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幼崽种田日常 第195章

作者:昵昵儿女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种田文 爽文 成长 古代架空

第136章

自打陈海生告假之后, 藏书馆又进了一位甲堂学子来做登记在册的活计,这人学问不错,虚心认真, 做活更不拖泥带水, 与魏承宋学子二人仅磨合两日就顺利上手,三人齐心协力, 终于将小山般高矮的旧书规整记录大半。

魏承知晓罐罐今日去义镇办大事, 便想着早些下学, 他拾掇书箱时就听到新来的那位学子小声道:“宋学子, 魏学子,你们可喜好吃青蟹?”

魏承手一顿, 抬头应声道:“青蟹?”

乔学子没成想府学名气甚大又寡冷少言的魏案首能与他搭腔,遂受宠若惊道:“对,正是青蟹, 是今儿早从邺城传来得稀罕玩意儿,如今正值盛夏,蟹肉细腻鲜美,我家中囤留两筐,想请着二位去家中饮酒共赏。”

魏承点点头:“那倒是不巧, 舍弟有事,我急着回去见他。”

他又有些好奇:“虽说邺城到幽州走得是水路, 可怎么说也得走上小半个月, 这青蟹如何存活?”

乔学子一噎,挠挠头:“这我倒是不知,这些活计都是家中管事操办,我只知道那两筐青蟹活蹦乱跳,瞧着就很是新鲜。”

“静幽山有一处通往邺城盼水的山谷河滩, 若是子时打捞海物,船夫破晓便能到幽州。”

宋学子见他们都看过来,边整理书册边道:“静幽山瘴气深,此河滩又常有毒蛇出没,河道波折,洞口狭隘,往返只有一人可贴壁通过,寻常人家就算知晓这处地方也没办法平安过来,不过秋季涨水,山洪泄入,此处便会被沙泥覆盖,一年到头也就是这两个月才能通人。”

乔学子问出魏承心中所想:“宋学子如何得知的这般清楚?”

宋学子笑道:“我便是邺城盼水人。”

宋学子是邺城人?那个一艘海船养了满城人的邺城?

魏承心念一动,不过面上不显。

“原来宋学子是邺城人!”

乔学子摇头笑道:“我这还邀你去家中吃蟹,想来宋学子应当都吃够了这些玩意儿。”

“幼时常吃,后来到幽州求学,便也少吃了。”

宋学子也笑道:“今日我爹娘哥嫂来幽州看我,不如改日再与乔学子吃宴。”

乔学子连忙摆手:“这事怪我,没提前下帖子相邀,二位有事尽管去忙。”

魏承忽然道:“不知乔学子家中与这蟹贩如何联络?明日他可还再来?”

乔学子神色一动:“魏学子也喜好吃蟹?”

“是舍弟的喜好。”

乔学子道:“那我便匀魏学子一筐,一筐八十来只,左右我们一家也是吃不了的!”

魏承难得没推拒,只因着往年这个时节他早下河给罐罐捉河蟹解馋,今年夏日都快走到尾巴,他弟弟可是连蟹壳影子都还未见到。

他笑道:“那也成,不过我不白拿,一筐蟹要多少银子,我定要如数给你。”

魏承带着云天回到魏庄,只见魏春云风等人急色匆匆,端着一盆盆血水往外倒。

他眉头一凛,手中的书箱都要拎不稳:“罐罐出了什么事?”

“大东家回来了!”

云风累得直喘气:“这不是小东家的血,是小东家带回来的木匠的血!”

他顺势将事情来龙去脉与魏承讲过。

魏承脸色稍霁,道:“木匠双手可还有救?”

“有救!”

云风道:“小东家说了就是耗尽千金也定要救回来木匠的手!”

“哥哥回来了?”

魏渝从义镇跑回来闹了一身黏汗,回来又去木匠的屋子与郎中交谈许久,身上又染了血腥气,这不他才沐浴一番,又换了整洁干净的衣裳,如今正是一身清爽。

“哎?桶里是什么?怎么沙沙作响?”

罐罐往云天手中的木桶里一看,就见着两掌大的螃蟹被捆牢,细碎的霜沙水没过毛绒蟹嘴,他乌润眼珠亮得漂亮:“好大的蟹!哪里来的?”

魏承见着他满眼欢喜,遂笑道:“从藏书馆的乔学子那儿匀来的。”

罐罐打小就是好奇小娃,忙将这蟹的来历问得清清楚楚,在听到静幽山竟然有条能通邺城盼水的危险河滩时明显有些兴奋,可又怕被哥哥发现,只好摸摸鼻子,转移话题:“这蟹咱怎么吃?”

自己养大的小娃,哪里看不出他的小心思?

魏承也不戳破他,只笑道:“你想怎么吃?”

罐罐舔舔唇:“做一道辣子炒蟹,多放辣子和糖霜;再做一道葱姜青蟹,要煎得焦脆香口,要一咬脆出响;最后再来一道清蒸蟹,原汁原味,想想就鲜美非常呀!”

魏承提醒:“还有你在家中常爱吃的蟹肉小饺。”

魏渝也想这一口,半大小子就爱吃带肉的玩意儿,他挠挠小脸,嘿嘿笑:“蟹肉小饺一寸一个,蒸好之后还要油炸,且麻烦人呢。”

魏承摸摸他的头,轻笑道:“不麻烦,你忙着,哥哥给你做。”

魏渝一听,上去就抱了下兄长的腰,大笑道:“哥哥真好!罐罐最喜欢哥哥!”

说着就又跑去看木匠的伤势。

魏承在原地站了会儿,又摇头笑笑,提着蟹桶去了小厨房。

因着螃蟹多,翠婶几个也来帮忙生火备料。

翠婶见着魏承换了衣裳,蹲在地上要做刷蟹的活计,忙走过去道:“东家,您是读书人,怎能做这种活计,快让我们来做。”

魏承淡笑道:“无妨,这都是我自小做惯了的活。”

翠婶见说不动便也跟着一起忙,道:“这天下少见大东家和小东家这样的兄弟手足,若是我……”

她喉咙一哽:“若是我兄长当年能帮我一把,我夫君儿女也不至于活活饿死。”

魏承劝慰道:“人生如马驰过缝隙,你多食五谷肉糜,多做自在事,也算作替亡人圆梦一场。”

翠婶似梦中惊醒,用袖子擦泪:“多谢大东家宽慰,我晓得了。”

一顿青蟹宴耗尽半个时辰,魏家兄弟向来大方,又让云风云天往前院也端去几盘好蟹,留作他们和魏东等伙计的吃食。

豆苗原本想着今日在新铺子住,可仆从来报说魏庄办蟹宴,魏家两位东家唤他赶紧回去吃蟹。

辣子糖炒蟹鲜爽火辣,离着老远就能闻到炒熟的辣子香气;那上尖的葱姜炒蟹,翠绿葱白裹着浓稠的蟹汁,热油烹炒的蟹壳酥脆金黄;罐罐吃清蒸蟹时总是会先吃肥嫩如白玉的蟹腿,待鲜美腿肉下肚,哥哥便将拆好的满膏满黄送到他嘴边,许是怕他吃腻,在他吃了一几口后又淋上几滴爽口鲜醋,这滋味更是妙极。

蟹肉小饺便是一咬一口蟹油汤,豆苗险些烫到舌头,一边呼气一边笑道:“承哥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魏承见状给他满上酒水:“这些日子你忙着铺子修整,实在是辛苦,要多吃些。”

豆苗咽下去之后道:“这些蟹得花多少银子啊!”

“二十两。”

豆苗惊诧:“二十两?”

罐罐把小脏脸朝向哥哥,下一秒在冰块里镇着的湿凉帕子就落在他脸上,他边任由哥哥擦拭边道:“能从邺城运来这些新鲜海货,想来是有些本事的,二十两一筐倒也不贵。”

豆苗点头认可:“是这么个理儿。”

他忽然一惊,若是在茂溪村二十两银子能活一辈子,可来到幽州城便也只是一顿青蟹宴。

太阳下山,众人也酒足饭饱回去沐浴安歇。

翠婶是个体贴的,知晓螃蟹性寒,还给众人熬了一锅红姜水来祛寒暖胃。

魏渝喝尽一碗红姜水,摸摸自个儿圆滚小肚,苦着脸道:“哥哥,我真的只能喝下一碗了。”

魏承无奈笑道:“让你馋嘴。”

他想了想也坐在床边,搓热掌心才去轻轻按揉罐罐的腹部,过了会儿才问道:“可有舒服些?”

“舒服多了。”

魏渝脑瓜轻轻靠在兄长肩膀上,闭眼慢吞吞道:“哥哥我今天很高兴呢。”

魏承垂眸道:“因为那个木匠?”

“倒也不是,应该说救回木匠就离着造船又进一步,眼下只攒银子就够了。”

魏渝打个哈欠,揉揉眼睛:“哥哥可愿替罐罐好生结交那位家在邺城盼水的宋学子?”

“你不说哥哥也会替你结交他。”

罐罐含糊一笑,蹭蹭兄长肩膀:“哥哥真好。”

魏承笑了,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他见着罐罐睡熟了,试探得轻拢他额角垂下的发丝,低声道:“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丑疤救回来前几日一直陷入昏迷,眼下还是炎炎夏日,狰狞伤口若是处理不好,很容易溃烂生疮,幽州城几家药堂的郎中诊治两日后都吓跑了。

为此魏承特意求了在幽州城很有威望的颜教谕,颜教谕倒也没多问,只让他带着一封信去福北街一处偏巷寻一位老者。

那老者穿着破烂,初见着魏家兄弟还爱答不理,再听到颜教谕的名号后才不情不愿的起身,拎着一壶酒随他们来到魏庄。

还真是大隐隐于市,老者下方子第二天丑疤的高热退了,第三天伤势好转,可神智未愈,还需要药材吊命,卧床休息。

虽说银子流水般花出去,可魏渝并不心疼,丑疤能为他造船,就是倾家荡产他也要救。

银子能赚,可造船之人难寻。

八月初,院试开场,考棚设在府学,一场正试,一场覆试。

主考策论八股和试贴诗,再附上《圣谕广训》和《官策》默写。

其上都是魏承极擅长的学问,作答起来倒也不费什么力气。

院试比以往两场还要严苛,魏承这两日就窝坐在三十来人一间考舍的屋子里,身上除了自个儿的汗味,还染上旁人难以言喻的味道。

府试每个考生自个儿一小敞棚,官府在桌子底下会备置一个瓦盆,考生可自行解决三急;可是如今院试三十来人聚在一处,连动一下都要被呵斥,想要如厕更是需要请示主考,一旦去了卷上会被盖上一颗黑章。

这黑章还有个诨名叫屎戳子,许多判卷的考官见着屎戳子便厌烦不已,饶是学问再妙,也免不了被打入末流。

所以7 7 z l这也便是那股“难以言喻”的味道的来源。

魏承本就爱洁,最后一场有人竟然当场……若不是怕被学正苛责,他恨不得早早将考卷交上了去。

两日后,他疲惫不堪的从考棚出来,离着老远就见着飞奔过来的罐罐。

“哥哥!”

魏渝满眼笑意,小手有模有样的拱了拱:“以后哥哥可就是英俊风流,功名在身的秀才郎君了!”

魏承一见着罐罐身上的疲倦就散去不少,安静笑道:“那便借罐罐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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