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帝王 第94章

作者:青色兔子 标签: 天之骄子 爽文 穿越重生

  他举着被缚的双手,眼见甘宁断了系船的锦绣,于两岸火光中,在众轻舟簇拥下沿水路逃往荆州方向,这才轻声道:“我不欺兄长。只要兄长到安全之所,将我放了,我自去寻族叔,与君恩怨两清。”

  甘宁清点人手,见还有八百多兄弟跟随而出,便令沈弥等人先去旁边的船上,低头看一眼安静躺着的冯玉,没有说话。

  “兄长。”冯玉含泪求肯的模样,连皇帝都要为之心肠一软。

  甘宁却是一摆手,粗着嗓门道:“你这傻子,怎么就不明白呢?朝廷大军先锋已经过定军山南下,只一两日便可抵达益州州府。刘璋犯病,这时候还要派兵来打老子,他自己州府空虚,定然是守不住了。这等时候,你还要去找你那做益州别驾的族叔,岂不是自寻死路?我带你出来,是为了你好。”

  冯玉没想到甘宁竟是“菩萨”心肠,不愿看他去死,不禁气结,忍了忍,又求肯道:“那我不去寻族叔,另寻我在汉中的亲人也可。”

  “你还是算了吧。”甘宁话糙理不糙,“你原本带着那么些侍从,还在水上着了道,若不是遇见我,说不得此刻已经做了水鬼。我看你高门大族里养出来的,虽然学了许多好东西,但真出来在这乱世里行走,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见冯玉似乎要说话,又一摆手,道:“虽说到处都在招揽名士,你也很有学问。但这些日子看下来,你这性子却傲,吃穿用度要求也高,等闲的主公都不敢用你,到时候你再犯了傲气,惹怒了主公,你当主公就不杀名士了吗?还是歇了心思,跟着我吧。至少有我一口吃的,也少不了弟兄们的。”

  冯玉听到朝廷军马已过定军山,先是心中一喜,继而听下去,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他服侍的主公原就不是一般的主公,乃是大汉天子。这莽夫一意要绑了他同去,虽眼下性命无忧,但要如何与苏危的大军接洽?又如何与益州别驾荀攸互通消息?可怜他出长安前满腹盘算,安心要效仿苏秦张仪,也在益州为皇帝分一分忧,谁知道才入益州境内,就落在这水匪手上!

  甘宁见他默然不语,又道:“荆州刘表对名士也好的,招揽了许多人去。你到荆州谋个差事也不难,还有我看顾着你,荆州地方也平定,不比你到处乱走要好吗?”他话是这么说,但也是因为到了荆州,没有势力,也要依靠冯玉提点。

  冯玉当下强不过他,方才见他杀人如麻,知他虽然在自己面前装了一段时日好人,到底是匪徒出身,一时怒了杀人也是有的。他还需珍重自己性命,想了一想,便问道:“你要往荆州何处去?”

  甘宁见他服软,便笑了,道:“我祖籍南阳,原是要往南阳郡去的,但南阳已为朝廷所有,只先入荆州,看刘表怎么安排吧。”

  冯玉望着轻舟外滔滔逝水,心知朝廷大军先锋已至益州,却不能前去相见,只能暗叹一声,待到荆州,再图脱身之计。又或者不只是脱身?荆州刘表,不臣朝廷,由来也久,亦是陛下忧心所在。

  冯玉想得深了,耳听得甘宁鼾声已起,他那双寒眸却彻夜亮着。

  *

  长安城中捷报频传,先前平定凉州的喜报热度还未散去,又新来益州归降的消息。

  原来朝廷大军尚在汉中,只先锋两万人越定军山南下,遥扣州府之时,原益州牧刘璋却昏了头,命大将赵韪领重兵南下平定境内的叛乱。如此一来州府空虚,刘璋的东州兵不在身边,益州士族久被刘焉、刘璋父子打压,不满已久,眼见大军压境,恐怕生灵涂炭,在益州别驾荀攸的策动下,这些益州士族以常氏、何氏、谯氏为首,趁夜哗变,割了刘璋脑袋,开城归降。

  朝堂上称颂圣德之话,刘协已经听到耳朵生茧,只留了曹昂、杨修等数人私下商议。

  “怎么就这么巧?”刘协从来不相信所谓的巧合,“大军发动之时,永宁郡起了叛乱。”

  杨修道:“巧是巧了些,不过永宁郡这批反叛的人,原就是江上的水匪,与刘表也一直有勾连。大约是刘表见朝廷动兵,便要这些人趁机反叛,也算是助朝廷一臂之力。”

  “江上的水匪?”刘协翻着今日才呈上来的永宁郡叛乱详情,看到甘宁的名字愣了一愣,忽然想到什么,抬眼与曹昂对上视线,道:“汉中传回来的消息,说玉奴最后的踪迹不正是上了船?”

  刘协快步走到挂在墙上的巨大舆图前,举着灯烛看向益州西南的永宁郡。

  曹昂跟上来,顺着皇帝的视线看去,道:“陛下是怀疑,玉奴落在了永宁郡?”

  “这个甘宁,叛出益州后,投奔了刘表,如今在何处?”

  杨修道:“臣好似听过甘宁这人。”

  刘协与曹昂都转身向他看来。

  杨修在二人目光下有些无措,捻着衣襟上的香囊,皱眉想了一想,道:“是了,臣仿佛是听前几日从南阳来觐见的良才那里听来的。他们说襄阳城来了个新将军,叫甘宁,说这甘宁从前做水匪的时候,极为奢华的,系船都用锦绣,要开船时便直接把那锦绣斩断,当地人都唤他作‘锦帆贼’。”

  “锦帆贼……”刘协念了一遍这名号,对杨修道:“让你的人往襄阳探一探……”

  杨修抬眸等着下文。

  “……探一探玉奴的下落。”

  作者有话要说:万字看起来舒服么?(小声:那么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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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夜色已深, 未央殿中仍是灯火通明,皇帝与众臣议政似不知疲倦。

  “这些益州士族,杀刘璋杀得太早了些。”刘协叹道。

  杨修笑道:“我军先锋才过定军山, 州府里刘璋已经掉了脑袋, 早是早了些, 但这不是一件好事吗?否则攻城总是要有将士伤亡的。”

  贾诩在旁边解释道:“这是益州士族奸猾, 他们主动杀了刘璋投诚。朝廷还怎么好对他们动手?这等本地士族, 尽掌当地资源, 这些年来一直对刘焉、刘璋父子不满,想要赶走这对父子也已很久了。朝廷派兵前去,恰是帮了这些益州士族的忙。”又道,“当初刘焉能在益州安顿下来,全靠南逃民众组成的东州兵。但这些流民南下,却伤了本地士族的利益。且当初刘焉初入益州时, 为了立威,斩杀当地豪族如王咸、李权等十余族,余者畏惧不能抵挡, 然而心中深忌惮之。”

  杀豪族的事情,就在这长安城中, 两年前也发生过。

  当时刘协动手之前, 贾诩已经看出了端倪, 曾来未央殿与皇帝有过几句话的交谈, 警示皇帝此事可一不可再。不过同样的事情, 刘焉、刘璋父子的手段与皇帝的手段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刘焉死后, 刘璋暗弱,一遇艰险,益州士族便割了刘璋的脑袋。而皇帝恩威并施, 将长安城中的士族捏在手心,叫他们不敢妄动。

  但刘协心中清楚,这是因为长安对外打赢了,而袁绍等人的大军还未逼近过来。否则,纵然有忠义的大山压在身上,一旦到了绝境,长安的士族也会如益州的士族一般,割了他这皇帝的脑袋求一条生路去。

  刘协在上首默然不语。

  曹昂开口道:“这等本地士族,盘根错节,只顾他们的豪富,不顾国家的兴衰,又与民争利。当初刘表单骑入荆州,也杀了不少当地豪族。如今时局,有这等事情发生,也是不得已。只说如今益州的形势,要怎么走下一步。”他看一眼上首的皇帝,见皇帝也正望着他等他说下去,便又道:“这次策动益州士族的,乃是益州别驾荀攸。臣听说荀攸当初是背负陛下的命令,南下益州的。他在益州经营多年,周旋于刘焉、刘璋父子与益州士族之间,是其中平衡的一股力量。此次诛杀刘璋,荀攸也功不可没。此人既有忠心,又有胆识,于益州也熟悉,不妨就请他先做了这新益州牧。”

  贾诩、杨修与伏德等人都没有异议。

  曹昂又道:“益州士族既然主动投诚,一时倒也不好动他们,否则不免叫天下人寒心。我军只先锋两万入了益州,已足够辅佐荀攸稳定住局势。十八万大军仍在汉中,这些兵马每日所费巨大,若陛下没有旁的指示,便让他们归于长安,仍旧各归屯田营中,恰好还能赶上夏收。”他与皇帝的视线一触,“若陛下没有旁的指示”这一句说得充满了暗示意味,他自然是知道皇帝安排的。

  “朕的确给了苏危别的安排,不过那事儿耽误不了多少时日,”刘协微微一笑,看着曹昂道:“应当误不了子脩的夏收。”

  兵卒屯田的差事,最初就是交给曹昂亲手办理的,如今一应细务还是都汇总到他那里。

  “不过益州当地士族,到底是有些麻烦的。”刘协思索着道:“益州报上来户口二十余万户,人口九十万有余,与当初刘焉入益州时竟没有差别。这十几年来,益州没有兵乱,没有灾祸,还有南下的流民前去,少说也有十几万人。益州士族隐匿人口,妄图减少纳税,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不过他们若是在政治上尊重长安,朕也不介意在经济上尊重他们一二。”他玩味一笑,又道:“益州士族也并非就是铁板一块,杀刘璋之事,他们内部也闹了分歧的。比如张松、黄权、谯周等人是力主投诚的,但是张松的亲哥哥张肃就极力反对。公达(荀攸字)做益州牧?”他想了一想,缓缓露出个奇怪的笑容来,“还是让刘璋的那两个哥哥来做更好些。”

  底下几名年轻的信臣都有些迷惑得看向皇帝,唯有贾诩若有所悟,叹了一声。

  刘协已作了决断,“将益州一分为二,要刘诞与刘范兄弟二人,各据其一。”

  汉中郡,二十万大军已经在此休整了近半个月,好容易两日前走了两万的先锋部队,谁知道接着便传来刘璋被杀、益州投降的消息,剩下这十八万大军便停驻在汉中郡不动了。

  十八万外来的大军横亘在自家地盘上,任谁是汉中郡的当家人都要心中打鼓。

  张鲁心里这一面小鼓,自打半年前去长安见了小皇帝之后,就再也没能停下来,那是昼夜不停得震天响。他有时候夜里惊梦醒来,就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下了咒,才会答应小皇帝借道去攻打益州的要求,二十万大军要从他的地盘过,他怎么可能安心呢?但是惊梦醒来之后,想一想自己的处境,背后有刘璋虎视眈眈,母亲与弟弟被杀的仇也没报,汉中就这么大的地方,再惹怒了长安,被两面夹击之下,那更没了活路。所以他答应皇帝,实在也是形势逼人,不得不如此。

  长安大军来汉中的第一日,张鲁心里发慌。

  长安大军来汉中的第二日,张鲁就动起了歪心思。

  当初他在汉中扳着手指头数,怎么都不见大军前来,直到凉州平定羌人的消息传出来,他才知道自己又被小皇帝摆了一道。这下子张鲁心中更慌了,如果小皇帝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大军先去平定凉州,那为什么还要见他说要从汉中借道?大军直接从凉州南下,便可直入益州,前往州府。大军偏偏要绕一圈,从凉州,经沔阳来到汉中郡,其中意思当真可怖。

  张鲁一颗心七上八下,既觉得小皇帝心怀不轨,又本能地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毕竟,他想要一口吃下二十万大军,也是万万不能的。便是在这等心思下,张鲁注意到了大军中不同寻常的降人士卒。

  朝廷大军在凉州换了一批人,留了四万长安兵在凉州,却带走了凉州的精兵,分编到各部,一同来了汉中。

  这些新编入的凉州兵,从外表就能看出明显不同来,高鼻深目,体型壮硕,其中约有半数的人,连汉话都说不利索,况且是兵败后临时加入的,更谈不上忠诚。

  张鲁心知这是机会,便派了手下的祭酒,安排了人往这些羌人降兵之中去探听消息,寻找可趁之机。

  探听消息最好的时机,就是士卒埋锅造饭之时。

  新编入的羌人降兵,七八人一组,由一位在长安数年的羌人兵长带领。这些老羌人兵长,一部分是跟随董卓东入洛阳,后来又跟随李傕、郭汜,在后者被杀后,归顺了朝廷,已在三辅之地安居三五年,多数已经成亲,有的连孩子都有了。还有一部分则是跟随吕布征战的并州人士,虽然也是羌人,但属于东羌,后来吕布杀王允逃出长安,没能带走这些兵马,便都留在了长安城中,这部分东羌归降的士卒,装备精良,体格健硕,多为精贵的骑兵,言谈举止已经与汉人无异。

  一时羹饭煮好,众士卒吃饭聊天,就听那老羌人兵长道:“你们都跟着我,只要能活着回长安,还有好日子等着你们。前阵子朝廷平定了南阳,已经找了一批士卒前去屯田,我原来的伙伴就在其中,据说分得十亩良田。南阳气候又比长安暖和,比咱们凉州更是暖和,收成也好……”

  新羌人降兵用还不利落的汉话问道:“他在南阳,你怎么知道?”

  “写信啊。”老羌人兵长道:“他是家中大儿子,写信给家中老母,我们是邻居,自然也听说了。”

  新羌人降兵又问道:“那他的老母亲呢?”

  “跟着长安的小儿子过呗。”老羌人兵长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长安到南阳,虽然路途不算很远,但对于老人来说还是艰难。朝廷迁徙民众,在路途上,又难以等待老弱……”

  新羌人降兵们沉默听着。

  半响,新羌人降兵中有个少年,望着不远处披甲走过的骑兵,目露艳羡之色,用羌人的话说道:“我要是也能做骑兵就好了。”什么分田地,养老母的事情,离他还太遥远了。

  老羌人兵长眼睛一亮,拍拍自己脑袋,上面下了命令要做好这些新人的“思想工作”,他从前只顾着说朝廷分田的事情,倒是忘了对于年轻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做一名勇猛精贵的骑兵更有吸引力呢?他调转话头,说起军中选拔骑兵的制度来。

  一众新羌人降兵这下果然聚精会神听起来。

  来探听消息的祭酒们无功而返,回到师君张鲁面前,臊眉耷眼道:“策反羌人降兵之事,恐怕难成……”

  张鲁心中那慌乱的鼓点声又激烈起来。

  请神容易送神难,他该如何才能送走这近二十万长安大军啊?

  张鲁又恨又急,若他真通鬼神之道,头一件事儿是咒死益州刘璋,次一件事儿就是咒死长安小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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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汉中, 张鲁愈发觉得朝廷大军久留要出事儿,因将治下二十四祭酒都召集到了身边,要对他们面授机宜。万一果真出现了最坏的局面, 朝廷大军不仅要灭掉刘璋, 还要顺手也薅一把他, 那便要这汉中包括周边州郡的信徒全都揭竿而起。

  百万信众为师君一怒, 就是手握二十万大军的小皇帝也要掂量一二。

  “到时候就以此符为讯号。”张鲁讲述已毕, 环顾室内众祭酒, 肃然道:“只要见到这符,便领着治下鬼卒奔来汉中,杀汉军,扶正道。如此,天官赐福,地官赦罪, 水官解厄。你们的好日子便要来了。”

  众祭酒看着他掌中那一柄三五斩邪雌雄剑,都齐齐称是。

  忽然,有人扣门道:“师君, 苏大将军说有紧急军情,要请您过去商讨。”

  张鲁心中一惊, 然而不到最后关头, 他并不想真与朝廷这二十万大军硬碰硬, 便起身, 用气音对室内的二十四名祭酒道:“记着我的话。”这才开门, 随来人去见苏危。

  不怪张鲁惊慌, 自从大军入汉中以来,除了第一天见过这位苏危大将军一面,此后张鲁几次借着事情想要再见一见他, 摸一摸朝廷的意思,都没能见到人。

  苏危入城半月来,一直对他避而不见,此刻却忽然要主动要人来请他,最好是真有什么“紧急军情”。

  张鲁走入苏危在城郊临时扎的大帐内,就见年轻的将军披甲坐在地榻上,正低头用油布擦拭着他膝上的五尺长剑。

  “大将军。”张鲁唤了一声,站在门口,心底犹豫要不要孤身进去。

  “坐。”苏危没有抬头,仍在揩拭长剑。

  身后的亲兵已经放下帘幕,张鲁只得走入帐中,却没有依言坐下,仍站在门口,道:“大将军说有紧急军情找我?”

  苏危拇指轻抚剑身,略试锋芒,轻声道:“师君看着我,就没有想起什么人来?”

  张鲁闻言一愣,走近两步,借着帐内烛光,仔细打量转头看来的苏危,只见年轻的将军相貌俊美、眉宇间略有阴郁之色,仿佛是有几分眼熟,但想不起究竟是与哪位故人相像,一面疑惑一面笑道:“我年岁上来后,记性便不比从前了。还望大将军赐教,莫不是哪位故人之子?”

  苏危拎着长剑起身,走到距离张鲁三步之处停住——这个距离他若是动手,手中长剑立时便能贯穿张鲁胸腔。

  “师君再仔细看看。”苏危侧过脸去,让明亮的烛光打在他面上。

  “这……”张鲁心中微动,故人的名字就在嘴边,却怎么都想不起究竟是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