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即江湖
在提示他,还是在报复他?
不过好端端地怎么跑到屋顶去了。
等到李紧到处找梯/子时,感到更加费解,连梯/子都没有,猪崽子怎么上去的?难道这房子是有什么隐藏的楼梯吗?
梯/子没找着,工作人员也不在。他实在不想搬运那些草垛,最后只能模仿蜘蛛侠,攀着窗户爬上了屋顶。
他蹲在屋顶边缘,正好看见屋脊另一头,正背对着他端坐的猪崽。
这画面给人的感觉十分奇怪。
黑白花不过就是一只宠物猪,它蹲在那里,从背后看圆滚滚的,简直就是个小巧的煤球。这么逗趣的画面,映衬着远处的晚霞,却令人油然而生一种寂寞的感想。
就好像它也懂得孤独,懂得有些悲伤必须要远离热闹,独自消化。
李紧回神,为自己的感慨感到好笑。
猪崽要不是体型问题,蹲的姿势堪称优雅稳重了。等李紧在它身旁坐下,它便高傲冷眼地斜睨一眼,长长的睫毛像一道眼线,显得眼睛圆而狭长,竟然是一只妩媚的小猪猪。
“噗——”李紧赶紧捂住嘴,想要糊弄过去。
来不及了,猪崽看他竟然莫名嘲笑,大怒,伸蹄子便狠狠往下踩,咔嚓咔嚓连续几声,瓦片便七零八落地掉了下去。
“我靠!”李紧屁股下面的瓦片也受到波及,害得他直往下哧溜,不得不手忙脚乱地朝后坐。他匪夷所思地瞪着猪崽,突然伸出手把它抱了起来。
“昂唧——”猪崽吓一跳,愤怒地划动粉嫩的猪蹄。
“你是什么品种的猪,嗯?”李紧卡住它的前蹄腋下举高高,顺带看了看它的肚皮,“大力金刚猪吗?”
昂——
卫.黑白花.纵狂怒地咆哮起来。
大胆狂徒!
竟然偷看他的!肚子!
“我来看看,”李大胆严肃地凑近,观察了一下猪崽的鸡儿和蛋蛋,“没错啊,是一开始的小猪猪……”
卫纵羞愤地将蹄子印在他的脑门上,使劲往外推。
‘这混蛋卷毛,走开走开走开!’
“干嘛害羞啊,哈哈哈——”李紧嚣张地傻笑,捏住蹄子还亲了一口,“小可爱,你怎么到处都是粉色的哦。”
噗——
卫纵在心里吐血三升。
他心脏狂跳,只能不断地安慰
自己:粉色怎么了?他还是幼崽啊!再说只有他是粉色吗?这个可恶的小卷毛,还不是一样是粉色的!
李紧哪知道王储殿下心里疯狂刷过的弹幕,他不顾猪崽的反抗,故意捏着小蹄子亲了好几遍。反正以这崽子讲究的程度,跟猫比也不差。
卫纵欲哭无泪,他还能拿小卷毛怎么样?还不是将对方原谅!
如果真要仔细琢磨,李紧能这样喜欢他猪崽的形态,他心里就算生气,至多也就三分。剩下七分里,有多少是别扭,多少是害羞,他实在不愿深思。
作为黑白花,卫纵既然不能同李紧认真计较,挣扎也就失去了意义。难道他还能一蹄子将李紧踹下去?
它索性双眼一闭,四只粉嫩的猪蹄也不乱划水了,像玩具一样瘫在李紧的手掌中。
“唉,你心情也不好吗?”李紧手贱地撩拨它额头上那撮卷毛,看小猪睫毛一颤一颤,才心满意足。他随手把猪崽一揣,坐在屋顶看夜色。
小猪猪能有什么烦恼?
加餐不好吃?还是小弟们不听话?
卫纵无精打采地窝在他腿上,把蹄子揣着,鼻子里哼唧一声。这人,还好意思问他呢?要不是他在葬礼上说那些,他至于到现在还郁郁不乐……
唉,他只是个未成年的小猪啊。
“说起来,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有点像。”小卷毛的声音从头顶幽幽地传来。
卫小猪没脖子,只能机灵地竖起耳朵。什么人啊,能和他像?
“你还真能听懂?”李紧稀罕地托起它,他看着猪崽看向自己的鄙视眼神,拍着大腿,“对对,就是这个眼神!我跟你讲啊小花,那臭小鬼就喜欢这么看人!”
哈?
卫纵一时之间,竟然分辨不出对方是在骂他还是在夸他。
“我有个上司,简直了,睚眦必报,记仇小气。”李紧兴致来了,抱着猪吐槽,“你知道他什么口头禅?给你三分钟,有事没事?没事出去!”
他撇撇嘴,“金句三连。”
这下就算卫纵再傻,也晓得他在说哪个了,不由瞪大了眼睛,转过身愤怒地瞅着他。
李紧浑然不觉,唉声叹气地诉苦:“……还喜欢开会!你知道我上个礼拜,七天有六天都加班,为啥呢?因为他喜欢
开会。”
王储殿下一句开会,各个部门就得准备发言稿,待定事项,章章条条还得清清楚楚,保证发言时间在三分钟以内。
他们三处最近要处理的都和阅兵式有关,里头许多信息和数据涉及到军工行业,助理秘书们根本无从下手,他军校毕业,可不就得咬牙站出来为前辈分忧解难?
他又不是文秘专业的!
“不过,”李紧对着猪崽若有所思地嘟囔:“假如把他想象成你的话,倒是不讨厌了……”
猪崽气得在他腿上直蹦跶,被他笑嘻嘻地镇压。
“我说他,你气什么?”他弹弹某猪的粉鼻,“人家可是王储,拿来和你比较,你得感到荣幸才行!”
‘荣幸个鸡儿!’猪崽简直无能狂怒。
它还打算好好在李紧脸上盖十个八个戳,让他无脸见人,这时,身上却突然开始发热。热度来得迅猛,甚至连李紧都发现了。
李紧笑容一收,抱住猪崽摸了摸:“小花,你怎么这么烫?”
应该不是被他气的吧……
猪崽勉强挣脱他的双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蹄子一蹬,竟然直接从屋顶跳了下去。
“小花———”李紧吓一跳,趴在屋脊边缘往下看。
房子的一侧正好是丰乐园尽头的小角落,没什么人会过来。他往下一看,看见黑白花蹦到了一团泥巴坑里,泥水甚至快要溅到屋顶。
黑白花猪崽重新变成了泥巴团子,它在里头惬意地滚了滚,然后爬出去,嘚啵嘚啵地扭着小屁股,钻出了篱笆墙。在它的身后,独留下两排黑乎乎的蹄印,还有淋漓的泥点子。
李紧松口气。
“喂!是谁在上头!”园丁姗姗来迟,拿草耙子敲打着墙壁,“赶快给我下来!”他一边动作还一边嘀嘀咕咕,“大晚上的,跑到别人屋顶来……”
李紧只得硬着头皮,轻轻从屋顶跃下。
“喝!”园丁只觉得一道黑影落下,差点被吓到:“怎么又是你?”
“……是啊,又是我。”李紧尴尬地拍拍袖子,抬脚想溜,“那什么,要宵禁了,我这就走——”
“等等!”园丁冲到屋侧,上下一看,崩溃地指着地上一堆碎瓦片质问,“这怎么回事?!你这年轻人看着人模人样的,
怎么破坏皇家财产呢?!”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李紧可不敢接。
他连忙指着泥坑旁的蹄印解释:“小花……咳,那头黑白花的小猪干的,我就是看见它在屋顶,还以为它跑上去下不来呢,才上去救它。”
“哦,”园丁冷笑一声,“一头猪崽,上了屋顶,还踢坏了瓦片是吧?”满脸写着‘你咋不上天’的嘲讽。
“……”
虽然听起来不太靠谱,但是千真万确啊。
李紧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看您也不想下班,干脆就别走了。”园丁可不想背锅,拽着他就往塔楼大的方向走,“您跟我说没用,咱们一起去跟殿下掰扯清楚!”
“不是有监控吗?”李紧无奈,“我可没一句谎言。”
两人一个扯一个解释,来到了东翼。还没进大门,抬头就看见一个高个青年靠在石墙边,表情冷淡地看着他俩。
“殿下!”园丁松开李紧,激动地上前行礼,想要告状。
“我在监控看见了。”卫纵打断他将要出口的话,“确实是……黑白花。”他瞪了一眼满脸无辜的李紧,对园丁说,“你辛苦了,这边我来处理。”
园丁一听,利索地就回去了。只要不背锅,他才懒得在这儿浪费时间,有空早点回去值班室不好吗?大壁炉和啤酒还等着他呢。
卫纵站直了,朝门洞走了几步,回头不耐烦地催促他:“干嘛?还要我请你走?”
“哦……”李紧慢吞吞地跟过去,心想,这可不是他故意接近王储的,一切都是巧合。
“你可真能惹事啊小卷毛,”卫纵边走边讽刺,“我说你是不是有意的?”
“小卷毛?”李紧眯起眼,轻声重复:“小、卷、毛?”
“……”卫纵心虚地哽了几秒,闷头不吭声了。
妈的,怎么嘴这么快!
李紧盯着王储的背影,撇撇嘴。这就不能怪他和小花吐槽了,搞半天,大家都偷摸起外号。他想着想着,摸摸自己的头发,嘴边露出一点笑意。
不过能起外号,至少代表王储没把他当陌生人?
他心情莫名好了起来,加快步伐跟上去。
“我下班想把衣服给您送过去,联系您却没有回应。”他走在卫纵身侧稍后一步,打量了对方湿
润的发丝和脸庞,眼里闪过揣测。
卫纵哪能没看见他的神情,眉头蹙起,不高兴了。
“我刚才封闭训练,”他故意倒打一耙,“干嘛?我还得二十四小时静候你的通讯?”
李紧的注意力却被封闭训练几个字吸引。
“听说夏宫有一个特别大的虚拟作训场,”他目光闪闪地看向卫纵,“而且还有王室收藏的许多绝版机甲!还有加拉哈德!”
没想到就算了,现在一提起,李紧简直要流口水。天啊,他到底天天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上班?就像把一头龙丢进坑里,宝藏就在一墙之隔。
卫纵挑眉,两人站在楼梯口,四下封闭,是个聊天的好地方。
“你还知道加拉哈德?”
加拉哈德确实赫赫有名,但他存在的历史太久远了,即便是机甲兵皇,那也是足以进历史博物馆的古董,年轻人很少有深入了解,更别提感兴趣了。
军校里知道的人倒是多一些,但加拉哈德是王室私藏,没有太多的图像资料,看不到摸不着,大家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