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河长秋
乔兮水双手颤抖抓着身后的石墙,张着嘴哽咽哀鸣,胸口上血肉模糊,每一寸骨肉都在痉挛。
安兮臣如同也被人在心口上开了一个血窟窿一般。他喉咙处仿佛哽了一口血,让他难以呼吸,胸口也发闷,心脏如同被绞成肉沫,疼的厉害。
都是因为他,乔兮水才要受这种罪。
“……都是因为我……”他哽咽着,终于被抽空了所有的傲骨,嘶哑道,“你放过他……我求求你了……”
他终于开口求饶,求的却不是他自己。
“……放过他……”
曲岐相笑眯眯的转过头,抹了抹飞溅到他脸颊边上的鲜血,道:“当然不行。”
他说罢又回过头去,一刀一刀挖着血肉,直至生生挖出乔兮水体内那颗发光的元丹。
安兮臣能看见乔兮水脸上蜿蜒而下的泪,混着鲜血滴滴答答,都重如千斤一般砸在他心口上,砸的血肉模糊。
安兮臣覆在结界上的手颤抖着收紧成了拳。是的,他终究还是什么都做不到,他的怒火任何用处都没有,只算得是个笑话。
他能做的,竟只有袖手旁观。
只有袖手旁观!!
安兮臣只能拖着一身残躯眼睁睁的看着乔兮水似他一样受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曲岐相挖他的骨挖他的肉,取了他的元丹然后当做一块破石子一样踩碎在脚下!
曲岐相也确实这么做了。他取出元丹后放在手里看了看,随后丢石头一般丢到了地上。把刀从乔兮水胸腔里拔了出来,又是噗呲一声。
乔兮水浑身一抖,这次却没有惨叫,他像死了似的,缓缓地倒在了地上,胸口的伤源源不断的流血出来,很快成了一滩血泊。
元丹咕噜噜的滚了几圈,脱离了主人也没了法力牵绕,于是在地上闪了几下光,转而彻底黯淡下去。
它就真像一块破石头一般,安静的失去了光泽。
曲岐相甩了甩刀上的血,捏了个三千术,把它收了起来后,伸手一挥解了结界,脱掉满是鲜血的外袍,随手一扔,就走了出去。
结界一解,安兮臣因为惯性一下子扑倒在地上。曲岐相看
也不看他,哼着小曲儿就走了过去。临走时又一挥手,卷在安兮臣双腿上的两股暗雷当场消散成缕缕黑气,钻进了他后背里。
曲岐相头也不回的做完这些,负手下了山。
如此漫长的一场苦痛,却压根没过去多长时间。朝阳恰好冉冉升起,照在冷血无情的疯子身上,把他一身血污洗成金光,好似某位慈悲神佛正要乘鹤飞去一般。
一眼看去,讽刺至极。
安兮臣倒在地上,他几乎不敢抬头看。
他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外头的风声在呼啸,还有他自己喑哑的哽咽声。
他哽咽着抬起头来,乔兮水倒在一滩血泊之中,安安静静,毫无声息,像死去多时。
死。
这个字瞬间拎起了安兮臣的一颗心。
不能死。
他吸了口气,咽下了几声哽咽,哑声喃喃道:“不行……”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艰难的伸出手去,匍匐着爬向那血泊里的人。
“不能死……”他狼狈的一点一点蹭过去,眼中可怜的希望颤抖不停,“你不能死……”
“……乔兮水……”
他一寸一寸的爬,终于行至了乔兮水身边。安兮臣贴着墙,缓缓让自己坐了起来,又去轻轻地拉乔兮水。
过程中乔兮水没有任何动静,安兮臣怕极了,伸手去探了探他气息,好在虽然微弱,但还是有的。
他还活着。
安兮臣松了口气,伸手抹了把脸,谁知竟抹了一脸的血泪。
他愣了一下,这才发觉脸上湿润,不知什么时候流了满脸的泪。
但他无暇管这些。安兮臣低头扯开乔兮水和伤口血肉黏连的衣服,又扯下一块衣服袖子来,按住他胸口处被开的那块血窟窿。
他的眼泪滴滴答答的往下淌。有的滴到了乔兮水的脸上,又蜿蜒而下,淌进了他的发丝间。
安兮臣尽力板着他按着伤口的手,但仍是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手上的血契光芒暗淡。
曲岐相真是选了个好地方。法术无用,就连他想用来护人的最后底牌也派不上用场。
他护不住的。
他谁也护不住。
安兮臣吸了口气,眼前有些发酸。眼眶里泛着水光,他尽力板着,可还是控制不住地滴滴答答的淌。
他无声地低骂了一声,又从袖子上撕下来一块布,咬在了满是血腥味的嘴里。
他尽可能的不出声。
乔兮水不能醒,他不能把他吵醒。
安兮臣受伤很多,但处理伤口却是个实打实的白痴。他从来不管自己身上多出来的伤,小时候受了伤,跑去找他阿娘,他阿娘却忙着接客,老鸨不准他见。
不准他见就罢了,老鸨又是个嘴上不说人两句不舒服的主,心里嫌弃小孩子多事,便指着他的鼻子凶他道:“男子汉大丈夫,受个伤怎么了!男人生下来都是皮糙肉厚的,老娘就没见过你这么磨叽的!不就少块肉破块皮嘛,最多也就少块骨头不是!放着就行了,哪儿那么多事!反正过两天自己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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