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木疏
宋祁出神地盯着聊天记录里的‘方知言’三个字，声音微弱两眼失魂，仿佛是断了线的风筝、葬了花的黛玉：“我们还会有以后吗…”
“老板，您别难过了，都怪我多嘴。”林宇咬着牙含着泪，“我自愿扣我自己一年的年终奖，您振作一点，好吗？”
到了家，裴已发现丁川言、宋明斐还有方衍夕都在家，桌子上还放了一个蛋糕，插好了蜡烛但是还没点燃。
“裴哥，你快过来，我们一起庆祝。”宋明斐得知这个好消息后，特意给方衍夕请了半天假，把他从学校接了回来，丁川言也从医院赶回来了。
裴已带着笑意，跟他们一起点燃蜡烛，然后吹灭。
吃着蛋糕，宋明斐含糊不清地问，“哥，八十万对现在我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小数目，你打算从哪里弄这笔钱啊？”
“要不要我找找我爸妈？”方衍夕舔着手上不小心沾到的奶油，“不过我不知道我们家有没有这么多钱。”
“你们不用操心，”裴已放下蛋糕，“到时候我应该会去银行贷款之类的，总之你们就不要管钱的问题，踏踏实实跟着我就行。”
几个人吃完蛋糕，裴已回了房间。
钱的问题，他到时候看看能不能贷款，再不济他也可以厚着脸皮张开口找人借，他能保证公司可以快速发展起来，然后把钱还上。但现在的问题是，他计划着组建一个更专业的团队。
之前经纪公司完全就是小孩过家家，没有专业的经纪人、助理和团队，根本无法让艺人发展起来。
他渴望的是一个更有能力、有专业素养的经纪人团队，不是说在娱乐圈奋斗只靠着他们四个就可以火起来的。更多的幕后工作还需要有人来做，资源对接、道路规划、艺人评估、专业公关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裴已打开手机备忘录，看着里面‘易淮正’这三个字。
原书中，程明傲之所以成长的那么快，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和这个叫易淮正的有关。在书中易淮正是业内有名的经纪人，在圈内摸爬滚打多年，业务能力卓绝，也有相当雄厚的人脉资源。和原来公司的合约到期后，本来打算单干自己的的工作室，可无意间看到了程明傲他们这个团，他相当欣赏程明傲这个人，本着惺惺相惜伯牙子期的心情签了程明傲的公司，成了他们团的专属经纪人。
有了贵人相助，程明傲在圈中更是如虎添翼、如鱼得水。
而现在，裴已正打着易淮正的主意。
他作为业内大佬，肯屈尊签到程明傲的公司，带程明傲所属的horizon男团，说明他不是盲目追求金钱的人，而是心底有一种追求在，他体验造星的快乐。
那么裴已想，既然程明傲可以，他为什么不可以？
他已经在网上看到了一些消息隐隐约约说经纪人易淮正已经和公司解约了，现在正在休养生息，不知道看中了哪个下家。
这说明现在剧情已经走到易淮正离职，那么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在机缘巧合下认识程明傲，两人一拍即合，相见甚欢。
所以裴已决定抓住机会，主动上门找易淮正谈一谈，说服易淮正和他们合作。
……
裴已想想觉得有些好笑，如果他把这件事说出去，一定会被圈内人笑掉大牙。说他们一个小破团，竟然还不自量力想找易淮正当经纪人？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但凭着书中对易淮正的描述，裴已心中隐隐觉得，这事儿能成，而且成功的机率还很大。
他找到易淮正的微博，微博介绍上有他工作联系的邮箱。斟酌了很久，裴已开始在邮箱里敲字，等到一封信写完，他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发送。
现在他还找不到易淮正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他的住址，只能这样给他发邮件。但是裴已有一种直觉，易淮正一定会回复他的邮件。
吃完蛋糕，丁川言又赶去了医院。
其实他在医院里的作用并不大，最开始奶奶在普通病房的时候，他还能照顾奶奶，给她喂饭、擦脸，但是现在奶奶进了ICU之后，丁川言每天的日常就变成了守在病房外。
他知道自己这样守着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他不想离开。他怕自己哪天没有在这里，奶奶就真的走了，他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其实他骗了裴哥，他现在急需要钱。奶奶的手术医生说已经可以安排了，现在唯一紧急的状况就是需要他凑齐手术费。
除去裴哥给他的钱，还有他自己的一些积蓄，现在还差三十万。
但是他不能向裴哥开口。为解约的事情，裴哥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违约金很可能还要用贷款来还，裴已已经很吃力了，丁川言不能再给他增加负担了。
他必须想办法自己解决这件事。
可自己解决这件事情又谈何容易，那么多钱，他到底要去哪里凑？奶奶已经等不了几天了……
他抱着头，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无比迷茫。
……
“明傲哥，你看远处那个灰毛，是不是很眼熟。”丞斌手里拿着检查的单子，另一只手朝远处指了指。
程明傲扶了一下帽子，眯着眼看了看，这个人应该是裴已团里的成员。
程明傲和丞斌今天是在助理的陪同下来医院看嗓子。作为队里两个主要的vocal，他们会定期过来检查喉咙，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丁川言。
“你去打听一下怎么回事。”程明傲对一旁的助理道。
他们在这个医院有熟人，丁川言奶奶在这个医院里住的时间也相当长了，附近几个科室的医生护士多多少少都知道些，打听一下自然不难。不一会儿，助理就过来把简单的情况汇报了一下。
“哥，他还挺惨的��。”丞斌感叹了一下。他是看不太起hp这个团，平时也有些狂妄目中无人，但是心肠不坏。
看看坐在走廊椅子上的丁川言，又想了想之前他和裴已谈的签约的事情，程明傲心中渐渐有了一个想法。
他嘴角扯出一个笑，“既然他这么可怜，不如我们帮帮他怎么样？”
餐厅里，丁川言有些警惕地看着程明傲和丞斌。
“不要紧张，今天我们是来做好事的。”程明傲友善地笑了笑。
丁川言对他们两个没什么好感，于是直接道：“有什么事情你们直说。”
“是这样，我听说，你最近和你们公司解约了。”
程明傲上来就直接抛出这个话题，丁川言和丞斌都愣住了。
丞斌愣住是因为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丁川言是惊讶于程明傲竟然知道这件事。
“我之前在医院看到你了，”程明傲继续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公司如果有想要和你签约的意向，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签了约，你奶奶的医疗费完全不是问题，你还会有盈余，你觉得怎么样？”
说完，程明傲报了个价。
“不用了，你出多少钱我都不会签的，”丁川言抿着唇，“我要跟着裴哥。”说完他起身准备离开。
“先别急着走，”程明傲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你奶奶的手术不能再拖了吧……如果有需要，随时联系我，我等着你。”
丁川言接过那张名片，出了餐厅的门后，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他不需要这种东西。裴已对他这么好，他是有良心的。
回到医院后，丁川言坐在走廊上发呆。
没过多久他被人拍了肩膀，说是奶奶的主治医师叫去谈话。
“你奶奶这个情况必须尽快手术…你是了解的…”医生看着丁川言，“我知道你也不容易，可是病它不等人……”
丁川言低着头，“我知道的医生。”
……
谈完话后，丁川言又回到了走廊上坐着。
现在这个情况，向裴已开口求助，无疑是一种拖累。他不想成为拖累。
他脑子里迅速划过刚才程明傲给他报的价，那个价格对他来说是相当多的一笔钱，能解现在的燃眉之急。
他估算了一下，那个报价掏出奶奶的手术费绰绰有余，还能把裴已转给他的五万块再重新还给裴已，甚至能帮裴已把他们四个的八十万违约金全都付清。
丁川言一声不响地下了楼，脚步很慢，朝着刚才他和程明傲见面的那个餐厅走去，一步一步。
走到餐厅门口，他站在垃圾桶边，伸手揉了揉眼，而后捋起袖子开始在垃圾桶中翻找。
那张名片刚扔没多久，翻了没两下，丁川言就找到了。
手里攥着的名片带着些垃圾桶的臭味，丁川言的眼泪毫无预兆就下来了。
第21章
邮件发出去的第二天，裴已正在给那盆栀子花浇水，手机嗡地就收到一条提示。
显示您有一封新的邮件未读。
裴已放下浇花的水壶，沉着的点开了那封邮件。
是易淮正工作室的邮箱发来的，上面写了易淮正的电话号码和微信，说让裴已加上他之后详谈。
裴已搜索了他的微信，点了添加好友，可能是对方没有看手机，添加好友的信息没有立刻通过。
裴已拿起水壶继续浇花，只是唇角抑制不住地上翘，昨天发给他的邮件没有石沉大海，还得到了回复，这对他来说是相当值得开心的一件事。
把家务做完，裴已决定去一趟医院，上次他说要去看丁川言奶奶，正好今天就有空。
刚拨通丁川言的电话，裴已就问他在没在医院，说自己马上要去医院看他和他奶奶。
“裴哥����你不用过来，我今天没有在医院……”丁川言的情绪先是紧张，后面有些支支吾吾，“我今天有点事。”
裴已想不通他除了在医院之外还能有什么事，但丁川言不想说，正好这个时候微信蹦出一条消息说好友申请通过了，裴已想着先联络一下易淮正，就没有多问。
挂了电话，裴已给易淮正发消息：
【易先生，想必我的邮件你也看到了，可以面谈吗？】易：【这么确定我会同意跟你面谈吗？】
裴：【您这不是把联系方式都给我了吗。】
易：【我现在在城东咖啡馆，我只有两个小时。】裴：【马上到。】
迅速换了件衣服收拾了一下自己，裴已拦了一辆车赶往城东咖啡馆去找易淮正。
到了咖啡馆，裴已在一个偏僻的角落看到了易淮正的身影。他只在网上看过易淮正的照片，跟现实里差别稍微有点大。
网上的照片里他是一个穿着正装的干练的中年男子，双手叠交放在胸前，妥妥的知名企业家po色，模样看起来严肃又搞笑。现实的他比网上更胖一些，身形圆润，穿着休闲的衣服，看起来就是一个平易近人的胖子。
“你好，我是裴已，给您发邮件那个。”裴已走到他身边，摘了帽子坐下。
易淮正姿势悠闲地坐在椅子上，“不用这么客气，我叫易淮正。”
“冒昧给您发邮件，是因为久仰您大名，想和您合作。”
易淮正摆摆手：“不用这么拘谨客气，我对你还挺感兴趣的，有话可以直说。”
“除了片方和广告商往我的邮箱里发工作邮件，你是第一个敢给我直接发邮件的艺人。”
易淮正是圈内的知名的经纪人，圈里的艺人，只要是跟了易淮正的，就没有火不起来的。他和之前的公司合约到期辞职之后，有无数公司和艺人通过各方面的渠道打听的未来的动向，向他抛出橄榄枝，但敢直接往他邮箱里发邮件的艺人，裴已还是第一个。
他欣赏裴已的勇气和魄力。
“说说吧，我希望你不是仅凭着一腔热血就过来了，”易淮正喝了一口咖啡，“希望你能说一些让我感兴趣的，能打动我的东西。”
“易先生，您在业内工作多年，在这个圈子里有地位有人脉，”裴已眼神诚恳地看着他：“我相信，您不打算再跟以前的公司续约，肯定有您自己的考量。”
易淮正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