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衣落成火
老爷爷树。
很多世界的生灵死后意识长存，并没有进入轮回，他们也许是不甘心，也许是有执念，也许是什么其他原因，但因为他们还记得生前的事和自己拥有的知识，不都是非常好的老师吗？
大家都知道，这样的老师被人带在身边贴身做家教，往往就有一个约定俗成的名字，叫作“随身老爷爷”。很多命运之子的老爷爷是天道给的，那他堂堂墟市之主，也可以把那些强者的意识召唤过来，跟他们做个交易，开辟一个“随身老爷爷”销售产业链嘛。
比如老爷爷可以雇佣也可以销售，雇佣的那些他就抽个三成佣金意思意思，而赎身费他就可以全部笑纳。当然了，老爷爷们受雇以后得到的佣金就可以用来支付他们挂在融合树上的滋养费了，要是哪个客人特别希望雇佣他所在世界的某个去世的强者，那也可以付出一点出手费向他申请呀。再当然了，要是客人们要给老爷爷们重塑身体让他们复活，法则币足够就不是问题，老爷爷们想要自己攒钱给自己做身体也还是那句话，有钱就行。
这类召唤而来的老爷爷们，是商品也是另类的客人，说不定还能客串他的打工仔，用途可以说是很广泛了。
而那位将军……
阳珑摸了摸下巴，想：他应该是愿意跟爱人团聚的，那也应该愿意挂在老爷爷树上。等他挂上去以后，夫夫俩共同努力，就可以争取早点赎身（重塑肉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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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明泽一脚踏出墟市大门，迎面就有一道黑影直冲过来，用力将他抱住。他本来是想反抗的，可靠着的胸口太熟悉了，气息也太熟悉了，根本就是元九嘛——元九在发抖，他想了想，要是元九消失那么久，他也一定很害怕，就干脆没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元明泽才抬手拍了元九的背一把，不满地说：“我都饿了！”
元九如梦初醒，讷讷地放开手，又忍不住上下来回地打量了他家小少爷好几次，这才呼出口气：“……少爷，没事就好。”
饿不饿的其实是个借口，元明泽白皙的脸上露出明显的兴奋，拉着元九坐到床边上，兴高采烈地对他说道：“元九，那个墟市是真的！”
元九盯着元明泽的脸，心跳得很快，他在等待的时候太不安了，把元明泽离开前留下的话反复地想了好几遍，每一个字都咀嚼过，现在当然也立刻明白了元明泽的言下之意，也是相当惊讶的，说：“那真的是个可以跟诸天万界交易的地方？诸天万界的意思是……很多个世界吗？”
元明泽赞同地点头：“对，就是很多个世界。我过去后直接去拜见墟市之主了，但是我也看到很多其他世界的人，就是没时间跟他们交流……”
一边说，他一边手脚比划着，给元九把在墟市里见到的事都说了出来。在台阶空间里背下来的东西，他当然是一个字不少地重复了一遍——别看他的资质差，记忆力是真的好，否则也不至于短短几个小时就能全部背下来。
元九仔细地听着，努力地从里面寻找对少爷恢复身体有用的东西，凡是听见了，总是小心地记住，心里默诵好几遍——他的记忆力也很好，否则最终也不至于成为能折磨主角的反派。
背完了商品，元明泽才小脸一垮，提起了他买下来的剧情。
“你不知道，我在拜见墟主后看到面板，都被上面的信息给吓死了……真的，我本来还想，就算我资质再差，也总还能活几十年吧，结果谁知道，面板上提示我只能活22天了！”
他马上就要说为了避免这个结果他卖完东西就买下剧情的事，但还没出口，就先被元九的脸色被吓得住了口。
“元九，你怎么了？”
元九伸出手，猛地抓住了元明泽的手臂，他抓得很用力，可是在看到元明泽被抓疼的样子，又惊慌地马上松开。
“少爷，对不起。”
元九很少反抗元明泽的话，也习惯沉默听话，所以总显得很木讷，可实际上他心里门清，也是个很聪明的人。在听到“22天”这个数据后，他立即就看出了其中的危险，所以才一时没能克制住慌张和恐惧。
元明泽倒没觉得元九冒犯了自己，想起自己当时的想法，很有同感地拍拍元九的手安慰他说：“没事，我马上就把剧情买下来了，虽然考虑到更多钱要用在提升咱俩的实力上，我就买了个极简版的，但也没关系，关于我俩的经历，大概都是有的。”
元九从元明泽的话里听出了好几个陌生的词，好在不难理解，看着元明泽还这么活泼健康的样子，心里沸腾的火焰也渐渐压了下来。
小少爷还活得很好，没事的，没事的……
元明泽不想让元九担心太久，利落地把知道的剧情一五一十和盘托出，最后他做出总结：“所以我早就跟你说了，别把自己搞得一身伤回来，你看，都是因为你受伤了没人给我做饭，我才只能去山里给你找药，惹上那个疯女子。”
元九的脸色更加难看，然后，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
元明泽赶紧伸手抓他，生气地说道：“哎，谁准你打你自己了？我都没打过！”
元九垂着头，两眼已经变得赤红，嘶哑着嗓子说道：“都是我的错。”
元明泽看他这样，心情也不好过，用手指捅了他两下，说：“行了，我知道你是着急，想让我活久一点，不过现在我能去墟市了，想怎么调理身体就怎么调理，我跟你说，门卡还告诉我，像我们这样跟墟市绑定的客人，就算被人给打死了，魂魄也能被门卡吸入的，到时候只要积攒的法则币够多就能重塑身体复活的。相比起你来，我以后想死都死不了，寿元没了还可以到墟市去买，你才是危险的那个。”
“我问过墟主了，只要攒到够多的钱，我还能给你也买一张门卡，到时候诸天万界的，咱们去哪都行，再也不用留在元家这边看他们脸色了。你振作一点，我还要靠你去攒资源换钱的，咱们现在太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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墟市，主殿。
阳珑托着那株老爷爷树苗，准备再开辟一个台阶空间。
不管怎么说，既然是树就得先种，种了以后，才好搞召唤的事儿。
第45章 秦守疆
阳珑走下台阶, 回头看了一眼——第一层台阶已经是购物空间了, 那老爷爷树的空间开辟在第几层比较方便呢？
[系统想个办法呗。]
[好的, 宿主。]
就在系统回答的下一秒，那本来一层一个的台阶改变形态, 柔顺地从中间分开，两边各形成一片叠上去的宽阔石台，一层层地直通王座两边，而中犹如阶梯, 通向最顶端时，延展开一片平地，再有数个小阶梯拱卫出高高的王座。
于是, 购物空间就处在第一层阶梯左边的石台里。
此刻这空间也不能再叫台阶空间，而是石台空间了。
阳珑一看，就很满意。
[还是系统你最懂我的心思了。]
[宿主满意就好。]
阳珑当然很满意, 于是扭头走向第一层右边的石台。
老爷爷树上的“老爷爷”们是不是要被雇佣被赎身，用什么条件雇佣赎身，那都是要跟客人沟通的，所以栽种的石台嘛, 距离客人越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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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石台空间后, 这里空茫茫的一片。
[系统，既然要种树, 起码做个有土的样子？]
[好的, 宿主。]
系统本体的变化再没有附加其他功能的时候, 是不需要消耗法则币的, 所以只眨眼的工夫，阳珑就不是飘在一片空气里了，而是脚踏实地——成片的肥沃的土地。
阳珑走到那片土地的中心，才刚站定，就发现系统相当贴心地在他前面给变出来一个土坑。
[谢啦，系统。]
[不用谢，宿主。]
阳珑把手里这小树苗放进土坑里，轻轻扒拉两边的土，给它把根掩上。
树苗安安稳稳地站在土里，还是那一副灰扑扑的模样。但除了灰扑扑以外，倒是也没有水土不服的迹象。
这不奇怪，土坑也就是个固定树苗的作用，它的成长需要的不是什么土壤和水，而是大量的法则能量。
阳珑端详了一会儿，觉得还是不行。
这么点树苗儿，不好糊弄人啊。
“老爷爷”树多么高大上的商品系列，可等客人进来跟老爷爷们沟通的时候，却发现他们的魂果被小树苗给艰难地顶着……是不是逼格不太够？
阳珑想了想，觉得起码外观上得有改进。
[你说这玩意能跟你一样搞个拟态吗？就是搞成很大棵树的样子，管它实际上是不是没成熟呢，外表能忽悠就行。]
[天地奇物大多都能形成拟态，老爷爷树苗也可以。]
[那行，我该怎么让它变一个？它有意识没，能沟通不？我记得当初是说它还没被培养到可以利用的状态吧，前任是九级的，它能召唤几级的了？系统你能鉴定吗？]
阳珑知道，都长出树苗来了，0级的肯定是没问题的，可往上还能多少级就不确定了。
[根据老爷爷树苗的目前状态来看，处于幼年状态，能召唤来自0-3级世界的意识。它没有完整的灵智，宿主可以先滴血印记，等宿主第一阶功法小成后，再烙印神识印记。]
阳珑听到前面的话还赞同地点头，等听到后面“第一阶功法小成”后，就有点尴尬。
其实他只要能抽出时间都有修炼的，只是从得到墟市到现在也没过多久时间，他的实力总得按部就班地提升……话是这么说，可客人已经接待不少了，实力还卡在一阶以前，每当系统提起的时候，他还是难免有点心虚的。
沉默三秒钟，阳珑决定以后要花更多时间在修炼上。
然后，他伸出一根手指，挤出一滴殷红的血，滴在了树苗上。紧接着，一道细细的意念传递到他的脑中，他也清晰地感觉到了这树苗对他的亲近感。
成了。
阳珑勾勾嘴角，摸了摸树苗那少得可怜的几个叶片，放柔了语气说道：“帮个忙，把这片空间撑满成不成？”
树苗传递来细碎的意识。
“成成……成……”
下一瞬，阳珑眼前的树苗肉眼可见地飞速长大，没花上几秒钟就已经变成了参天巨木，树干上遍布一种铁灰的质感，就像是精铁浇铸而成一样，浑然一体，充满了奇异的美感。
同一时刻，阳珑感觉到地面在剧烈地翻滚，他往上飘了飘，原来是无数树根在地底蠕动，迅速地扩张开去，把系统开辟出来的空间土地全部占满。随即所有的根须全都向地下延伸，地表只留下少数翻起的树根，显露出一种苍茫古老之感。
无数的树杈也延展开去，形成一片片灰色的蓬盖，每一枚叶片很宽阔，看起来像是无数铁片缀在枝杈上，可仔细看去又会发觉，它们的边缘很柔和，色泽低调而神秘，看得久了，甚至仿佛神魂都被吸进去一般……
阳珑摸了摸下巴。
树苗的确如他所愿长成了很有逼格的样子，可是吧，有点眼熟。
回忆了一会儿后，阳珑才反应过来，这不是系统一开始表现出来的世界树拟态吗？除了颜色和树叶的形状不一样，其他都特别相似啊。
不过一转念，他又觉得挺好的。
反正他也觉得，系统的拟态确实威武不凡，很能镇住人的。
阳珑仔细感知这棵老爷爷树，从他跟它之间的联系可以“看”见，实际上只有少数枝杈是真正有力量的，其他的更像是幻化出来的形态。同时他更清楚，要想让这树真正成熟，他还得灌注大量的法则币进去……但这个艰巨的任务，他当然是跟客人们一起分担的。
这时候，一切准备就绪。
阳珑也不想再耽误，他站在老爷爷树的下方，轻轻抚摸着一根最近的、有用的树杈，轻声开口：“系统，劳烦你给树苗报个坐标，让它开始召唤布衣世界的秦守疆将军吧。”
[好的，宿主。]
随着系统与树苗的沟通，那被阳珑抚摸的树杈微微地下垂，在那最前端的几蓬树叶上，簌簌地洒落下一小片银灰色的光点。
光点飘浮在半空中，倏然间就不知投向了什么地方，消失了。
阳珑看着那些树叶，眼里有着微微的期待。
大概过了几分钟时间，在那几蓬树叶之间，逐渐出现了一个虚幻的、高大的人影。又十几秒钟过去后，人影逐渐变得清晰，形成了一个似真似幻的存在。
这就是秦守疆留存的英魂。
阳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这位将军到底长什么样，就先捂住了眼。
我去，好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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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守疆所在秦家满门忠烈，在他14岁时父兄战死，他临危受命赶赴边关，从此至死前14年极少离开，杀敌无数，护佑一国百姓。
这样的人，不说是功德无量，那也被功德镀上了一层金光。
所以，猝不及防的墟市之主一眼看过去，先瞧见的就是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