾,要么恳请裴珩为了皇家体面,尽早与谢瑾撇清关系,从而稳定民心,以固国本。

无非是话说得婉转和难听的区别。

不过观裴珩这反应,想来是骂得难听的多。

谢瑾心照不宣地将折子放下,将另一手掌轻覆在裴珩的手背上,柔声答应:“好了,听你的,我不看。夜深了,回榻上歇会。”

裴珩心绪渐渐平复下来,双臂环抱住他的腰,言听计从:“好,你陪朕。”

谢瑾莞尔:“嗯。”

于是两人便脱了外袍,共卧一榻。可他们揣着心事,只是这样彼此静静依偎着,别的什么也没做。

裴珩枕在谢瑾的腿上,虽闭着眼,但舍不得睡了,又与谢瑾说起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