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haty
天都亮了，两个人才说再见，季寒素非但没有觉得困倦，反而神采奕奕。
季寒素依然没去上课，跟着郭艾再次来到甜甜，与会计师们一起查账。
这天下午，甜甜原领导班子里的人陆续跑到了公司，要么还钱，要么卖惨。什么我妈病了，我老婆病了，我儿子病了，实在没办法所以才挪用公司的钱，请季总高抬贵手，我以后一定还上之类的。
甜甜早在十四年前，也就是薛老爷子在位的时候，就成为了薛氏母公司的“专门供应商”，早两年甜甜还算尽心尽力，但后来就彻底走向歪路了。这就和华夏计划经济时代的情况一样，生产了东西不愁卖，上级让生产什么就生产什么，让甜甜彻底失去了向上之心。
甜甜这个厂子里，无论是领导班子还是最普通的职工，但凡是有一些向上之心的人，都已经走了。对留下来的人来说，闲着也是闲着，那何不给自己找点“福利”呢？
职工和领导班子就全都变成了懒人，贪小便宜的人。职工能贪的也就是原料、成品，卫生保健物资之类的。领导班子可以贪的就大了点。
但企业的体量在那放着，他们也不敢真的一点利润也不留，所以每年甜甜还有百万利润的上报。
这些人，胆子小的这些年一共贪了二十万出头。胆子最大的吴厂长，粗略估计应该有千万，不过他现在还没来。
这些人里还真有因为家里有了困难才贪的，但是！
季寒素问了这些人同样的几个问题：“你家里人有病是哪年？现在这些年过去，你还了一块钱没有？就算因为之前厂里的情况，还钱太打眼。但你这些年过来，到底是攒着钱等着时机还钱，还是再次从甜甜贪钱了？”
敢耍赖，季寒素就等着告。
这天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季寒素竟然看见了薛家的老爷子和老太太。过去看见这两位，都是老太太气哼哼的，老爷子一脸无奈的劝，这次却反过来了。
“你的好儿子也回来了！你们父子俩还真是像！不对，他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直接把脸都丢到外边去了，全国人民都在看我们薛氏的热闹！”
季寒素眨眨眼：“器械厂的人现在才闹到爷爷那去？”
“不是，已经给我两个电话了。”薛素易摊摊手。
“你们俩这是什么态度？”薛老爷子把脸一拉。
季寒素挑眉，薛老爷子这样的领导者他见得多，这就是已经衰微的老龙。他也知道那些人是蛀虫，但那些人把他捧得开心，他也认为自己的帝国足够强盛养一些让自己开心的人怎么了？
“没门的态度。爸，我去吃饭了。”季寒素转身就走。
“你！”薛老爷子指着季寒素，没想到这个孙子这么不孝。薛老太太在这时候反而站出来了，一把按下了薛老爷子的胳膊：“你什么你？你就是老糊涂了，竟然里外人不分。那些人贪薛氏的钱都是板上钉钉的，说两句好话，再哭一哭，就把你哄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跑来干这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我告诉你，儿子和孙子做得都没错”
薛老太太自从知道季小寒的亲生父母是宋氏夫妇后，对季小寒和季寒素就怎么看怎么顺眼，现在坚决的站在儿子儿媳妇还有孙子这一边。
“你！”
老太太的嗓门陡然就大了起来：“我怎么样？你让儿子放过贪污犯，这录音要是放出去，你觉得谁丢脸？我告诉你，就算儿子和孙子听了你的话，也没人感谢你，都在背后骂你是个傻X你信不信！？”
第一次听亲妈骂了脏话的薛素易：……
躲在餐厅的季小寒和刚进餐厅的季寒素：……
猪队友转变了身份，突然就给力起来了。
最后在薛老太太的给力之下，薛老爷子差点没心脏病发作，只能老老实实的回家。
第201章
这个星期里, 季寒素把整个工厂开着直播走了一圈。在他弹幕里出现最多的两个字是“恶心”！糖果车间的倒料口下面，是又黑又厚的一层糖，拇指长的蟑螂在地上跑来跑去, 老鼠的粪便堆积得厚厚一层。
于是甜甜的这件事就“出圈”了，毕竟食品厂厂房的卫生是需要检查的, 食品也是要抽检的，脏成这样，怎么给通过的？
还有薛素易, 那天大吐特吐了一场，毕竟甜甜生产出来的东西, 都让薛氏的总公司包圆了。薛素易虽然很少吃零食，但有时候加班吃个巧克力什么的，还是有的。反正那时候是秘书拿来的,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甜甜的产品。总之就是，想想都要吐。
为此, 薛素易还给所有分配了甜甜食品的总公司与分公司员工，都发了个大红包，并且亲自重订了公司食堂的食品安全规则。
一个星期过去, 资料送给相关部门，接下来就是法务部的事情了。同时, 猎头公司请来的相关人员也都到了����季寒素不止让猎头猎来了新的管理层, 还有大量的中层人员，甚至小组长。
所有工人回厂，季寒素把这个月的公司提百分之五十之后给了，不过工人们干的第一件事不是恢复生产，而是查体。季寒素已经联系好了几家体检中心与医院，分流进行体检。
食品厂是必须要有健康证的, 季寒素倒是在甜甜堆积如山的纸质文件，翻出来了今年的员工体检档案。但按照领导班子里仅剩的两个人说，因为员工的“意见很大”，所以四年前开始，甜甜就把体检费交给了员工，事后员工找医院开个证明拿回来就好了。但这个证明，水分很大。
有些人明摆着是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的，一听要体检立刻耍赖，还有转身要跑的。只要跑了，立刻辞退。立刻又有人闹腾，说季寒素不讲信用，说好了回来就要上班的之类的。
季寒素依然全程开着直播，看直播的除了极少数站在“弱势群体”的一方说话外，其余都觉得季寒素真就挺难的。
看着季寒素直播，薛素易忍不住给季寒素打了个电话：“儿子，要不然这公司别要了，晾着一段时间，让它凉了吧。”他语气里歉意满满，毕竟说好的给季寒素一家各方面都很不错的厂子的，结果是这么个大.麻烦。
“都到现在了，我要是放弃，反而不好。爸，你要是真的愧疚，就多支援我点启动资金吧。”
“好。”
所有老实参加体检的人体检结果，竟然检出来了两个肺结核，按医生的说法他们两个都不具有传染性，但这中的在公司根本没有备案。还有三个转氨酶高的，要进一步检查是不是有肝炎……
还有二十多个逃检的呢，那必然是有问题的。
“艹！”直播中的季寒素这时候也没办法继续保持冷静了，“我Tm现在就想申请破产。”
如此戏剧性的发展，镜头前观看的人很多人，却笑不出来。
[突然觉得，当老总也不容易。]
[当老总也不容易+1，不过得是像小将军这样，有良心的老总才不容易。]
季寒素离开体检中心，深吸一口气：“以后我的食品厂，除了正常的安全监控摄像头之外，还会布置直播摄像头，一直布置。”
[小将军，以后我一定买你家的视频。]
[呵呵，都是炒作。]
[哪家食品厂能这么炒作？你真挂摄像头，我就是你最忠实的用户！]
又一个礼拜，甜甜还是没有恢复正常生产，企业的各方面都在整改。厂房在进行大消毒，库房里的商品与原材料大多数都要销毁。老员工裁撤了近两成，其余的也在接受岗位培训，至少把安全卫生守则背下来，同时又进了一批新员工。
小猪蹄帮忙调整了一下原有的生产线，又过了半个星期，第一批员工开始恢复生产。季寒素直接把甜甜的官网改成了直播试的，在各个厂房里挂出了直播画面。同时在各大直播平台的甜甜官方号上，也放出了直播画面。
“天天恢复生产的第一批糖果，是巧克力。”季寒素也在季大将军的号上做着直播，“黑巧。”
他穿着防护服，戴着帽子和口罩，在他背后流水线上的工人也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观众们可以看到最初的可可豆，看到粘稠的黑褐色巧克力液体，看到机器碾压下“穿”好包装的糖果。
季寒素的这次带货是成功的，大量的订单出现在了后台。
又过了一个星期，T市有名的步行街开始弥漫出浓厚迷人的糖果与糕点味道，这里新开了一家甜甜糖果DIY店。现在这个世界，什么都能DIY，而且只要挂出来DIY的名字，就能引来人驻足。这家店也不例外，
结果这家店布置得就像是一家蛋糕店，进门就是各中配料表，透明的柜子里放着各中各样的原料。
“请问，您想做起司面包、鸡蛋卷、蛋糕坯、蛋挞皮还是其他呢？”服务员问。
进门的人目瞪狗呆！
这个店铺从选材料开始，让人DIY，但不是说真的让你去揉面。柜台后有揉面机器人，可以快速将各中需要的面团揉好，或者也可以选择已经制好的面皮、面团。如果觉得一切耗时较长，也可以在选择好材料后，彻底委托店铺做好然后由外卖小哥送到需要的地方。
不需要担心货不对版，或者商家偷偷的偷工减料，全程都有直播录像跟拍，会在货物到达后，将视频发到云盘上去，客户可以随时下载查看。
最开始关注这个甜甜DIY的都是妹子和情侣，网络上到处都是分享出来的DIY奶油蛋糕和水果派。
很快，甜甜从只有一家，变成在大学门口，写字楼密集区、重要商业区都有开设。同时推出了网络预订业务，前一天下午订好，如果家里或办公地点附近有甜甜，那就可以在家或在公司收到还热着的面包。
大妈们也出现了，她们三五成群站在柜台前，有些人身上还穿着广场舞的统一服装。她们不要那些花哨的商品，只要最实在的大吐司面包、法棍之类。后来又多了孩子，特别是生日的时候，家长带着孩子来自制蛋糕，不过这得事先计算好时间，确定来的时候有蛋糕坯。
当甜甜DIY狂风一样风靡整个华夏之后，很多人才惊奇的发现，这个甜甜，竟然就是季大将军的那个甜甜。
然后去甜甜的人就更多了！
两个多月前，甜甜食品厂的事情，很多人都是从头追下来的。他们看着这个厂子从当初的又脏又乱，拍鬼片都不需要增加特殊道具，发展到现在的干净整洁，不注意还以为是个什么高科技大厂。
甚至最早的几条生产线，大家还给起了爱称“黑巧儿”（黑巧克力）、“白奈尔”（白巧克力）、“奶双儿”（奶油双层饼干）。这些都是最简单的糖果，也是甜甜销售榜长期占据前三位的糖果。
真的是大多数东西最简单就是最经典的，最好吃的。甜甜的--食物从最初的用料开始，大家都能看见，甚至买到手的时候都能追查到是第几批的进货。糖果放到手中的时候，甚至会让人产生一中“这是我亲手做的”的错觉。
对于甜甜的这个厂子，很多人潜意识也有“这厂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兴奋感，甚至可以说是主人翁意识。
[小将军，你之前说那几条生产线是给我们一个惊喜的，原来就是DIY？]
[竟然一声不吭就发了个大招！强。]
季寒素的“季大将军”账号，依然在用，每个礼拜都会有一次直播。
“所以这不就是惊喜了吗？”季寒素摊手，“刚接手甜甜的时候，会直播，是因为我本身大小就是个网红，而且直播了，让大家当场看看事情的前因后果，比时候我身上长十张八张嘴都有用。后来我发现，公开透明比一切的营销手段都要好的多，那干脆生产也直播吧。毕竟生产车间过去是真的脏得我都恶心了，带你们在厂里转那一个礼拜，我每天都吃不好饭。”
[我看了一眼中午就没吃饭！]
[我看过之后就把零食戒了……总觉得其他食品厂的环境可能也差不多。后来甜甜开直播，我才又开始买。]
郭艾：=。=这小子谎话是张口就来，明明那时候每顿吃三大碗。
“然后这事就又给了我一个灵感，干脆大家一块来DIY吧！”季寒素瞪眼做了个特别浮夸的鬼脸，“其实想想这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现在大家都追求眼见为实，这算是一中半加工产业吧。”
[季大将军，你知道你让多少小蛋糕房破产了吗？]
突然有这么一条弹幕划过，兴奋起哄的弹幕中断了一下。再如何反对道德绑架，人们依然会不知不觉的站在弱者的一方。这条弹幕，让开开心心的观众不由得心虚起来，毕竟刚才他们的行为就好像是加害者一样。
“我知道。”季寒素很坦然的承认了，“甜甜挤压了大量蛋糕店与面包店的生存空间，但是，甜甜DIY的规模并不大，每天能接待的客人有限，而且因为是从选料的DIY，所以耗时很长。顾客都需要提前一天甚至两天开始订购。而且也因为是DIY，所以如果顾客要制作的是有一定美观要求的糕点，甜甜是做不到的。”
[对对对，我上次做的，我儿子死也不吃，嫌丑。其实口感比那些漂亮蛋糕要好得多。]
[同感，我家楼下的那家甜甜，每次订购东西都要排到一个礼拜之后去了。]
[嫌麻烦的举手，我现在一般还是在普通面包店买面包的。]
[嫌麻烦的楼上你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好东西，真的超级好吃的！毕竟材料都是货真价实的。]
“而且甜甜现在采取的加盟店的模式，很多甜甜就是原先的蛋糕店改建而来的。而归根结底甜甜是个企业，她的崛起一定会伤害到其他人的利益，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我也不会说对不起，因为那太假。我是商人，在商言商，商业竞争是不可避免的。但在商业竞争中，我不会做出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
[本来就是，竞争不过那就只能认栽。]
[甜甜又不是做慈善的。]
[甜甜已经很良心了。]
“对了，其实今天我想向大家宣布，甜甜要推出肉食了。第一批产品是卤羊蹄，肉食依然与甜食一样，从选料开始向大家直播，这次是从买到羊蹄开始的。甜甜正在准备自办牧场，到时候可以让大家看到牧场的画面。”
[啊啊啊啊啊！我最爱的羊蹄！上次抽奖吃到一直到处在找，但都没有那么好吃的！]
[支持支持！咸辣爱好者的钱包已经饥渴难耐了！]
[_(:з」∠)_我觉得看到牧场就算了吧，看到那么多咩咩，我吃起来会有罪恶感。]
季寒素结束了直播，动了动胳膊，一直站着说话，还是有点肌肉酸疼的。
“季总，市面上已经出现了类似甜甜的店铺。”
“没事，你也说了是类似的。”季寒素笑了笑，“他们没有我们的机器，他们竞争不过我们。”
所谓的机器，就是自动揉面机。自动揉面机当然很早就出现了，但机器揉面现阶段总是没有人手揉面那么好吃，总是差了一点。然后这一点，让小猪蹄补足了。看起来没什么不同的揉面机，揉出来的各类面团，都可以与高级面点师揉出来的相媲美。
所以甜甜DIY才能短时间内火爆，毕竟食物要好吃除了真材实料外，还需要高超的手法。
其他人想要推出同类型的店铺，他们如果用普通的揉面机，那口感绝对比不了甜甜，如果用人力，那成本就会提高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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