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哥 第12章

作者:锦观 标签: 种田文 甜文 轻松 日常 古代架空

赵庄生上次拉板车送杨二媳妇去邻村生孩子,赶回来的杨二封了他三十文钱当彩头。

三十文钱对村里人说不少了,毕竟四个鸡蛋才卖一文钱,稍小的一只鸡也得三十来文,他和赵庄生得卖一百二十个鸡蛋才回得来,家里鸡一天好的话也才下六七个蛋,他们要卖鸡蛋得凑半个月才能卖十几文。

面对近邻,李宝福说:“嫂子才生了孩子自然要补,我知道,等会儿我就把钱送来。”

杨二羞得不行,忙说:“宝福弟弟,哥真不是吝啬,而是家里这条件你也知道。庄生兄弟卖力气也累,一路上不停的,我们也不多拿,十八永远发,你看怎么样?”

李宝福笑着说行,见人答应,杨二哄他两句转身离去。

这杨二进了内屋,见父母坐在长登上,媳妇儿来回走着哄孩子。

杨母咬了口馒头,哼道:“钱要回来没?”

杨二神情悻悻,皱眉道:“要了。”

杨母说:“多少?”

杨二:“十二文。”

一听这话,杨父呸了一声,低声怒骂:“不是让你全要回来吗?我给你那么多钱是让你把我家孙子接回来的,结果呢?”他瞥了眼儿媳和睡熟的孙女,“一个小丫头你居然也给那么多,真是不把钱当钱。”

杨二也烦了这几日来父母的念叨,不满道:“你们怎么不去?人家来吃席也随了礼,要不是你们想收礼,咱们家这洗三酒和五妹嫁人也不会办这么大。”

杨父说:“不办哪里来的钱?将来我孙子读书娶媳妇都要钱,现在不存什么时候存?再说了找他们要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李家就他俩了,没人知道。”

杨母附和道:“就是!那宝福老实得很,赵庄生又是个闷葫芦,他们俩没长啥心眼的难道能说我们长辈不成?”

杨二虽觉得父母话有理,但还是犯嘀咕:“这种没面子的事我再也不去了。”

杨父冷冷道:“过两天江里打鱼,你拿几文钱买一筐送他们就是,再说了每年我们都让赵庄生帮忙收割油菜、稻谷的,还借他们牛,他们已赚了我家不少钱了,这次还想要那么多?吃个饭也是,八辈子没见过,两人都一起来。”

杨二实听不下去父母碎嘴,摔门走了,摔门重声惊了婴儿,婴儿顿时哭起来。

杨母低声骂儿媳:“你快哄她,别哭得像是家里没给你们饭吃一样!下午把孩子给我,你把衣服洗了,顺便把东边梧桐树下那块地的草除了,休息这么久该做事了,当年我生完老大第二天就下地干活,要不是老二惯着你,能让你在床上坐那么久?”

杨二媳妇宋玉点了点头抱着女儿出去,杨父屁股不挪,推了推杨母说:“行了行了,你快出去看看,别让他们把馒头吃完了,去年小麦又收得不多,得剩几个馒头晚上吃。”

孟秋午后,吃过酒席的几人在路上慢悠悠走着,赵庄生被叔伯宗亲们灌多了酒,趴在李宝福肩头,他手里提着包油纸,内里是酒席剩下的鱼虾,这是带回去给狸猫吃的。

薛屏强行牵着许蟠的手指,两人晃来晃去的。

许蟠是个话少的,倒是薛屏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李宝福想着那钱,答起话来有些心不在焉的。

“宝福,你想什么呢?”薛屏说,“从杨家出来你就呆愣着,那杨二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问我地里的事。”李宝福私心里还是觉着能少一事是一事,况且杨家也是给才坐完月子的儿媳买鸡鸭补身,也没大错。

“真的?”薛屏不信这个,自顾自道:“他家那尿壶里能出什么好人?她女儿出嫁没随多少嫁妆,就两床被子、三匹布。就这倒要了不少夫家聘礼,听说是四贯钱、八匹布还有些其他的东西。”

李宝福:“……”

“你怎么知道多?”

“我娘跟我说的,”薛屏说,“要不是她前些天跟杨大娘吵了架,今天才不会让我俩来。真是,吃他家一顿饭,我送礼上门还被他家看脸色。”

“屏哥你家随了多少?”李宝福问。

“二十文,”薛屏答道,“还有半只鸡,早知道多吃点了。”说着他把许蟠拉进怀里问:“你吃饱了吗?”

许蟠打开薛屏的手,淡淡地“嗯”了声。

薛屏又开始嘀咕起来,李宝福这辈子最佩服的是两个人,一个是话少的赵庄生,一个是话多的薛屏。

终于两人走到了分家的岔路口,薛屏脚步踉跄着挥手说:“老弟,改天再聊啊!”

李宝福笑着应下,见薛屏跟软骨头似得趴在许蟠身上,而后被许蟠一巴掌扇倒在地,顿时笑出声。

回家后,赵庄生吐了一次才歇下,李宝福给他兑了碗蜂蜜水清胃,说:“还难受吗?”

赵庄生恹恹地躺在床上,牵着李宝福的手不撒。

第14章

李宝福给赵庄生轻轻揉着太阳穴,沉吟片刻还是开口:“庄生哥,席后杨二哥拉着我说二嫂才生完孩子,妹妹嫁人,席面花销大,家里有些紧张。他不好意思跟父母要,就想从咱们这儿借点钱给二嫂买点补身的。”

赵庄生“唔”了声,答道:“那你去钱箱多拿点钱。”他摩挲着李宝福的手,红晕铺在他脸上,轻声道:“今天我听李婶她们说二嫂没恢复好,看起来憔悴得很,怕是给孩子喂奶伤了。宝福,你把我昨天捞上来的那几条鲫鱼和才醸的一坛米酒找出来。”

“等我酒醒了送去……”

养育孩子最辛苦的便是妇人,从生产到哺育都吸食着母亲的血肉。

以前大姐李元凤生完侄儿后,李宝福看她是不过月余便消瘦几大圈,是王华提了许多补身补气的东西才把人养了回来。

赵庄生醉酒说话有些不利索,李宝福给他摇了会儿扇子看人睡着便提上东西和二十文钱去了杨家。

午后暑热,没多少人愿意出来,李宝福戴好草帽打着扇子找了条阴凉路。

这路挨着村里的小溪,蝉、蟋蟀等虫鸣叫的声音不停穿梭着李宝福耳里,他摇着扇子慢慢走,忽然见那阳光直晒的溪边蹲着一妇人洗衣。

这日头正辣,若是洗衣大家伙也是等日落山头凉快时才出来,这会子是谁在?李宝福踮脚望了望,男女终有别,不好走近瞧。

待瞧定妇人面容后,李宝福面露不忍,收了扇子快步走到杨家。

这次迎上来的是杨二,他给李宝福倒了碗水,说:“宝福啊,这日头大晒人,你怎么不等会儿?要是晒出什么毛病,李婶和你四姐她们可又要说我了。”

李宝福把水一放,沉声道:“你知道心疼外人,怎么都不心疼心疼你媳妇儿?你知道这日头大还让她才生完孩子的蹲在河边洗衣服?”

他嫌弃地打量了杨二一眼,很是不满:“是不是男人啊你?杨子嵩,我真看不起你。”说着他就想把鸡蛋和米酒拿回来,却被杨二拦住。

李宝福忍不住又继续说:“这些东西给你,你会给你媳妇儿吃吗?还诓我说什么给你媳妇儿补身子,你真疼她?还让她洗衣服?敢情孩子不是你生的是吧?”

李宝福从小就知个水做的女人是要呵护的道理,王华在家时,李全重活都不让她干多少,三个孩子李全也是同一对待,从不偏袒。

一听这话,杨二面上臊得慌,支支吾吾道:“不是我让她去的,是她是闲不住想去洗一下,我这就去帮她。”

挂不住情的杨二拉着李宝福出门去找媳妇儿宋玉,边走边说:“爹在挑粪,娘在带孩子招呼还没走的亲朋,我哥又去世的早,往常还有小妹帮我们看看,但今天小妹也嫁了人,你看家里事一堆,玉娘她也是心疼我们。我才挑满两缸水,用土砻脱了稻壳,你说这些事让她干不是更累吗?”

李宝福说:“你这不是借口吗?衣服什么时候洗不行?非要现在洗?再说了你不能洗衣服?不过就是你把这些重事对比后跟我说博同情罢了。”

杨二有些悻悻,想起方才李宝福送的那些东西和钱,还被人说了一顿,他身为男人的面子挂不住,一个劲儿扯借口说不是,并保证会把钱还给李宝福。

临近溪边,李宝福不好再说杨二,甩开手说:“行了,那钱你留着给二嫂买点东西吃吧,哪儿有让没出月子的媳妇儿大中午洗衣服的?那昔年对媳妇儿再不好的老李头也不这样。”

帮沈玉洗衣服的杨二讪讪一笑,李宝福看他搓着衣服,又说了两句才回家。

李宝福走后,杨二洗着衣服,朝树下歇息的沈玉道:“你真是,娘叫你洗就洗?不知道说自己不舒服吗?还好是没心眼的宝福瞧见,要是换了旁人,还以为我们苛待你呢?”

沈玉抿了下唇,捂着肚子说:“娘说她生完大哥第二天就下地干活了,我想我已经休息够久了。”

杨二脸色不太好看,说:“那是她自己想,跟你有什么干系?衣服洗完我帮你提回去,我去锄草。”

待回到家,赵庄生仍在酒醉睡着。李宝福给鸡鸭、蚕喂了些水和吃食,院里狸猫还啃着鱼刺骨头,发出嗷呜的声音。

李宝福又把晒在院里的谷翻了翻,继而把新收好的蚕沙用筛子筛出来,晒在太阳底下,等下次卖蚕茧时还可以多卖几个枕头。

阴凉树下下,李宝福把已上了浆的丝一用筘钩穿在细而密地织筘上。每穿五十至七十个筘齿,便将丝绑成一个结。

穿丝扣齿最费眼,还得一直低头,李宝福眼睛几乎都垂到那织筘了,这样一坐便是大半天。

等李宝福穿好整排,拖着长丝整理经线时。

赵庄生终于醒了,他穿着木屐出来,揉着头说:“什么时候了?”

李宝福望了眼那金阳偏斜的天,继续转动木轴,说:“快酉时了吧。”

赵庄生拍了几下头,说道:“你先歇会,明日我再来穿综,晚上想吃什么?”

李宝福坐了一下午,脖子酸得不行,笑着说:“都行,吃来吃去就那几样。”

“我看你午饭没怎么吃,待会儿给你煮完粟米蛤蜊粥怎么样?”吃饭时,赵庄生总会问李宝福的心思,生怕有什么没做好的,这小祖宗就生气不吃。

李宝福眼睛一亮,笑着点头,赵庄生摸摸他的头,去厨房处理蛤蜊。

这蛤蜊是昨日他和陈璋去晋江边的村子买的,一同买回来的还有鱼、虾这些常见又不贵的东西。古来便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靠水的庄户地自然是吃水。

粟米捣成细碎粒,再将吐好沙的蛤蜊,洗净烫熟后剥肉取下,锅中加水,放入蛤蜊肉及姜丝烧开,而后倒入粟米。蛤蜊本就鲜美,不用加盐便已咸鲜十足。

粟米粥两个大男人吃自然不够,赵庄生又下了一大碗面,过好凉水放入炒好的鸡蛋浇头,一勺子葱头油,拌了盘黄瓜。

等吃饭时,李宝福没事做就去鸡窝摸蛋,期间不免要被那五只母鸡啄上两口,但一看篮子的几个蛋就也高兴。

放蛋时,见打着赤膊的赵庄生围着灶台转,李宝福咂摸着嘴去了里屋,从钱箱里数了十个铜板丢在赵庄生那个小木箱里。

吃完晚饭,李宝福仍躺在他那长椅子上喝着解腻的乌龙凉茶,赵庄生则收拾着屋里屋外,天光收前他还去割了一背篓鸡草和桑叶。

李宝福等得有些烦,便自己烧了水洗好上床打蚊子,待天完全黑下,夜幕降临,赵庄生才关好房门进来。

夏夜虽热,可李宝福总被赵庄生要求穿上短褂和及膝衬裤睡,但今夜有些热,李宝福脱了短褂,懒散躺着,见赵庄生在拍蚊子,说:“今日我们借了杨二二十文,那哥上次你送杨二嫂生产那事岂不是就给了你十文?”

赵庄生打死最后一只蚊子,说:“十文也好,左右今年夏税已经交了,秋税我们也有钱交上去。”

李宝福“哦”了一声,把蒲扇递给赵庄生说:“你扇。”

赵庄生轻轻地打着蒲扇,月光照着他流畅结实的肌肉线条,这些日子地里活重,赵庄生整人被晒黑不少。

尤其是那手臂与肩的肤色,在近一月的烈日照射下有一明显的黑白界线。

未散去的水珠便有些许停在那黑亮肌肉上,李宝福看了会儿,见赵庄生已眯眼,扯了扯他的手臂。

赵庄生便伸出有力的肩膀,让李宝福枕着,手环过他腰,把人侧搂在身侧。

李宝福这人有时缠人,修长的腿摩挲着赵庄生的腿,手也有意地摸着赵庄生沟壑分明又结实的腹肌,继而向下,肌肤磨合的声音像是点燃夏夜干柴的火折子。

黑夜中,赵庄生轻吁一气,而后呼吸便粗重了些,蒲扇也不打,抓住李宝福玩他那物的手,睁眼,垂下些许眼神,低声问道:“想要吗?”

李宝福把那棍玩得甩来甩去,不时还打在腹肌上,他抬眼看着赵庄生,一本正经地“嗯”了一声。

赵庄生亲了亲李宝福的眉心,抽出手说:“我去看看小木箱有多少钱。”

李宝福:“……”

上次卖蚕的钱买完油盐酱醋、衣服布鞋剩下的钱不多,两人又常黑夜清晨都来,一次一百早花光了。

且近日地里活多繁琐,赵庄生常倒头就睡,闲暇时李宝福有示意过赵庄生长夜漫漫时可做些其他的,但这榆木脑子只会守着那小木箱,没那么多钱就坚决不来。

彷佛一旦不守这个事,那他赵庄生就成了不孝父母的人。

于是等赵庄生把小木箱抱来,李宝福又烦了,心情来去快,他翻身面墙睡去。

见得如此,赵庄生只得又把小木箱放回原位,掀帐睡下。

黑夜中,李宝福越想越气,想得老二胀痛,并在发觉赵庄生都不抱自己时,心里更烦,当即一脚朝旁边踹去。

赵庄生以为李宝福被蚊子咬了,赶忙给他打起扇子,然这风是火上浇油,李宝福打飞那可怜的蒲扇,在木板床上滚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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