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鲛人王的炮灰饲主 第32章

作者:宋绎如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HE 穿越重生

  “我不是……”沈浮桥下意识开口解释,却被宁逾嘶哑的低吼打断了。

  “再者说,哥哥对我始乱终弃,我难道还要为哥哥守身如玉?”宁逾轻轻笑了一下,眼底却是一片嘲讽的冰冷,“我告诉你,沈浮桥,你要真的敢弃养……我绝对每天换一个配偶,不同的人在一起夜夜笙歌,把你气死之后又把你救活,救活之后再把你气死!”

  “……”

  沈浮桥沉默了好一会儿,看着他气红的耳朵和眼尾,重点忽然有些歪。

  “如果你觉得那样快乐……也是极好的。”

  宁逾眼睛都瞪大了,简直想不到沈浮桥这么棒槌,微启着唇欲骂又止,眼神凶狠得像是要把沈浮桥撕碎吃掉。

  沈浮桥却只是强装镇定,撑着浴桶沿站了起来:“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出去了。”

  “你今天敢走出这房间一步,我这辈子都恨死你。”

  沈浮桥从来不吃威胁这一套,然而听见宁逾这样说还是难以自抑地迟疑了一瞬。

  不为别的,单单是因为这威胁像极了某种悲哀的誓言。

  他盯着宁逾漂亮的蓝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中压抑住的惊涛骇浪最后只化为一句淡淡的劝告。

  “长久地恨一个人是很难受的,宁逾,我希望你忘掉。”

  …

  “他真的那么说?”

  阮白一边搅着勺子,一边略作惊讶地问道。

  他怀里抱着两只小兔子,睁着圆圆的红瞳一眨不眨地盯着宁逾看,因为宁逾身上无意流露威压的缘故,俩兔都瑟缩成了飞机耳,看起来异常乖巧。

  宁逾想起沈浮桥看见自己戴兔耳的反应,不由得更郁闷了。

  “可能我戴起来不好看。”

  阮白细细看了一会儿宁逾的相貌,心道山神多年不见,这眼光拔的忒高。

  “不说这个了,他现在准备抛弃我,把我送回南海,快给我出出主意,我拿他都快没办法了,软硬不吃,撒娇威胁都不管用。”宁逾一边吃着软白熬好盛出来的燕麦奶羹,一边幽幽抱怨道,“他再这样作妖,我只能把他绑在家里,亲自教教他怎么谈、恋、爱、了。”

  “谈恋爱?”阮白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有些新奇。

  宁逾莫名有些得意:“就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磨合一段时间后成亲!”

  他从衣襟处小心翼翼地提起了那枚平安扣,放在手心于阮白眼前晃了晃:“哥哥已经把嫁妆给了我,本来我们很快就会成亲的。”

  他这么说着,眉眼又倏然耷拉了下去。

  阮白看着他一会儿低沉一会儿愉悦一会儿又低沉,心道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如果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某条凶残的鲛人,他可能会以为是哪里钻出来的傻子。

  但他手中的玉……山神居然把这个送给了他吗?

  还没待他细看,宁逾就又将其放回了内衫里,宝贝似的轻拍了拍,不容他人觊觎。

  “……”

  这一遭恐怕是真的两情相悦。

  阮白一边腹诽,一边接他最初的话头:“这说法从未听说过,倒是有趣。”

  “哥哥说的,自然有趣。”

  “但据我所知,没有什么地方会说这样的话。”阮白状似无意中提起,“阁下不觉得奇怪么?”

  宁逾听出了阮白的言外之意,却并不放在心上:“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沈岚,但他从何而来于我并不重要,我只需要保证他的归宿是我。”

  阮白搅动奶羹的动作微微顿了顿,觉得有些好笑。这鲛人大言不惭,山神的归宿自然是雨霖山,他却想把神明据为己有,都道鲛人族贪得无厌,如今一看果真所言甚是。

  他轻轻笑了笑,未置可否。

  “……你笑什么?”

  “我劝你不要将沈兄绑起来,他生着病,经不起折腾。”阮白温声提着建议,“至于你说的……他准备抛弃你,这个倒好办。”

  宁逾听他说好办,不由得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演一出戏,假装被妖怪抓走了,倘若沈兄真的在乎你,他自然会漫山遍野地找你,找到之后自然会倍加珍惜,接下来便是顺理成章的舍不得放你走。但切记不要让他担惊受怕太久,你也知道……可能一不小心就会出意外。”

  宁逾听完后沉吟良久,深以为然,以至于看阮白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赞赏的意味。

  此兔堪当大任!

  …

  彼时,沈浮桥才刚刚在菜畦里撒完棉花种子,歇了一会儿便去厨房里忙着做中午的膳食。

  他用小刀飞快地削着土豆皮,洗净后放入蒸格里蒸着,又现剖了几条江鲫,刮鳞清洁后改了几刀,烧开热油下锅慢煎直至两面微黄,加入姜片和盐再煎片刻后加入开水大火焖煮,直到熬出浓郁奶白的汤色,便用青瓷海碗一并盛了出来。

  待土豆蒸熟之后,沈浮桥便用捣舂将其碾成碎泥,小心认真地捏出了小鱼的形状,一部分刷上一层荔枝蜜又回锅蒸了一下,另一部分沾上茴香粉末进油锅里炸至金黄,稍微用心地摆了下盘。

  也不知道宁逾喜不喜欢吃。

  不发脾气掀翻盘子就好。

  沈浮桥默默幻想了下宁逾垂着兔耳冷脸掀盘子的样子,不但生不起气来,居然还觉得有些可爱。

  脑子生锈了还是进水了?

  他沉默着压下了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将两种口味的土豆饼都盛了些在盘子里,盛了一小碗鱼汤留给自己,其余的全部放上了木格盘。

  他的主食是药,其余的都吃不了多少。

  沈浮桥端起木格盘行至盥洗室门口,有节奏地敲了敲门:“宁逾,吃午饭了。”

  里面没人应声。

  “宁逾?”

  沈浮桥怕他又搞些幺蛾子出来,不敢贸然闯进去,然而他连喊好几声里面都没人回话,实在是没办法不担心。

  宁逾不会想不开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沈浮桥手脚都冷了一个度,他强忍着忧虑搭上了门框,提醒道:“我进来了?”

  浴桶里的鱼却睁着一双蓝眸好以整暇地望着他,双臂搭在桶沿,撑着脑袋,悠闲得不得了。

  沈浮桥那一刻真想说脏话,逮住宁逾的鱼尾打几巴掌,打到他哭着求饶才好,看他还敢不敢这么胡闹。

  然而他只是站在原地陡然松了一口气,身体支撑不住地向后倒了倒,堪堪扒住门框,重重地喘了几声。

  “……我叫你,你听不见吗?”

  “你叫我我就要应吗?”宁逾看着他羸弱憔悴的神色心疼不已,但无奈之下只有被迫嘴硬,“你不是我的配偶了,我当然没有配合你的义务。”

  沈浮桥简直心梗:“你赌气归赌气,连饭都不要吃了是吗?”

  “反正哥哥也不喜欢我,干脆以后都不要考虑我好了,我就是哥哥的累赘,哥哥早就想抛弃我了。”

  沈浮桥不想跟这样处处刺人的宁逾多说话。

  他端着格盘进了盥洗室,放在浴桶边转身就走。

  “鱼汤放冷了就腥了。”

  “哥哥这是杀鱼儆我吗?”

  “……”沈浮桥没想到这也能被他挑刺,前些日子吃鱼不是吃得挺欢的吗,今天又在这娇气什么?

  “你爱吃不吃爱喝不喝,我还没闲到那个份上。”

  “哼。”

  宁逾一说不过就喜欢哼,又乖又软,让他简直没办法生起气来。

  沈浮桥头疼不已,匆匆出了门,不愿让宁逾看见他的败相,更不能让自己有机会心软,又回去哄他。

  心狠一点,对他俩都好。

  而他走得太利落,根本没有看见身后宁逾忽然沉下的脸,以及那两簇幽深危险的蓝色火焰。

  是有用的。

  哥哥……既然你这般无情,便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他只是想守住自己的宝石,哥哥会理解的吧?

  …

  “改成了后日?”阮白状似惊讶道,“是乘马车走吗?”

  他看着眼前多半走不了的悲催山神,很好地掩饰住了自己的同情。

  只是心里默默点了一条蜡烛,但愿以后他不要问罪才好。

  但就算问罪……首当其冲的也是那条鲛人,到时候他便咬死了不知道,只要那鲛人不把他给抖出去,一切都还好说。

  阮白稍稍定了心,便听得沈浮桥说道:“大抵是罢,怎样去倒是无所谓,能早些到便好。”

  “也是。”阮白点了点头,温声笑道,“届时我会去照顾那条鲛人的。”

  “他叫宁逾。”沈浮桥同样以温声回应,“可能后面几天会发些脾气,还得烦请阁下多多担待,若他实在闹得紧,不必搭理,他自己一会儿也就蔫了。”

  阮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偏头抿了抿唇:“……是么?”

  沈浮桥不明所以:“有哪里好笑吗?”

  “没有。”阮白正色道,“只是与世隔绝太久了,突然有些感慨……情人眼里出西施。”

  山神和鲛人相爱,不知道是祸是福。

  但只要天道不让他再受一次八苦劫,一切都还好说。

  至少雨霖山能被保住。

  …

  夜里沈浮桥又回到了从前失眠的状态。

  但缘由却与之前全然不同。

  宁逾睡着浴桶,他便回了原来的卧室。

  那张榻上却留下了宁逾身上的海潮气息。

  原本安神定心的味道,在沈浮桥周遭无孔不入,肆无忌惮地昭示着存在感。他的嗅觉已经很差了,但那股气息却依旧在他鼻间挥之不去。

  并不难闻,但是让他异常烦躁。

  就像是把宁逾抱在了怀里,伸手一抓,却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