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乱山平野
要是之前……说不定还能蹭点热度，出个名呢，现在倒是不好再凑上去了。
也有厨子依旧看不惯司星，小声嘀咕道：“切，还不一定能过范老爷子那一关呢，等着瞧呗，真以为鸡插上毛就能变成凤凰啊，装蒜吧就。”
他自以为小声，却没想到谢氏提供的镜头自带高清版本的录音功能，连水汽喷发的声音都能录清晰，更何况他这样的小声嘀咕。
因此，直播间都听到了他说的话。
【？？？？hello？您哪位？】
【啊这啊这，说司星可能通不过人家的考验也就算了，后半段人身攻击有点过分了吧？】
【好酸啊，司老师今天菜里没放醋吧，咋就一股子酸醋味儿呢。】
【姐妹们不用跟他bb，等会就到饭点了，好宴即将开场，谁是小丑等会就知道了。】
【？虽然我觉得你说的对，但我不是姐妹，我男的谢谢。】
【？司老师还有男粉？不管，一律打成姐妹。】
弹幕也就是激愤一下，他们对司星有着谜一样的自信，估摸着比司星本人还有把握，纷纷觉得司星绝对能打脸。
没办法，他们粉的人就是这么有实力。嘿嘿～
得知宴席做好了，范明宁便指挥人将司星做好的菜都端了出去，又将锅盔和驼蹄羹亲自端去了范青宇那里：“爷爷，试试这个吧？”
范青宇也知道自家几个孙子为了自己一点口腹之欲奔波，可惜寻来的几个厨子都不大对胃口，他吃着吃着也觉得没啥意思，准备放弃了，估摸着没有几个人能做出来。
但是看到范明宁殷切的眼光，他说不想吃的话又哽在了心口，只能接过调羹，舀了一勺子驼蹄羹。
甫一入口，他就怔住了。
范明宁忍不住询问：“爷爷？怎么样？”
范青宇忍不住又舀了一勺子吃下去。
范明宁惊讶地看着自家爷爷快速地将那一碗驼蹄羹都吃了下去，然后捏起锅盔咬了一口，半晌，簌簌地落下了泪。
范明宁不知所措：“爷爷……？”
范青宇热泪盈眶：“是……是这个味道！就是这个味道！”
锅盔很硬，外皮焦脆，里面也是硬邦邦的，他年纪大了，不像年轻的时候牙口好，咬锅盔很是费劲，然而他将咬下来的锅盔含在口中细细地抿着，在那烤干的面粉糊味儿里，他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沙砾是阳光晒过的味道，鼻翼之间还有烘烤过的青草香，救他回去的人身上也有着阳光般的味道以及皂荚一样的清香，连同微笑也是带着阳光的。
很奇怪。
他本该很讨厌太阳的，受足了三天的炙烤和折磨以后，他的皮肤一碰都是生疼生疼的，然而在抬头看到那个人微笑的时候，啃到硬邦邦的锅盔以后，他居然并不讨厌太阳了。
那余他而言，是一场奇迹而又巧合的遇见。
那是个叫阿卓玛的姑娘。
给了他两个锅盔，和一碗从未喝到过的，奇怪的肉汤。
他在那里养了一周的伤，身上敷满了治疗晒伤的药草，每天都有两个锅盔和一碗肉汤可以喝。
他感到奇怪，问起过那是什么肉，可是阿卓玛只是摇头，并不愿意告诉他，乌黑的眼睛注视着他，有着他看不懂的神色。
范青宇闭了闭眼睛，泪水在他苍老的脸上滑过，他抓住范明宁的手，迫切地追问着：“那是什么肉？”
“是骆驼，骆驼肉，在沙漠中生存的人认为，骆驼是沙漠中的神明。”
原来是骆驼。
神明吗……
为了救自己，阿卓玛杀死了自己的神明？
范青宇怔住了。
他记得自己回来的的时候，家庭医生告诉他，幸好烫伤被处理过，缺水和饥饿也被适时解决了，甚至还补充了一些对他身体很好的元素，让他的身体机能能够很好地进行自愈，不然一个月他都未必能好。
原来只是因为他吃了骆驼肉。
范明宁无措地看着爷爷满脸是泪，眼眶通红：“爷爷，你怎么了？”
一向坚毅而有气势的老人，哪怕躺在病床上仍旧生气勃勃的老人，这一刻忽然像是被压弯了脊背一样，露出惊慌的表情，哭得像个孩子。
他喃喃地说着什么。
范明宁凑近了听。
“阿卓玛……阿卓玛……对不起。”
范明宁不懂爷爷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爷爷之前回来以后，处理好了所有事情，想要给阿卓玛一笔钱报答救命之恩，但是被阿卓玛拒绝了，那时候范明宁还小，很好奇地跟在了爷爷背后，他还记得那个阿卓玛姑娘，有着长长的、乌黑发亮的辫子，头上戴着米黄色的纱罩，脸上是同色的面巾，有着温柔如水一般的眼神。
她拒绝了爷爷的钱，吹响了手中的哨子，就有一群骆驼朝她奔过去，亲昵地蹭她的手，然后她拍了拍骆驼的头，如同和亲密的人一样说了一句范明宁听不懂的方言，翻身上了骆驼，挥着手离开了。
只有驼铃叮铃铃地响。
后来爷爷想过再去找她，可惜沙漠太过广阔，绿洲在慢慢消失，他再也没见过那个叫阿卓玛的姑娘。
而现在，爷爷在说对不起。
而且，他从来没见爷爷哭得这么伤心过。
他想起一句话，成年人的崩溃或许就在一念之间。
然而现在这个情形，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且司星还在外面等着，这宴席算是成功了，还是没成功？
好在范青宇没有沉溺悲伤太久，很快抹干了眼泪：“让我见见那个孩子。”
司星被范明宁带进了房间，看到的就是坐在病床上的范老爷子，面容苍老，双眼通红。
司星想到刚刚路过客厅，挂在墙壁上的那些照片。
照片里是年轻时候的范青宇，俊秀挺拔、蓬勃年轻，穿着作战服的样子像极了许多小姑娘们梦中的少年郎。
和现在红着眼眶的范青宇不太相同。
司星想起自己的前世。
他以前做up主的时候喜欢去全国各地跑，了解各地的风俗人情，听过许多悲欢离合的故事。
司星有感而发，把那些故事放进了他的视频里，引起了不小的反响，不过偏小众，比起一些搞笑up主的知名度少了不少，结果没想到，同样的操作模式，在这里居然有这么多的观众。
而且都是真情实感的观众。
在他走神的时候，范青宇也在观察着他，这个男人出乎他意料的年轻，但是年轻却有着不小的能量。
他和陆家相熟，之前陆家的老爷子来跟他闲聊喝茶的时候提起过司星，他那时候怎么说来着？
“身怀家国，知微见著。”
范青宇当时只觉得老伙伴有些夸大其词，现在却有点另眼看待了，一个能从驼铃声里推测出他吃的是骆驼肉的人，一个特意做死面饼的人，谨慎、细心、见了人却又并不胆怯，还有着好手艺。
比起他在机甲学院见到的同龄学生要出色得多。
在得知他大学学的是古典文献学的时候，范青宇有点遗憾，这样的人哪怕是投放在军部也不会失色。
范青宇对他映像很好，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就听见范明宁说：“爷爷，谢洵来了。”
“哦？谢家的小辈来做什么？”
范明宁摇头。
谢洵已经走进来，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司星，跟范老爷子问了好。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范老爷子开玩笑，“平时你都忙的不行，明起都说你好久没跟他们几个聚一聚了。”
谢洵道：“正好路过，拜访一下您。”
几个人闲话几句，就到了离开的时候。
出了门，谢洵拿着钥匙瞥了一眼司星：“走吧？”
司星：“诶？你来接我的？”
谢洵拉开车门的手僵硬了一下：“没有，路过！”
第21章
司星听他说没有就笑：“我开个玩笑，哈哈，知道你平时忙。”
谢洵看着他淡淡的笑，忽然又不大自在了，只能着重强调：“我平时不忙。”
他觉得自己的话还没说完，所以你可以找我，可以用任何事情麻烦我。
但是他总觉得这个话说出来好像不太对劲，犹豫了一下没说出口。
司星看他不大自在，岔开了话题：“对了，前段时间感觉月亮的状态好像不太对，能送回去检修吗？”
谢洵的表情更僵硬了：“状态不对？哪里不对。”
司星一无所觉，甚至还能开玩笑：“唔……说不清楚，感觉程序有点出问题了，有时候像两个机器人一样，我都觉得它要成精了。”
谢洵咳了一声：“那就送我那边去检查一下吧。”正好让专家看看是啥问题。
为了防止司星再问一些尴尬的问题，他主动开了口：“你直播的时候说要开私人餐厅？”
司星讶异：“你一直看我直播？”
他说开私人餐厅那会儿只有几分钟，谢洵能知道绝对是全程都在看他直播的。
谢洵道：“是啊，我是你粉丝嘛。”
粉丝？司星想了想，谢洵……洵……水旬？！
仔细想了想，好像水旬的行事作风和谢洵还挺像的，从来不在直播间说话，唯一能让人发现踪迹的就是贵宾席和他出手封黑子的时候，速度极快，基本都是黑子刚发，水旬就直接禁言套餐安排上了。
一度被称为直播间最快的男人。
现在司星才发现那是谢洵？？
知道真相的他眼神微妙。
然而他也怕谢洵更加尴尬，只能继续话题：“本来餐厅准备开在家里的，走高端定制路线，但是想了想有点打扰日常生活，就准备重新找个地方。”
但是地方不太好找，他平常空的时候就有出去转转找，但是和他心意的实在太少了。
谢洵问：“你要找个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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