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瓜乙
谢宜修眼中眸色晦暗,“你真想知道?”
明钰兴奋的连连点头, 八卦之心蠢蠢欲动,“嗯嗯,快说来听听。”
谢宜修皱着眉, 手指不停的捏紧又松开,他早就将他放进心底里了, 这辈子绝不可能放得下。如果让自己眼睁睁看着他离开自己的世界, 跟别的人在一起亲亲我我, 他接受不了。刚刚仅仅是多看了别的姑娘一眼, 就让他心中不安狂躁如是, 如果……如果……
心中躁动的想法如影随形, 谢宜修越发烦闷起来。他想理智一点远离这人,远远看着他幸福就好,可又想将他拉着陪自己一起共沉沦。
“别不说话啊!说来听听嘛, 让我也替你高兴高兴啊,我可是当你是朋友的。”明钰嘟哝着,用手肘撞了撞谢宜修。
这话倒是真的,明钰在谢宜修面前,都很少自称本王,他跟谢宜修相处很舒服,很平等的感觉。就像是后世,得遇知心朋友一起天南海北什么都能谈论。
这话直接让谢宜修头脑中那根叫做理智的弦戛然而断,既然这样,那就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不论他是否能接受,给自己一个了断,总比受无穷无尽的痛苦强。
谢宜修一股热血上头,一向冷静自持的他从未如此失态过。一把抓起明钰的手腕,微一用力就将明钰推到转角的灌木丛中。
明钰怔愣之中,不可思议的一抬头,刚想质问谢宜修干嘛推他,然后一片温润覆上自己的唇。明钰察觉出这是怎么回事后,脑袋腾的冒烟了,脸上滚烫一片。这是……被亲了?自己被谢宜修亲了?
好在谢宜修一触即离,又将他拉了回来。两人隔了一拳的距离站定,谢宜修俯身在他耳边低喃:“这就是你要的答案。”
明钰惊魂未定,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眸,盯着眼前的人,伸手摸上自己的唇,那股温热似乎要将他烫伤。“你……你……”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谢宜修完全不给明钰思考的时间,继续轻声道:“心悦君兮君不知。”
事情比他想象的好,至少他没有甩自己巴掌,更没有用以下犯上的罪名将自己给抓起来。这就给了他一丝丝希望,如果明钰不介意,他能够答应自己……
“等,等下!”明钰转过身,双手捂脸给自己物理降温,然后发懵的脑袋才有办法去思考。
明钰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虽然也曾遇到过好感的姑娘,相处也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地步。现在有人突然跟他说心悦于他,让从未有人表白过的他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现在该怎么办?他现在还站在这里,没有落荒而逃就已经是好的了。
等稍微冷静了一点,明钰才开始想谢宜修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开玩笑的话……不可能开玩笑的,这人自己还不了解吗,古板无趣得紧,怎么可能会开这种天大的玩笑。
所以由此断定他说的是真的,谢宜修是真的喜欢自己,他所说心中的人就是自己?那么问题来了,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自己的?他现在说出来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就不怕自己怪罪于他吗?
刚刚的事情反复涌上脑海,唇上的温度触感一直就挥之不去,眼看脸上降下来一点的热度又要往上攀升的节奏。
不能再想了,明钰想不明白,索性直接问出来,“你,你说你心中有意中人,那个人其实是我?”
“是!”谢宜修简短有力的回答。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喜欢……的?”明钰红着脸,声如蚊蝇。
“不知道,就这么一点点,一滴滴,慢慢将心装满。也迷茫不安过,只是心总不随人意。既然已经在心底扎根发芽,就控制不住了,想将之挖出来,哪怕碰一碰也痛彻心扉。”谢宜修的声音中有一股悲凉。从一开始,他就明白这条路的艰辛,他却再无退路。
明钰心猛地跳动几下,“可是我……我是男人,你……你怎么能?”他烦躁的挥挥手,“这个世界上,这似乎是不对的。”
明钰在后世不是不知道男人与男人恋爱的事,他有朋友便是这样的,两个人甚至去了国外领了证的。可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也这么开放啊,就让他感到匪夷所思。
“男人又怎么样?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还不多吗?远的不提,便是前朝皇帝与陈皇后,不也是男子相恋?”谢宜修不卑不亢的说道。
明钰对他的态度并没有显而易见的厌恶,只是有些吃惊加无措。他相信明钰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才会这般茫然。
明钰咂舌,他平日里还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些。听谢宜修所言,这似乎很是平常之事,大家的接受度也不是那么低。他该赞叹古人的思想比后世还开明么?
“不管你怎么想,我只是将我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王爷不必有任何的负担,王爷做任何的决定,都无所谓,臣一辈子能守护着王爷就很好了。”谢宜修口中温情的话像锤子一般一个字一个字砸向明钰心窝。
明钰的心一阵悸动,眼眶有些发热,从来不曾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守护一辈子,这样动情的话,绝不会是说说而已,他相信谢宜修能说到做到。
他来到这里这么久,思想见地都跟这个世界的人格格不入,在别人眼中,自己或许就是一个怪人。不会有人能理解自己的想法做法,更别说能找到相同话语理念的伴,谢宜修是不一样的,他能跟上自己的想法,并且认同自己的想法。
这也是为什么自己会将谢宜修看作这个世界上唯一友人,平等相处。他原本就已经想过要在这世上孤独终老的了,否则也不会拒绝皇帝的好意赐婚。也是不愿意害了别人,在他眼中,没有爱情的婚姻,家庭是恐怖的,因为曾经的他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中,没有温暖,只有寒冷。他不愿意自己的遭遇延续在下一代身上,那么孤独也不是不能承受。
现在谢宜修打出的这一手牌,打乱了他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湖,荡起一波波涟漪,原来他也是被人爱着,守护着的啊!
“我……嗯,感情的事情我还没准备好。你知道,我……我还小,对,就是还小,还不及弱冠之龄,所以……”明钰绞尽脑汁思索着说,眉毛眼睛都快要纠结在一起了。他尽量找出一些温和的语句出来,以求不伤害到面前这人。
或许等上些时日,一年半载,三年五年的,人的想法又会产生不同来呢,到那个时候便顺其自然吧。将一切交给时间,或许他们会相视淡然一笑,今日的一切都随风而去。又或许他也会产生浓烈的感情回应对方,感情不是只有一方付出的,这是不公平的。
而且谈恋爱这么重要的事情,多考虑考虑总是应该的吧?不管他以后会不会接受谢宜修,自己都不能伤害到别人,毕竟人家是一腔真诚相待的。
其实这何尝不是明钰现下逃避的一个借口呢?他在感情方面素来迟钝,不然他曾经的朋友们也不会替他可惜了,如果他开窍,哪里还会成为大龄剩男。
谢宜修的心终于回归原位,明钰没一口回绝他,就说明以后他们之间还有无数的可能。明钰总是这般,不愿伤害到别人,哪怕一时间不能接受,也极尽温柔。此时他不能,也不忍心逼迫他,既然他给出了答案,那他等得起,哪怕五年十年,甚至一辈子。
“我等你!没有期限。”谢宜修温声道。
“……”妈耶!犯规,犯规,谢宜修这个冰块怎么也那么能撩?看不出来啊,平日里闷葫芦一样的人,说出的话竟这样令人脸红。当然了,也许这里面也有明钰从未听过这样情话的关系吧。
明钰烦躁的挥挥手,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我去找长公主,问点事情,你如果不……”
“一起去?”
“……”好吧,随他了,明钰已经不想再纠结了。
一路上两人一前一后相隔了一段距离,明钰沉默着没说话,谢宜修也不打扰,只是安安静静的跟在他身后。
身后远远的的几个姑娘见这一幕,不由疑惑,刚刚都还好好的,两人有说有笑的气氛特别好,文地就一会儿的功夫就给人感觉不一样起来?
“刚刚这是怎么回事?有人看到了吗?”上官菱疑惑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方才这两人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她们不能让两人发现,也就躲了一会儿。然后,端王似乎一个趔趄摔到转角的灌木丛后,等她们再看之时,谢将军已经将王爷给拉了出来。
之后,这两人之间氛围就明显不一样了,好可惜,视线被灌木丛给挡住了,她们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两人的谈话隔了老远也听不见,可她心中总觉着有些不对劲,也不知道其他姐妹有没有这感觉。
“端王平白无故怎么会向后摔倒?我也没看清。”另一人说道。
“额!仿佛见到谢将军手动了,然后端王就跌出去了。”
“是谢将军推的?那么问题来了,刚刚两人在灌木丛后面发生了什么?”有人大胆提问。
“谢将军敢推到王爷?不可能吧?”还是有人不敢置信。
“怎么就不敢推到王爷了?不推倒王爷,咱们的话本能有销量吗?”一个姐妹豪气干云说道。
“咯咯咯……姐妹说的是。就算没有推,也必须得推倒。”在场众姐妹笑的花枝乱颤,别有意味。
“行了行了,回去这就将素材记下来,大家也都集思广益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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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第 107 章
文丞相府这几日门都快被那些官员们给踏破了, 自从文丞相跟皇帝透过气,得到了皇帝的支持。回府就挥笔疾书,写下了关于西岐走廊一事的奏折, 第二日就呈到了皇帝的案头, 于是早朝之际, 皇帝便将此事拿出来商议。
这下子像是捅了马蜂窝,朝中重臣俱都议论纷纷。西岐山属于绥西国与乌梁国, 要是一个处理不好, 说不定还会造成三国纷争。如今大燕内忧外患, 根本就无力进行领土扩张, 文丞相一向行事谨慎, 为何突然就会呈上这样的奏折来?
有反对的,认为多此一举,劳民伤财的。有唯丞相马首是瞻的, 认为此事利国利民,虽然目前会多付出一点人力物力,不过在将来却能为后世子孙谋福利。更有人采取观望态度, 两边都不占。
此事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决定的,有聪明人琢磨起皇帝的态度来, 可是皇帝对此事并没有任何的表态。这就让人有些捉摸不定了, 想想看, 西岐属于边地吧?边地以前到也没什么, 可现在还有一蹲大佛端王在那里呢。
而且以前从没有听过有什么西岐走廊这么一回事, 现在端王回京了, 就有了这回事儿,此事中间要没有端王的影子谁会信?
皇帝没有态度也很让人回味啊,端王是什么人?那可是圣心在握的主, 当初被分封去凉州,所有人都以为端王失了宠信。然而,回宫第一天就传出来十一皇子,十二皇子因他而受罚,而端王却什么事情没有。就连惠妃听说此事,在皇帝跟前哭闹求情,都没能让皇帝改变主意。这还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吗?皇帝心中,端王的圣眷未减半分,地位还是排在众皇子之前的。
那么这就足以说明,此事与端王有关,而皇帝的沉默,正是默默支持端王的态度。这么一分析,也有一部分人转了态度,决定看皇帝的眼色行事。
朝中上下吵吵嚷嚷,上朝吵一通,下了朝,各自还得吵一通,简直没个清静。
文丞相无奈之下,只能到德毓宫皇帝这边来躲清静来了。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所产生的后果,不过,他如果不去做,谁又敢去做呢?
“你看你,还笑话我……”文丞相抱怨的话一出口察觉不对,连忙请罪,“陛下,臣请恕罪。”
皇帝笑意盈盈的脸僵了僵,原本很温馨的气氛一下子有些沉闷起来。这人,这些年来改变了太多太多了,以前的他肆意洒脱,哪里像如今这般小心谨慎?
皇帝笑了笑,用不经意的语气说道:“恕什么罪,天天都将这句话挂在嘴边,你不累,朕都累了。”
文丞相有些懊悔局促起来,刚刚的氛围太好,让他忘了此时处境。还以为是回到曾经年少,两人没有身份隔阂,相交莫逆,才会如此倾诉抱怨。
皇帝这话一出,更让他不安起来,早知道不该来此的。
皇帝看向他,手上的棋子在棋盘上敲了两下,提醒道:“该你下子了,朕可是事先提醒你,落棋无悔啊!”
文丞相回神,却发现自己东想西想之际,手中的棋子已经放到了棋盘之上。这一落子,堵死了自己的后路,眼看着辛辛苦苦快要做活的角被这么一堵,成了一块死棋。
等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想将那颗棋子捡起来,皇帝却伸手一把按压住他的手,笑道:“提醒过你的了,不许反悔。”
两只手一接触,文丞相脸色一白,手上如过电一般,连忙缩了回来。
皇帝有些失落,却状似浑然不觉,笑眯眯的快速落子,“文卿,这一局承让了啊。”
文丞相苦笑,“臣输了。”一步错步步错,错局无法挽回,早认输迟认输总归是个输字,何必苦苦挣扎,让自己输得难看呢?
文丞相已经没有了下棋的兴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时,皇帝将棋子一推,摆摆手道:“不下了,不下了,继续下下去,只道是朕欺负了文卿。”
这话令文丞相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正打算告辞,却被皇帝叫住了,“朕看你这几日也烦透了,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是那浑小子惹出来的事,还是让他自己出面解决问题得了。”
文丞相抬眼,皇帝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垂下眉眼,恭恭敬敬的道:“但凭陛下做主便是。”
便在刚刚,皇帝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心乱了一分。皇帝日理万机,能注意到他的情绪也是万幸了。但也仅仅如此而已,只不过是皇帝对臣下的关怀罢了。
文丞相告退离去,皇帝叹息了一声,文卿这几日憔悴了好些,混小子竟然拖文卿下水。得让那混小子早日解决此事,也免得他再劳心劳力。
明钰找到长公主时,长公主正准备让人来叫他们参加游园会必不可少的环节,那就是吟诗作对谈古论今之类的风雅之事。
其实这样的环节都是大同小异,或击鼓传花,或曲水流觞,总之文人雅趣必不可少。明钰也只不过是想看看热闹,真要让他上场,他却是不行的,谁都知道他肚子里那几本书,也就看图认字的份儿。
今日长公主准备的是曲水流觞,也就是说在流淌的溪水边,席地而坐,上流中放下一只盛着酒的觞,觞随水流而下。流经各人面前,待鼓声停看它在何人面前停下,便是这人即兴赋诗作文,若是答不上来,便罚酒三杯,以为助兴。
这是当代文人雅客最喜欢的一项高雅文事,一般来说,每次活动总有那么些得意之作流传出去。若是能够出现些名篇佳作,便会受到世人敬仰,说不定还会传承千古,何乐而不为。
长公主与明钰坐在上游处,作为主持评判之人,一声令下之后,鼓点密密响起,所有人都兴高采烈准备一展所长。
明钰也就看个热闹,听这些人吟诗作对还挺有意思的,至少是个乐子不是。
长公主还记挂着明钰的终身大事,现在闲暇下来,便想着问问看有什么进展没有。就算没进展也无所谓,反正多举办几场文会,让明钰多来玩玩,怎么也能有作用的吧?
“十四,刚刚本宫看你投壶玩的还挺开心的嘛,技惊四座,京城中只怕没有谁能及的吧?”长公主开了话头。
刚刚投壶的事情她已经听说了,想到之前明钰又特地打听了上官菱这丫头的事儿。上官菱这个丫头就爱投壶,明钰前去,定然就是看中了那个丫头吧?不然也不会施展一技之长,惊艳众人的目光了。男人嘛,哪一个不是想着在自己中意的姑娘面前尽全力展示自己的所长?
刚刚跟谢宜修的事情,他就已经抛到了脑后了。然而提起这一茬,明钰就想起谢宜修手把手的教他投壶,这般亲密的接触。
之前还不觉察,现在回想起来,又联想到谢宜修刚刚跟他的表白之事。这才明白谢宜修原来一直处心积虑,离得那么近,都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他狠狠瞪了一旁的谢宜修一眼,自己却恨不得有个地缝给钻进去,脸色不自觉又泛红起来。
长公主见状,还以为明钰是因为上官菱而红了脸。笑着道:“上官菱这个丫头是不错,本宫也觉得挺好的。十四弟要是喜欢,本宫倒也可以帮你们撮合撮合。”
谢宜修闻得此言,脸色微沉,他早就看出来长公主的意图。也只有明钰这个傻瓜不清楚罢了,也幸好自己先下手为强,否则以明钰的性子,说不定就被拐跑了。
对于其他的事情明钰精明的很,可是遇上感情上的事情,他就彻底抓瞎,懵懂的如同一张白纸。
明钰果然没有弄清楚情况,听长公主这么一说,茫然道:“撮合?撮合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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