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就我不怕反派 第77章

作者:魔王西蒙 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强强 穿越重生

  慕临江听他说君婵衣,也不禁翻腾起遗憾来,温声道:“实不相瞒,医无患接任凌崖城副城主,我正请他诊治旧伤,一时不便隔云图施术,你若不愿签,那就等过几日我回去再说吧。”

  “也好,医无患成名已久,他肯给你看诊再好不过。”应轩阳的态度渐渐轻快,玩笑道,“等你伤愈,就没理由做甩手掌柜了。”

  “嗯。”慕临江点了点头,“我把春江庭月的来历告诉叶公子了。”

  应轩阳扯了下嘴角:“我也实不相瞒,我并不是很想出现在你们俩的调情当中。”

  “殿主,注意言辞。”慕临江轻笑,“等封印事了,你,我,叶公子,还有殷思,我们还能赶上暮春。”

  应轩阳的眸子微不可见地闪烁,他笑容僵硬,不适地撩了撩头发:“你干嘛这么严肃,我们都大乘了,暮春要多少有多少。”

  “嗯,你忙吧。”慕临江没再多言,按着指环收了云图。

  应轩阳在一阵莫名令人意犹未尽又浑身难受的气氛中结束了对话,目的也没达成,只能把文书收起来。

  “小梅。”他起身唤道,“散值了,回去吧。”

  施小梅正在外间检查明日前来拜见殿主的人员名单,听见声音后收起玉简答应一声:“明日雷殷城的城主回来述职,大概中午到,小宴您有什么特别交代吗?”

  “明日啊。”应轩阳走出来靠在门口沉思半晌,“抱歉,忘记提前告诉你了,我明天有私事,可能两三天之后才回来,将日程延后吧。”

  “嗯,那我稍后一一通知下去。”施小梅熟练地化出毛笔,随手写了个纸条,偷偷抬起眼帘瞄了下应轩阳,欲言又止。

  应轩阳招呼她出去,带上书房的门,出了夙宵殿背着手问道:“小梅,可是有何难处?”

  “不是。”施小梅跟在他身后,连忙否认,“其实,我最近整理了几处弃用的藏书室,意外发现了一本手写旧书,有术法护持,还没损坏。”

  应轩阳很感兴趣:“难道是秘笈吗?”

  “呃,我不知该不该交给您。”施小梅面露纠结,“它算是话本,笔名夸父。”

  应轩阳脚步一停,施小梅见状也停下,看见他神色略微一黯。

  “是婵衣的作品吧。”应轩阳笑了笑,“给我吧,当初她写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不肯给我看,现在可管不了我。”

  施小梅从乾坤袋里拿出泛黄的话本,递给应轩阳:“我想向您道歉,没得到您的同意就擅自看了一遍。”

  应轩阳直接凝聚神识一目十行地翻阅,很快便知道了内容。

  一个善于炼器的师父和他徒弟的坎坷虐恋,文辞生涩,空有奇怪的感情投入,没什么剧情可言。

  应轩阳合上书册,转头望着忐忑皱眉的施小梅:“你猜出什么了?”

  施小梅感觉他语气发凉,抿了抿唇,倒不感到害怕,她猜测道:“我确实觉得,话本中的师尊,世故之余亦坚持原则,谈吐诙谐随和,和您……有些相似,署名夸父,夸父逐日,您的名号其中也有个阳字,而且满月园,是有‘思君如满月’的意思吧。”

  “哈,你们这些小姑娘,字里行间都能抠出瓜来。”应轩阳无奈地摇摇头,“小心我克扣你的俸禄。”

  “扣便扣吧,殿主不要记我的仇就好。”施小梅眯着眼睛笑,“我从未听人说过君前辈有这个表示,但我找到这本书,我想这大概就是仙家讲究的机缘,如果她真有心意而不敢说出,我愿意帮她,还请殿主原谅我的唐突失礼。”

  应轩阳侧目道:“你这丫头,讲话越来越有修炼之人的味道了。”

  “那殿主看我资质如何,要不要收我为徒?”施小梅大胆地仰望他。

  应轩阳怔住,施小梅不乏玩笑之意,但他耳边忽又想起君婵衣,想起君婵衣把他从雷劫劈的满目疮痍的山头拖走,给他找大夫,然后对他说:救命之恩不用言谢,你看我资质如何,收我为徒吗?

  从那时起,一直到三百年前,他都以为君婵衣只当他是师父。

  “等我们凯旋之时,我要向一个人表达情意。”君婵衣双手背在身后,指尖缠在一起,眼神从应轩阳脸上移开了些,噙着笑,擎雷山大战在即,她突然说这些,似乎又有点不好意思。

  应轩阳先是点点头,随后反应过来,才理解了情意的意思,大惊道:“是哪个臭小子!执法总堂的堂主?还是夙宵卫的队长?”

  君婵衣马上收起了笑脸。

  应轩阳难以置信:“……不对,你居然有心上人了?什么时候的事,还背着为师偷偷来往?”

  “你猜的都不是,再说也没背着你来往。”君婵衣有些不满,微微撅起嘴,“师父,我看起来像喜欢他们吗?”

  “倒也是。”应轩阳表情凝重地冥思苦想,“那是煌都那几个人?的确一副正道做派,容易让人卸下防备,但你连来往都没有,不了解对方就轻信于人,为师怎能放心。”

  君婵衣气的松开了手,按在桌上拍了两下,嗔道:“不是!谁要喜欢煌都那几个耍刀的粗人!啧,师父你就猜不到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应轩阳抬起食指摩挲着下巴,君婵衣沉着脸有点失落,气呼呼的倚在桌边,不时瞄他一眼。

  应轩阳突然福至心灵,打了个响指道:“你刚才是不是一直看内务堂主送的茶杯,你莫非是喜欢她?她情人换的快,但一直是男子,你喜欢她恐怕有点……”

  “算了!我不和你说了。”君婵衣失望地转身,负气离开,“等我回来,就把信递给他,约他去满月园表明心意,如果他敢拒绝,我就再也不要见你了!”

  “诶?他拒绝你,你为何不见我啊?”应轩阳站起来伸手迷惑道,“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到了!是慕临江对吧?这个难度确实大,不过你要真喜欢,我……”

  他话没喊完,君婵衣已经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都不是啊。”应轩阳头疼地坐回去,仰天长叹一声,“好好的小徒弟,怎么就突然长大了呢。”

  应轩阳还在发愣,施小梅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小声道:“我开玩笑的,不是真让您收我为徒啦。”

  “如果有机会。”应轩阳回过神来,按了按眉心,轻叹一句,“天色晚了,回去吧。”

  另一边,煌都荒岛,当世两大刀者顶峰的战局已至尾声。

  全然的大乘灵力爆发,四野地形丕变,落土飞岩一片混沌,站立者只余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一顿操作通宵完,一看统计才五千……_(:з”∠)_

第77章 佳会难重02

  相同的容貌, 迥异的气质,狂风渐渐停歇,一片寂静中唯剩战后急促的吐息。

  “天明了。”霍风霆抬眼望向尘埃褪去的天空, 灿目朝晖倾泻而下, 天际红霞散尽, 一洗碧空。

  “胜负已分, 我也无话可说了。”霍风霖斜提刀柄垂在身, 敛眉平视霍风霆,霍风霆的刀横在他颈侧,刃上血珠滴滴坠落。

  霍风霆回过目光,想要说些什么,脸色忽地一白,鲜血自口中涌出,朱红像开了闸一样浸湿本就破烂不堪的衣裳,他再抑不住伤势,松了手跪倒下去, 刀也砸落在地。

  “可惜, 若无这三百年的虚耗,我真难以取胜。”霍风霖眼中露出一丝嘲意,随手将刀横在霍风霆喉间, 用左手手背蹭了下嘴角的血丝,掸了掸衣襟尘土,“还有遗言吗?”

  霍风霆只感五脏六腑奇经八脉无一不痛彻心扉,用从慕临江那临时学来的术法强行提升根基, 此时只剩逞能过后沉重的反噬内伤,即便如此,他仍败在霍风霖手中。

  “哈……我的二弟进步这么大, 做大哥的,当然替你高兴。”霍风霆伸手搭住刀身,勉强笑了笑,“当然了,如果你用在正途,我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你!看看你如今狼狈的模样,还想对我说教吗?”霍风霖强压怒气喝道,“慕临江真不该放你任性,我在此杀了你,即便堂而皇之回凌崖城,我仍是凌崖城主,慕临江能耐我何?是你让他的算计前功尽弃,你还笑得出来!”

  “如果三百年前,你想要城主之位,直接来挑战我,我不会拒绝,更不一定会赢。”霍风霆不理他的嘲讽,自顾自地说,“这一战也算痛快,我一向用刀说话,既然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霍风霖脸色阴晴变幻,狠狠咬牙举起刀来,重重劈了下去。

  霍风霆闭上眼沉叹一声,但刀风从颊边掠过,钝重的响声随后而起。

  “霍风霆,你好胆魄,真以为我不敢杀你?”霍风霖的刀尖没入地面,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满是怨恨和无可奈何。

  霍风霆张开眼帘,随即大笑起来:“二弟啊,既然这么恨,那就杀我泄愤哪?你是不想杀我,不是不敢。”

  霍风霖拔出刀凌空一挥,金光没入身体,他沉着脸,负手站在霍风霆面前冷声道:“比起恨你,我更恨你爹,可惜他的命不是由我亲手所取,我若再送他最爱的儿子下去陪他,岂不是太过宽宏仁慈了。”

  “老头子是对不起你,这点我没立场苛责你。”霍风霆索性盘腿坐下,从乾坤袋里摸出酒坛,“……引暮石铸不成了,慕临江也围攻不成了,你还不放弃吗?”

  霍风霖盯着他拆开封口,像瘾症发作似的仰头豪饮,酒液洒了一身,泼在交错的刀伤上,他边喝边咳,浑身发抖。

  “我其实不在意什么城主之位,给你还是三弟,或者慕临江,老子都无所谓。”霍风霆扣着坛口,摸了摸身边的刀,“你知道我为什么爱喝酒吗?从前每次和老头子吵架,我想找你,你总是躲我,三弟药罐子不练刀,我没得发泄,只能喝闷酒。”

  “你爹如此看重于你,可你却不懂事,气他老人家。”霍风霖凉丝丝地讥诮,“真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啊。”

  霍风霆权当没听见霍风霖阴阳怪气,举起酒坛递向他:“反正你不想杀我,我现在说实话,也不算讨人情求饶命……我一直想让老头子别找你的茬,劝他一视同仁,我们是兄弟,我不需要老头子的特殊待遇,可他太顽固,听不进我的话,最后我们总会吵起来,是大哥无能,没照顾好你。”

  霍风霖略一迟疑,微微抬了下手,犹豫要不要接这坛酒。

  “不管你我将来有何打算,最起码现在这一刻,就这一刻,我们能真心当一回兄弟吗?”霍风霆又将酒坛往前送了送,语气诚恳艰涩,不复以往飞扬豪迈。

  坛中波光荡漾,霍风霖低下头,便能和自己眼中被酒晃得破碎的矛盾打上照面,他不禁想起从前那些日子,他已经习惯了父亲的无常,毫无理由的冷眼和责罚,他远远望见霍风霆和父亲互不相让的争吵,他当时只觉得羡慕,再后来,他学会了嫉妒和恨。

  也许他对霍风霆从来都只是迁怒,霍风霖一甩袖子,强作嗤笑:“如斯虚假的手足之情,你祈求我施舍给你吗?”

  “好,就算我求你。”霍风霆一口应下来,“兄弟之间,求一下怎么了?”

  霍风霆重伤在身,举这么一会儿,已经断断续续的咳嗽起来,但仍没放下,似乎霍风霖不接,他就要一直举到昏迷。

  “哼,如果这就是你的遗愿,我满足你也无不可。”霍风霖冷冰冰地开口,终于缓缓伸手,探向酒坛。

  霍风霆眼前开始发花,不得不咬着舌尖对抗光怪陆离的影子,却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就在他模糊的看见霍风霖的指尖触及酒坛的一刹那,一股热血陡然泼洒下来,溅了他满脸满身。

  “二弟!”霍风霆一声咆哮,酒坛失手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到一旁,晕开地上浓郁的血,战后两人皆是气空力尽,全无防备,连背后敌人何时接近都未能注意。

  霍风霖低了低头,他胸前透出一支雪白的兰花,花瓣慢慢绽开,割裂血肉,染成妖艳的赤红。

  “唉,这种无聊的戏码,你们还要演到何时?”

  霍风霖身后乍起一幅阵图,面貌普通的男人从阵中踏出,正是久未露面的应先生,他招手一引,那支血色兰花瓣瓣凋零,霍风霖的面色也一并枯萎,无力摔倒。

  “二弟,你撑住!这种程度的偷袭……你不会有事,大哥不准你死!”霍风霆爬起来接住霍风霖,拼命聚起一丝灵力渡去,封住血流如注的胸口,霍风霖双眼黯淡,哪怕霍风霆声嘶力竭的吼,也唤不回消逝的神采。

  “此物名为幽兰曲,可不是普通的法宝。”应先生捻起一片泛黑的花瓣,“刺中他的一刻,花种已在他心脉之中生根发芽,就算大乘也无力回天。”

  话音刚落,霍风霖的伤处就钻出一抹白色,优雅地伸展开来,变成含苞待放的花蕾,霍风霖的脸色霎时灰败,仿佛被抽走所有养分一般开始龟裂,霍风霆颤抖着碰到他的额头,掌下温度残存的身躯却如同风化的砂砾,片片崩散,和入泥土。

  应先生弯腰拾起那朵未开的白兰收回袖中,霍风霆的手停在半空,愣了愣,随即一把抓起刀来,杀气逸散铺天盖地,强提一口气劈向应先生。

  “你到底是何人!”霍风霆步伐狂乱,重刀携千钧之势如裹风雷,逼的应先生连连后退闪躲。

  “你可以叫我应先生。”应先生自报家门,掌中灵力凝实,双手夹住刀身左右一带,柔劲卸去八分刚猛,“慕临江大概说过这个名字吧。”

  “老子管你是谁,为我二弟偿命来!”霍风霆恨声吼道,内伤爆发又吐出口血,被应先生趁机踢中腹部,摔出数丈。

  “唉,谁叫你那二弟引狼入室,你们以为除掉附身乔心月的残魂,事情就结束了吗?”应先生那张假面没什么表情,他背着手接近勉力想爬起来的霍风霆,“残魂早就在霍风霖身上留下后手,才轻而易举在泉灵山引爆自身攻击慕临江,若让他逃了,早晚会变成残魂的容器。”

  “呸,好一副正义的嘴脸。”霍风霆扭头啐了一口,“那为什么乔心月没死,我二弟死了?”

  应先生摊了下手:“很简单,因为我不想麻烦自己,能彻底解决,我为何要多劳动?”

  “你!该死!”霍风霆握拳还欲冲上去,应先生身影闪动,绕到他背后探指疾点,封住他的动作,让他不得不保持抬臂的姿势僵立原地。

  霍风霆死死盯着应先生,眼中血丝满布,怒意如涛翻腾,应先生不以为意,拍拍他的肩膀:“我留你一命,替我给慕临江带句话,告诉他最好别逍遥太久,早日找到长生火,以免让潜伏暗处的残魂抢了先,我便坐山观虎斗了,哈。”

  “你和残魂不是一路货色?”霍风霆咬牙问道,“合作过,又狗咬狗了?”

  “坏人哪有真诚的合作,全是利益驱使而已。”应先生理所当然地说,“定身术一个时辰便解,祝你好运了。”

  “回来,别走!”霍风霆动弹不得,徒劳地看着应先生转身离开,他气的眼花心跳,却在这阵激动的灼热中骤然感到一阵混入风中的冷意。

  应先生脚步一顿,诧异抬头。

  空中薄云聚拢,日光一暗,厚重的阴影罩向大地,在猝不及防的冷冽风中,无数撕碎空间的清辉从云中直降而来,剑气夹杂惊天杀意,摧骨透髓,尽数射向应先生。

  应先生后撤一步,在轰然地裂中稳住身形以灵力护身,两道剑芒擦过肩膀小腿,顿时血花崩溅,他暗说不妙,灵力屏障挡不住剑气,当即举手祭出一面金丝盾牌。

  看似精致脆弱的盾迎着剑气光芒炽盛,虽被寸寸下压,仍撑到了剑气势竭,应先生趁机催动手中传送卷轴,在云散天清的同时旋身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