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希弗
合起来倒是刚刚好卡在了他承受范围上。
若是一次性将五间课室全数解锁,最后还能给他剩下堪堪一百金币,估摸着连新解锁的书库范围里一册书都买不下。
算完总价之后范愚的脸色都变了变,咬了咬牙之后倒还是决定一次性解锁完全部五间课室。
“长痛不如短痛。”看着即将变为一百金币的余额,也就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一句。
不必解锁的课室为书,最便宜的一间则是数,都是先前的建筑里边有过的内容,却不清楚会不会有些什么差异。
至于剩下渐渐变贵的四间,则是礼、乐、射、御。
太学的经营内容设计,正是循的《周礼》当中那句“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
甚至价格划分上,都参照了小艺大艺的区别,将书数放在了花费金币最少的位置上。
大概是因为宿主年纪渐长,身形逐渐长成,射与御才得以出现。
只是后者分明是驾车之意,却被安排在了与书数一般无二的课室当中,环境显然与内容不太相称。
范愚一时间略有些疑惑。
想到这里的同时,手上已经解锁完了所有课室。
等他好不容易接受了又一次变穷的事实过后,机械音却响了起来:“恭喜宿主解锁太学1级全部功能,升级方式还需宿主自行探索。”
探索倒是不必,升级方式并不算难猜。
范愚上回听见建筑等级,还是在族学的时候。
考虑到族学的等级是循着他的学习进度安排,太学既然同样设置了等级,想必就是依照三舍递升的顺序来了。
只是这样一来,也就意味着等一年过后通过了升舍的考校,系统当中的太学也会跟着升级。
光是1级就掏空了范愚在府学数年经营积攒下来的金币,2级的经营内容若是还需要金币解锁,单靠外舍一年的积攒显然不会够用。
即便是光屏上写明的每次经营奖励都要比府学时候高出至少三成,也没法抵消几年的时间。
1级的功能都还没体验过,范愚已经开始担心起来了后续。
而各个课室的经营内容安排里,唯有算作小艺的书数二者,每次经营时间设计的是半个时辰。
范愚最为好奇的射御,连同礼乐一起,都需要刚好一个时辰才能够完成一次经营。
也即,这会儿若是想要体验一番新建筑,可供选择的就只有书数两个选项。
有入睡后只能在系统空间呆一个时辰的限制在,想要尝试礼乐射御,就只能在意识清醒时候进行经营了。
想着每日习字不可间断,范愚思量过后,便将睡前的时间都安排给了没花费他一个金币的书这间课室。
至于剩下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原本能拿来读一读书库里头的新书目,被机械音关于太学等级这一提醒之后,范愚自然不舍得拿新攒的金币来买书,索性就决定让意识早些回去现实。
已经将每日相当于平白多出来的这一个时辰安排好用途,又进了算数课室体验了一回经营,结束后立在课室前边的人才意识到自己还不清楚入睡之后该怎么使用这个功能。
“系统,怎样才能在入睡之后保持意识清醒,从而进入系统空间?”
今日毕竟是个意外,要说重复,范愚还真觉得自己做不到。
兴许是看在新功能已经被挖掘出来的份上,系统没再吝于解说,只道是:“宿主只需在入睡前告知系统,系统检测到之后会自行将宿主意识带入空间中。”
就是这方法听上去,像极了每晚要醒两回,一回进系统,另一回才是真正起身。
说是不会影响到身体健康或是带来疲惫感,范愚却有些不太敢相信。
脑中还在思索,也就没注意到虚空中用来示意时间的光带的变化。
随着光带走到尽头,系统没给什么提示,直接就将他的意识给踢出了系统空间。
和预料的一样,头晕目眩的感觉一点都没有因为现实中睡着的事儿减轻,范愚还真就直接醒了过来。身侧陆展宣还在读书,进屋时候脱下的外袍正覆在他身上,显然是怕他着凉。
炭火的暖意加上外袍的遮盖,让晕眩感还略略加重了一些。
正揉着额际,屋门便被刚听讲归来的众人推了开来,书生们瑟缩着身子上前取暖,身上带进来的寒意倒是刚好让范愚清醒了不少。
走在最后,脊背挺直,看着像一点不受寒意影响的,便是另一位解元周浦深。
第102章
书生已是青年, 没蓄胡,光看模样就透着股正气,整个人如松般挺拔。
在外边的寒风里呆了许久, 看起来却半点不受影响,起码没有迫切的取暖意图。
比起在他之前进门的一众人,周浦深走向炉火的步子不紧不慢,还因为视线扫过陆展宣而转了个弯。
正好迎上范愚带着打量的目光。
显然注意到他的并不止范愚一人,最靠近炉火的位置上, 已经有人出声。
“哟, 未来状元郎回来了。宋兄快挪挪尊臀, 咱们哪够格占着最好的位置呢, 可得给人周兄留出来才是。”
说话者贼眉鼠目, 一副猥琐模样,正是先前遭陆展宣厌弃的二人之一。
而他口中那位宋兄, 多半便是剩下的另一人了。
才进门的人群里边甚至还有二人的狐朋狗友, 同样是得了荫蔽而入太学混日子的官员后辈,应和着两人的话来起哄。
从熟练程度上来看, 简直就像是日日重复的结果。
话是这么说, 动作上可没有挪位置的打算, 新进门的甚至还高高兴兴地就在两人身侧坐下来, 伸手就能感受到焰火在掌下不远处跃动时所带来的温暖。
几人没给周浦深留出回嘴的间隙,只是显然, 书生也并没打算搭理。
周浦深对待这几人的态度和陆展宣一般无二,厌恶,同时也无视之。
总归他们再过一年时间就将升入内舍,而这群完全不知上进为何物的人,多半此生都不会有通过升舍考校的机会。浑浑噩噩度日, 而后等年纪差不多了便离开太学。
兴许能靠家中余荫谋个小吏位置,也没准就直接败落。
存心斋填补进来的新人都是乡试前几名出身,也就导致不过三十人的一斋里边泾渭分明。
官员子弟居于少数,对着以周浦深为首的一众书生既有艳羡,也有嫉妒,最终拿高高在上的不屑作为复杂情绪的掩饰,表现出来的却是热衷于挑衅寻事。
“浦深。”
陆展宣从听见有人推门的动静开始就没再继续读书,看每日都能上演几回的无聊挑衅结束,就轻声招呼人到自己身侧。
“范愚,表字允中,正是先前我提及过的江南省今年的解元,年十五。”
等周浦深一落座,就先指着范愚作介绍。
进屋也有了盏茶时间,周浦深这才头一次开口,嗓音不知为何沙哑得很,连贯间甚至有些“嘶”声在其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嗓音的缘故,开口了也就只说了自己名字这几个字,吝于多言。
“浦深离着而立都没差几年,快和允中你的年纪翻一番持平了。”
陆展宣慢悠悠将手中的书册翻过一页,话里带着调侃的笑意。
周浦深倒是不介意,表情还僵硬没变,看向范愚的目光倒是带上了惊讶意味,显然是因为他的过分年轻。
三人附近,离炉火最近的位置上,几人不甘于周浦深无视自己的反应,从他坐下开始就一直倾斜着身体,试图听清楚范愚这边的动静。
这会儿又听见了解元一词,对象还是今日刚到的小郎君,顿时便起了兴致。
“哟,那我们周兄的未来状元之位岂不是危哉。”
“宋兄胡说什么呢,江南省解元年纪还这般小,哪比得过周兄,宋兄也太看轻了些。”
连秀才之位都无的几人,倒是对着两省解元的学问评头论足得颇为开心。
范愚和陆展宣都还没做出什么反应,一直采取无视态度的周浦深倒是开口维护,试图让他们闭嘴。
嗓音里边的“嘶”声更重了些,足够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之后,几人还真就老老实实地转换了话题,没再继续隔空挑衅。
这么一出过后,陆展宣又兴起来了说话的欲望,话题正是绕着这群官员子弟的行事风格与方向不明的将来,一开口就不愿意停下来。
不过比起乡试时候,他选择的对象已经从范愚换成了周浦深。
不太愿意说话的人正好能作为倾听者,刻板的性子也保证了他会认真听,而不是敷衍性地点头,实际上却在神游天外。
范愚还没到太学的日子里,陆展宣的碎碎念和周浦深的倾听,加上对彼此学识的认同,成功催化了两人友谊的诞生。
譬如此时,等范愚察觉到耳边终于清静下来而从书中世界抽身时,陆展宣已经念了个痛快,正在那饮着周浦深递上的茶水来缓解口中干涩,对范愚的敷衍也毫无意见。
看人不打算继续之后,还难得拿沙哑的嗓音说了个长句。
“今日听讲,先生讲的《尚书》,其中一段颇为有趣,一会儿写下来予你。”
周浦深话里停顿次数不少,长久的说话对他而言似乎是个折磨,比起直接口述听讲所得,反而选的是花时间手写。
相识了才一旬有余,他就已经见过陆展宣病倒在屋里的模样,好不容易好转了,不顶着寒意去听讲也是正常。
至于他自己,断然不会缺漏什么课程,渐渐就多了个拣着有益之处书写下来的习惯。
正好也能当作温习功课用。
“说起听讲,浦深明日出门时,不妨将允中带上。”
陆展宣对着友人的好意展颜的同时,正好注意到范愚从书中抬起头的动作,于是叮嘱了一句。
“允中新入学,想来各处都还不熟悉,想去听讲也寻不着地方。”
周浦深答应得很快。
虽然和范愚还不熟悉,但光是和自己一样的解元身份与小上太多的年纪,就足够他把人列入可以相交的对象中去了。
再加上这个解元还是压过已经有所了解的陆展宣所得,显然能力不会差。
于是点头的时候还带上了点期待。
至于范愚,有人带着去熟悉太学的课业,他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拒绝两人的好意。
夜里还特意早早入睡,以免遇上课早的情况,还得让周浦深唤他起身。
结果也正和料想的一样,早起才没多久,还未收拾打理好自己,范愚就听见了邻近的床榻上细碎的动静。
“大课得早些去。”
周浦深尽量用简短的语句来表明意思,也就没有说明大课究竟有多大,倒是对范愚起得比自己早些的事儿颇为满意。
他自己虽然不畏风寒,但在拿陆展宣的体质来衡量范愚过后,还是打算带着人寻个避风又靠前的位置。
出门够早能让这变得容易不少。
也让范愚瞧见了大课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