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鲛人王的炮灰饲主 第15章

作者:宋绎如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HE 穿越重生

  但好在它们行进的路线绕过了这处屋子,不出意外的话,对他和宁逾没有什么威胁。

  他正这样想着,身后就传来一阵拖曳的声音,好像什么东西在和木质地板摩擦,一声一声,不急不缓。

  在这样静谧的室内,他居然没有听见呼吸声。

  不是活物。

  沈浮桥屏息凝神,指尖微扣关上了窗,从小腿绑带处缓缓抽出了尖刃,转身对着暗影就狠狠破空掷刃而去。

  刀刃刺破衣物扎进血肉的声音很好辨认,沈浮桥冷静下来,才隐约看清面前的人影,夹杂着一声不轻不重的闷哼,以手撑地,长发铺了一身。

  “宁逾?!”

  沈浮桥大惊失色,也顾不上什么噤声不噤声了,连忙跑过去察看他的伤口。

  没在致命处,但是刀口扎得很深,鲜血顺着衣物汩汩地流,宁逾伸手去摸,满手都是血。

  “哥哥?”他难以置信地唤了一声,“……为、为什么?”

  “你先别说话。”沈浮桥全身都冷了下来,竭力保持着冷静,伸手想将宁逾从地上抱起来,却被宁逾后退着躲避不及。

  他双腿使不上力,只靠着上肢的力量向后逃,他一用力,小腹间的鲜血就越溢越多,甚至在地板上积起了小小的一滩。

  沈浮桥说不清此刻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

  大抵是愧疚,是难过,甚至还夹杂着一分病态的如释重负。

  但更多的……是心疼。

  为什么?

  “我错了,我不知道是你,宁逾。”他忍着绞痛解释,用颤抖的温柔声线哄道,“先处理伤,好不好?”

  宁逾脸色像是苍白了好几分,他捂着伤口盯着沈浮桥戒备地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

  窗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空留下一阵冰凉的山风,吹得草丛沙沙作响,木窗微动,夜鸟嘶鸣,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逐渐远去。

  像那只远走高飞的天鹅。

  沈浮桥双眸黯了黯,面色瞬间阴沉如水。他走近宁逾,不顾他的挣扎和闪躲将他抱了起来,一声不吭地走向了明间。

  “沈浮桥。”宁逾哑声道,“你抱得太紧了,我很疼。”

  “对不起。”

  但手上的力道根本没有减少。

  宁逾抿紧了唇,不堪受辱般地偏了偏头,然而在沈浮桥看不到的角度,那双湖蓝色眸子里没有一点疼痛或是悲愤的情绪。

  反而荡漾起心满意足的粼光,在暗色中莹莹闪烁,埋在沈浮桥肩头的唇角微微勾起。

  哥哥,真的太好骗了。

  他刚开始拖着双腿爬过来,也只是想着自己破绽已经太多了,装瘸也得装像一点。没想到哥哥那么紧张,一记飞刀就趁他猝不及防间甩了过来。

  他对哥哥的确没有防备,但是前世的战斗经验早就刻在了灵魂里,对于这点突袭的处理他还不至于说躲不过去。

  但他偏偏不躲。

  哥哥躲得已经够多了,他要是再躲,哥哥的心就该被狐狸精白兔妖那群毛茸茸给勾去了。

  鲛人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种族,残虐手段他舍不得用在哥哥身上,但不代表他什么手段都不能用。身居高位那么多年,他不至于连一点阴谋诡计都不会玩儿。

  哥哥遇见他,只能自认倒霉。他看中的人,必然要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他,一直跟他玩你退我进、躲躲藏藏的游戏,他会腻。

  哥哥,且走着瞧罢。

  …

  沈浮桥见宁逾面色有异,像是在静静出神,以为他是被吓呆了,不由得更加心疼。

  “没事。”他轻轻摸了摸宁逾的侧脸,喉间有些酸涩,“别怕。”

  宁逾的目光逐渐聚了焦,失色的唇微启:“好冷。”

  沈浮桥闻言心沉了沉,想去拿一件厚衣服给他披上,又担心他承受不住重量,于是将他抱了起来,安置在怀里,小心问道:“可以吗?”

  宁逾没回话。

  “我先帮你处理伤口,会有些疼。”

  “……会有哥哥伤我这么疼吗?”

  “对不起。”

  “我不想听。”

  沈浮桥接不上话,情况又危急,只能先顾上手中的事,清理了一下宁逾伤口周围的衣物,将半凝的血轻柔地擦拭干净,用绷带缠上了。

  那把刀他不敢拔,他不是专业医者,怕宁逾会出意外。

  夜这样深,连月亮都睡着了,半山腰处山风凄恻,他抱着宁逾就往山下跑,似乎想去镇上一家一家地去敲医馆的门。

  宁逾察觉到事情玩脱了,正试图跟沈浮桥好好解释一下他不要紧,鲛人自愈能力非常强,耐痛性也非常好的时候,恰逢山路狭道迎面上来一个人。

  一只兔妖。

  “哥……”他顿了顿,想起之前沈浮桥说过的话,改口道,“沈兄。”

  “大半夜的,如此惊惶,所为何事?”

  沈浮桥脑袋一嗡,周身的血液翻腾起来,耳侧轰鸣。他看着阮白的眼神恍若得救,几乎是弯下了腰,哑声道:“求求您,救救他,他受了很重的伤。”

  阮白这才侧头细看他怀里的人,红眸蓝瞳在一瞬间相撞,隐隐擦出一点微不可察的火花。

  鲛人族。

  可以化出双腿的鲛人,怎么可能被一把匕首刺成重伤。

  “沈兄……”他还未说出点什么,那鲛人便冷冷地盯着他,目光格外危险,像是在警告。

  “……情况确实严重,不过不用担心,我能治。”

  那鲛人满意了,淡淡地收回了目光。

  阮白好些年没被人这样威胁过,他倒不是有多怕这只鲛人,只是……有些好奇。

  沈兄怎么和凶残的鲛人扯上了关系?

  “他腹部被刀刺入了五公分,大失血,情况很不好,你确定可以治吗?”

  还关系匪浅。

  “沈兄别急,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了,我是妖,这点小伤……还不够看。”

  他隐晦地提醒了,但沈浮桥此刻正急火攻心,根本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倒是那只鲛人,闻言半眯着眸回过头来,唇线抿得很紧,看起来有些动怒。

  阮白这才反应过来……这沈兄,怕是已经成为这凶残鲛人的盘中餐了。

  这是什么山间疾苦?

  雨霖山要绝后了?还是要改弦更张?

  …

  “好了。”

  阮白收回妖力,锋利的匕首已经被化去,宁逾腹部的伤口痊愈了,甚至看不出任何刀伤的痕迹。

  沈浮桥终于放了心,看向阮白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多谢阮公子,大恩大德,沈某没齿难忘!”

  阮白受宁逾的眼神刀割已经麻木了,此刻只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沈兄借一步说话。”

  沈浮桥正要答应,却被怀里的人轻轻抓住了衣袖:“哥哥,别去。”

  “我马上就回来。”

  然而宁逾抓住他的袖子,他此刻却不敢再用力挣脱,只好朝着阮白歉声道:“对不住,阮公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宁逾不是外人。”

  阮白看他一副被鲛人迷了心窍的样子,就知道多说无益,更何况哪有当着正主说人坏话的道理,于是摇了摇头,花牌耳饰随之微动。

  “算了,或许个中苦辛,还得由沈兄亲自体会才是,否则归期遥遥无期,我等山中众生亦是寤寐难安。”

  沈浮桥疑惑道:“归期?”

  阮白点了点头,唇边的笑意给人一种茫远的意味:“天机。”

  ……

  阮白拒绝了在此留宿的提议,嘴上说是有事要忙,实际上是受不了这修罗场。

  明明自己还能维持人形,但对上宁逾的目光,偏偏有种原形毕露的错觉。

  他会一点读心术,平日里除了跟楚怜胡闹便很少使用,如今实在是心存疑虑,便对着宁逾用了一次。

  结果入耳的全是一道道残忍的菜名。

  “麻辣兔头,红烧兔腿,鲜椒仔兔,黄焖兔丁……”

第17章 交换条件

  卧室里燃起明烛,滚烫的蜡顺着烛身流淌到紫檀木春凳上,在原地积起小小的一团,很快又半凝起来。

  烛火温柔明亮,淡淡地洒在软榻上,角落里,眉眼间,窗外一阵风过,便在木板墙上映出跳跃活泼的火焰。

  宁逾散发躺在榻上,只着了一件单薄的内衫,眼神微冷,脸上没什么表情。

  沈浮桥就坐在榻边,看着宁逾因为失血过多而发白的脸颊,心疼又愧疚。

  送别阮白后,两人之间的气氛便一直这样沉默。沈浮桥屡次三番想道歉,又深觉道歉无用,却一时也没想出什么更好的法子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宁逾垂了垂眸,像是有些犯困。

  “不早了,先睡吧。”沈浮桥缓声道,从床尾拉开软被,想要给宁逾盖上。

  前半夜宁逾睡觉居然连被子都没盖的吗?

  “我在生气。”

  “……嗯。”

  “哥哥没什么话想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