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田园风光 第2章

作者:莫如归 标签: 甜文 种田 穿越重生

那张纹丝不动的死人脸,别说宋金梅看了膈应,连一直伺候宋景微的桂圆和荔枝也愣了。以前的宋景微虽然平时文静,但是他跟宋金梅是宿敌,只要一见面就会争吵不休,绝不会有安静的时候。

“你是不是忘了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宋金梅想不到更好的解释,她只能将宋景微的表现归于他忘记了,便好心地告诉他道:“你竟然趁着爹爹不在的时候,在府中私会男人,还做出那等自甘堕落的肮脏事。我真是不敢相信,你私会的是个男人就罢了,竟然还是个泥腿子。”她很遗憾,然而又舒心痛快地笑了:“怎么样,和泥腿子上床的滋味好吗?他弄得你舒不舒服?”

“想知道滋味?“宋景微说话的时候,眉尾轻轻上挑,这是他个人的习惯性小动作。以前他是凤眼,这样做的时候分外潇洒。现在他有了一双桃花眼,这样做的时候犹如春花绽放般灿烂:“让你的人给你找个乞丐,你爱他怎么弄你就怎么弄你。”

四个男奴偷偷吸气,原来不是宋景微变了,是他的嘴巴更厉害了。

宋金梅手掌一握,气得脸上的肌肉都在发抖,她忍了很久才忍下想动手打人的冲动,“宋景微,事到如今你也只会逞口舌之快,我告诉你,我没有耐心再和你玩了,你很快就会灰溜溜地滚出宋家。”

“哦,我等着。”宋景微漠然道,是真的不在意。

和宋金梅有仇的是以前的宋景微,对宋家有感情的是以前的宋景微,他又不是那个宋景微,离开宋府是迟早的事情。

“惺惺作态,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光风霁月的宋家大少爷吗?“宋金梅摇摇头,嗤笑道:“从今天开始,你只是个破鞋,不久之后你就会怀上野男人的野种,然后揣着那野种嫁给又穷又脏的臭男人,哈哈哈哈!“越想越痛快,她张口大笑。

“你这样告诉我,就不怕我一走了之?”宋景微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爹爹马上就回来了。”宋金梅怜悯地看着他:“我会告诉他的,你这个丢人现眼的孽子,就好好待着吧。”

宋满的马车刚到,宋金梅站在门口迎接他,她爹下了马车没有看见宋景微,不满地问道:“你弟弟呢?”莫不是不知道他今天回来。

“身体不适,没有过来。”宋金梅出来的时候,让人把守了那个院子。

“怎么了?”听闻儿子身体不适,宋满随口问道,似乎没有什么感觉。他是梨花镇的首富老爷,平生最好面子和名声,他正妻生不出儿子是他最丢脸的地方。好不容易男妾给他生了个儿子,却和女儿关系不好,性格也偏向孤僻,不是做生意的料子,他很烦恼。

“您不在的这两天,发生了一件重大的事情,咱们进去再慢慢细说。”宋金梅扶着宋满说道,二人一起走进宋府的朱漆大门。

宋满谨慎地敛了敛神情,把大女儿带到书房来,又仔细关上门之后才问道:“我不在的这两天,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第二章

像宋满这样的人,最看重的是什么他女儿宋金梅很清楚,眼下宋金梅的表现无不预兆着府里发生了宋满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爹爹,我说了您可千万别太生气,大夫说您的身体需要静养的。”宋金梅缓了缓才开口道:“是这样的,您出了门的第二天,我无意间发现弟弟在家中私会男人……”

宋满一脸震惊:“你不是胡说的?”他心中的宋景微虽然性格不合他意,但是绝不会做这种无名苟且之事,他宋家没有这种品行不端的孽障。

宋金梅说道:“女儿没有胡说,不信您现在就去看看,他身上还留着和男人苟且的痕迹,一点都瞒不了。”

女儿言之凿凿,宋满想不信都难,他铁青着脸说道:“我这就去看看,若是此事当真如此,我就,我就一刀捅了他!我们宋家没有这样不知羞耻的孽子!”

二人气呼呼地去了宋景微的住地。

门口是两个彪形大汉把守,宋金梅解释道:“我是怕他和那男人私奔,到时候咱们宋家的名声就不要了。”

宋满点头说道:“你做得很好。”大女儿懂事,就越发显得儿子不懂事,他如何能不生气。

父女俩踏进宋景微的屋子,闻到一股淡淡的茶香味,正是宋景微一边在吃茶点,一边在看闲书。听见门口的动静,他略略移目相望,本来琢磨着要不要叫人,却见宋满怒目而视,他就知道不用叫了,因为结果都一样。

“哑巴了吗?见了人也不会叫了?”宋满迟迟不听儿子叫自己和他姐姐,怒气又添了几分。端看宋景微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就知道大女儿说得事情不是瞎编的,他儿子确实和男人私会?

宋景微放下书本,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可是不开口事情就拖着让人心烦:“她和你说的那些,你都信了?”

被儿子定定地望着,宋满忍无可忍地问道:“你在家中和男人苟且,这事是真是假?”

单从这句话来回答,宋景微说道:“是真的。”

宋满的反应是,四处寻找趁手的家伙,最终找到了一只绣墩,他说道:“我打死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孽子!”

“爹爹!”宋金梅扑上去拦住宋满,不能打!打坏了没怀上怎么能够解气,她劝道:“别打!您别动手啊,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宋满气呼呼地说道:“你让开,让我打死这个孽子,他竟然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丢尽了我宋家的脸面!”

宋金梅的目的可不是让宋满打死宋景微,她说道:“爹爹息怒,此事尚没有败露,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挽救的余地。”

宋满道:“还有何余地?”他一时气急,为的就是名声问题。

“您想想也就明白了,弟弟这么做也是因为情之所至,情不自禁。他恐怕是爱极了那个男人,若不然也不会喝下河水……”

“你说什么?”苟且是一回事,河水又是另一回事,宋满现在是真的想打死宋景微了!

“爹爹息怒息怒,别动手!”宋金梅再次拦住宋满。

一声嗤笑轻轻地从宋景微嘴里溢出来,他就是觉得眼前的一幕好笑而已。宋金梅自导自演,自说自话,他竟然没有一丝想要辩解的欲望,可能是提不起劲,也可能是不屑。

“你笑什么?你做出这种事你还有脸笑?”宋满暴跳如雷地挥着绣墩骂道。

“我不笑什么,你说吧,要拿我怎么样?”宋景微静静看着他,眼里无一丝波动,宋满已经看不到那个憨直的影子,他终究是因一个男人而变了。

纵然对宋景微没有很大的期许,但是宋满依旧痛心。

“爹爹,这不是您的错,既然他自甘堕落,您就成全他,免得他到头来还埋怨您,说您不是个好父亲。”宋金梅掐着宋满的七寸说,情知宋满最不能忍受别人说他不好。

“此话当真?”宋满瞪着宋景微说道:“你真的认为我不是个好父亲?”他敢说不是!这些年谁生他养他,给他吃喝用住,他敢说不是!

宋金梅有些着急,很后悔把宋满的注意力给扭到这上面,她说道:“您当然是个好父亲,要是您成全了弟弟,他一定会感激您。“庆幸的是宋景微识趣,从宋满进来到现在,就不曾为自己争辩过,看来他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辨不清,所以干脆不辩。

“好好好,你自甘堕落……我便成全你,让你去过你的逍遥日子!”宋满狠狠瞪了宋景微一眼,满心不愉快,最后甩袖而去。他对儿子愚钝的觉悟始终耿耿于怀,亏得他以前还想过把宋家家业传给儿子,现在看来却是个错误的决定。

幸亏事发得早,还有后悔的余地。

宋满走了,宋金梅留了下来,她既狐疑又好奇,讥笑着问道:“莫不是真的爱上了那汉子,就这么想嫁人?”

宋景微头也不抬道:“你也可以不让我嫁人。”

宋金梅冷声道:“休想。“她转身出了宋景微的屋子,只听她对守门的家丁命令:“给我好好守着,别让他出去。”

次日下午,宋满的情绪平静了一些,他把宋金梅叫来和他商量宋景微的事情。

这一天一夜他都在思考,思来想去,还是不好决定:“无论如何,这件事不可损坏宋家的名誉。“所以他对宋金梅说道:“要不,还是瞒下来,不许他们再来往。”

宋金梅马上否决了:“这样不好,总有一天会纸包不住火。”

宋满凝重地点点头,是啊,要让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你说如何是好?”成全了他二人,不也还是个笑话?他宋府唯一的男丁,为了个男人自甘堕落去喝河水,叫梨花镇的人笑死了吧。

“爹爹您这样就好了。“宋金梅说道:“把弟弟当做女儿风光出嫁,人们会说您慈爱宽厚,疼惜子女,毕竟这是弟弟求来的,您只要稍微透露一下人们就理解了。弟弟的夫婿越贫穷越好,人们会说您待人平等,心怀雅量,是个有品质有学识的性情中人。”

宋满隐隐心动,他近几年来大大小小的善事做了不少,但是名誉一直没有更进一步,眼下这个契机正可以一举两得,他问道:“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他刚才听女儿提到了贫穷。

宋金梅说:“这个女儿不太清楚,还要派人去查一查才知道。“她什么都说了,不显得有点可疑了吗,这时候就得派人去和那个男人交涉,查一查他家中什么情况,有妻子没有。

按宋金梅说,最好那个男人已经有妻有子,这时候把宋景微弄过去最好,让他们窝里斗。

×××××

那天晚上,沈君熙连夜出城,在夜里走了一个多时辰才走回茶山村。他回到家中,老母和老父已经吃过晚饭,老父在屋里休息,母亲在昏暗的灯火下做针线。

突然看见沈君熙回来了,沈母杨氏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拭了拭眼角的眼汁,这才起身迎上去问道:“熙哥儿怎么回来了?”往常沈君熙去镇上卖茶,要么是早早回来,要么是在同窗家里过上一宿。今晚回来得这么晚,倒是第一次。

沈君熙放下背上的背篓,简单地用手语说:在路上耽搁了。

杨氏是软和的性子,儿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关心地问了几句,就让儿子去洗洗,她自个去厨房替儿子做面条。

沈父沈东明在茶田里采了一天茶,累得慌,很早就进去睡了。沈君熙怕吵醒父亲,经过房门的时候小心翼翼。他来到露天的院子里,就着漆黑的夜色打了一桶凉水,脱了衣裳,用细布慢慢清洗身体。

当手指划过腰际时,他停顿了片刻,放佛那里还残留着被一双长腿坏绕的触感。这个念头使他轻轻打了个哆嗦,紧接着腹下发紧,害他一张素净的脸红了个彻底。

所幸沈君熙习惯了淡定,就算腹下造反了,他也仍然可以眼观鼻鼻观心地继续清洗,权当没有这回事发生。

“熙哥儿,来吃面。”杨氏把面端出来,放在沈君熙面前,她慈爱地微笑道:“娘给你加了鸡蛋,快吃吧。”

沈君熙对杨氏做了个手势,惹得杨氏笑眯眯,越发心疼他:“快吃吧,吃完就去睡了,明个还要去摘茶。“在一旁看着儿子斯斯文文地吃面,杨氏暗地里擦泪。她的熙哥儿本不是这样可怜的,都是因为她这破身子,才耽搁了治熙哥儿的嗓子。

五年前,沈君熙是茶山村里人人羡慕的秀才公,本打算下场考试,却因母亲杨氏的病而耽搁了,不止如此,他自个也因为在大雨里受了寒,越病越重,最后人没怎么样,嗓子却哑了。

好好地一个秀才公,伤了嗓子不能考科举,也不能再开口说话。杨氏因此事哭了整整两年,今年是第五个年头,她家的秀才公早已从云端上跌下来,成了茶山村家喻户晓的哑巴秀才。

沈君熙吃完面,看见母亲又在为了他哭,有些无奈。他起身走过去,轻轻揽着母亲单薄的肩膀,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安慰着。

他没事,真的没事。

不会说话了没什么,他学会了手语,家人也看得懂,可以和他交流。不能考科举了也没事,他还是会看书读书,更多是投身农务,把家里那十亩茶园管理好,养活一家大小。

从前家中供他读书用了不少银子,临了连给母亲治病的急用钱都没有,他才知道自己的科举之路拖累了家人。嗓子哑了也罢,丢下笔墨,挽起袖子,做个种田夫。

“好了,娘亲没哭,你不必担心。”杨氏拂开儿子的手,恢复了平日的模样,不,比平日更坚强道:“你放心,我和你爹爹已经攒够了聘礼钱,再攒些日子就好了,给你娶个媳妇回来,好叫那些歪心眼的长舌妇知道,我们家不是娶不起媳妇。”

沈君熙拍拍杨氏的手,说不急,杨氏愧疚道:“娘亲可不是为了那群咸心肝的烂东西,我是为了你,要不是我那一场大病,我和你爹孙子都抱上了。“她唏嘘地说道:“幸好小兰不是那种势利眼,她和你早有婚约在身没错,可是人家姑娘也不容易,这么多年还愿意等着你。”

当初事发之后,那些奉承他们家的人一个个地躲着,就怕他们伸手借钱。连早早定好的亲家薛家也是,拦着他们家女儿薛兰不让过来看望。

当时沈君熙十八岁,薛兰十三岁,俩家说好再过两年就成亲的。后来自然是没成,薛家想让薛兰嫁别处,薛兰自己不愿意。薛家父母管不了,便只好拦着她不让来见沈君熙。

这样一过就是五年,他们很少见到薛兰和薛兰的家人,只知道薛兰还没嫁人。

杨氏心地软,只以为薛兰还在等沈君熙,每次都在儿子面前说薛兰的好,让他以后一定要对薛兰好。

沈君熙见多了人情冷暖,没有把杨氏的话当真。他和薛兰的事,八成是不会有结果的。薛兰家在茶山村是数一数二的富户,当初能和沈家定婚约,是看在沈君熙会读书的份上。

现在沈君熙嗓子不行了,科举无望,一辈子顶着秀才的名号,什么事也成不了。薛家肯定是不会再让薛兰嫁过来,否则也不会拖到今天。

只有他那傻傻的父母,以为薛兰还没嫁过来是因为他们没攒够银子,等他们攒够了这事就一定能成。

沈君熙想着这些事,清明的眸子难得有些模糊,他并不是为了不能娶薛兰而难过,而是为了那双傻傻的父母难过。而他正在努力着,把日子过得再好一点,努力不让他的父母受人奚落、嘲笑。

“好了,进去休息吧,娘还要秀好这个花瓣儿,不和你唠叨了。”杨氏催他去睡觉。

沈君用手语劝杨氏别绣得太晚,会伤眼睛。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杨氏点头说道。

沈君熙也点点头,却陪了杨氏一小会儿,才起身进去休息。脱下外衣坐在简陋的床铺上,看着这间漆黑老旧的小屋,他为自己心中那一闪而过的念头感到羞愧。

家里贫穷,自己也不周至,他有时间不如想想怎么过好生活,而不是去肖想那些天荒夜谭的白日梦。

黄昏那一场尽欢,就当做……这间旧屋里的一抹彩霞,不要记得太牢,偶尔拿出来想一想足矣。

今天实在是累了,沈君熙躺下没多久便熟睡,一觉到天明。

早上起来,父亲背着背篓在院子里等他,见到他便笑道:“熙哥儿昨晚回来了?”

沈君熙笑着比手语,沈东明挥挥手:“去洗漱,咱们快点出发。”

洗漱后,和父亲一起去茶园采茶。从家里出发到茶园约莫要一刻钟左右,他们家的茶园和大家伙的茶园是连在一块儿的,远远能看见采茶的乡民们。沈东明家从本家分家出来之后,就住在村中的偏僻处,左邻右里那几户人家,其余的都不太熟悉。

一个是沈东明老实不会来事的缘故,一个是杨氏同样老实,扎在妇人堆里她只有被欺负的份儿,总之他家在村里一直挺不起眼的。要不是出了一个沈君熙,乡民们连沈东明是茶山村大户沈家分出去的大房都不知道,可惜唯一的希望沈君熙也沉寂了,他家再没有什么特别。

沈东明深知自己家的情况,遇到友善的乡民便咧嘴笑笑打个招呼,遇到歪心眼的人便埋头采茶,不理他们。

此时天刚亮没多久,茶叶上还带着露水,显得叶片新鲜又嫩绿。等太阳猛一些就不采了,二人背着满满的背篓回来吃早饭。

沈东明之前还兴致勃勃地和沈君熙说话,等见到院子里的人就不说了,脸色一下子难堪起来。因为那个人是薛家的当家人,薛鑫,以及他的妻子陈氏。

“沈老弟,采茶回来了?“薛鑫笑呵呵地道,看不出来之前和沈家闹过矛盾,挺和气地,看见沈君熙也在,他一样招呼:“是熙哥儿啊,都长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