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悍屠户太旺夫 第140章

作者:发病中 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文 甜文 科举 逆袭 古代架空

一屋子的人都“砰”一声跪下,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成了长公主的出气筒。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终于冷声道:“把他们处理了吧,那般废物留着也无用。”

馥郁硬着头皮劝道:“殿下,咱们手头没有武艺再高的人了,不如,不如先留着。”

平宁长公主喝道:“都叫柳天骄发现了,留着给人送把柄吗?马上料理干净,再叫姓马的送些得用的人来,我每年给他那么些银子,不是养着他吃白饭的。”

馥郁哪敢再劝,只连连称“是”。

可惜,待清算的人到时,那俩侍卫早已经跑得没影了。常年帮平宁长公主干那些腌臜事,两人对自家主子是什么德性能不清楚?回府一趟不过是收拾收拾自己的金银细软罢了。

平宁长公主得知两人已经畏罪潜逃,自然是怒不可遏,发了狠誓要把人找回来,同时越发加大了对柳天骄的监视力度。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鹿死谁手就不知道了。

深夜,安阳城外一个小树林里,一队人马正匆匆赶路。沉重的马车碾过,在湿润的土地上留下深深的车辙印。马匹显然劳累已久,背部下陷,尾巴无力地垂着。人也吭哧吭哧喘着粗气,恨不得一屁股坐下去。

带头的人还在挥着鞭子催促,“快些,再快些。”

一个身形矮小精神头却还不错的人凑到他边上,抹着头上的汗道:“头儿,咱们歇歇吧,大家伙实在是走不动了。”

带头的人闻言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骂,“狗娘养的,一身懒骨头。歇什么歇,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说不得就从哪儿窜出土匪来。”

“才下过雨,就是把人逼死,今个儿也翻不过这座山啊。再说咱们背后可是那位,有谁不长眼敢劫咱们的货?”

也是那个理儿,此处离城不远,驻军不肖一个时辰便能到。纵使被劫了,他动用那位的令牌找回来便是。总归以那位的身份,只要不傻,驻军将领都会卖个面子。至于被官府查,那更是无稽之谈了,圣上见了那位都以礼相待呢,他就不信有人会不长眼。

“行了,那边有个山洞,轮着进去休息一会儿吧。仔细把货看好,若是丢了,扒了你们的皮都赔不起。”

众人连连称“是”,都要累死了,能休息一会儿便谢天谢地,谁还理会那几句难听的话。

带头的也钻进了山洞,早有机灵的给他收拾出了一块儿干爽舒服的地儿,还殷勤地铺上了兔毛垫子,“老大,您先歇一会儿,有兄弟在烧热水,好了立马给您送一壶过来。”

“还算懂事,好好干,回头我跟上头禀报一声,提拔你当个小管事。”

“欸,谢谢老大。”那人欢喜得不行,甚至动手给人捏上了背。

别说,辛劳大半个月,有人放松放松真是舒服。那带头的渐渐闭上了眼睛,正昏昏欲睡间,突然听见外头有人在喊,“抢劫,土匪抢劫来了。”

随即便是一片惊叫声,带头的推开捏肩的小弟,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外跑。只是此时已晚,洞口早已被人围了个严实。

“我乃安阳都事,奉刺史之命前来捉拿反贼,尔等还不速速就擒!”

安阳城都事?还好还好,这些当官的可比土匪懂事多了。带头的脸色缓和下来,大步走到洞口,把小心藏在怀里的令牌拿出来,高高举在手上,大声道:“我们是平宁长公主的商队,正运送一批货物进安阳城,并非反贼,还请都事明鉴。”

“运送货物需要这般偷偷摸摸的?”安阳都事一个侧身跳下马,命人打开一个大木箱,只见里面果真堆着些布匹之类的货物。

带头的老神在在地笑道:“都事可查验清楚了?若是需要,我也可命人将其他箱子打开。”

“倒是不必。”那安阳都事说着将那箱子踢翻在地,里面的货物散落的到处都是。

带头的脸上笑容凝滞了一下,这个安阳都事脑子怕是有问题,都说了是平宁长公主的货物还敢这般放肆,回去禀了长公主,定然叫他吃不了兜着走。带头的心中暗骂着,却见那安阳都事竟是抽出长剑来,直直往那木箱底部插去。

只听得“铛”一阵刺耳的响声,当头的彻底笑不出来了,浑浊的眼神里竟是惶恐。

第224章 败落

安阳都事也是个狠角色, 手中长剑横着一削,木箱底部便全部脱落了下来,拿起来用火把一照,金灿灿的一片。

众人惊呼出声, “黄金, 居然是黄金!”

有人不敢相信, “不可能吧, 这么大一块,若真是黄金, 不知道值多少钱。”

安阳都事心中也直打鼓,直接用了最粗暴的方式验证——提起了咬了一口。软的,真金。妈的,这一块怕是就得六七十斤吧,换成银子就是六七百两,若其他箱子里都藏着黄金,今天这事儿可就大发了。所幸带来的都是亲信, 不然这会儿场面怕是早就乱了。

“把剩下的箱子都劈开。”

带头的双眼通红, “这是平宁长公主的货物, 平宁长公主!你们不要命了?”

“聒噪, 把他嘴巴给我堵上。”安阳都事冷笑一声,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我管你主子是哪个。”

一个个箱子被劈开, 底部赫然都是金灿灿的黄金, 这一行二十来辆马车,少说也有一千多斤。据他所知,近些年金矿枯竭,朝廷每年所产黄金甚至不足一千斤, 这平宁长公主一趟押送的黄金比朝廷一年的产量还多,若不是私自开采金矿,不可能有其他法子。

柳天骄听到松明的回报激动不已,“当真?”

松明笑道:“自然是真的,那些人已经连夜往京都押送。金矿的位置也套出来了,在回环州内,离安阳不远,已被安阳的府兵控制住了。”

柳天骄疑道:“安阳府兵,你哪里找的路子,他们怎么会出手帮忙?”

“是老爷帮着对接的,他还说此事牵连甚广,很是危险,夫郎不要再插手。”

柳天骄不乐意了,“凭什么他叫我不插手就不插手?怎么,心疼别人了,想把事情瞒下来?”

“怎会,大人的奏折已经连夜送到宫中了,怕是明日早朝就要商议此事。”

“这么快?”

“自然,私采金矿,放到哪朝哪代可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平宁长公主虽出身皇族,此事也不可能善了。”

柳天骄本来只是看不惯平宁长公主的张狂样,想握个把柄叫对方有所收敛,倒是不曾想到此事会这般严重。“那卫文康不会有危险吧?这下可是结了死仇。”

松明宽慰道:“应当无妨,大人在朝中经营这么多年,颇得圣心,也不是旁人轻易能动的。”

“什么旁人,那可是平宁长公主,圣上要名声,总不能真把人弄死了。就平宁长公主那德性,只要死不了,后头不晓得有多少麻烦呢。”柳天骄急得团团转,“他脑子坏掉了吗,怎么什么篓子都敢捅?”

朝堂之上,众人的想法倒是与柳天骄不谋而合。这个卫文康,怎么什么篓子都敢捅?谁私下里不捞些钱,但凡捞钱有哪个是合法合规的?平宁长公主此事虽说过火了些,但一未通敌,二未谋反,不过是贪图些银子罢了。

卫文康若是聪明些,抓住了这样的把柄,私下拿捏平宁长公主要些好处,或是暗地里禀报圣上挣些功劳都好。如今当着众人的面捅出来,牵连一大波人,对他有何好处,搞得圣上不也为难,总不能把自己这个亲姑母砍了吧?

可惜他们想错了,熙宁帝高兴得很,没有半点为难。他倒不是对平宁长公主有什么意见,只是当权者都不愿意有人挑战权威,平宁长公主是长辈,见了面总得给几分面子,叫熙宁帝觉着不自在。

“平宁长公主私采金矿,证据确凿,本是死罪。念在她扶持江山社稷有功,又是朕的长辈,死罪便免了,废黜长公主身份,贬为庶民,名下封地收回,涉案一应财物均罚没入私库。尔等日后要引以为戒,切不可生了贪欲,置国家法度于无物。”

熙宁帝说完,目光扫过一众皇室宗亲,里面隐含的警告不言而喻。

竟是罚的这般重,以后长公主府可就只剩下个空壳子了,众人不寒而栗,看向卫文康的眼神也复杂起来。

人家平宁长公主一心想提拔他当女婿,他倒好,一声不吭就把人全家端了,也不知道是偶然还是故意为之。总之,日后还是离这人远些吧。

平宁长公主听到削位抄家的圣旨脑袋一下子就蒙了。怎么敢的,卫文康他怎么敢的。不行,绝对不能放过他,绝对不能放过他!

清漪郡君看见她癫狂的样子,忙上前把人拉住,“娘,事已至此,没什么好争的了,咱们日后好生过日子。”

平宁长公主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好生过日子,什么都没了,怎么过?我让你不要招惹卫文康,你非不听,他这是打击报复,打击报复你懂不懂?”

清漪郡君眼泪刷刷往下掉,“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可是圣上的态度您也瞧见了,好歹如今郡君的封号还在,公主府还在,若是再闹下去,怕是……”

“对啊,圣上,可真是个好圣上。”平宁长公主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不见往日半分的尊荣。若当真上位的是宏王,不,若是宏王,怕是自己还未登上长公主的位置就死了。皇室之人自来凉薄,果真没有一个好东西啊。

顶顶尊贵的平宁长公主一下子沦为了庶人,众人恍惚察觉那个翩翩如玉右相并没有面上那么好说话,原本有心想联姻的心思也淡了。两姓之好若是找错了人,那可就是引狼入室了。

柳天骄的名声倒是更烂了。其实很多说他闲话的人都不曾见过他一面,但并不妨碍众人对他的讨厌。就像一个无能的小吏突然爬上了高位,还受主上无上恩宠,哪怕没有妨碍别人的利益,光德不配位这一项就让人嫉妒怨恨,谁见了都得骂一句“佞幸”。

至于柳天骄到底配不配,这还用说吗?出身卑贱的哥儿,长相跟个男人一样,性情也不好,才学更是没有,关键还生不出孩子,这样的人能有什么优点?偏偏还能坐上宰相夫人之位,偏偏宰相还不纳妾,待他疼爱有加。

怎么可能,都是假的,演的再好那也是假的。官场谁不是两张皮,多少夫妻在外恩爱无比,回到府中一月也不一定见上一面。

总之,众人觉得卫文康夫妻并没有面上那么恩爱,柳天骄不该占着不属于自己的位置不放。等着吧,男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卫文康如今大权在握,怕是没几年连戏都不乐意演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背地里嘀咕。就柳天骄那个体格子,谁敢当着他面嘀咕呀,不怕挨揍吗?人家夫君官又比自家父兄大,真被打了说理都找不到地儿。

不,也还是有勇士的。当年卫文康将将中进士,还是翰林院一个不起眼的杂工,但状元郎的名头还热乎着,人长得又出众,多少世家大族和官宦人家的女子哥儿对他芳心暗许。得知他早已娶妻,正失望不已,待见了他夫郎的模样,个个又觉得自己能行了。

暗地里说闲话不过瘾,还有当面挑衅的,礼部尚书家的哥儿便是其中一个。他家虽不是世家大族,却也是底蕴不浅,礼部尚书又是个老学究,让自家哥儿读了不少书,说起话来那是引经据典,不带个脏字就把人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底朝天。

就柳天骄肚中那点墨水,不过是勉强认字罢了,哪里听得懂那些弯弯绕绕的典故,完全反应不过来,只见周围的人笑了。

柳天骄气得不行,也顾不得那些臭讲究了,直接拿出当年卖猪肉时跟人打嘴仗的架势,一连串的砸过去,脏得人耳朵都不能要了。

那哥儿哪里受过这些,气得当场大哭,回去就搬了救兵上门兴师问罪。

后来怎么着来着?具体怎么样柳天骄不清楚,反正是卫文康应付的。再后来,听说那个哥儿远嫁到地方大族,再没有消息。

时隔多年,柳天骄还记得此事,因为那之后卫文康每日回家更晚了,一说就是得上司看重,分派的活计多了些。柳天骄又不是傻子,真要是被看重,为何时时不见笑模样,为何大家都被提拔了就他没有?

卫文康见瞒不过去,又安慰柳天骄说是朝廷不稳,他在韬光养晦。柳天骄面上是信了,却是自那以后再没有惹过事,没有把握的交际场合也不再主动去。

平宁长公主一事,柳天骄心中定然是有些爽快的,但忧虑也随之而来。多年前他就是卫文康的绊脚石,如今还要是吗?他时常心生离意,除了如今的环境让他不自在外,也是不想成为卫文康的负担。卫文康那般的人物,其实真的该配个更加高贵得体的妻子。

如今没人敢打自家大人的主意了,松韵以为夫郎该高兴才是,没想到还是闷闷不乐的。他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该如何宽慰,便拉着人出门闲逛,未曾想遇到了老熟人。

“姜诗雪,你怎么回来了?”

柳天骄有些不太敢确定,姜诗雪比他还小些,如今不到三十,眼前这人鬓边却是已生了白发,脸上笼罩着愁云,浑然不似当年那个看着娴静眉目间却全是傲气的小哥儿。

第225章 错嫁

那哥儿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先是微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接着便抬头挺胸,脸上的愁云一哄而散,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全是傲气的小哥儿。不, 甚至比多年前还要傲气些, 只是那样的傲气就像浮在面上的一层皮, 给柳天骄一种强撑着的脆弱感。

柳天骄下意识地有些后悔, 也许自己不该那么鲁莽地出声,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与熟人相遇, 尤其是自己可能过得不太好的时候。

好在姜诗雪远比柳天骄相像得更大气,重回京都,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他从来不是选择逃避的人。“原是卫夫郎啊,好久不见,我和离了,便回了京都。”

对方坦坦荡荡的, 倒是把柳天骄搞得不好意思了, 暗恨自己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 主动跟他搭话。可这会儿后悔也晚了, 柳天骄扯了扯嘴角, 强笑道:“和离啊, 挺好的,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姜诗雪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

自己又说错话了?这群京都的贵女哥儿可真烦人,破讲究一大堆。柳天骄想给他一个白眼,又想到自己戳到了人家的伤口,忍下了怒火, 好声好气道:“我说天下男人那么多,你出身好学识高,长得也好看,和离再找个更好的就是。”

“和离了再找个更好的?”姜诗雪咂摸了一下这句话,有些沧桑的脸上忽然染上了笑意。“柳天骄,我以往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妙人呢。”

柳天骄不确定道:“你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夸你呢。”姜诗雪回头跟掌柜的说了句:“把我将将看过的都包起来。”

掌柜的喜出望外,近来因着平宁长公主的事情,京都的世家官吏们都有些忌讳露富了,家眷们也被叮嘱收敛些,导致他们首饰铺子的生意大不如前,掌柜的愁得不行。

今个儿这位夫郎来也是光看不买,掌柜的本来还在那嘀咕,瞧着也不是个缺钱的,怎么那般小气。现下听说那夫郎要把将将看过的都包起来,掌柜的眉飞色舞,看着柳天骄的眼神都带上了感激。

女子哥儿买首饰最大的动力是什么?当然是与人攀比啊。想来定是这位相识的哥儿刺激,那位夫郎才出手那般大方。

柳天骄也察觉到了掌柜的灼热视线,不由得往门口斜了斜身子。看他也没用,这首饰铺子在京都可是数一数二的,款式新颖,格调高,当然最高的是他的价钱。柳天骄疯了才在这里面当冤大头,再看也不买。

姜诗雪没有察觉到柳天骄和掌柜的眉眼官司,难得主动对柳天骄发出了邀请,“前面就是江云楼,要不要进去坐坐?”

柳天骄本想拒绝的,转念一想今日左右无事,不如去给自家酒楼创收,便应了,“好啊。”

不同于江东州的物美价优路线,柳天骄在京都开第一家江云楼时,就已经攒了些家底,加上齐明泽的建议,便狠狠心直接砸下巨资修建,一应食材也是优中选优,因而京都的江云楼一直走的是高端路线。

后来江云楼生意逐渐走上正轨,分店也开了好多家,实在是忙不过来,柳天骄又索性把利薄的食肆关掉了,只留下了同样走高端路线的沉香居。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纵然都叫江云楼,两边菜色也有些相通的,还是很少有人将京都的江云楼和江东州的江云楼联系起来,也就更无人知晓,柳天骄一个屠户出身的哥儿,居然坐拥京都两大来财的金字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