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他马甲过多 第15章

作者:嬴天尘 标签: 天之骄子 情有独钟 甜文 穿越重生

  随着大堂中坐满人,四下的喧嚣声便越来越响,不少持刀携剑、作武士打扮的人毫不顾忌地交谈着江湖朝堂上那些真真假假的消息。

  “听说了吗?”有个大嗓门嚷嚷着,“「了恨刀」萧无义约战「黄金剑」陆一渔,角逐乾坤道图排名……”

  “什么!真的假的?”

  “这消息我们怎么都没听过,莫不是唬人的?”

  难得享受了一番众人瞩目的感觉,那人很是得意:“自然不假。今天天还没亮,那战帖都直接送到陆一渔住的客栈去了,我可是亲眼所见!”

  顿时周围又是一阵哗然,许多人这才反应过来,本该在东黎范围游走的沧海剑宗真传居然来到了大雍,这对他们而言,不吝于江湖传说突然出现在身边。若不是又听说陆一渔已经离去,只怕这些人早便蜂拥而去。

  神州浩土武风极盛,乾坤道图更是天下闻名。据说此图乃天地造化之神器,如日如月,千古以来便存在于世间。唯有每个时代天资超逸之辈出手,显露出其非同寻常的禀赋,乾坤道图才会有所感应,从而显现于世。

  名留乾坤道图者,无一不是古来天资非俗之辈,一旦有人入选,一日之间,声名便可传扬于天下。非但江湖之上人人侧目,哪怕是不通武艺的普通人,都能将这些人的事迹说得头头是道。

  在民间,这些人的名气堪比晏危楼所在另一个世界的明星人物,不少人还有着狂热的崇拜者和追随者。

  在乾坤道图留名十七的陆一渔,自然也是如此。如今听闻是争夺排名之事确定真实无误后,一群看热闹不闲事大的家伙立时兴奋起来,争论不休。

  “嘿,魔道第一的北斗魔宫少主,对决正道圣地沧海剑宗真传,这下可刺激了,也不知最后谁胜谁负?”

  “废话,自然是「黄金剑」!那萧无义我也听说过,本是当年「担日负月」萧大侠的独子,居然弑亲杀友,沦为邪魔之流,这等人也配留名乾坤道图?”

  “话可不是这么说,乾坤道图向来只认天资潜力,可不管什么正邪之分、善恶之别。那萧无义至今也没有正面出手的战绩,说不定此次便可一举扬名,登上乾坤道图。”

  “说的也是。怎么说他也是北斗魔宫唯一的少主,而陆一渔可不是沧海剑宗的首席真传……如此看来,该是萧无义更胜一筹。”

  “狗屁不通!沧海剑宗年轻一代只有那「黄金剑」登上了乾坤道图,可见所谓首席不要也罢。况且北斗魔宫乃是邪魔外道,怎么能与沧海剑宗相提并论……”

  一时间,大堂里居然吵作一团。

  很快,不少脾气暴躁的江湖武者便吵出了真火,直接撸起了袖子,眼看就要上演全武行。

  作为吃瓜路人的晏危楼就看到旁边桌上那几名沧海剑宗弟子神情几番变化,有人夸赞陆一渔时,他们便露出与有荣焉的骄傲神色,反之,他们便满脸不悦。

  眼看着这几人居然脸红脖子粗地加入了辩论大军中,和一帮人争论起来,最后更是被几个动手的江湖武者出其不意打肿了脸……晏危楼好笑地摇了摇头。

  他一脸享受地吃下最后一口面,神情写意轻松,俨然和其他人不是一个画风。

  “十二月初,对决于北域雪原?”

  心中默念了一遍从一堆杂乱讯息中筛选出来的有效讯息,晏危楼微微垂下眼睛,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下。

  “倘若记忆没出错,这件事是不成了罢……倒是有一场热闹可以瞧瞧。”

  至于如今,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要紧。

  “十月十一,齐王反,东黎大军压境;十一月二十,九公主谋逆弑君,未果……天人出!”

  还有十一天,齐王便会突然起兵,伙同东黎大军,兵压大雍。到那时,他这个所谓的齐王世子,可就再也享受不到如今这份难得自由了。

  前世晏危楼稀里糊涂被作为弃子牺牲,直到大军压境才得知齐王的图谋,若非谢玄帮助,险些丧命狱中。

  如今他却是要利用这最后一点时间,利用自己隐约知道的一些东西,在离开盛京城之前尽可能攫取最大的利益。

  “让我想想……”晏危楼兀自出神,“盛京城中还有哪些人事可供利用?”

  逍遥楼中尚未宰完的那些猪崽?不知藏身何处的阴魁门门主首徒将玄?前世弑君失败的九公主姬慕月?疑似与九公主过从甚密的北斗魔宫摇光殿主?抑或似乎不怀好意的长信侯方天洵?

  不过转眼间,一长串名单便从他脑海中被拉了出来,一个不漏被晏危楼按顺序记在了心中的小本本上。

  “……看来时间倒真是有些紧迫啊。”

  暗暗感叹时间不够用的晏危楼漫不经心回到王府,却在府门外恰好撞见一辆眼熟的华丽马车。

  赶车的骏马打了个响亮的响鼻,一身锦衣华服的薛寒山正巧从车上跳下来,和晏危楼打了个照面。

  “世子殿下!”

  他一脸惊喜迎上来:“我正要去找你呢。”

  “你来找我做什么?”晏危楼打了声招呼,带着他一起进了王府,有些好奇他不请自来的目的。

  倘若晏危楼没记错,当年他在盛京城混的时候也有个小圈子,很是有一帮无所事事的膏粱纨绔跟在他身后捧场。不过待不久后齐王事变,这些人便会用实际行动表演一番何为酒肉之交。

  倒是这位安国公府小公爷还算有那么一丁点义气,也曾试图为他开脱,尽管半点不顶用便是了。

  所以晏危楼对他的态度还算不错。

  他一问,薛寒山便开口:“还不是祭元日那天摘星楼上的事……”

  “祭元日?”晏危楼不动声色。

  那天晚上他刚刚重生归来,没能控制住情绪,过于激动欢喜了些,竟是连周遭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人说了什么话,都没能记下多少。只顾着享受这具年轻躯壳所带来的鲜活感知了。

  好在薛寒山本就话痨,不用晏危楼过多追问,就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立时让他恍然大悟。

  原来这帮闲不住的权贵子弟每日里最大的兴趣就是四处找乐子,前些日子刚有人发现了一个好去处,那天摘星楼上便说了出来,其他人当场便应下此事。如今薛寒山便是为此来找晏危楼的。

  “……那陈二郎倒是好眼光,听说这家新开不久的酒楼仿的是逍遥楼的格局,却有许多逍遥楼里没有的花样呢。”说到这里,薛寒山暧昧地挤了挤眼睛,嘿嘿笑了两声。

  “仿的是逍遥楼的格局?”晏危楼若有所思,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这确实难得。不过我听说逍遥楼的生意看似简单,内中别有洞天,当初便有许多人想要模仿,却弄了个四不像。看来这是内里有人了?”

  “多半是这样,我早便听说许多人盯上了逍遥楼,想要分一杯羹。”

  薛寒山赞同地点点头,又事不关己地摇摇头:“要我说,逍遥楼什么都好,只有一点不好,就是规矩太多,不能让大家放开了玩。”

  说着,他突然看了晏危楼一眼,用力拍了拍脑门:“差点忘了,我们玩的那些花样世子殿下你可是从来不沾惹的!”

  “不过,我听说长信侯府那门婚约不是解除了吗?既然没了婚约,何不放开了拘束去玩?”薛寒山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又忿忿不平,“要我说世子殿下你也未免太给她面子了。我辈中人,莫非还要为了个女人守身如玉?”

  ……敢情这些人之前还以为自己洁身自好都是为了方清薇?

  “不,你误会了。”晏危楼看了他一眼,感觉这误会大了,“我是为了我自己。”

  他心中一时起了趣味,转身直面薛寒山,那张轮廓分明的俊美面容上露出一抹几可夺目的灿烂微笑。

  “……真要是像你们那般乱来,这占了便宜的还指不定是谁呢。”

  薛寒山懵了一下,居然认真思考起来。

  哈哈大笑一声,晏危楼拍了拍薛寒山的肩膀,一如过去那个无忧无虑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眉宇间满是得意。

  “和你们不同,本世子的清白可是宝贵得很。”

  “……”受到会心一击的薛寒山望着面前这张脸,在对比惨烈的颜值打击之下,竟反驳无能。

第17章 动风云(1)

  开了个小小玩笑,晏危楼这才正色:“罢了,荣凤阁么?让他们放心,我定会赴约。”

  薛寒山对他的喜好一清二楚,从来不会主动找他去那种地方。今日来找他,多半是消息灵通,早早得知了婚约解除的内情,在这里为他抱屈呢。

  或许对这等纨绔子而言,带他去“放松放松”便是对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开解方式。尽管晏危楼并不需要这份开解。

  果然,见晏危楼有松口的趋势,本还有些忐忑的薛寒山脸色大喜,当即乐呵呵朝他凑过来,拍着胸脯保证:

  “好!这次定要带世子殿下你好好开开眼。那荣凤阁中新近来了个极有味道的花魁,在她面前,管保什么方大小姐李大小姐,都变成庸脂俗粉!”

  见薛寒山还在拙劣地“安慰”自己,晏危楼也是一阵摇头。

  昨夜逍遥楼内部已然被他粗略清洗了一轮,如今那些楼中执事在雷霆震慑之下,暂时还算乖巧,但曾经与他达成合作成为逍遥楼股东的小商会中,恐怕还有人依旧不安分。

  晏危楼信奉做事便做绝,不可给敌对者留有半点生机余地——趁着昨夜威势还在,一鼓作气将所有跳梁小丑全部清洗掉,正可顺势洗刷掉其他人在逍遥楼中留下的印记,将之重新洗牌,从此掌控在他一人手中。

  荣凤阁不过是一个恰好送上门的引子而已。

  至于薛寒山脑海中那些风花雪月、郎情妾意之事,却与他无干。

  晏危楼当即一口应了下来。

  两人交流一阵后,约定好见面时间地点,才送走薛寒山,晏危楼刚刚转过身,沈老的身影突然出现,有种神出鬼没的感觉。

  他开口便问:“殿下,您可是应下了薛小公爷的邀约,要去那荣凤阁?”

  “不错。正是荣凤阁。”

  晏危楼刚点头承认,沈老那双精光烁烁的老眼便是一瞪:“此事恐怕不妥!”

  “这是为什么?”晏危楼一脸惊讶不解,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激动与不满,“他们都去得,我怎么去不得?”

  沈老扯了扯嘴角,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正是那荣凤楼有不妥,背后的东家似乎有些问题。为安全计,殿下还是不要去了。”

  一边说着,他隐晦地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皇宫的方向,似乎是在暗示晏危楼当下的处境,不宜多生事端。

  他满含深意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少年,本以为在这番委婉暗示下,这位世子殿下应当会像以往那样虚心采纳自己的建议,却没想到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样。

  只见少年面现犹豫之色,在原地沉吟了好一会儿,这才纠结着开口:“终究是已经答应下来的事,临时反悔怕是不好……”

  见沈老要张口说什么,他满不在意地一挥手:

  “我看当今陛下也非昏庸之主,父王这么多年安分守己,又有我这个唯一的嫡子在京中为质,如此耿耿忠心,陛下与百官想必都能领会。沈老你过去那些猜疑必然是多虑了。”

  说这话时,少年那张尚显青涩的脸上露出一个标准傻白甜的灿烂微笑,现出了整整齐齐八颗雪白牙齿,看上去无辜纯良又天真淳朴,无害到了极点。

  沈老深深叹了一口气。

  若非这位世子殿下神情如此天真懵懂,浑然天成,他几乎要以为对方所说的这些话都是在反讽了。毕竟皇帝和齐王这两位演技帝究竟是什么成色,他恐怕比这位稀里糊涂的世子殿下清楚多了。

  待他回过神,却见晏危楼目光定定注视着他,还在笑吟吟发问:“您说,我说的对吗?”

  他相貌生得极好,笑起来时有种骄阳朗照之感,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瞳仁极深极黑,如渊如潭,又有些天然的冷意。

  在这仿佛洞彻一切的目光里,某一瞬间,老者身体一僵,好似被什么难以言状的恐怖存在扫过一眼,敏锐的危机预感一瞬间提起。

  但那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没待他细细弄清楚,便已消失不见,仿佛幻觉。

  沈老只得强笑一声:“殿下说的是,看来是老夫多虑了。”

  ……他还能怎么说?难道要说忠心耿耿的齐王一直不安好心,皇帝也并非殿下所想的那般宽容?

  晏危楼隐晦敲打了对方几句,也不管他有没有察觉,便不再多说。

  这位沈老是齐王夫妇派到他身边的心腹,后来在齐王起兵之时同样被飞羽卫下了大狱,在狱中直接选择自尽。晏危楼有理由相信,自始至终此人便对齐王的计划一清二楚。

  但他对此人并无恨意,更不恨齐王夫妇。前世至死亦如此。

  无论齐王对亲生儿子何等薄情寡义,能够理直气壮指责对方的终究只有这具身体的原主。

  而晏危楼自认不过是一个无意中占据了这具身体的外来者,从来不曾在齐王身上寄托感情。能够获得原身的身体在这个世界重新活下去已是占了便宜,又有什么资格代替原身去记恨齐王呢?最多不过恩仇两消而已。

  或者说,一开始被齐王舍弃,几番不幸,他还记恨过对方,但在阴魁门中浑浑噩噩呆了三年逃出去,却发现三年前那场浩大的起事早已模糊在众人记忆中,齐王府更是被付之一炬,那么有关于此的所有恩仇也随之消散。

  今生更是简单,只要对方别再算计他,各走各路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