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拯救邪神之子 第6章

作者:狂渚 标签: 奇幻魔幻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穿越重生

  威尔逊来抓他的时候贺松明挣扎得太厉害,客厅里一片狼藉,收音机摔在地上,只剩下了杂音。

  这是阿婆平日里最爱的消遣。贺松明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抱上收音机,拎着保温桶,换上陈芮送来的干净衣服,离开地堡,去向据点的另一边。

  走在路上,贺松明指着身后的地堡,为阮陌北介绍“我住的地方是西区,那边是东区,得去找人修一下这个。”

  “是有谁让所有上了年纪和身体有问题的人都住在西区吗?我看这边几乎全都是老人。”

  贺松明却摇摇头“绝大多数人是自愿的。”

  “自愿?”

  “之前不是说据点在五十年前投入使用吗?最开始用的只有西区这部分,东区作为物资存储和避难区,后来人越来越多,东区才也被当做居住点。那些最先从休眠中醒来的人都变老了,觉得不能再浪费宝贵的资源,不愿意搬过去。之后只要有人上了年纪或者身体出问题,都会学他们搬到西区。”

  阮陌北讶然,他没想到,在末世之中这里的人们仍然抱有惊人的集体意识,老去的父辈们自知无力再产生价值,自觉留在条件较差的西区,把更多资源留给年轻的儿孙。

  他看着贺松明“你也是自愿住在西区的吗?”

  贺松明嗯了一声“我讨厌东区那边的人。”

  贺松明说着,停住脚步。阮陌北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前方不远处,几个和贺松明同龄的孩子正在玩雪,他们穿着厚厚的棉衣,带着手套,嬉闹着奔跑。

  看到贺松明的那刻,欢笑声霎时小了下去,所有孩子都一声不吭地停住了动作,盯着怀抱收音机的贺松明,眼中满是警惕。

  贺松明面无表情,他重新迈开步子,目不斜视地从孩子们身边走过。

  一个雪球砸在了他后背上。

  贺松明仿佛没感觉到,继续向前走。

  “怪物。”

  又一个雪球砸在了他后脑勺上,砸的贺松明脚步一个踉跄,松散的雪散开,包裹着的小石子掉进贺松明外套帽子里。

  阮陌北皱起眉头,他看向那群孩子,一共四个男孩两个女孩,排除掉站的比较远的,很快锁定了始作俑者。

  贺松明停住脚步,没有管立刻肿起来的后脑勺,他反手把石子从帽子里掏出来,转过身,面对着那群沉默的孩子,平静地问“谁扔的?”

  最高壮的那个男孩扬了扬下巴,道“我。”

  高高在上的模样宛如再说是我又怎样?

  贺松明把收音机往地上一扔,走过去,在男孩面前站定,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定定地盯着他看。

  贺松明的目光相当平静,男孩被看得有些发憷,为了维护在小伙伴之前的面子,也只能强撑着一动不动,仗着人多,色厉内荏地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干什——”

  男孩张嘴说话的那刻,贺松明闪电般地把石子塞进了他嘴里,狠狠一拳砸在了他脸上!

  “啊——!”

  男孩惨叫一声,剧痛中连连后退步数跌倒在地,带起一蓬雪霰。血混着口水一股脑地流下,他低下头,吐出石子和一颗带着血的牙。

  两个小姑娘尖叫起来,而男孩们震惊过后大喊着挥起拳头,一拥而上,就要帮同伴报仇。

  贺松明深知寡不敌众,抡起保温桶又给那男孩的脑袋来了一下,扭头就跑。

  “小明!”阮陌北站在原地喊了一声,瞅准时机伸出脚。

  冲在最前面的男孩一下子被他被绊倒,脸朝下飞扑出去,摔了个狗啃屎。

第6章 第六章

  贺松明回头正好看到这一幕,绷不住笑了。

  他逃跑的步伐逐渐停住,和阮陌北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刻原路折返,挥起拳头,砸在跟一个身形和他差不多的男孩脸上!

  两人扭打起来,贺松明不如男孩壮实,但他出拳更加狠厉,专挑脸颊腹部这种脆弱的地方狠揍。就算被对方打中,那和生生剜下来一块肉相比微不足道的疼痛也不足以夺去他的力道,反倒让他更加凶狠。

  不一会儿,男孩就被贺松明压在雪地里,护着头脸哭爹喊娘。

  但回应他呼喊的,只有贺松明落下来的又一拳。

  阮陌北帮忙阻止其他想要加入战局的孩子,他已经逐渐摸索出如何跟其他物质产生实质接触的规律——只要是想着为了贺松明,一切都变得轻而易举。

  在这个世界的他,就是为了贺松明而存在。

  那种仗着是大人就不讲武德欺负小孩子的事阮陌北不会做,他只是保证单挑不会变成群殴而已。

  刚从雪地里爬起来的男孩还没站稳就又被绊倒,来来回回了五六次,他茫然四顾未能发现任何异样之处,吓得以为闹了鬼,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另一个男孩则被阮陌北拎着后领,怎么也没法前进一步,他能清清楚楚感觉到揪着他的力道,身后却空无一人,涨红了脸也挣脱不开。

  阮陌北拎着男孩,看向贺松明那边,他一个成年男人,应付两个小孩子轻而易举。

  1v1男人大战已经到达了尾声,贺松明抬手抹了把被擦破的嘴角,气喘吁吁地从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对手身上爬起来。

  他甩着发痛的双手,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两个女孩正扶着掉了一颗牙的男孩,瑟瑟发抖远远看着,贺松明瞥了她们一眼,对阮陌北道

  “走吧。”

  阮陌北应了一声,松开手。一下子失去了拽着他的力道,不断向前挣扎的男孩一下子没刹住,摔倒在了柔软的雪地里,扑出一个人形。

  贺松明重新抱起收音机,向着东区走去,在手下败将委屈的哭声之中,两人并肩而行,不再管身后的一地鸡毛。

  雪地上独留下一串属于少年的脚印。

  “他们会不会叫家长?”阮陌北问道,他能帮贺松明轻松对付几个小屁孩,但如果来几个大人可就不好说了。

  “肯定会告状,但那些人又不敢拿我怎么样。”贺松明用指纹解开东区的门锁,走了进去,打了酣畅淋漓的一架,亲手教训那群人报了仇,他的双眼都在熠熠发光。

  这大概是有记忆以来他干过的最爽的一件事。

  贺松明心情很好,于是当东区值班的人看到他打招呼的时候,他嗯了一声当作回应。

  破天荒的回复让值班员愣了下,赶忙从口袋里翻出一块巧克力,道“吃吗?”

  “……谢谢。”贺松明接了过来,他还不习惯人们对他的这番态度,巧克力在小包装里,被体温暖的有一点化掉了。

  值班员提醒道“医生应该在医院那层,你可能得等一会儿。”

  “好。”

  贺松明走进电梯,按下负5层的按钮,手在口袋里来回捏着那颗巧克力。

  电梯壁上映出的贺松明的影子,阮陌北看着那道映像,道“他们对你好像也没有那么坏。”

  “只是没到时候罢了。”

  医生果然不在,家里也没有其他人,贺松明把收音机和保温桶放在一边,席地而坐,在门口等着。

  “这是昨天那位医生的家吗?”阮陌北也在他旁边坐下。

  “嗯,陈阿姨在调度室工作,应该一会儿就能下班,稍微等一下就好。”贺松明低头检查着自己,发现衣袖上有几点血迹,懊恼地啧了一声——他不小心从别人身上蹭到的。

  这可是刚换的干净衣服。

  就像贺松明说的那样,陈芮没过多久便回来了,女人还穿着工作服,见贺松明坐在门口,她赶忙快步过来,打开家门。

  “感觉好点了吗?”陈芮把贺松明拉起来,摸摸他额头,确定温度正常,她松了口气,带着些微苛责,道,“昨天你可把我们吓死了。”

  贺松明装没听见,他把收音机给陈芮,道“这个坏了。”

  陈芮早就习惯了他这样子“好,等你张叔叔回来给他修,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

  “就知道你得说这个。”陈芮哭笑不得,“那我先去做饭,你看着电视稍微等一等,阿琳也快放学了。”

  陈芮进了厨房,贺松明打开电视,现在的世界早就不再有媒体产业,电视里只剩下几个台,来来回回播放着曾经的节目。

  阮陌北还惦记着之前看到过的纪录片“有纪录片吗?我在你家隔壁的电视里看到过末世前人们拍摄的纪录片,有点想再看看。”

  “那个啊。”贺松明把所有台翻了个遍,没找到,“我之前在学校里看到过,好像要专门的光盘才行。”

  “这样。”阮陌北有点遗憾,但也不强求,他抓住了另一个重点,“这里有学校?”

  “嗯,就在负三层,我去过一两次,不喜欢,一群小屁孩坐在一起听大人说没用的废话,浪费生命。”

  阮陌北失笑,贺松明表现得完全就是个叛逆少年,谁能想到现实世界中的他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呢?

  比阿琳更快回来的是医生,看起来很疲惫,眼底一片缺乏休息的乌青。见到沙发上的贺松明,他有些惊喜,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终道“好些了吗?”

  “嗯。”贺松明不自在地换了个坐姿,听到阮陌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看起来很愧疚。”

  那是应该的。贺松明默默地在心里回答,他指了指桌上的收音机,道“这个坏了。”

  “我来修。”

  两人心照不宣地都没提科洛夫,反正贺松明知道,那个人死不了。

  医生修收音机的功夫,陈芮口中的阿琳终于也放学回来了,她是医生和陈芮的女儿,跟贺松明差不多大,见贺松明来了立刻扔下书包,作业也不管,非要拉着他玩游戏。

  在这个网络不再发达的时代,游戏机再一次成为了人们最主要的消遣方式。

  陈琳玩着游戏,滔滔不绝地给贺松明讲学校里发生的事,贺松明时不时嗯上一声当做回应,他摆弄着游戏机,显然深谙于此。

  “原来你也有朋友啊。”阮陌北坐在床边,感叹道。

  贺松明头也不抬“不可以吗?”

  “啊?”陈琳茫然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你听错了。”贺松明瞟了眼她手中的游戏机,“你要死了。”

  陈琳惊呼一声,赶忙在游戏人物饿死之前吃了点东西。

  直到陈芮叫他们出去吃饭,两人才放下游戏机。

  陈芮做了四道菜,特地为贺松明准备了两道纯素,是他之前最喜欢的。

  但现在,贺松明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它们上面了,少年盯着被放到离他最远处的肉菜看了几秒,伸出筷子夹了一块。

  “咦?”陈琳疑惑出声,陈芮和医生也满脸惊讶,贺松明低着头,把那块肉吃了。

  医生立刻把那盘炒腊肉换到贺松明面前“早知道你愿意吃,就多做一点了。”

  陈芮站起身“要不我再炒个菜?”

  “不用了。”贺松明嘴里全是饭,含含糊糊道,“下次吧。”

  阮陌北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眼前的画面堪称其乐融融。

  看来也不是很糟嘛。还是有很多对贺松明不错的人,只是贺松明习惯了拒绝善意,像刺猬一样把自己用尖刺伪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