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岩城太瘦生
他一撩衣摆,在长凳上坐下:“今年采买彩竹一事,宫主交由闻师兄负责,彩竹迟迟不送到,由我前来查探,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这样的小事弄得这么麻烦,宫主也很是心烦。”
“原来如此。”池先秋再次接收到来自闻有琴的求救信号,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别紧张,“其实这件事情……”
无奈徒有箫并不想听他说:“我已经派人去请镇长过来说个清楚了,不必麻烦池道友,池道友若是想旁听,请自便。”
他是怕池先秋帮闻有琴开脱,毕竟他们两个是从小相识的好朋友。
池先秋只好朝闻有琴无奈地摆摆手,但还是很讲义气地走到他身边,和他坐在一块儿了。
他们两个也有些日子没见了,非常克制地打了招呼,就开始小声说话。
闻有琴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带着徒弟来做试炼。”
闻有琴回过头,看见李鹤与狼崽子,惊道:“有日子没见,都长得这么大了。”
池先秋又问:“你怎么回事?”
闻有琴朝一脸严肃的徒有箫努了努嘴:“就是被这个师弟抓住错处了呗。他要用彩竹,以为我故意拖延,在针对他,其实我哪里有?”
池先秋笑了一下:“那你也愿意让他逮着你兴师问罪。”
“那能怎么办?我也想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况且到底他是师弟,我是师兄嘛,不能真欺负他,又不能把他赶出宗门……”
徒有箫一个眼风扫过,闻有琴便掩住了嘴:“师兄跟朋友说悄悄话你也听,这可不像君子之风啊。”
徒有箫转回目光,闻有琴碰了碰池先秋的手肘:“还是你对我好,带着你的四个徒弟给我撑场子。”
池先秋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四个徒弟站在他身后,倒也像是大场面,也把他衬得像是个有背景、有靠山的修仙大能。
他笑了一下,转回头,只听闻有琴继续抱怨道:“你不知道,一路走来,我一个人被夹在一群白衣裳里,简直都以为我是要去地府……”
徒有箫拍了一下桌面,他又住了口。
“看吧,我一路上就是这样过来的,他连话都不让我说……”
“闻师兄慎言!”徒有箫喊完了才觉失态,扭过头,不再看他们两人。
正当此时,几个白衣修士也把镇长请过来了。
听过神乐宫修士的来意之后,镇长解释道:“都是误会罢了,我早些天就给贵派传了书信,说今年的彩竹可能要晚些,可能是送信的灵鸟耽搁了,没有将书信传至神乐宫。”
闻有琴便道:“师弟,你看吧,与我无关,都怪那只送信的鸟。”
徒有箫并不理他,只问道:“因何延迟?”
“这……”镇长犹豫了片刻,无奈还是将事实说了,“山间妖兽作乱伤人,我等不敢上山。”
“如今呢?妖兽何在?”
镇长看了一眼池先秋:“妖兽已被玉京门的池小仙长收服,这几日我等正在加快伐竹,尽快就将彩竹送到神乐宫。”
徒有箫反倒恼了,拍了一下桌案:“既有妖兽,为何不来寻我神乐宫?反倒舍近求远,去求玉京门相助?”
他怒气太过,池先秋劝道:“他也不过是随手选的宗门,这有什么好计较的?”
徒有箫不依,一定要问个明白:“为何不来寻我神乐宫?”
那镇长也憋着火,见他这样态度,一些平时要避着神乐宫弟子说的话,这时都出了口:“自然是因为神乐宫内斗太过。”
此话一出,在场修士都变了脸色。
“如今天下人都知道,神乐宫分了两派,两派内斗不止,我等若求助你穿白衣的神乐宫,免不了惹得红衣的恼火;若求助红衣的,你白衣的自然也要找我麻烦;就算一同求了两边,你两边在这儿碰了面,少不得要打起来,如此,我自然去求玉京门帮忙,玉京门远些便远些,但胜在池小仙长法术高,脾气又好。”
“池小仙长知道这个缘故,方才劝你,是不肯给你们神乐宫的人难堪。如今你这样咄咄逼人,我却少不得要站出来理论一番。我这个镇子要求谁,莫非我自己说了不算?发求助信给玉京门,是我同镇子上的人商量过的,他们都觉得如今的神乐宫不大好。”
说完这一番话,镇长脸色铁青,转身便走。
徒有箫的脸色惨白,双眼通红,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能看着他走了。
好友数年未见,自然是要叙叙旧的。
池先秋坐在床上,怀里抱着大熊猫幼崽,脚边伏着两头大灰狼,身边还坐着李鹤。而闻有琴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旁边的小榻上,连连咂舌:“你这真是神仙般的生活,当时你要收徒,我还笑话你,现在看来,还是你有远见。”
“哪有?”池先秋顺了顺狼崽子的尾巴,“很不让人省心。”
而后李眠云端着两碗甜汤进来:“师尊晚饭吃的少,吃点夜宵。”
闻有琴咂舌的声音大了不止一个度,对池先秋道:“神仙呐,神仙。”
“师伯也请。”
“好,多谢。”
池先秋拉着李眠云,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大徒弟是挺乖的,再往下就……”
收获了来自其余三个徒弟的凝视目光。
池先秋端起甜汤喝了一口,把方才的话都咽下去,换了话题,只问闻有琴:“你师弟那儿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闻有琴道,“准备点东西,带着他去给镇长赔礼道歉。”
“挺好。”
池先秋忽然想起什么,拍拍几个徒弟:“快点,看看闻师伯是怎么对师弟的,师兄弟友爱互助,宽容和睦,都给我学起来。”
他的四个徒弟看了看其余人,然后转开目光,继续保持方才黏着池先秋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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