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被反派逼婚了 第73章

作者:娜小在 标签: 甜文 系统 穿越重生

  惠帝没好气地回了句:“朕死不了。”

  陈元知道惠帝常年有病, 所以才请来个神医整日给他治病,今日一瞧, 这病看起来确实不轻,他不是读医的,对病不太了解,正想着问问系统,也好从这方面下手, 就听脑子里系统【叮】一声,接着说道:【肺癌晚期】

  陈元先是心头一跳,接着皱眉,再然后他想起来小说中李稷带领人马杀到大殿之上,惠帝便已经吐血身亡了,想必,他那时就已经是肺癌晚期,并不是被李稷气死。

  陈元低下头,半天才斟酌着开口问道:“姑父,神医如何说?”

  “你这是关心朕?”惠帝瞪了他一眼,随后又道:“ 苟延残喘罢了,你该为你们陈家感到高兴。”

  陈元知道陈家父子把持朝政,和赵家平分大权多年,让惠帝恨的牙痒痒,可惜到死也没搬到陈家,不过树大招风后来还是被灭了全族,当然这都是后话了;不过,无论是读小说还是目前跟陈章父子接触,陈元清楚知道他们专横是专横了些,但绝没有要谋权篡位的想法,如今作为陈家一份子,他自是当为他们陈家说道说道。

  “姑父,冤枉啊,您这话可真是冤枉死我爷爷和我阿爹了,别的不说,他们对你的衷心,那可真是日月可鉴。”陈元抬头大义凛然道:“您就是杀了我,我也得为他们喊上一句冤。”

  惠帝闻言,脸色渐寒,有那么一会,他的眼里好像真起了杀意,如刀如冰就那么落到陈元身上。

  陈元喉结滚了滚,继续大着胆子说:“我知道,这话你断断然不会信,毕竟,”他略微顿了一顿,豁出去一般接着道:“我阿爹和爷爷掌握朝中大权,而您却是个没什么实权的皇帝,莫说是您了,即便是我,都恨的牙痒痒,恨不得……这是人之常情,更何况您是一国之君,这天下哪有君被臣牵制的道理。”

  这番话让惠帝的寒意渐收,目光就盯住陈元,表情里有些许复杂,嘴唇微微张了张,却并未开口说什么。

  见他没发火,陈元悄悄松口气,稍作沉默,便又道:“可这朝堂之上,又不止我爷爷和我爹,赵家父子亦是如此,当然,姑父您对他们也是恼怒的很,可……”他抿了一下唇角,犹豫着接下来的话要不要说。

  还未作出决定,惠帝扬眉道:“可什么?说啊,朕听着呢。”

  陈元立刻道:“那我若是说了,姑父您不许生气,不许跟我计较,更不许要我小命。”

  这话叫惠帝不可抑止弯了下眼角,看着他哼道:“你个小混蛋,出言不逊,目无尊卑,还敢跟朕讲条件?我看你是真活腻了。”

  陈元叹气,小声嘟囔:“那我就不说了,保命要紧。”

  “不说还是得死!”惠帝朝他吼了一嗓子,随后靠着椅背有气无力道:“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朕恕你无罪。”

  陈元一听,立时笑了,放心道:“姑父,我说句让您不高兴道话,如今您受制于臣,还不是您自个一手造成的,您十岁登基,起初为安稳,便设立两个丞相,您一开始想的是他们平分兵权,可以牵制彼此,斗个你死我活,您好坐收渔翁之利,哪里想,这都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们牵制是牵制了,斗也斗了,可就是没斗个你死我活,不仅如此,还把持朝政平分大权,让您这个天子硬生生成了没实权的皇帝,您心里有气,有恨,有悔,可我有一点不明白,您明明是个有能力有智谋的皇帝,怎么就这么些年都没能摆平陈赵两家。”

  说完这么一席话,陈元已经做好了被惠帝骂甚至打的准备,可好长一会儿,惠帝都冰着一张脸不发一言,见他这副反应,陈元心里更没底,旁的不怕,就怕他跟李稷那样憋着大招呢。

  陈元提心吊胆的偷偷观察惠帝的脸色,屋里安静的吓人,他犹豫着,好半晌斟酌着开口问:“姑父,您说我的话可有几分道理?”

  “非常有道理,我自个一手造成的,活该。”惠帝颇为自嘲地笑了,他拿起那个锦帕在手里看又看。

  陈元忙道:“姑父,侄儿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惠帝没看他,依旧盯着手上的锦帕,恋恋不舍的摸了又摸,片刻才抬眼看向陈元,似有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才道:“你这臭小子,素来混的没边,如今也敢妄谈朝堂之事,还说得有一些见解,说吧,从哪听来的?不对,应该是谁教你的?总归不是你爷爷和你阿爹吧?他们若有这样的见解,该早早把实权教出来了。”

  陈元这最后一句听得太懂了,立刻保证道:“用不了多久,我爷爷和阿爹定会交出实权。”

  惠帝给了他一个眼神,没说别的,只重重地哼了一声。

  “我跟李稷好了,都是一家人,他们自然不会坑您和您儿子。”陈元自觉这话颇有说服力。

  可哪里想,惠帝直接大怒,抄起桌上的折子就扔了过去,直接砸陈元身上。

  陈元想躲的,但觉得还是挨几下较好,便跪在那不动。

  惠帝觉得陈元嘴欠极了,有种拐跑他儿子的得意样,让他这个老父亲哪里受得了,真是不杀他不足以解恨,可肉眼可见的李稷稀罕他,不想惹儿子难过,便只能忍着气认了,不求别的,只要让李稷高兴就够了。

  李稷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他这个父亲比谁都清楚,清楚到连李稷被冷宫送饭的太监踩了跟手指头他都知道,想他一个帝王,表面看着风光,实则不过空有头衔罢了,他连做个决定都要经过两位丞相的同意,甚至连跟什么人成亲都要听从他们的安排。

  他自小在冷宫中,九死一生,到十岁被陈赵两臣从冷宫带出,稀里糊涂登基,成了看人脸色的傀儡皇帝,想夺回实权,可孤立无援,他深知弱者难存,只能忍辱偷生等待来日,他暗地里偷偷训练暗卫,悄悄招募一些地方忠臣,暗暗拉拢身边的宫女太监,后来东山书院的院长跟他成为了挚友,书院便成了自己光明正大训练兵丁的地方,随后又在陈赵两家安插自己的心腹,一切在他认为都以为顺利进行之时,江行舟出现了,人如其名,在他大江大浪的人生中出现,那样的美好。

  他自小身子不好,许是在冷宫落下的,等登基后,每日国事繁忙,身子更是越来越差,那天是他在御花园病发作痛到近乎昏厥,被路过的江行舟救下,他记得自己被紧紧抱着,怀抱不算宽厚,却很安全。

  他记得在他慌乱抓住他手的时候,江行舟对他说:“别怕,有我在。”

  那年他十八,江行舟十七,在他觉得要死的时候,江行舟出现了,自此,便再也忘不掉,直到这么些年,他依然记得清清楚楚那人手的温度,永远忘不掉那句“别怕,有我在。”

  从没有人对他说过那样的话,这世上只有江行舟。

  正因为那句话,他便陷进去了,每日想着盼着见他,甚至装病,点名让江行舟来问诊。

  日子久了,江行舟成了他的专属大夫,甚至留他在房里过夜都是常事,等他表明心意,原以为会吓到江行舟,却不曾想,他对他早就动了那样的心思。

  你喜欢的人,恰巧也喜欢你,情爱这等事上没有比这更让人欢喜的了。

  原以为在这世上终于不再孤单,可他万万没想到江行舟是誉王安插在他身边的细作,那瞬间的真相,让他心口狂疼,难以言喻的寒心。但当群臣要他杀了江行舟时,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保他。

  但一桩桩一件件恶向他们俩投来,尤其是当他们的关系闹的沸沸扬扬,那恶言恶语仿若裹着毒液的长刀向他们挥来,他能想到最好的法子便是把江行舟关进冷宫。

  江行舟长得极漂亮,尽管知道他是个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小混蛋,可还是对他着迷。每日除去朝堂之事,便是牵挂他,

  尤其是在知道他怀了身孕,恨不得杀光所有阻碍他们之人,可他却只能空想,为此,时常在自我懊恼泄气中度过一夜又一夜。

  后来,江行舟生下李稷,他们俩便齐心合力要保这个孩子;对李稷冷漠是江行舟提出来的,为了锻炼他的冷漠;让宫女太监欺负李稷还是江行舟要求的,也是为了熬炼他的恨;甚至在面对诸臣的时候,江行舟主动提出赐白绫自裁,还要李稷亲眼目睹他被人勒死,就让六岁的儿子真真切切地看着,直到死也不能忘记他这个爹死的代价。

  江行舟用他细作那一套熬炼自个的亲儿子,他这个父皇一直颇为反对,偶有机会偷去看他们父子,还落的埋怨,江行舟性子凉薄,不好说半点软话,即便是心里爱的再深,口上也死不承认,每每两人都闹的不愉快。可他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怕连累他,故而就狠着心疏远他,他轻看了他这颗真心。

  也轻看了他这个当父皇的心。

  惠帝回过神来,想起江行舟,他心口便痛,无法诉说的苦侵袭着他。他将那个锦帕攥紧了贴在心口,这是他送给江行舟的,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人却当宝贝。

  惠帝长吁了口气,缓缓看向陈元,面沉如水地问:“你知道朕的本名叫什么吗?”

  陈元稳稳心神,实话实说:“不知道。”

  惠帝目光阴郁,压着怒说道:“李忍。”

  陈元“哦”了声,略微停顿,便拍了句马屁:“好名字。”

  惠帝不大喜这名字,听他这么说,当即暴躁:“好个屁!”

  陈元:“……”

  惠帝明晃晃的不高兴,看着陈元,又想到些什么,不由地一个念头从他心里升起,他想:若是杀了陈元,那孩子该挺的过去吧。

  他双目寒冷地盯着陈元看了一会儿,想像了一下李稷失去陈元的情景,不自觉地拧了眉,他已经让李稷哭过太多次了,怎舍得再让他流泪。

  陈元的膝盖跪的生疼,腿发麻,颇为发愁地暗想: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

  “这帕子上的字你可认得?”惠帝忽然又问。

  陈元定定神,恭敬回道:“回陛下,认得。”

  话到此,陈元恍然大悟了,原来,这上头的字是李稷的阿爹绣的惠帝的本名。

  从“姑父”到“陛下”这样称谓的转变让惠帝莫名露了笑,口气也不由自主的放软了些:“你这臭小子……”他叹口气,拿着锦帕缓缓站起来,走到陈元面前,挑起一侧的眉,不慌不忙道:“张让张忍两兄弟的名是朕赐的,表面上他们是那孩子的人,实则也是朕的人,朕许他们给那孩子汇报朕的一举一动。”

  陈元眉头跳了跳,几乎骂上一句“老狐狸”了。

  看着陈元的神色,惠帝微微笑了一下:“这才到哪儿,朕还有秘密要跟你说,石坚也是朕的人。”

  陈元:“……!”

  “怎样,听了这话,心情如何?”惠帝颇为得意的笑着。

  陈元差点气了个仰倒,靠靠靠,他倒吸一口冷气,心情还能怎样,除了卧槽,便是想跟惠帝撕破脸皮打起来,顺道再把石坚那孙子揍一顿,把那些毒招全用在他身上方能解恨。

  陈元服气了,无话可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姑父,您太厉害了,侄儿佩服的五体投地。”又感慨一句:“你们爷俩还真像。”

  都城府太深,阴险狡诈。当然这话陈元只能在心里说说。

  那一句“你们爷俩还真像”让惠帝听得顺耳,他目光蓦地一柔,看看锦帕,又看向陈元:“起来吧,朕还有些话对你说。”

第82章 走,我带你找你爹恰饭……

  李忍这个名字是惠帝给自己起的, 他母亲是个宫女,不过是先帝一夜情后才有了他,生下他, 先帝心里头厌恶,便送出宫外去了,后来被太后做主带回宫,因一次传染病,送去了冷宫自生自灭, 没想他竟活了下来,只是身子却落下了病根,再后来储位之争, 年满十岁早就被人遗忘的他稀里糊涂的就成了这场厮杀的赢家。

  登基后,在这陌生的宫里头过着小心翼翼的憋屈日子,直到江行舟出现,才让他灰暗的世界里多了份光彩。

  “知道朕为何厌恶自己的名字吗?”惠帝问陈元。

  陈元想了想, 斟酌着说道:“忍那个字,听着憋屈,所以姑父不喜。”

  惠帝看着他, 露出一个有点苦涩的笑容, 缓声道:“你只答对了其一, 这其二便是稷儿,朕这个父皇忍了大半辈子, 如今还要自个的儿子忍,实在让我恨意难消。”

  这“恨”自然是对陈赵两个丞相,陈元十分抱歉又颇为直白地说道:“姑父您放心,李稷绝对能把实权搞到手,我一定会帮他, 说服我爷爷和我老爹的事,我办。”

  惠帝淡淡扫了陈元一眼:“朕如何信你?”

  陈元笃定道:“姑父若不信,咱们走着瞧,眼下,您身子要紧,切勿不要太劳累。”

  他的话实打实的关心,惠帝听了淡淡笑了笑:“朕心里有数。”

  陈元脱口道:“可您病的不轻。”

  惠帝眼神冷了两分,他料想的是两位丞相早就知晓他的病,陈元能知道,自然是陈家那一老一少说得。

  陈元不知他心里头想什么,只暗自消化着惠帝的话,明明是个疼爱儿子的好父亲,却只能当个对儿子漠不关心的坏父亲,甚至连跟儿子坐一块吃顿饭说会话都成奢侈,唉,他都知道究竟这两位父亲的做法是对还是错了。

  小说原剧情是一番苦心,把李稷培养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暴君,现如今,他穿进书里,时间往前推移了几年,身上肩负改变小暴君残暴属性的任务;此刻,又成了小暴君老爹的倾听者,他一咂摸,愣是觉得自个成了惠帝的知心朋友。

  惠帝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轻也好,不轻也罢,朕自个的身子朕自个清楚。”

  陈元还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这个世界肯定不懂“癌”,但那个神医大抵是知道惠帝时日不多,故而费尽心力给他续命。

  倘若惠帝身体健康,活的久一些,约莫故事的发展就会不一样,是不是也用不着再发生储位之争那样的事?

  陈元独自在心里胡思乱想,心里头一次想出一些人生感悟来。

  以前自个没家人,就盼着有爹有娘有兄弟姐妹,如今有了,就盼着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忽然想回家找老爷子和老爹喝酒吃饭吹牛皮了。

  “在想什么呢?”惠帝声音打断了陈元的思绪,“你吃过了吗?”

  陈元收了收心思,乖乖回道:“没呢。”

  “朕也没吃,不如你就陪朕吃顿饭吧。”

  “好啊,”陈元应的干脆,声音里带了点喜悦,“陪姑父吃饭喝酒划拳玩骰子皆可,只要姑父高兴。”

  惠帝轻轻哼了哼:“想朕十几个儿子,没有一个像你这般胆大的。”

  “还不是姑父宠侄儿,”陈元脸上挂着笑,嘴甜的讨喜,“姑父若不宠侄儿,就是借给侄儿一百个胆子,侄儿也不敢在姑父面前造次。”

  惠帝面上带了点笑:“你这张嘴……”他摇摇头,脸当即一撂:“你定是这般甜言蜜语的哄了他!”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李稷,陈元想给自己辩诉,脑子灵光一闪,便冲惠帝提议道:“姑父,不如侄儿去把他叫来吧?”

  惠帝的眼神亮了一亮,嘴上却道:“他不会来的。”

  “他定会来,”陈元上前扶着他坐下,“您若是觉得只他来会诸有顾虑,那便把小耿一块叫来,您觉得可好?”不等惠帝开口,他立即决定道:“我看这样甚好,那侄儿这就去,我亲自去,出不了什么岔子。”

  不由分说,脚步已经到了屋门口,回头冲惠帝一笑:“姑父您别忘了吩咐厨房多做俩菜。”

  看着陈元很快不见的身影,惠帝十分愉悦地“嗯”了一声,旋即喊道:“张忍快去吩咐厨房做几样他爱吃的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