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毓逍遥
萧陵漫不经心的道：“所以？”
虞月泠这时感觉到了外界的动静，心中一急，语速瞬间加快，“刚才为了说服你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顾云轩过一会儿就会收手了。我先把和这枚戒指签订契约的方式告诉你，到时候你找个机会，趁着顾云轩不注意，把你的血滴在顾云轩右手的戒指上，和它订下契约，到时候我也会配合你，加快催动契约的形成。等到了那时，你就是这枚戒指的第二个主人。以后我也就可以不通过顾云轩，直接和你神识交流。这段时间你哪都别去，先配合我把顾正桁弄走，之后再去为我取回梧桐木。只要你帮我做成了这两件事，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想要什么都可以帮我？”萧陵轻笑一声，道：“这样听起来，似乎是真的很不错啊。”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虞月泠眼睛一亮，欣喜愉悦的心情毫不掩饰的都写在了脸上。眼看着时间不多了，立刻把签订契约的法子告诉了萧陵，接着二话不说就打算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萧陵突然出声阻止，“慢着，我还有事要问你。”
虞月泠感知着顾云轩的灵力流动，急切的道：“现在时间来不及了，为了防止顾云轩发现什么不对，我必须在他撤回灵力之前回去。你想知道什么，等订下契约之后，直接问我便是。我说过，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话一说完，虞月泠立刻离开了萧陵的识海，迅速回到了戒指中，安安静静的蛰伏了下来。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萧陵会怎么选择了。照理说，她刚才说的事对萧陵百利而无一害，萧陵应该不可能会拒绝她。不过，如果真的出了意外，那就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
虞月泠前脚刚离开，顾宸后脚就停下了运功，睁开眼睛，看了看小徒弟的面色，关切的问道：“感觉怎么样？可有什么不适？”
第126章 相依为命 反派的幼年期……
萧陵刚从入定中醒来, 第一眼看到的画面，就是顾宸坐在他的正对面，一脸担忧的看着他。由于要拼命压制功法传送的速度, 避免小徒弟一下子接收的太多，导致身体负荷不了的缘故，所以顾宸此刻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额上细细密密的布满了汗珠。然而即便如此，顾宸睁开眼睛之后, 第一个关心的也是小徒弟的身体会不会吃不消。毕竟小徒弟身娇体弱的，如今还正受着重伤，万一出了什么岔子, 说不定到最后伤没治好反而更严重了。
想到这里，顾宸越发担心，再一看萧陵在他问话之后却一直不声不响的，呆呆的坐在原地, 像是灵魂出窍了一样，顿时心急的直接抓起他的手检查萧陵体内的情况。原本小徒弟的身体状态就已经不容乐观了，若是因为他的缘故伤势再次加重, 他还怎么对得起小徒弟对自己无条件的信赖, 以后还怎么面对这个本该一路顺风顺水却因为他的擅自插手而历经磨难的孩子。
这孩子自从成了他的徒弟那天起, 就已经变成了他不可推卸的责任。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这孩子在他的手里出事！
顾宸神情肃然, 眉心都皱成了川字，想都不想就抓住了萧陵的手。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萧陵的手被顾宸一把抓住之后，紧接着一股温和的灵力就被传进了萧陵体内。萧陵才刚中了虞月泠的圈套，不小心让她混进了自己的识海之中, 此刻感觉到有外来的灵力入侵，下意识想把这股灵力全部吞噬掉，只是刚动了心思却突然察觉到不对，回过神来果然看到是顾宸在输送灵力，这才硬生生的忍住了反击的冲动。
既然是顾宸，肯定是不会害他的。也只有顾宸，才不会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明面上亲亲热热，背地里却恨不得把人置于死地。毕竟曾经跟在顾宸身边这么久，顾宸的为人他比谁都清楚。以顾宸的性格，就算是真发现了什么不对，也只会一怒之下真刀真枪的和他硬抗，却不会想着暗箭伤人，暗地里用阴谋诡计害了他，让自己赢的不光彩。
萧陵目光柔和下来，一动不动的任由顾宸检查，静静的看着顾宸此刻因为他而担忧焦虑的模样，突然心中一动，就像平静的湖面被砸下了一块石子一样，波纹一圈圈的荡开，紧接着，一股从心底涌上的暖流缓缓的弥漫开来。这股暖流一出现，瞬间就传到了四肢百骸，好像整个人都泡在温泉里一样，让人从里到外都沐浴在温暖中。
静静的享受了一会，萧陵嘴角缓缓勾起，眼中充满了掩盖不住的笑意，心中的愉悦几乎快满溢出来了。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尝到过这种受人重视被人关心的感觉了。果然，这种时时刻刻都被人挂念的感觉是真的很美好。
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喜悦感和满足感他以前也曾有过，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随着他的修为越来越高，或者说，自从他成为魔尊之后，就再也没有感受过了。
很多年前，在他和妹妹还都是修为低微的幼年魔族的时候，整个魔界一直处于动荡不安的环境中。自从魔尊被人族修士杀害之后，原本在魔界威望很高的长老也是死的死伤的伤。只有留守魔界的长老活了下来，这之后，他们首先想的却不是为魔尊报仇，而是争夺下一任魔尊之位。然而这几位长老之中，却没有一人能让所有魔族都心服口服。
正因如此，势均力敌的几大长老便就此割据一方，各自为政，自封为领主，发展到后来，更是常年征战不休，互相吞并，但凡是有些势力的，都被卷入了这场足足持续了数百年之久的争斗中。每个在魔界稍有些威望的领主都想着自己能成为魔尊，可同样的，没有一位领主能把其他势力全部吞并，让所有魔族都臣服自己，于是便只能持续不断的厮杀，不断重复着吞并别人和被别人吞并的过程。不同领主麾下的魔族互相把对方视为仇人，终日互相厮杀，再无心顾及其他事情。
杀到后来，几乎所有的成年魔族都已经杀红了眼，不管是哪一方阵营的，见到了就杀，杀光了为止。争斗了数百年之后，魔族势力锐减，魔界的生存环境已经到了极其恶劣的地步，说不定哪一天出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在这种环境下，幼年魔族的生存环境更是恶劣到了完全活不下去的地步。成年魔族终日沉浸在厮杀之中，再没有人有精力去照顾一群完全没有自保能力的幼年期魔族，只能让他们生死各安天命。几百年内，能平安长大的幼年魔族屈指可数，不光得自己千方百计的出去寻找食物，还随时可能会被卷进成年魔族的争斗之中，死无葬身之地。
还有些幼年魔族因为各种原因死去之后，很可能会被其他埋伏在附近，饿的发晕的其他幼年期魔族分尸吃掉。
幼年的他带着妹妹出去寻找食物的时候，就曾经亲眼目睹过这样的事情。不久前还来和他们说过话的一个女孩，等他们再见过这个女孩的时候，就发现她正被数十个幼年魔族一起压在身下拼命啃咬，最后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亲眼看到这种血腥的场面，妹妹被吓得不轻，一直躲在他怀里浑身哆嗦，要不是他一直捂着妹妹的嘴，可能她都已经忍不住喊出声来了。
那次之后，妹妹一听到要出门，下意识就害怕的浑身都在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排斥。看到妹妹实在害怕，他便起了心思把妹妹留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出去寻找食物。大不了等他找到了能吃的，再带回来给妹妹吃好了。因为他是哥哥，他说过会照顾好妹妹，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妹妹陷入危险中，妹妹不愿意做的事，就由他来做好了。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自己的妹妹，他会护着她，让她能平安长大，以后不至于受到任何人的欺凌刁难。
可是，就在他打算把妹妹留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出去的时候，妹妹却怎么都不同意，执意跟在他身后，跟着他一起出去。就算是妹妹已经吓到了脚步踉跄浑身冒冷汗的地步，也仍然紧紧拽着他，要跟着他一起出去，不愿意一个人待在安全的地方。
他试图说服妹妹，让她留在家里等他回来，出去的话随时会死，只有待在家里才是最安全的。只要妹妹乖乖待在家里，等他把食物带回来，妹妹就不会受一点伤，也不需要面对任何人的刁难。
可是他说的话，妹妹一点都听不进去。就算害怕到了脸色苍白浑身打哆嗦的地步，就算不久前的血腥场面一直在眼前回放，就算恐惧一直萦绕着她，妹妹仍然固执的拉着他的手臂，要跟着他一起出去。无论他怎么劝，妹妹都不愿意听。
他当时很头疼，也气妹妹不懂事，不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可是等到他问了妹妹，知道了妹妹为什么执意要跟着他出去之后，他才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是被人需要的存在，也是有人把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唯恐他受一点伤害的。这个时候，他第一次体会到了被人重视，被人在意的感觉，体会到了放佛整个心都被填满的满足感。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妹妹曾经说过，哥哥一个人出去的话，很可能会死，死了之后就会像那个女孩一样眨眼之间就被其他魔族分食干净。这种事，绝对不可以！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哥哥最后落到这种地步，绝不能让哥哥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一块！她永远都不会让哥哥一个人面对危险，她要跟在哥哥身边，帮着哥哥一起对付敌人，把那些对他们兄妹俩心怀鬼胎的魔族通通杀光！
这番话他至今都记得，记得清清楚楚，一个字都没有忘记。他还记得当初第一次听到这种话的震撼，他还记得妹妹还在幼年的时候就毅然决然的说要保护他，还记得妹妹说宁愿和他一起死，也不愿意一个人躲在安全的地方苟活于世！
当时的那段兄妹俩四处漂泊相依为命的时光，虽然艰难，虽然危机四伏，虽然随时可能会死无全尸，却是他上一世唯一觉得幸福的时光。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等妹妹慢慢长大之后，等他浴血厮杀成为魔尊掌控了整个魔界之后，他们终于不用再受颠簸流离之苦，甚至已经站在了所有魔族的顶端，魔界也重新安稳下来，魔族各安其职，终于恢复了原本的秩序。妹妹却开始一点一点慢慢的疏远了他，不再遇到什么事都来跟他说，不再一心一意的信赖他，甚至对他有了防备，开始暗地里培养自己的势力，总是有意无意的拆他的台，试图打击他在魔界的威望，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第127章 美貌女子 你居然袒护妖族……
他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因为忙于整顿魔界, 让魔界恢复原本的秩序，以至于冷落了妹妹，这才让妹妹不高兴了, 所以妹妹才用这种方式对他表示抗议。这是他的错，忙着魔界的事，却忘了身边最亲近的人。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开始慢慢的培养可靠的下属，渐渐的, 把一些不重要的公务都交给了下属去办，开始带着妹妹四处游玩，加倍的宠爱她, 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她要做什么，只要不会损害到魔界的发展, 都随她去。只要能让妹妹开心，她私底下的那些小动作，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他能做的都做了, 他用尽了一切方法试图挽回他们的兄妹情谊, 他试图找回曾经那个说要陪着哥哥一起面对危险的妹妹, 可实际上，不管他做了什么, 萧玄羽表面上恢复了对他这个哥哥的依赖，暗地里却仍然不断联络对他不满的魔族，锲而不舍的给他找麻烦。
妹妹联络上的反叛势力他可以全部杀光，给他找的麻烦他可以一个一个摆平，可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萧玄羽，是他唯一的妹妹，是他一直以来最为宠爱的妹妹。无论萧玄羽做了什么，他都不可能狠得下心把萧玄羽也杀了，只能继续陪着妹妹一起演戏，看着她联络各方人马，看着她因为计划失败大发雷霆，看着她继续安排下一个计划。
哪怕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萧玄羽始终不愿意放弃，他也只能一次次的配合，哪怕是心痛的都快麻木了，也只能装作不知道，对妹妹的所有行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终究是自己的亲妹妹，终究是他最为疼爱的妹妹，他不想剥夺妹妹的自由，不想看到她不快乐。
左右萧玄羽在魔界的势力一直在他的控制范围内，再怎么样也翻不出什么大的浪花来，权当是让她玩个痛快了。
只是他真的没想到，居然真的能有人帮着萧玄羽推翻了他的魔尊之位，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蛊惑了他的属下，怂恿他们一起反叛，几天之内就让他失去了一切。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萧玄羽居然真的狠得下心，在他一无所有之后，仍然能不顾兄妹情谊一心置他于死地！
这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萧玄羽能狠得下心，为什么萧玄羽能恨他到这个地步？
他自问从来没有对不起这个妹妹过，他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走到了魔界的顶端，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敢不尊敬她这个魔界公主了。他让所有魔族都让着她，敬着她，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但凡是他有的，他都给了这个妹妹。可为什么萧玄羽还是不满足，一定要夺了他的魔尊之位，要置他于死地？
事实上，换成任何一个魔族来推翻了他的统治，他都不会这么痛心，可为什么偏偏是萧玄羽，为什么偏偏是这个他从小宠到大的妹妹！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萧玄羽会背叛他？
明明很久之前，萧玄羽也是真心看重他这个哥哥的，也曾经说过要一直陪着哥哥的，要一起打退敌人的不是吗？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
幼年时妹妹和他相依为命的场景，和断崖前萧玄羽绝情的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场景不断的在眼前变幻，萧陵眼神渐渐迷离起来，嘴角的笑容慢慢变成了苦笑。
也许，是他和萧玄羽，终究没有当兄妹的缘分吧。
萧陵闭了闭眼，无声的叹息一声。
就在他心情杂乱的时候，突然听到顾宸温和中透着急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筱晓，筱晓，你怎么了？是哪里出问题了吗？”
不断出现在眼前的场景一下子被打破，萧陵猛地睁开眼睛，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好不容易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才抬头看向眼前一脸焦急的看着他的顾宸。
顾宸紧张的问道：“是有哪里觉得疼吗？”他原本以为小徒弟默不作声是因为身体出现了问题，直到经过一番查探之后，发现小徒弟一切如常，并没有哪里不对，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小徒弟既然没出什么问题，怎么会突然就像被人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神情恍惚目光迷离。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啊。
听到顾宸的问话，萧陵眨了眨眼睛，终于完全回过神来，看着此刻正站在自己面前紧张的都有些失了分寸的男人，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一下子扑到了顾宸怀里，双手抱住顾宸的腰，把脸埋在对方的胸口，心情瞬间就愉悦了起来。
算了，权当他从来没有过这个妹妹，过去的一切就当是一场梦吧。以后只要萧玄羽不冒出来惹事，就让她自生自灭去，他不会再插手。以后无论她是过得好，还是过得差，都与他无关了。
终于想通之后，萧陵心中一松，顿时感觉整个人都畅快了不少。从今往后，他最亲近的人，就只有顾宸了。萧陵赖在顾宸怀里来回滚了几滚，腻歪了许久之后，抬头专注的看着顾宸，眨了眨眼睛，乖巧的道：“师尊，我没事。”
其实仔细想一想，现在这样也不错啊，可以一直陪在顾宸身边，当他最疼爱的小徒弟，陪着他到各处历练，可以一直在暗中保护他，陪着他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相比起来，其他的，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顾宸看到一脸甜笑显得无比乖巧软萌的小徒弟，心中一软，忍不住上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微低下头，看着萧陵温和的道：“没事就好。”
萧陵的双手不由收紧了些，蹭了蹭顾宸的手掌，软软的道：“师尊，你对我真好，我.......”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砰”的一声，声音极大，还带着阵阵回响，似乎是楼下有什么东西被砸碎了。
这巨大的一声过后，楼下就安静了下来，一瞬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就在二楼的众人以为楼下已经消停了之后，过了一会儿，突然就是“乒呤乓啷”的一阵阵刺耳的声响，听声音像是楼下的桌椅瓷盘都被一下子掀翻在了地上，紧接着就是一阵兵器交戈之声。
顾宸顿时就坐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来，扒拉开萧陵的手，左手提起剑往上一抛，右手顺手接住了空中掉落的长剑就往外走。
眼看着顾宸就快推门出去了，萧陵疾走了几步，迅速跟上，一把拽住顾宸的衣角，委屈的道：“师尊！”他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师尊就要跑了。楼下的这帮人在干什么？什么时候闹不好，非要在这种时候闹起来！这些人是诚心坏他的事吗？
顾宸回过头来，拍了拍萧陵的头，温声嘱咐道：“乖，楼下好像出了点麻烦，为师下去看看，你乖乖待在这，别乱跑，等我回来知道吗？”
萧陵仰头看了看，顾宸声音虽温和，脸上的表情却极其严肃。根据这么久以来萧陵的观察，以顾宸现在一脸严肃的表情来看，他明显是对这事上心了，绝对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几句胡搅蛮缠就不去管楼下的事。算了，既然阻止不了，那就让他放手去做吧。左右他现在可以在背后看着，万一顾宸应付不了，到时候他偷偷出手摆平就是了。
于是萧陵乖巧的点了点头，“那师尊小心啊，早去早回。”
“好，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顾宸笑着应下，把萧陵推回了房间里，抬脚走出了房门，顺便把房门关上。
走了没几步，刚到楼梯口，就听到有人在楼下气急败坏的大喊：“你眼睛瞎了吗？这女人明明是只妖，你还袒护她？！”
妖？这儿居然又出现妖族了？顾宸瞬间提起了精神，四周看了一眼，拿着剑站到了楼梯口不显眼的地方，观察楼下的形势。
此刻楼下的大堂中一片狼藉，实木的桌子椅子都被人掀翻在地，原本放在桌上的瓷碗圆盘更是被砸了一地，满地都是大小不一的碎瓷片，其中菜肴白米饭更是弄的到处都是。再往里看，掌柜的和算账的都被吓得躲进了柜台中，生怕波及到自己，更别提去索要赔偿了，毕竟钱虽然重要，但明显命更加重要。小二也被吓得不敢近前，靠在角落瑟瑟发抖。
刚才这些人打起来的时候，还在吃饭的顾客们二话不说就直接跑路了，甚至连饭钱都没给。他们倒是好，仗着离大门近，反应灵敏，不光顺利躲过了这次劫难，还在他们客栈白吃白喝了一顿。简直太过分了，要不是他们反应的慢了些，等他们想跑的时候，就发现有人挡在了客栈门口，他们也早就跑了。可如今，前后都被人占着，看来是只能生死有命了。俗话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待会这两方人马要是真刀真枪的动起来，他们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此时此刻，除了站在角落里的几个店小二，以及躲在柜台里的掌柜的和账房，大堂中已经一个凡人都没有了。
此刻站在像是刚被洗劫了一样的大堂中央的，只剩下了两方正在互相对峙的人马。
刚才喊话的那人气焰嚣张，冲着对面叫嚣道：“识相的，赶紧把那个女妖交出来，否则你们就是和妖族串通！”
第128章 自投罗网 你有没有审美
顾宸听着这说话的声音有些耳熟, 好奇的往下一看，这才发现此时在客栈大堂对峙的两方人马中，其中一方居然是天剑门的弟子。此刻冲在最前面气焰嚣张的那位祝师弟祝阳平, 在天剑门中修为一般，吸引仇恨的技能却是一等一的高，同辈师兄弟中就没有没被他得罪过的。可以说祝师弟是集单人挑衅技能，群攻技能于一体，群体伤害指数极高。基本上只要祝师弟一开口, 就没有拉不住的仇恨。神奇的是，就算他得罪的人数不胜数，加起来都能组成一个门派了, 居然还是好好的活到了现在。
此时此刻看对面那群修真者愤怒的表情，就知道祝兄弟的拉仇恨技能又发挥作用了。带着一开口就必定会得罪人的祝师弟，也真是委屈了这次带队的人了。果然顾宸看过去的时候，就发现了负责带队的师弟正一脸无奈的扶额叹息。看来他这一路来为了摆平祝师弟惹下的麻烦, 也实在是受了不少罪。
想着想着，顾宸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无缘无故的，师兄弟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现在这个时候, 师父应该正在忙着促成各门派联盟的事, 师弟们不在宗门中维持秩序, 却跑到这偏远的小城里干什么？
顾宸心生疑惑，仔细想了想还是没有贸然下去帮忙, 继续待在楼梯口观察楼底下的形势。
此时的大堂中，两方人马泾渭分明，一方是气势汹汹咄咄逼人的天剑门弟子，正拦在客栈门前，防止有人趁机溜出去, 另一方是十来个意气风发涉世未深的少年，看着不像修真者，倒像是出来玩的世家少爷。
少年们听到自己被盖上了勾结妖族这么大的帽子，顿时就不干了，他们连妖族的面都没见过，怎么就成了勾结妖族了？开什么玩笑，这帮人也未免太蛮不讲理了，亏他们还是修真界第一大派天剑门的弟子呢，居然如此颠倒是非黑白不分！果然这些名门大派越是面上好看，私底下的龌蹉越多。哪像他们万花谷，虽名声不显，却绝没有这种仗势欺人的弟子。
谷里的师妹们不是一向仰慕天剑门的那几个名声在外的小白脸吗？等他们回去了，一定要把这些人的作为都原原本本的告诉师妹们，让师妹们知道，天剑门的弟子实际上都是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货色，以后师妹们就不会再整天念叨着那几个小白脸了。
这些天剑门的弟子不光当街行凶欺压凡人，被他们阻止了之后居然还倒打一耙，污蔑他们和妖族勾结！真是可笑至极，要找借口也不找个好一点的借口，如今谁不知道妖族早在一千年前就销声匿迹了，他们上哪去和妖族勾结？
说到底这事原本跟他们无关，他们只是路过此地的时候，看不过一群修真者居然不顾身份的围攻一个弱女子，这才上前阻拦而已。没想到居然就被这些人泼了一身脏水，这些人当真是无耻之极！
这些少年们看到修真者欺压凡人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再被祝师弟的话一气，顿时就忍不住炸毛了。其中一个黑衣少年上前一步愤怒的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了！我们什么时候与妖族勾结了？就算你们是天剑门的人，也不能如此颠倒是非吧？”
祝阳平不甘示弱的道：“你们还敢狡辩？你们包庇这只女妖，不是与妖族勾结是什么！你们是不是想......”
“祝师弟！闭嘴！”
这次没等祝师弟把话说完，领队的苏谨言终于忍不住了，厉声喝止了祝师弟。从刚才这些少年的反应看起来，这些人明显并不是这女妖的同伴，只是被这女妖的表象迷惑了，以为她是个普通的凡人女子，被他们这群修真者欺压，所以才会跳出来阻挠。既然不是女妖的同伴，那他们就不能对这群少年动手，否则误伤了同道，这事就说不清了。
想到这里，苏谨言整了整脸色，语气温和下来，抱拳道：“诸位道友，请听苏某一言。刚才祝师弟确实冲动了些，事情还没弄明白就胡言乱语，我替他跟你们道歉。只是，此刻站在你们身后的，并不是什么凡人女子，而是一只凶残无比的狐妖。此前我们发现这只狐妖的时候，她正在一个村落里大开杀戒，要不是我们恰好路过，村里的男女老少都要被她吃光了。只是这只狐妖狡猾的很，一发现露了踪迹就化成人形跑到了城中，还专往人多的地方跑，直到到了这间客栈，才终于被我们抓住。只是没想到我们抓这只狐妖的时候，居然会让诸位道友误会，把诸位卷了进来，实在是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