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听孤
《“骄”滴滴》作者:桃听孤
文案:
一点白切黑的娇滴滴大美人攻 訾骄 X 干活种田打猎把最好的全部给攻的受 娄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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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琤在破庙门口捡到一个人,对方衣衫破烂,脸颊脏污,却有着一双澄澈漂亮的眼睛。他把人带回家仔细清洗好,才发现这是个眉若细柳、目似点星、无一处不精致的大美人。
美人的长发如泼墨,唇红齿白,黏糊糊的撒娇时双眸依然纯净明亮。娄琤不让他干一点活,鞍前马后,为他奉上自己最好的一切,即便知道了对方手上曾经沾过鲜血,也不曾动摇一丝一毫。
“骄宝的手就算沾上了血,也是这世上最好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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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1.受追攻,受宠攻;弱攻,忠犬指受;
2.单休社畜,每周二、四、六更新;
3.简简单单小甜饼,背景设定什么的架空+瞎编,错漏百出请勿在意,主要写写小情侣;
4.作者口味就是这样,如果觉得不好请及时退出,希望大家都能找到自己喜欢的文。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田园 甜文 治愈 忠犬
主角:訾骄,娄琤
一句话简介:娇滴滴的美人他是1
立意:自给自足
第1章 明亮 那是一双再多污泥尘土也掩盖不住的眼睛
前些天山里连着下小雨,草叶上覆起薄薄一层水雾,山间路湿滑难行。今日好不容易收了雨势,废弃的破庙屋瓦终于不再滴滴答答地往下漏水,訾骄倚坐在一个吹不着风的角落里,身前的小火堆热意渐熄,火苗在灰烬上微弱地摇摆,跳跃出将灭未灭的、橘红色的光亮。
三月初的山上还含着凉意,缩在墙边的人却只裹了两件并不合身的单衣,最外头还有件脏破得看不大出原本颜色样式的披风,长发如搅乱的蓬草般散在背后,发尾与地上的灰尘蛛网混作一团。
他的面上也满是尘污黄土,好似掉进泥里打滚过,唯独那双眼睛清明有神,至纯至深的黑眸中倒映出两抹小小的火光。
眼看着柴火越烧越暗,訾骄起身捡了些废庙内随处散落的枯枝破布丢进火里,又拆下本就支离破碎的窗户,拿窗棂当柴烧。
正当他琢磨着是否要把吱呀作响的门也一同拆下来时,屋外突兀传来几声响亮的狗吠,顷刻划破山林间幽微的安静。
訾骄当即蹲下,从地上摸到一块有棱有角的瓦片在手里攥紧后才再度站到半敞开的门后。他把握着瓦片的手背在身后,另一手扶着门框,稍稍偏头望向屋外。
这座破败的土地庙建在半山腰,外头是条曲折小路和繁密葱郁的树林,随着狗吠声出现的,是个高大精壮的男子,眉目硬朗、肤色偏深,头发干净利落地全部束在脑后,背着竹篓,手上提着一把制作简易的木弓。
他穿着普通的短褐,显然只是上山打猎偶然路过的人,或许住在山下的某个村子里。
訾骄藏起来的手缓缓放松,只不动声色地看他。
男人大概也没料到会在此处遇见生人,与对方的视线相交后便原地驻足不再往前。他牵着条用来当做猎犬的土狗,那狗有人小腿高,浑身黑色,只在脑袋上长几簇黄毛。它对着破庙叫唤两下,瞧见门板后的身影就低声呼噜着想过去。
庙内的人仿佛被吓到,缩着肩膀往后退了半步,用朽败摇晃的门挡住自己的大半身形,露出一只眼睛怯怯地看过来。
男子立刻拉紧牵狗绳,将狗往后拽了拽,“回来。”
他又抬头,重新与屋内的人对望几息,而后沉默地拉着狗转身下山。
訾骄站在门口,直到对方的背影消失于层叠交错的树木间,才回到被火光照耀的角落坐下,把一直捏在手心的瓦片放到脚旁。
晚间太冷,訾骄最终还是耗费好些力气卸下了门板用来当柴火,倚着墙既迷糊又警惕地睡了半宿,等早上醒时,右边肩膀连带着整条手臂都酸麻得不好动弹。
他吸吸鼻子,抹了把脸将面上的泥巴糊得更匀称了些,一面揉着右肩一面思索今日要去何处。昨天那人是申时才下的山,可见有村子就在离此山不远处,且他一路跑来并没有听闻和自己有关的消息,这片地方应当还是安全的。
他可以先去村子里瞧瞧,想办法填饱肚子,再找个临时歇脚的地方。
地上的火堆在一夜磋磨后终是撑不住地熄了,訾骄将已无甚作用的披风往身上拢了拢,恍惚间又有熟悉的狗吠声从林中传来。他侧头细听,目中晃过些许迟疑,慢吞吞起身挪到失去了门板的庙门口,外头站着的果然是昨日见过的人和狗。
对方神色仿佛呈现出隐约的紧张,把狗绳栓在树上后迈步向他走来。訾骄心底绕过几个念头,待在墙边没有跑开。
娄琤走得很慢,手掌放松展开竭力示意他没有任何威胁,以免将人吓到。他的视线完全笼罩住庙墙旁的人,视线中心是对方同样望过来的瞳眸——那是一双再多污泥尘土也掩盖不住的眼睛,在雨后雾蒙蒙的山中汇聚出清亮澄明的微小却不可忽视的湖泊。
他下山回家,黑沉沉地睡了一夜,梦里亦是这面湖泊。
娄琤缓慢走到訾骄面前,并不说话,只从怀里掏出块包着东西的布来塞到他手中,又解下竹篓,从里头拿出水囊和外衣,把东西全部放进身前人怀里后,才吸了口气低低道:“我去打兔子,你若无处可去......就等一等我。”
说完不待回应,背上竹篓扭头跨步走到原先栓狗的地方,牵着绳往山的更深处去,三两下便不见踪影。
訾骄瞧着他隐进山林,翻了翻手上的物件,便知晓对方意思。
想带他走,又恐他不愿意,倘若自己真的不肯,也可以趁这段时间拿着东西离开此地。
瞧上去五大三粗的汉子,倒难得有这番细腻心思。
訾骄随意坐到门槛上,先拿出了布包。布包很干净,还透着微微的热度,应该是装的吃食。
他掀开麻布的四个角,里头果然是两个胡饼和一个鸡蛋,食物香气混着热意绵绵地扑到脸上,此前刻意忽视的饥饿顿时愈发鲜明。他没有过多犹豫,拿起饼干脆地咬了满口,腮帮子圆润地鼓动起来。
他和那个陌生男子的体型、力量相差过大,对方还牵了条狗,如果真要害他或抓他大可不必这么绕圈子,还特意留他单独呆着。
訾骄很快把第一个胡饼吃完,他虽吃得急,却不显狼狈,咀嚼口中塞得满满的食物时,两颗黝黑的眼珠子还在轻巧地左右转动。他剥出鸡蛋,吃完蛋白后和着水咽下有些干巴的蛋黄,最后拿起剩下的饼子小口小口地咬。
吃东西的同时他也做好了决定,既然这个地方目前没有危险,而他又东躲西藏地跑了太久,或许可以抓住机会停下来歇一歇,否则这么提心吊胆地一直跑下去,不知他还能撑多久。
饱餐一顿,又为自己定好落脚之地,日日悬吊的心终于舒缓两分,訾骄脱下破旧不堪的披风扔进庙里,将男子给他的衣服套在最外头。对方的身形比他大好些,过长的袖子垂下来一截,他折起多余的袖口,勉强把宽大的衣服穿端正,而后便抱膝坐在门槛上等人回来。
远处看来,好似残破的庙宇门口匍匐着小小一团晒太阳的狸奴。
等到午后,才有脚步声自远处匆匆靠近。訾骄仰头望去,捕捉到来人静默神色下的些微意外和松快。
娄琤其实以为他会走,毕竟他们两个是实实在在的陌路人,自己更是个身无长物的凡夫俗子,只凭两样最普通不过的吃食与外衣,哪里就能随便让一个人跟他回家呢。他进山这么久,亦是给对方离开的时间。
所以再见到人时,娄琤的确感受到一种意外之喜。他将牵狗的绳子缠在小臂上拉紧,控制住不让狗乱窜,沉稳地走到对方面前,“跟我回家吧。”
訾骄在他的目光之下低头,捏了捏喝空的水囊,从喉间轻轻应出一声:“恩。”
娄琤接过水囊和布放回竹篓,领着人沿小路下山,他的狗也不再胡乱叫唤,反而绕来绕去地朝訾骄摇晃尾巴,几次想站起来去扑他的腿。
娄琤还记得昨天身边人被狗吓得藏到门后,拍了下狗脑袋制止它撒欢,狗顿时变得垂头丧气。
山间小路并不规整,很多地方崎岖湿滑,訾骄尽量放慢步子,仍旧不小心在某个下坡处趔趄一瞬。娄琤及时扶住他的胳膊将人撑起,垂头时才发现他穿着的草鞋已磨破好几处,难怪下脚时会踩不稳。
娄琤停下步子,拉着人的手并未放开,“你换我的鞋。”
他说完就要脱鞋,訾骄却只摇头,声音是与之不同的清泠柔软,“没关系,我习惯了。”对方的鞋太大,穿上了在山间也并不方便行走。
娄琤被他拒绝,动了动唇忽而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他们才两面之缘,若要硬逼着对方换自己的鞋终究太失分寸,只好时刻留意身旁人的动作。
等他们走到山脚,阴云已然铺满头顶,初春的凉风裹着细雨直往身上盖,娄琤用手掌虚挡在訾骄头顶,声音恍若靠得更近,“能跑吗?”
訾骄点点头,跟着他小跑起来。两人走走跑跑两刻钟多些,后半程訾骄跑得踉跄,娄琤小心地隔着衣服握住他胳膊,半托扶他赶进村子。
经过村口时,訾骄在雨雾中抬眸扫了眼石碑,上头刻的名字是“隶南村”。因着下雨,村路上见不到什么人,两侧既有瓦房也有茅屋,整个村子并不算很富裕。娄琤的屋子在北边,与邻居之间隔了一道挖出来的细细的水沟。
两人冲过院子,站到屋檐下呼呼喘气,訾骄头脸外衣都湿透,把垂下的袖子拧干后又随意用它囫囵擦了个脸,刮下一大把原本抹在面颊上的黄泥。
娄琤并未注意到袖口上的异样,恐他淋雨着凉,放下竹篓边叮嘱边进厨房,“你先去屋里擦擦,我给你烧水洗澡。”
訾骄并未立即挪动脚步,只是望着从檐角不断往下垂落的雨滴,等到激烈的心跳在雨声中逐渐平复,他才放松地呼吸几次,转身走进里屋。
第2章 梳发 视线下的黑发如绸缎披盖
娄琤父母早逝,常年独自居住,小院虽不大却显空旷,收拾得很干净。院门进来右手边是一间较长的开了两个门的木屋,屋子中间用土墙隔开,靠外侧的当做厨房,内侧的窄小一些,只供人换洗。茅房单独建在木屋背面,用几块又长又高的木板隔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间,远离平日走动的地方。
院门正对的一幢瓦房就是堂屋和卧房,两者间用普通木头柜子相隔,卧房在左侧靠内,堂屋里摆着方桌和长板凳。
娄琤蹲在瓦房外的檐下,手脚麻利地收拾从山上打到的兔子,被雨浸湿的衣料黏在身上,勾勒出肌肉的延伸起伏。他底子壮,穿着湿衣服也不觉得冷。
洗浴间内,訾骄冲洗干净头发和身体,屈膝蹲进半人高的浴桶内,将大半张脸埋入水底。微烫的水涌上皮肤,波动着抚慰每一寸疲惫的经脉,他闭上眼长长呼了口气,温热的鼻息融入潮湿的空气。
直到包裹着身体的热水逐渐渗出凉意,訾骄才从中站起,擦尽水珠后去拿架子上的衣服。这些是娄琤替他找出来的,不管是里衣外衣都大上几寸,裤脚也落到地上,他只得扎紧裤腰带,卷起袖子裤脚,踢踏着大一号的鞋子一步一啪嗒地走出隔间。
娄琤就在斜对面的屋檐下,正要把处理完的兔子肉拿进厨房,蓦然看见出来的人,端着盆动也不动地愣在原地。
对方套着极不合体的衣服,仍掩不住一身脱俗气质,抹去污泥的面颊粉白剔透,眉如细柳,目似点星,长直的黑发坠在肩头、颈侧,滴答地往下落着水珠。
娄琤自小到大未见过这样的人,他仿佛不止是美,更盈出一股引人心折的醉意。
他想不到自己带回来的会是如斯星月般的人物。
訾骄半晌没等到他动弹,抿唇提醒道:“我洗好了。”
娄琤听到他的声音才回神,兀地低下头,耳尖烧起滚烫的热意,“我......”他嗓子里莫名干涸起来,不由自主地吞咽,“我去做饭。”
他拿着装兔肉的盆埋头往厨房走,訾骄见他仍是一身湿衣,往旁边退开两步让出洗浴间的门口,轻声开口:“你也先洗洗吧。”
“好——”娄琤脚步一顿便换了方向,走到门边,方骤然醒悟自己还端着盆兔肉,忙扭头又想把盆子放下,谁知竟失了方向,颠来倒去地在院子里茫然打转两圈,才逃命似的一头扎进厨房放下兔肉,旋即飞快地拿了衣服疾步走进洗澡的小隔间。
訾骄默然站在原地目睹他无头苍蝇般的形状,不觉笑了下。
洗完澡后,娄琤去厨房的灶台下生火,待火烧旺了,便放一把小凳子在灶膛口,将訾骄带过来让他坐,“这暖和,你坐在这,头发也很快就干了。”
旺盛燃烧的火光映照在白皙的面上,徒添几分温暖艳丽,訾骄抬眸自下而上地望着他,瞳眸里的火焰跟着跳动,“多谢你。”
娄琤再度仓促低头,沉沉应声后就转到前头去做菜了。
耳边陆续出现菜刀剁肉及锅碗瓢盆碰撞的声响,灶膛内火焰轻巧地攀上一节节干柴,訾骄揽过散在背后的长发,用手指慢慢梳开,让它们在火光下更易于烘干。
只是他前段时间忙于在各个角落打滚藏身,长久未曾打理过头发,眼下这段长发上好多地方已打了结,轻易梳解不开。他忙活片刻,嫌弃麻烦索性也不再管,探头问:“你......有剪刀吗?”
娄琤听他与自己说话,停下手上的动作,“要做什么?”
“头发上的结梳不开,我把它剪了。”訾骄捻着漂亮的黑发,不甚在意地嘟囔。他晓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道理,可他父母已不在,且这般规矩通常是书香门第、富户人家的要讲究,普通百姓只为干活方便,头发太长剪短些也是常事。
娄琤并未立刻回应,片晌后才答:“我等下看看。”
訾骄瞧着灶膛内的火小了些,顺手捡起脚旁的木柴丢到里头,“我该唤你什么?”
娄琤走到他身侧,蹲下来以手指在地上生涩地划拉出两个字,划拉完没多久,耳侧便传来温温软软的一声:
“琤哥。”
他侧头,迎上对方含带几分娇柔的笑眼,“这样唤你好么?”
娄琤浑身僵硬,心跳声不知为何震耳欲聋,在隆隆的心跳声中,又听到对方说了自己的名字。他喉结滑动,哑声道:“很称你。”
訾骄,很好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