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瓜乙
察察齐几乎看呆了,那人却拱手笑道:“王爷有请将军。”
察察齐这才回过神来,按耐下跳动不已的心,踏步走了进去。
拓跋仞斜倚在榻上,看脸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异样,察察齐见过礼,“听闻王爷病了,特意带了大夫前来,想着王爷能早日病愈才好。”
“将军有心了。”拓跋仞摆摆手,“这都是老毛病了,只需修养就行了,用不上大夫,况且本王用惯了老人,外面的大夫也用不习惯。”
拓跋仞似意有所指,察察齐看着一旁淡然而立之人,这人从未见过,绝不可能是拓跋仞带过来之人,只是,他是何身份,又从何而来的?
拓跋仞似乎看出来他心中所想,笑道:“这便是本王的专用大夫。”
察察齐不信,拓跋仞来这里时日也不短了,他的亲随大夫自己都见过,这人绝不是当初拓跋仞带过来的人。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人,风光霁月,只是站在那里,没有多余的动作,周围的所有也都会黯然失色。这人是谁?如此出众之人,他若是见过绝不可能毫无印象,反之,只能说明了这人定然是才来不久,是否跟拓跋仞病的这一个月有什么关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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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
注意到察察齐打量的眼神, 那人轻轻一笑,上前见礼,“小人宋涟, 见过将军。”
没错了,这人正是宋涟,而察察齐的猜测也八, 九不离十。
拓跋仞曾经身为绥西国第一勇士,其勇武才智都不下于任何人, 兼之其胆大心细, 做事绝不拖泥带水, 既然打定了主意想要探探凉城中的虚实, 那便去做。
他借着身体抱恙,需要安静调养为由, 自己则带了两名亲随乔装打扮混进关去。当年他能凭一己之力, 攻入石崇关, 若不是最后遇到谢宜修,那一战谁胜谁负还未可知,说不定他们还能一举攻破凉城,直抵大燕京城。可惜了,偏偏就碰上了谢宜修这个煞神, 那一箭成了他这些年来的噩梦。
他扮做普通的商人,混进胡人队伍中, 很轻易的就进了关。
在凉城之中打探消息之时, 却碰到了宋涟。
宋涟自宋庆福势力覆灭之后, 就小心躲藏起来了,等到风声稍微小了一些,本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就改变形貌混进了凉城。明钰做梦都想不到这个全凉州通缉的人竟然就躲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当宋涟遇上打听消息的拓跋仞一行时就特地留心上了,接触了几日之后,心思敏锐的宋涟就已经打探出些许眉目来。无意间得知拓跋仞的姓,他心中就有了打算。
因着明钰之前的画像通缉,让他不得不躲躲藏藏,他如今已经走投无路,不可能在凉州用自己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生活下去,他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只能生存在黑暗的地方,可他有什么错?凭什么他就注定要过这种日子?
也许离开凉州,离开大燕才是他宋涟的出路,而拓跋仞正是他离开此地的契机。他有意无意间在拓跋仞面前展现出自己的能力,甚至透露出自己的身份来。
拓跋仞也很吃惊,宋庆福的事情早就有探子汇报过来了,没想到眼前这人,居然就是替宋庆福出谋划策的人。
对于宋庆福势力的覆灭,拓跋仞还有些遗憾,有贼匪在凉州腹地为祸,他们是喜闻乐见的,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也一直在留意宋庆福一支的势力。两年时间就由几百人发展成两千余人的势力,很明显宋庆福这个莽夫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拓跋仞对于背后之人还是很感兴趣的,原本还谋划着派探子前去接触他们,与他们合作,没想到计划还没开始实施就被人给一网打尽了。
因此听到对面这人就是宋庆福的幕后之人时,拓跋仞心中的计划动摇了,此人如果没有才能也不可能协助宋庆福将势力发展壮大,更不会被官府通缉。而且这人对凉州的局势了如指掌,甚至了解汉人的习性心理,这正是他们所缺的。如果能将此人收下,自己也能多个助力。
于是,两方相谈甚欢,一拍即合,拓跋仞欣喜宋涟谈吐不凡,在很多事上见解独到,与他的想法很是一致。而宋涟得知他真是绥西国的浑勒王,心中吃惊并不小,自己在大燕待不下去,投奔绥西国也是出路一条,何况拓跋仞待人接物自有王爷的气度,并且在绥西国地位很高,绝不是宋庆福一类的人可以比拟的。
两人相见恨晚,大有惺惺相惜之感。
就是这样,宋涟跟着秘密出来的拓跋仞回了石崇关外。而察察齐来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刚刚回来不久。
“你是跟随王爷的大夫?为何之前没见过你?”察察齐忍不住问声来。
“在下一介无名小卒,将军没见过也是正常的。”宋涟垂下眼帘,不卑不亢。
察察齐看看宋涟,又看看榻上的拓跋仞,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只得对拓跋仞说道:“王爷的病情真的不需要其他大夫再看看么?”
他也看到了,拓跋仞除了脸色稍微苍白些,其他的都还好,心总算是放下些来。
拓跋仞摇摇头,不愿谈起此事,转移话题问道:“这些日子以来,你们可有什么好办法了吗?”他问的是对付大燕端王的实际办法。
察察齐默了,这些时日,石崇关似乎加强了防守,而且红袍军也时时刻刻窥伺在旁,虎视眈眈,只等着他们稍微松懈一点就扑过来咬他们一口,他们哪里还敢有什么大的动作。
他看了一眼旁边立着的宋涟,示意拓跋仞让人退下。他们商议军务,怎能让闲杂人在场,更遑论这人还是来历不明的汉人。
哪知道拓跋仞丝毫不以为意,摆摆手,“察察齐将军只管说来。”
察察齐皱眉,却也不好拂了拓跋仞的意,只得开口将近一月来的局势说了一遍,最后问道:“端王身在凉城,不破石崇关咱们如何能捉到他,不如王爷即刻调派大军攻石崇关,我还就不信了,一个破关隘,咱们大军还能攻不破?”
察察齐是真的盼望着自己带领大军攻破石崇关,就如同拓跋仞当年一样,只要给他军队,拓跋仞能做到的,他察察齐一定也能做到。而且,他察察齐才不会像拓跋仞当年那般无用,攻下了石崇关,最后却功亏一篑没有一举拿下凉城。否则今日的凉城早就是他们绥西国的一部分了,哪里还会被阻拦在石崇关外,受这等的窝囊气。
拓跋仞微微眯眼,一手撑着脑袋,一手轻轻的勾画着木榻边的雕花纹路。他噙着一抹笑,眼里的轻蔑之意,还真是显露无疑。不是他小看他,要真把大军交给察察齐去攻打石崇关,他还真不放心。他会什么?谋略武功一样不行,也就自我感觉良好,用鸡蛋碰石头,他可舍不得拿自己将士们的命去赌。
当年他能够攻下石崇关,是靠着天时地利人和,而不是靠着一股子鲁莽之气。
拓跋仞嘲笑的神色让察察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心中对拓跋仞越发不满起来。果然,拓跋仞就是想要打压自己,怕自己立了功威胁到他的地位。
察察齐想要拂袖而去,最终还是忍住了。不满的反问道:“不知王爷又有什么好办法?”
拓跋仞没说话,眼神递给了一旁的宋涟,宋涟微微一笑,“要捉到端王,不过小事一桩,又何必劳动大军?”
察察齐怒目而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他们商量大事之时插嘴,正想发作,却听耳边拓跋仞温润的声音响起。“宋先生有什么好办法只管说来。”
宋涟躬身朝着两人行了一礼,从容淡定地侃侃而谈,“据在下所知,端王本人并非是时时刻刻都待在凉城之中,偶尔他也会出城,或是去城外的护卫营,或是去巡查领地中的村子,王爷将军何不在这一点上下手呢?”
原本对王爷的做法还有异议的察察齐,听到宋涟说出的这一番话后看向拓跋仞,对方显而易见的有了赞同之意,“咳咳……没错,端王并非被保护得滴水不漏,只要他出城,咱们就能有办法将他捉住带回来。”
“王爷所言正是,只需要派一小队兵马潜伏进入凉州境内,也就不用浪费过多的兵力。”宋涟恭恭敬敬说道。“在下在凉州多年,对于凉州的地形地貌还有一定的了解,只要出其不意,或许可以将人引过去,利用地形埋伏,增加成功的必然性。”
拓跋仞很满意,宋涟虽然没有说明缘由,却也透露出他对大燕的仇恨很深,他聪明,有头脑,能一心一意为他们打算,这样的助力可是不小,看来他将宋涟带回来的决定是十分正确的。
察察齐一脸懵,这……这样也行?这样简单,那他们屯兵边境,想要强攻石崇关,到底是为哪样?
当然,想要具体实施,没有一个稳妥的计划是行不通的,必须将面面俱到,将所有的情况都考虑进去,要有一出手就必定成功的决心才行。不然行动失败,打草惊蛇,对方有了防备,这个计划就不可能再实施了。
在夷人商议着具体办法之际,红袍军大营中,谢宜修捏着手中的探报却皱眉思索着。
文玉昭坐在一旁悠哉悠哉的喝茶,见到谢宜修这幅模样,有些好奇,什么事情能让他们将军皱眉头的?
“发生了何事?”文玉昭出声问道。
谢宜修将手中纸条销毁,转头道:“拓跋仞前些日子已经到了石崇关外。”
“什么?”文玉昭心中一惊,差点失手打翻面前的茶杯,他蓦地站起身来,“你说谁?拓跋仞?绥西国的浑勒王?”
谢宜修点点头。
不怪文玉昭吃惊,绥西国浑勒王拓跋仞的名字在中原就好比之谢宜修于夷人一般无二,同样都是是闻之色变的狠角色。
想当年,就是浑勒王拓跋仞带领了八千兵马,攻进了石崇关,打到凉城外,如果不是谢宜修力挽狂澜,凉城被他攻破,之后一马平川在无关隘阻拦的京城也岌岌可危。也是那一战,谢宜修扬名,而大燕百姓也记住了浑勒王拓跋仞这样一个人物。
“他来石崇关干嘛?我去!他不是好几年都没消息了吗?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了?当初那一箭怎么就没有射死他?”文玉昭焦躁的来回几圈,心中有股不好的直觉,“有没有查到他来做什么?”
谢宜修摇摇头,自己当初那一箭让他受到重创,侥幸没死,怕也是不好受的吧?此人沉寂了几年,此次突然传来消息,只怕不是什么好消息。
拓跋仞突然出现在边地,谁也说不好他的目的,不过,一定不是好事就对了。
文玉昭想了想,“这些日子以来,夷人蠢蠢欲动,难道就是因此?”他看了一眼谢宜修,果然心思敏锐,谢宜修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建议魏大将军加强驻军驻守石崇关吧?
当年拓跋仞趁人不注意,派了细作探子进关,散步谣言,内外夹击,一举攻破石崇关,当年的情景,想想都可怕,夷人所过之处,凉州百姓尸横遍野,沿途的村寨都屠杀殆尽。
不过,这次有红袍军,有谢将军,严防死守之下,想要攻破石崇关,只怕没那么容易了吧!
有红袍军,有边地驻军,齐心协力之下,未必就怕了一个拓跋仞,哼!拓跋仞厉害又如何,当年战将军谢宜修那一箭,不就差点要了他的老命?最后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路败回王庭。如今他能安分守己也罢,否则,就让他永远就在石崇关也不是不可能。
66、第 66 章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我们首要的还是要查探出他究竟有何目的。我不信他就这么突然出现没有任何的意义。”文玉昭握拳道。
谢宜修点头,虽然不清楚他的目的,但是该防范的还是要防范。
“将军, 端王护卫营的人对于侦探消息很有一套,不如我们请端王派两个人前去打探打探?”文玉昭想了想说道。
护卫营的训练与他们大不相同,因着纪由他们在护卫营, 所以他们也清楚护卫营的训练方案。相对来说,他们红袍军或驻军中更注重大型的团队作战, 各种阵型、突击都是前后呼应有章可循的。
而护卫营却不然, 他们人数少, 更注重小兵团或者是单兵作战, 因此他们的人对于侦探,偷袭, 或者个人作战能力都特别突出。文玉昭提出这一点来, 正是看中了护卫营这一点。
谢宜修摇摇头, “暂时不必,我们没必要打草惊蛇,先派人密切关注,他们有任何的动作立马来报。”
文玉昭想想也是,没必要就因为一个拓跋仞就草木皆兵。他也只是一个人不是神, 五年前的红袍军能够将他们击败,五年后的他们照样不会输给他。
边地的风云诡谲并没有影响到凉城之中, 明钰现在有些头秃, 人手不够啊, 想要开凿一条支流滋养长栏山以西之地,就必须要人力物力,可现在凉州的百姓已经开始了春耕, 只能勉强抽调出一半的人手来。
原本明钰还想将主意打到驻军身上,可是驻军却全然抽不出兵力来,只因为石崇关外夷人蠢蠢欲动,凉州驻军几乎将全副心力都放在了防守石崇关身上。
明钰撇撇嘴,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这乍暖还寒的时候,突然吹过的一阵风还带着冬日未褪尽的寒凉。
“王爷,咱们是否要回府了?”一个亲卫凑上来问道。
他们刚从一家胡姬的酒馆出来,现在这些亲兵们早就习惯了胡姬的热情大方,也不似当初那般放不开手脚了,偶尔遇上胡姬的调笑,说不得还要以牙还牙给还回去呢。
明钰看了看天色,还早着呢,现在回去,怕是又要被青萍给絮叨半天,他就是听不得青萍碎碎念,这才出来躲个清静的。
既然明钰还不想回,那就随意走动逛逛了,其实凉城并不比繁华的南边城市,除了城南的胡人聚集地稍微热闹繁华一点,其他的地方,几乎都特别冷清。明钰叹了口气,自己才刚刚跨出一小步,所有一切都还任重而道远呐。
实在是太难了,明钰苦着脸,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为什么别人王霸之气一开,金钱美女,小弟属下都纷纷投奔,轮到自己这里,只能苦兮兮望洋兴叹,虽然他脑袋里想法很多,可一时间也不能变成现实吧。
道旁行人匆匆,大多都是忙着做自己的事情,要养活一大家子人,总要自己加倍努力才行,只要没有战争,再怎么样日子也过得下去。也有顽童不知世事艰辛,骑着竹马玩闹嬉笑着追逐,天真的笑很具感染力。
明钰看到这些孩子,心中阴郁俱都消散,也只有这些孩子还能保持着纯真,无视战火纷飞,依旧开心快乐。还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建设一个和平安宁的世界呢?他不是救世主,却有了一颗想要为孩子们护住这一方纯粹的天地之心。明钰心都开始融化,内心的纷乱不自觉的放下来,脸上也有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在春日午后的阳光下,自带了一抹光辉。
谢宜修见到明钰之际,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这一抹光辉,闪入心神,钻入脾肺。
谢宜修远远看到,却不想这个时候贸然打扰,然而明钰却呆了一瞬,脑海中有一个念头闪过。是了,他要护住这一方天地,让岁月静好,就得让战争平息,只有和平,才能够长远的发展。
明钰眯眯眼,搓了搓手指头。大燕国跟绥西国一直以来矛盾重重,想要跟绥西国谈和是绝不可能的了。他们杀大燕子民,掳大燕妇孺,此仇不共戴天,大燕国但凡有一丝血性的汉子都不可能忍得下这口气。
好在他父皇与夷人对敌的政策坚决,早些年处置了一批想要议和的官员,排除了和谈的声音,这才使得大燕朝廷上下一致对外。如若不然,只怕大燕只能低声下气开出令夷人满意的价码,俯首称臣,双手奉上岁币,公主,池城。这些东西无论那一样都是大燕国的珍宝,白白送给夷人糟蹋,反而会更加助长他们的野心,一条虎视眈眈的饿狼,怎么可能喂得饱,这可是人人都能明白的道理。因此,皇帝对于此事的强硬态度,也让明钰生出敬佩之心。
但是一直以来的战争,年年兵祸,已经让大燕国库捉襟见肘了。而皇帝还能从自己私库中填补明钰,由此可见皇帝对明钰是真的心疼照顾的。
太子的来信中告知了明钰,他的那一份,分将了一半出去给了父皇,他也是赞同的。不仅仅是因为皇帝是他们的□□,想要拉进同一阵营,更是因为做儿子的赚了钱,孝敬给心疼自己的父亲也是理所当然的。
当然了,他现在还要大量的用钱,他这一份就先暂时欠着吧。等到凉洲真正发展起来,那个时候的回报利益,才会是永久的。到那个时候,相信仅仅是凉州的进贡,就能让国库收益满满。
话题又重新转了回来,依旧是那句话,只有和平才能够繁荣发展。明钰如今能想到最快捷的抑制战争的方法,拳头硬才是硬道理。只能是打,要将夷人打疼,打服,打趴下,才能灭了他们的嚣张气焰,让他们知道大燕不是他们能够随便招惹的。
既然这样,明钰刚刚脑子里的想法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说不准还能解决他目前的烦恼呢。
想到这里,他转身就想回去,一回头却发现不远处的谢宜修。明钰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这才粲然一笑,“谢将军怎会在此?”
谢宜修回过神来,朝明钰走过来,行了一礼,“臣见过王爷。”
明钰将他阻住,“谢将军,不用多礼,你来此有事?”
谢宜修点点头,强调一句:“臣特意过来找王爷的。”
“啊?”明钰吃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让谢将军不在王府中等,还特意出来寻自己。“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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