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大雁
乌歧无力解释:“大食……”
江肃虽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可他想了想,乌歧口中所说的大食,指的可能是阿拉伯,他对这些历史设定不太了解,可边上的波斯或许较为开放,大食那可就不一定了。
江肃咳嗽一声,道:“大食和波斯还是不一样的。”
乌歧一顿,竟然朝他投来了感激不已近乎知己相逢的目光。
“哈哈,都差不多。”贺灵城僵硬转身,道,“走啦走啦,该回去了。”
李寒山:“……”
江肃虽然听不太懂,可李寒山却很明白贺灵城和乌歧在说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令他更是止不住心中尴尬,只得闷头跟着贺灵城往外走,他与江肃的马就在那小屋边上,贺灵城和乌歧的马却在外头,而贺灵城赶回来给李寒山送伞,魔教教主便在原地待命等候,贺灵城和乌歧要抢先赶回去,此刻哪怕心中有无数话要叮嘱,却也只能都咽回去,只是让李寒山多注意一些,而后便同乌歧一道朝回赶。
江肃倒是不紧不慢,反正此处离回到魔教也没有几天路了,他骑着马慢悠悠在路上走,李寒山看着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追上前去,小心翼翼问:“若二十年后……”
江肃一听见二十年,便知道李寒山想说些什么。
他咳嗽一声,摇头,认真解释道:“你不明白,我同你,或许并不是一类人。”
李寒山答:“我很明白,你是正道,你我当然不是一路人。”
“我并非此意。”江肃沉默片刻,又摇头,道,“往后总有一日你会明白的。”
他心中担忧的,是自己或许根本不会再有二十年了。
他都说不准自己最终会不会返回现世,他很担心李寒山陷得太深,而自己又突然消失不见。
是,他是记得那红缘值的要求,若他与人相恋,这难题顷刻便可迎刃而解,只是……他自觉如今的自己,对李寒山应当并无太多那种方面的感情。
他只能叹气,又说:“有很多事情,我现在并不能告诉你,待找到钥匙后……若我还能在此处,我再将这些事告诉你。”
李寒山:“……”
李寒山觉得江肃眼下的每一句描述,听起来都有些耳熟。
他记得江肃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什么没有时间了,大家不是一种人,现在不能说,他还不愿意沾水,看到水就害怕,如同害怕暴露出什么真相一般,刻意掩饰自己遇水之后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甚至依照江肃所言,他话中的意思便是说……他可能还会在一个特定的时间点消失。
李寒山觉得此事诡异,那一夜梦魇中活蹦乱跳的鱼头人好似又在他眼前冒了出来,他沉默许久,终于试探开口。
“江兄。”李寒山小心翼翼问道,“你……应该吃鲤鱼吧?”
江肃:“啊?”
第59章 助攻手册
李寒山的问题来的莫名其妙,江肃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道:“吃啊,我为什么不吃?”
李寒山刚松了口气,却又猛地想到另一件事。
不对,海里可没有鲤鱼。
他咳嗽一声,又问:“那你吃海里的鱼吗?”
江肃更加觉得莫名其妙了,他皱紧双眉,倒还是心态平和点了点头,道:“我都吃。”
李寒山终于放心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觉得一切果然都是他的胡思乱想,都怪江肃那个乱七八糟的睡前故事,长了个鱼头的海中公主实在给他带来了难以磨灭的可怕印象,以至于他一听江肃这么说,便下意识想到了这个地方。
他只能笑一笑,道:“回教之后,我带你吃鱼。”
江肃:“呃……乌歧炸的?”
李寒山:“……”
江肃:“那还挺脏的……”
李寒山:“我们自己去钓。”
江肃反问他:“你会钓鱼吗?”
李寒山:“不会……”
江肃:“我也不会。”
李寒山:“我可以学!”
他信誓旦旦,恨不得将江肃说的每一件事都学一遍,他这幅热情,江肃也很是理解,
二人不由陷入沉默。
方才贺灵城给他们带了吃的,可两人都不曾顾得上吃上多少,这么走了一会儿,二人难免都有些饿了,可四处不见人烟,离最近的城镇也需得有一段功夫,他们又忘记将屋中的食物拿出来,想来便也只能在这山林间自给自足了。
也好在此处是山间,山林果树颇多,倒是饿不死他们,而怪李寒山提了一句捉鱼,江肃看着道边小河中的鱼,满心烤鱼滋味。
只是他怕水,又不喜欢有鳞片黏糊糊滑溜溜的玩意,莫说烤鱼了,捉鱼他都不会去做,若是想吃鱼,他还是等别人处理完毕煮熟之后再吃比较好。
可李寒山顺着江肃的目光,往河中一看,登时就来了精神。
“你饿了吗?”李寒山问江肃,“我饿了,我们去捉鱼吧?”
江肃:“……”
……
二人将马系在河边,江肃生起火堆,一面转头去看李寒山脱鞋下河,神色凝重,显是为了在他面前展示自己,因而出手谨慎,只想下手便要成功。
这溪水深处可至胸口,虽不至于将人淹死,可江肃害怕水,李寒山便让他在岸上坐着生火,方才可下了那么大一场雨,山间想生火也不容易,李寒山觉得,这应当足够江肃忙上好一会儿了。
也就是说,江肃生火的时间内,他一定能够捉到鱼。
李寒山屏息凝神,眼疾手快,动作轻巧,飞速以轻功朝一条鱼跃去,掐住一条鱼的身子,将那鱼带出水面。
可他没想到这鱼身竟然这么滑。
下一刻鱼已脱手而出,在半空中扑腾着尾巴甩了他一身的水,再重新掉入河中,飞快游远。
李寒山:“……”
李寒山觉得很丢人,不由悄悄回过头,看了看正皱眉认真生火的江肃。
四周只能寻到些湿柴,这火生得着实困难,他没工夫观察李寒山的进展,而这火,应当还要生上好一会儿。
李寒山松了口气,继续盯住河面。
他很快又看见了原处一条肥美的大鱼。
李寒山同方才一般,轻功跃起,蜻蜓点水而过,那手快得几乎能与神偷路九媲美,鱼还未回神,便已到了他手中,而这一回李寒山担心鱼逃走,下意识便用了颇大的手劲,狠狠捏住了鱼身。
鱼呲溜一声从他的手中滑走,好在李寒山也早有准备,迅速从下捞住了这条鱼,却不想这鱼一尾巴狠狠打在他手上,竟还是令鱼顺利逃脱离开了。
李寒山:“……”
李寒山憋气,转头看向了另一条鱼。
这次他心中恼怒,抓鱼的那一刻便已用另一只手狠狠敲了鱼头一把,试图将鱼击昏,却不想鱼直接从反方向呲地滑了出去,李寒山两只手左右阻拦,却还是眼睁睁看着那鱼掉进了河里。
李寒山有些郁卒。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他可是魔教第一高手,怎么到头来连一只鱼都抓不住?
此事若是传出去,未免也太过丢人了吧?
李寒山又抬头去看江肃,眼见着江肃已快要将火生起来了,他不由有些着急,扭头正要去抓另一只鱼,不想却一脚踩到了溪中一块松动的石头上,他几乎跌倒,好歹轻功极佳,立即稳住身形,却还是溅起了不少水花,几乎将自己半身衣物全部打湿。
他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江肃当然抬首朝他看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李寒山神色一沉,觉得不能在江肃面前丢脸,急忙左右一看,毫不犹豫拔剑出鞘,朝着河中一条鱼猛冲过去。
他的武功招式一贯迅捷凌厉,而今用十成的功力去杀一条鱼,自是带起了一路的水花,看起来气势宏大,他也的确顺利将鱼扎在了自己的剑上,可与此同时,他方才好容易烤干的衣服,又已湿得差不多了。
江肃在原处看着他,原还有些无言以对,却又觉得李寒山好像玩得很开心,他自是忍不住摇头笑了笑,又低下头,专心将那火生了起来。
那河中水花四溅,等李寒山用剑戳了几条鱼过来,江肃也已将火生起了,李寒山原想邀功,开开心心跑到江肃面前,还来不及开口,江肃往他那儿一看,微微怔了怔,神色却登时一沉,道:“你用无名剑扎鱼?”
李寒山:“……”
完了。
这是谢无的无名剑,江肃的前老婆。
他竟然用江肃送给他的老婆下河扎鱼,他完了。
江肃深深吸了口气,在口中默念:“别人的老婆,现在是别人的老婆了。”
他一面说还要一面将青霄剑抱得更紧一些,好像害怕青霄剑沾了鱼腥味,而再一看李寒山又一次浑身湿透,而自己的衣摆上全是泥点,他只觉得二人都有说不出的狼狈,恨不得早些赶到附近城镇换身衣服。
江肃示意李寒山坐下,李寒山便要大展身手,尝试烤鱼。
可两人都不曾做过饭,那技术着实差得很,第一条鱼烤成黑炭,第二条鱼大半成了黑炭,到了第三条鱼时,李寒山聚精会神,终于看见鱼皮酥脆,外焦里嫩,将要烤好——
江肃忽然起身,朝着河边走去。
李寒山不敢扭头,死死盯着手中的鱼,一面问:“怎么了?”
江肃回答:“河上好像有人。”
李寒山这才讶然回首,正见一人在水中浮浮沉沉,朝他们飘来,从他二人的角度,也看不出那人究竟是死是活。
江肃不太敢下水,便转头问李寒山道:“你能将那人弄过来吗?”
李寒山只得放下将要烤好的鱼,动作神速,只想着赶紧救人,回来还能救一救鱼。
他以轻功到河中那人身边,将人从河水之中拖了出来,便见这人是一名青年,看他衣着装扮,穿得倒还像是衙门里的捕快。
这人还有细微呼吸,李寒山不敢怠慢,将人带到岸边,江肃直接按住他腹上穴道,那人一下吐了许多水,却仍未醒。
拜谢则厉多年的歪曲教导,李寒山本对旁人死活没有半点兴趣,若不是江肃让他去救人,他或许根本不会到河中去,上岸之后,他先看向自己的鱼,见鱼上已在滋滋冒着黑烟了,他一颗心一沉到底,很是悲戚。
他再回头,正见江肃将那人扶起来,按住那人腕上脉搏,仔细辨认片刻,蹙眉道:“受了内伤。”
江肃多少学过一些医术,虽不及傅闻霄那般精通,可却足以应急,只不过这人受了内伤,四周难以寻到合适草药,他只能匆匆回头去牵马,一面同李寒山道:“收拾东西,先带他去追贺副使。”
李寒山:“……鱼。”
江肃并未听清他的话,动作迅速将那人束在马背上,一面同李寒山道:“这是六扇门的人,我担心附近也许要出事。”
李寒山:“……焦了。”
“六扇门针对邪道已不是一两日了,贺副使和乌歧护法还在我们之前,我们或许得先赶上他们。”江肃解释道,“谢则厉带了那么多人出魔教,一路回去声势浩大,若是真撞上六扇门,只怕又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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