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陆沉沉
谢谢?
好像有点太客气了。
而且就为了说一句谢谢打扰对方开车,感觉也很不好意思。
屏幕就停在了聊天框,他纠结了半晌,突然就想起了一件事。
……说是要追他,傅煜好像也没做什么实际行动,哪怕是特地过来了一趟,也只是看着他拍戏,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反而是他,对方出于绅士礼节多陪了他走了一段路,他就开始心绪不宁。
……阮亦舟。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他在心里腹诽了自己一句,站起身准备去洗澡,然后瞥见了桌子上的纸袋。
……刚刚只顾着想其他的事情,倒是没问人这是什么。
他想了想,把手上拿着的衣服先放到了一边,站起身,拆开了口袋的封口。
然后,他怔在了原地。
袋子里,是一小块包装完好的乳酪蛋糕,还有一杯封着口,触手尚温的热牛奶。
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回过神,按亮了屏幕。
刚刚纠结了许久没有发出消息也没有退出的对话框内,静静地躺着两条新消息。
傅煜:下次给你买巧克力的
傅煜:早点睡,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傅总:原来是输在了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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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阮。:……我好像
简天瑞:?
阮。:?哥你没睡啊
简天瑞:在拉片, 新找到个电影,感觉拍得不错
昏黄灯光下,阮亦舟抱着喝了一半的牛奶, 有一瞬间陷入了沉默。
……要不人家是主角呢。
永远年轻永远深夜努力, 相比之下,因为一块蛋糕就心神不宁的他确实显得格外懒惰。
阮。:什么电影啊
那头电话打过来, 报了个名字。
哦,看过。
阮亦舟心里获得了些许安慰, 跟对方就电影的情节和人物塑造进行了长达四十分钟的讨论。
水平相当的同行之间确实容易惺惺相惜,也就是这种时候, 他才发现他跟简天瑞在专业领域其实很有共鸣。
等到聊完,时针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半。
简天瑞的声音听着还有点意犹未尽, 但是考虑到阮亦舟第二天还有戏,他及时刹住了车。
“哎对了, 小舟你一开始想找我说什么来着?”
电话两头双双沉默,少顷, 阮亦舟叹了口气。
“算了。”他道, “没什么。”
“听起来像是有什么的样子。”简天瑞沉默了一瞬,“如果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我可以过来。”
帮什么忙,不言而喻。
阮亦舟停顿了一下, 笑了。
“不用。”他道。
拿人当借口是一回事, 真要在傅煜面前演一出卿卿我我的戏是另一回事。
他还没这么无聊,真喜欢把人耍着玩。
……再过几天吧。
他想。
他的发情期还有一周多,到了发情期前,如果傅煜还没有反悔,那他就跟对方坦白。
这么想着, 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心也安了下来。
跟简天瑞的对话搅得他没了睡意,他想了想,索性留了一盏床头灯,翻开了剧本。
阮亦舟有一个习惯,那就是边拍戏边复盘,因为他觉得演员跟角色的熟悉度也是要靠磨合的,经过不断的演绎,对角色的理解也会提高。
这个时候复盘,把握起角色来会更容易。
单人的部分已经拍了几天,今天又和向筱有了第一场对手戏,他决定再回头看一看之前的批注。
*
《窗》这个故事,阮亦舟还是挺喜欢的。
不是因为故事剧情有多吊诡或是缠绵,而是因为,他很喜欢这个故事里呈现出的温暖。
如果说女主角柳亭是生长在淤泥里的一朵蔷薇花,那么男主角薛维就是从云端跌落的一只鸟。
一直到搬到故事开头的K区之前,他的身份都是富贵人家的小少爷。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他父亲的公司被人算计一朝破产,被气得心脏病发作而身亡。为了逃避上门的债主,母亲卖掉豪宅还了部分债务,带着他躲往了故乡的小城。
就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不得不开始扛起生活的重担,跌跌撞撞地向前走。
而在这条路的开端,他遇到了柳亭。
不同的过往,养成了两个人截然不同的性子。柳亭倔强尖锐,薛维温柔包容,但是命运又让他们相遇在了当下。
薛维第一眼见到柳亭,女孩子对他并没有好脸色,但是对方依旧给他带了路,还在他因为逼仄破旧的房间而有些沉默的时候一把拉开了窗帘,放进了一室的阳光。
“你赚了。”女孩子嚼着口香糖这么对他说,“这间朝阳,你能天天看到太阳。”
薛维心中一动,抬起头,看到了女孩子脸上清晰的,还未消退的巴掌印。
阮亦舟不知道是不是编剧故意的设计,但是以他的角度来看,在这个故事里,他并没有分清是谁在救赎谁。
薛维温柔沉静,但也有失意落魄的时候,柳亭替他骂走那些对着他嘲笑的小混混,替他的伤口上药,也会在学校明亮的琴房托着腮看他弹琴。
而柳亭桀骜,薛维会一点一点耐心地教她功课,在她父母赌输了对着她家暴的时候礼貌地敲响他们家的门,也会夸她,学妹,你今天穿的裙子也很好看。
以强大冷酷的悲惨背景起笔,整个故事却是这样的细节拼凑,最终走向一个温暖的结尾。
饶是阮亦舟,在第一次读这个故事的时候,也不免为其动容。
他翻了一下自己之前做的笔记,又修改了几个地方,最终才在夜雨声中关掉了床头的灯,进入了深眠。
*
接下来的几天,阮亦舟和向筱将K区大部分的对手戏都拍了个遍。
拍戏就是这个问题,因为场地等各个因素的限制,剧情是起承转合的过渡,而他们可能上一秒还在剑拔弩张,下一秒就需要拥抱缠绵。
这很考验演员出戏入戏的能力,阮亦舟是习惯了,但是向筱还是稍微有些吃不消。
一场略显暧昧的戏结束,阮亦舟和向筱来到一旁的遮阳伞下休息。
女孩子眼中还有着些微的失神,阮亦舟将水杯递给她,冲她晃了晃手。
“师妹。”他笑了,“回神了。”
向筱回过神,接过他手上的水杯,有些不好意思,解释了一句:“我不是……”
“没事,正常的。”阮亦舟道,“刚开始演戏的时候我也这样,不光是一场戏结束,就是杀青了也得花好几个月才能走出来。”
这种感觉是沉浸角色导致的结果,其实更像是一种镜花水月的错觉。
有些人能走出来,有些人走不出来,所以阮亦舟知道,有的剧组甚至会有剧组夫妻。
一部分是因为纯粹的欲,一部分则是因为感情的放纵。
所以尽管剧组的所有人都已经习惯性地用角色名来称呼他们,他对向筱还是坚持用本名或者师妹这样的称呼。
好在向筱本身也比较理性,并没有让他太过担心。
“我知道。”女孩子笑了笑,然后顿了顿,“大概是易感期刚过吧,比较敏感。没事师兄,我一会儿出去吹吹风就好。”
阮亦舟颔首,然后犹豫了一下:“说起来,我听溯哥说你这次易感期不太稳定,是因为……我么?”
到底是AO有别,而且还有对手戏,易感期的那几天,阮亦舟天天都能闻到空气中似有若无的柚子香。
他自己身上还带着标记,没什么关系,就怕他的信息素影响到向筱,小姑娘又不好意思说。
“没有,跟师兄没关系。”向筱赶紧道,“是我自己的问题。”
她叹了口气:“晓晓不是最近在做练习生么,我总感觉他不是很开心的样子,问他他也不说原因。他是omega,一个人在那里,我总是有点不放心。”
阮亦舟一愣。
对方这么一说,他倒确实想起来,原先一顿饭发三次朋友圈的小孩儿已经很久没了消息。
他想了想:“我去帮你问一问吧。”
“好。”向筱感激地开了口,“谢谢师兄。”
阮亦舟行动力很强,跟她说完,就低头给陆知源发了条消息,对方很快回了个“我去问问”。
他收了手机,将杯子里的水喝尽,又看了一下居民楼间漏出的一点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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