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哥 第40章

作者:锦观 标签: 种田文 甜文 轻松 日常 古代架空

两人走在山间路上,迎着风和花去接他们的青砖。李宝福走累了,赵庄生就让他坐独轮车上,自己推着他走。

独轮车平稳的载着李宝福, 一路不停的过了花鸟坡,沿着土路去齐家。但李宝福不想坐太久,怕赵庄生累了,到时搬砖没力气。

两人天不亮就出门,到齐家时不过辰时。

赵庄生见齐家院门半敞着,往里喊:“山民兄弟在吗?”

院内有人应声,来人开了门。

是穿着葛布衫的晋生, 他笑着说:“他去县城谈茶叶生意了,你们快进来。”

虽说两人还没过明户的契约书,但晋生和齐山民同在一村, 这聘也下了,家里没人,晋生来照看一二也没人说什么。

进院后,晋生让两人歇会儿,倒了蜂蜜水给两人润嗓子恢复力气,说:“我前头还跟山民说呢,你们怕是这两天就要来搬砖,所以家里得留人帮着才是。”

李宝福喝着甜滋滋的蜂蜜水,欣喜道:“晋生哥你怎么猜到的?”

晋生笑了笑,把缘由说了,李宝福一听。嘿!居然跟赵庄生的理由差不多,真是奇缘。

赵庄生把砖钱交给晋生,说:“砖钱,晋生兄弟你先收着。”

晋生接过后也没数,放在桌上,问两人早饭吃了没,要是没吃他热馒头。

两人忙说吃了,但晋生知晓这路远,仍是去厨房给两人煮了碗米酒鸡蛋。

吃完米酒鸡蛋,日头还早,赵庄生擦了嘴就去搬砖。李宝福瞧着那如山的砖石,想帮忙却被赵庄生拦住,还嘱咐晋生看好他。

晋生说:“你们这得运好几趟,不如我帮你们背点。”

外面五文一块的砖齐山民三文钱卖给他们已是不错,他们怎么再好要晋生帮忙?

李宝福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晋生哥,我们多来几趟就行。”

晋生下地少,性子又温和,搬砖这力气活自也少做,否则换了齐山民在,可不会管李宝福和赵庄生同不同意了。

两人没聊多久,赵庄生就将独木轮车装的满登登,青砖块块垒起,用几条粗绳勒紧砖石。他还装了两筐砖,包括李宝福背鸭子的小背篓,里面也放了九块砖。

赵庄生先把木轮车推出院门,而后进来帮李宝福把背篓提上,最后让晋生帮忙把背篓提上肩。

晋生愕然道:“庄生,你这筐砖也太重了,不如减几块,不然这一路回去多累。”

赵庄生摆手道:“不妨事,我能行。晋生兄弟,我们走了,下午再来。”

晋生去厨房拿上五个白面馒头用布包上,塞给李宝福,说:“不急,这几天我都在家呢。”

李宝福笑着道谢,晋生看两人辛苦,帮赵庄生把木轮车推到村子外几里地才心疼的回去。

一路山风相迎送,木轮车的独轮碾压过沙石土路,发出厚是却又安心的声音,李宝福背上的九块砖不重,可重力向后跌去的感觉也让他肩膀勒得慌。

九块砖就已让李宝福喘不过气,那赵庄生背上的呢?

他去瞧赵庄生,只见弯着腰的他已是满头大汗,他推着木轮车一言不发,仿佛那车上的砖石就是他和李宝福的一切。

“哥,”李宝福心疼赵庄生,开口说道:“咱们歇会儿吧。”

赵庄生点点头,将木轮车把手稳稳停下,瞧见路边有山侧可抵靠,两人不放背篓,就背着背篓靠在山侧路边歇息。

李宝福摸出包里的馒头递给赵庄生,赵庄生挡了回去:“我不饿,你吃吧。”

早饭吃的稀,米酒鸡蛋也是一泡尿就没的稀菜,这精细的白面抵饿,赵庄生想留给李宝福。

可这么多年相伴下来,李宝福早明了赵庄生的心,把馒头掰成两块,一半递给赵庄生:“你不吃我就不吃。”

赵庄生实在拿李宝福没法子,只得接过吃下。

两人靠在山侧歇息,林间依稀有鸟叫盘旋,但更多的是清新的山风卷着虫鸣回荡在李宝福耳边。

背着砖走实在累,两人走走停停,赵庄生脸上的汗就没停过,但他没喊过一句累,还多次想把李宝福背篓里的砖背过来,却被李宝福拒绝。

推木轮车时遇平路还好,下坡撑着力气也能行,最怕的就是遇着上坡。

赵庄生背上压着砖,用不了多少力,就只能依靠李宝福扯着绳子在前头拉。

拉车辛苦,赵庄生见李宝福拉过一次就累得大喘气便不许他拉了。接下来一遇上坡,就换成赵庄生拉车,李宝福使劲推。

草鞋踩在石块尘土上蹬着力往坡上走,装满砖石的背篓压不弯他们的腰,赵庄生大汗颗颗滚落滴入尘土,他咬着牙几大步上坡,只要他多拉一点,多使点力气,推车的李宝福就不会累。

就是这般信念,让他坚持着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坡。

两人一路走一路歇,歇息时不住喘气,馒头一人一个分净吃下,谁都没力气说话,因为力气都留着喘气了。

一路歇息喘气,两人终在午后太阳冒头时回到了家。一进院门,李宝福把背篓放在磨上卸下,而后直扑厨房,舀起一大瓢水就灌。

赵庄生也在石磨上卸了背篓,坐在长椅上缓气。

李宝福喝水时,他还端着满满一大碗水出来给赵庄生。

赵庄生接过几大口喝完,李宝福又去给他盛,如此三次,赵庄生才回过了神。

李宝福坐在椅子上歇息不语,赵庄生亦累瘫了,胸腔不住起伏。

两人坐了有一刻钟,赵庄生才说:“我去做饭。”

“别!”李宝福哪里舍得赵庄生去,连忙按下他,“哥,我去吧,你再歇歇。”

赵庄生想起来,却发现这腿酸虚浮的很,跌回长椅上,为难道:“随便做点就行,别费力气。”

李宝福腿也酸,但他得憋着,否则赵庄生肯定得爬起来做饭。

蒸米时,打好四个鸭蛋蒸上,地里黄瓜正是水嫩,李宝福摘了两个,掐了几根小葱回来。

黄瓜切碎用盐拌匀,腌制出水,而后淘洗干净,切点蒜末、葱花,加盐醋糖、一小勺香油拌匀腌起来。

黄瓜才腌好,鸡蛋羹和米饭也就好了,李宝福揭了锅盖,挖了勺猪油化在鸭蛋羹上,最后撒上葱花,下饭又暖胃。

一大碗鸭蛋羹,凉拌黄瓜,一桶米饭,便是两人的简单午饭。

吃饭时,赵庄生说:“方才我们拉了三十三块砖回来,山民家还剩了些四十五块,我等会儿再去一趟,争取今天拉完。”

肩上那火辣辣的痛感还在,李宝福忙说:“推那木轮车去就行,别背了,大不了后天我们再去一趟。马上要收油菜,哥你别把自己累倒了。”

想着接下来的农忙,赵庄生只好应下,自己不能累倒,不然家中里外都要李宝福操心。木轮车一次最多只能装十五块,这剩下的怎么也要再去两趟才行。

吃完午饭,李宝福洗好碗筷,见赵庄生推着车又准备去,说:“再歇会儿吧,现在天黑的晚,等会儿去也行。”

赵庄生摇了摇头,说:“我早点去早点回,你午觉睡醒我就回来了。”

一路辛苦,推车搬砖又费力,李宝福说:“那我做点蛋饼给你带上,哥你等我会儿。”

赵庄生无奈一笑:“行。”

李宝福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摊了好几张蛋饼揣给赵庄生,又化蜂蜜装了两罐,说:“路上渴了饿了就吃,到晋生哥家再让他帮你把水装上,这路远,哥你小心点,一次别太多。”

赵庄生挎好布包,把水罐放在独轮车上,笑着捏了捏李宝福的脸,说:“知道了,回房歇着,我等会儿就回来。”

李宝福依依不舍地把赵庄生送到岔路,眼见赵庄生挺拔背影消失在路尽头才转身回去。

回去路上,李宝福正巧碰见了带着孙子下地的李婶,两人往一个方向走,李婶忽然悄声跟李宝福说:“昨儿你知道吗?”

李宝福愣了下,说:“什么事啊,李婶?”

李婶“啧”了下,瞧周围无啥人,说:“就杨二他娘,不知犯了什么疯,非去偷李实安家的黄瓜,被他儿媳当场抓住。”她摇摇头,啧啧啧几声,说:“那是好一场架吵呢,两人从村地里吵到路边,好多看热闹的,最后还是她男人和杨二来才把她拉了回去。”

“村长家的菜也偷?”李宝福诧异道,“杨大娘得癔症了不是?”

不过一想这人常来自家地里打量,碰上愣头愣脑的赵庄生,别说菜叶子,土都得不到一块。若是碰见自己,为着牛,李宝福怎么都得送她两颗菜。

李婶低声道:“她不知从哪里听说的,说是吃别人家的菜能借别人家的子孙运,沈玉不是快生了吗?她估计是看李老头家儿子多,想让儿媳也生儿子。”

村长李实安家里娃娃多,三个儿子、四个女儿、十三个孙子孙女,十来个外孙,是村里最子孙兴旺一个人。

最重要的是,村长和气善良,尚书村在他带领下,家家户户都富有积粮。若是遇上谁家缺吃少穿,村长还会组织村民捐物捐粮,每次捐东西也是村长家捐的最多。

所以大家都服气他,他也常将家中牛借出来耕耘。不过李宝福和赵庄生不借,只因耕地犁地两人辛苦个两三天也能做完,不用欠人情。

但遇上种晚稻,村长自家都顾不过来,哪有空牛帮别人?

为此多数时候赵庄生都去借离他们最近的杨二家,杨二离他们家近,同辈的杨二人还不错,且每次杨母都拿他们家菜,李宝福用他家牛也没啥顾忌。

跟李婶聊完,李宝福就回了家。

眼瞅油菜快收,李宝福把竹席清洗出来届时晒油菜籽,狸花猫翻着肚皮在树下呼呼大睡。

日头还早,李宝福洗完竹席又去地里锄草,挑水灌茄子,做完这些又背上背篓去摘桑叶。桑树的大青虫和红辣子在臂间爬时,李宝福挥着手甩开,挥手时他看见杨二背着个老妇人往家里跑。

沿着田埂回家时,李宝福在薛家地里见许蟠挖地,薛屏背着薛云在他后头往土里撒籽。

李宝福看薛云瞪着一双大眼向往背篓外的世界,便让薛屏把孩子抱给自己,坐在田边逗她,笑道:“怎么把云云带地里来了?”

许蟠锄头不停,薛屏弯着腰往土坑里撒黍种子,说:“我娘腰疼得休息,老三看顾着老二的几个孩子腾不开手,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把她带上了。”

薛云手里玩着只竹蜻蜓,李宝福摇那竹蜻蜓的翅膀,说:“也就辛苦几年,等云云大了,就不用带地里了。”

薛屏直起腰叹了口气,笑着摇头:“带云云我才知道,这带小娃娃有多难。”

薛云站在没她高的田埂边玩,李宝福就瞧着她玩草,顺便和薛屏闲聊。

期间不免聊起杨母偷村长家黄瓜的事,薛屏冷笑道:“那也是她该,整天手脚的不干净,不是偷这家菜就是那家桃。真是,我觉得就应该送她去官府坐一坐,那她才知道厉害。”

李宝福拿出包里的桑葚在内衣上擦干净给薛云,说:“送到官府,人家又不认了。听说她偷那黄瓜是为了沈玉,想借村长家的子孙运。”

薛屏说:“她本来就有这心思,早些年她和那杨大爷还偷过我家的一只可勤下蛋的鸡呢。”

这事李宝福倒没听说过,惊讶道:“还有这事儿?”

薛屏叉着腰呼了口气,说:“我能骗你?她说我家鸡被噎死了,左右也是个霉鸡。她就想把这鸡给她弟媳送过去解霉,当时她弟媳妇挺着大肚子,不就是要生了吗?得亏老五看见,我娘跟她吵架把鸡抢回来,所以我们两家这梁子才结下来。”

李宝福不住唏嘘,想着这杨母居然还有这经历,村里常闲话的地方他和赵庄生不常去,倒是薛屏是那地方的常客,他一边干活一边跟李宝福抖搂杨家那点子事。

李宝福也就陪他说话,顺便照看薛云。

这薛家人多,许蟠和薛屏又是能下地的主,为此他家耕地都是两人套着犁耙动,不需要借牛力,跟杨家渊源也没那么深。

村里有牛的人家就那么两三户,李宝福想农忙时节借别人牛也不好还容易惹人嫌,他还是把身体养好存点钱,日后等手头宽裕了,他真得去买头牛回来,不然赵庄生也累。

跟薛屏聊完,李宝福把薛云抱进背篓里,自己背着桑叶回家。

路过自家地里时,瞧那萝卜和茼蒿水灵,李宝福撬了些晚上回家跟咸肉做了吃。

回到家,赵庄生还没回来,李宝福把桑叶倒在竹席上散热,又进房给蚕分了盘倒去蚕沙,继而钻进厨房准备晚饭。

今日力气费得多,李宝福揉面发上一大锅馒头,这样今晚吃不完,明早上和中午也能吃。

萝卜削皮洗净切成块,和阴凉通风处的咸肉一起入锅炖了,萝卜的清甜正好中和咸肉的腻。

茼蒿则与鸡蛋最相配,用猪油炒香最是下饭。

去山坡上捡完蛋回家,把菜备好,李宝福又发好小火炉,温壶热水等会儿赵庄生回来能洗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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