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前男友骗婚以后 第75章

作者:听原 标签: 情有独钟 强强 相爱相杀 穿越重生

  姚闻予下半句话梗在喉咙里。

  因为贺辞东看了过来。

  相比五分钟前,姚闻予从没有看过那样的贺辞东。

  不过卫临舟他们见过。

  十多年前,刚从他那个养他的人手底下出来的贺辞东。

  他所有压下的阴暗的东西,人性最黑暗面都能从那双眼睛里找到痕迹。

  贺辞东最终对着姚闻予只说了四个字。

  “好好活着。”

  短短几个字,却让姚闻予浑身冰凉。

  中午十二点。

  码头上跪了一个人。

  戚雄安显然没料到自己栽得那么快。

  他身上几乎没有骨头是好的。

  跪在那儿,口里粘稠的血滴滴答答往下落。

  几米开外的木板边缘,贺辞东就坐在那儿。

  他身上就穿了件薄薄的黑色衬衣,衣服下摆和扣子都很凌乱,隐约可以看见上面的血迹。

  他低着头,垂在膝盖上的两双手的手背的指关节全是磨破皮的挫伤。

  颧骨有伤痕,指尖的烟燃了半截,让他身上的颓废感越发明显。

  戚雄安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扯了个残忍的笑,说:“阿东,你应该很多年没想过要命人了吧。想起来的感觉怎么样?”

  “我不会杀你。”贺辞东抖了抖指尖的烟灰,没回头。

  戚雄安:“我都说了你找不着人。我知道你这些年生意做得很顺当,但我过得可一直都是这样的日子。你跟我撕破脸,险些害我活不成,现在不过是让你体验体验我三分之一的痛苦。”

  戚雄安还嫌不够,接着说:“我可是一直等到姚闻予清醒过来的消息传出,才把他扔海里的。你知道,他本来就没打算活,说实话,解决他的感觉远没有现在看着你的感觉来得让人痛快。”

  贺辞东指尖微不可查地顿了顿。

  因为那句他本来就没打算活。

  即使他猜测过,但真正确认时,心脏依然抽痛到感觉呼吸困难。

  海上最顶尖的搜救团队,进行了为期整整三天的作业。

  海域范围不断扩大。

  贺辞东从船上一趟一趟下水,一直未曾停歇。

  三天时间以来,他所有的表现都像个足够成熟稳重的成年男人冷静和人分析,探讨,根据落水点,当晚的暴雨风级判断人大概的方向。

  所有人默认,他们不是在搜救。

  只是在寻找一具尸体而已。

  事实是,他们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第三天下午,海上又起了风。

  风浪越来越大。

  搜救团队的队长看着还在做入水前准备的贺辞东说:“贺先生,实际上我们的建议是放弃。我们做过最精准的分析,也没有错任何一片区域,找不到,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就是真的找不到了。而且极端天气下,也会对你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胁。”

  贺辞东身上的黑色潜水衣还在滴水。

  他闻言往海上看了一眼,只是说:“继续。”

  半个小时后,自驾快艇匆忙上船的姜川等人拦住了贺辞东。

  姜川拉住他胳膊,说:“老贺,够了,这种天气开不得玩笑。”

  卫临舟也说:“这边是深海区,不用人说你应该也清楚那天晚上的暴雨有多大,而且……以他伤重的程度,根本不可能活下来,海里不比陆地,别说人,遇上大浪或者海洋生物连影子都不会有,放弃吧。”

  这几天来,他们尽管不太了解岑景对他来说什么时候重要到了这种程度,但也都尽力帮忙。

  但帮忙不意味着看着他没有理智一样,一直这么漫无目的地找。

  “对啊。”贺辞东看着远处,“那夜也是大暴雨。”

  贺辞东做了个梦,岑景说,你就当我从没来过吧。

  然后他就真的,什么也不曾留下。

  卫临舟不知道怎么的,看着贺辞东这样,突然就觉得难受起来。

  因为他感觉到了他身上那种情绪。那种无法和人言说,却足以锥心刺骨的感觉。

  可成年人的痛,大多时候都是寂静无声的。

  放贺辞东身上,也不过说一句:“这底下太黑太冷,我没办法,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儿。”

  只要想起来,闭上眼睛的动作都会成为一种折磨。

  务实的人很少会幻想。

  越是这样,越难给自己塑造错觉。

  只会一遍一遍分析所有可能,再一一打破。这个过程就像垒石头,痛苦也会一层一层不断加深。

  从五岁不知道他一个人被关在屋子里,险些死于一场大火。

  到后来第一次见面,拿视频威胁他。

  让他搬出墨林苑。

  推着他在身体极度不好的情况下,为了工作疲于奔命。

  给他离婚协议。

  让他单独面对岑家,面对马林韬,面对上帝视角的姚闻予,面对这个世界包括贺辞东有意无意的所有恶意。

  岑景终究是没有找回。

  没有人清楚贺辞东是如何说服自己放弃的。

  只是当时在返航船上的部分人,看见了站在船头,和海面遥遥相望的贺辞东。

  有种人。

  你觉得他没有任何变化。

  他眼底的世界,如同连绵山脉,浩瀚十里。

  却在某个时刻开始,一寸一寸,冰封沉寂。

  作者有话要说:这本不be哦,想看be的可以直接把这章当结局哈~

第51章

  有句话叫做“这个世界不管缺了谁,地球依然会转,明天的太阳照常会升起”。

  岑景这个名字逐渐开始消失在众人的口中似乎也成了必然。

  一开始还有人会提起贺辞东那段短暂的婚姻,提起那个前后完全不同,后来又凭借自身实力在東城占有一席之地的岑景。

  但随着他彻底在人前失去了踪迹,关于他的归处,也似乎带上了一些传奇。

  有人说他因为婚姻破裂,出国定居了。

  有人说因为贺辞东终于忍受够了他,把他关进了疯人院囚禁了。

  也有人说,他死了。

  传闻很多,不管是哪一种,大多和岑景这个名字沾边的,都带上了一些悲剧色彩。

  因为他们的开端都带着目的和憎恶,走到这样的结果并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但提起来总让人觉得唏嘘。

  渐渐的,提的人少了,到后来没人再提及。

  贺辞东的生意越做越大,外界关注的逐渐是他下个月新的招标会,他身边刚来的秘书是大佬圈的天菜,最近一个星期每天都有人妄图爬上他的床。

  谁会记得一段仅仅维持了一年不到的婚姻。

  不过也有人记得。

  二冲给他立了个衣冠冢,关系近的远的,只要知道内情的都去祭拜过。

  唯独贺辞东没去。

  活着的人总会有一些仪式,用来遗忘掉一些遗憾和苦痛,那是为了人生有勇气和力量能继续往前。

  但有的人不是。

  贺辞东是典型。

  新的招商酒会上,贺辞东西装革履地和几个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握手交谈着。

  不远处非得来凑热闹的姜川和卫临舟坐在小圆桌旁。

  姜川一直偷偷打量贺辞东,然后转头对着卫临舟道:“你说老贺咋想的?我怎么发现我现在越来越看不透他。”

  “那是你头脑简单。”卫临舟白了他一眼。

  姜川没好气:“你聪明那你来说啊,这岑景走了也好几个月了吧,你说说老贺这状态到底算不算没事?”

  “什么样的状态算没事?什么样的状态又算有事?”

  “我这不问你呢吗,跟我打什么太极。”

  卫临舟放下手里的红酒杯,也往贺辞东那边看了一眼。

  “他有事。”卫临舟叹说。

  “啊?”姜川懵了,“这不挺好吗,从后来又找私人救援队打捞一个月,查过東城所有大小医院的登记资料后,他一次可都没主动提起过岑景的名儿。公司照常开,聚会从不缺席,除了我发现他重新开始抽烟这点之外,和没结婚之前没有任何变化。”

  卫临舟一言难尽地看他一眼,吐槽:“要不说你想事情不动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