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墙上的少爷
那线太多太亮了,整个室内金赤交加,也同样映在两人眼底,将人照得有些恍惚。
薛羽看着这线默默道:“若我没猜错,师父戾气的根源,根本就是在这些因果上。”
荡清世间,提升万物生灵的资质,那就是天大的功德。
可这功德又为什么也同时算是业障?大概也只能去地底来寻答案。
他从碗中摸出一颗莲子,递给颜方毓。
“这是胡长老的能力,他的应盘是一把剪子,剪断因果线,以后便不会再见到对方、不沾对方因果。”他顿了顿,“自己用时,也不需要找什么剪子,并出剑指挥斩就行。”
颜方毓下意识接过莲子:“老糊涂?”
薛羽点了点头。
他临走之前将天衍宗能薅羊毛的人都薅遍了,长老们自然也没有放过。
那老糊涂长老自创了将世间因果具现化的术法,又是有这样的能力,大概也是有一段故事的人,薛羽也没问。
颜方毓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有些懊悔,自己跟老糊涂斗智斗勇几百年,对方有什么能力招数都是门儿清的,竟看得还不如在家没待几天的小师弟通透。
颜方毓急道:“那你怎么早不剪了!”
薛羽按下他的手:“此行若事成,师父金红不定的因果线就会彻底变成功德,这天大的好处为什么不要?”
他没说后半句。
若不成,那变数就太大了。
颜方毓听他这么说,手指顿住,也有些犹豫。
薛羽:“但其实主要原因是我现在剪不断。”
颜方毓:“……”
他掂了掂莲子,咬牙切齿道:“那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真是被这小讨债鬼忽悠住了!
那可是世间因果,天衍宗借起来都小心翼翼的东西,老糊涂自己剪都废把子力气,哪跟剪头发似的那么简单?
还一次剪那么多根!
薛羽摆了摆手:“当然也不是让你剪!”
他看向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岑殊:“如果我——”
薛羽猛地刹车,把flag给摁住了:“如果师父能及时醒过来……我有预感,定会有这个时候。”
他平静说道:“到那时,你把莲子交给他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财富密码,请君
第105章 105
第二日临行前,薛羽本来是想给岑殊留个goodbyekiss的。
然而颜方毓说这不吉利,等回来有的是机会亲,就把他从屋里赶了出来。
无奈他们天衍宗本来就是搞封建迷信的,薛羽也不能反驳他师兄,只能就这样出门了。
可能因为他本身算是个赶鸭子上架的,颜方毓也没来得及和他说许多,薛羽此行前去,多少有点摸石头过河的意思。
但岑殊名头在那里放着,薛羽结丹又早,看起来年轻俊俏,修为虽也不能算高,但资质定是一等一的,周围人决计不敢怠慢。
领路人嘴皮子很利,去往法阵的几分钟路途上,就把事情给薛羽简洁介绍了一番。
原来这次先行部队一共有八只,分别从十沙雪域边缘的卫星城往地下探。
八座卫星城依八卦方位而建,薛羽所在的新秀队便是从正南方的乾位天健城出发。
他去的晚,到地方时,其余六人都已经到了。
薛羽只看了一眼便露出了老父亲的笑容,果然是他的乖女——怎么里面还有个他没见过的臭男人?!
薛羽一个一个女儿数过去,湛灵、玉冰机来自逍遥谷二宗,剑宗和小药宗;舞红嫣代表鸿武宫;天星子代表归藏宗;无尽海来的是笛昭。
那么那个臭男人便是来自天枢!
他仔细回忆一遍原著,也想不起李修然的天枢老婆到底是谁,只知道确实是新秀齐聚魔族地宫时遇见的。
难道蝴蝶一扇翅膀,不仅把薛羽扇来了,还把李修然老婆扇没了?
臭男人——其实这说法也不太准确,因为他看起来面相很轻,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顶多只能称为青年人。
他身着白色打底、一身浅碧长衫,再配着这副面孔,嫩得跟刚洗净的小葱似的。
天枢弟子崇尚人修得肉|体为天赐地蕴,肉身成阵从不用武器,可对方手上却捏着一把湘妃竹小折扇,配着他有些文弱的腰身,一派风流的笑模样,看着不像个会打架的,反而像是学府里搞笔杆子的书生。
这人肤若凝脂,上面一丝伤疤或暗沉都无,细腻非常,连其余女孩子都比不过他。
同样是天枢弟子,这人肌肤上宛若流淌着淡淡光华,早些年见过一面的季琅在他面前也要黯然失色。
而且他不仅是皮肤好,面孔也生得俊俏漂亮,剑眉星目在盈润辉光中仿佛消减了些锐气,使他带着一种雌雄莫辨的美。
陌上人如玉,薛羽被这张自带一万层神光滤镜的漂亮面孔闪瞎了狗眼。
他略略失神了半秒,觉得以后天枢要是倒闭了,转行去开美容院一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正思索着,那边的女孩子们发现了他。
舞红嫣自然一眼就认出了薛羽,尖叫着扑进他怀里时,从昔日的小萝卜长成婷婷少女的头玉冰机也忆起他是谁了。
现场气氛是一片大好,宛若父女相认。
却听天星子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刺了他两句,把气氛渲染得好像修罗场要烧。
原著中李修然确实是修罗场了。
老婆团见面分外眼红,自然搞了搞那种N女争一男的狗血俗套戏码。
但是薛羽低头看了看他的女鹅们,舞红嫣明显只想跟他在地上打架,玉冰机就差给他造个龛供起来,湛灵呢?湛灵根本不记得他了,对他的兴趣还没有当年一起玩过你追我跑的雪豹大。笛昭就更不用说了,看看那眼神,薛羽怀疑她根本就是想给自己当妈。
也只有天星子一个人肖想他的肉|体,呵,肤浅。
天星子已经快气死了。
当年她被岑殊摁在小吊脚楼里,能活动已是三天后。
她将小院炸得粉碎,扭头发现自己飞舟被削了,再往无尽海追,自然是什么都追不到。
天衍宗跟个小家子气的仓鼠洞似的,什么消息都捂得死紧,天星子确实没想到自己会在今日的行动中看到薛羽。
在场之人当属薛羽修为最低,只是其他人也没这个意识,只有天星子仔细瞧了瞧他。
令人惊讶,又在意料之中的是,二百年未见,这人元阳已经失了。
说的什么童子身、童子功果然是在诓她,比之当年,他修为明明是更加精进了的。
天星子发现他身上别人的气息更加浓郁,这回是真的浸透了,被人喂进身体里,又将外面抹了个遍似的。
这样几乎将自己本身气息都掩盖了的,分明是被人睡了又睡,吃了又吃,仿佛小火慢炖的五花肉,已是极其入味的软烂了,吃进口中或许都不用嚼,便会化在舌上,只剩馥郁的浓香。
也许连薛羽自己都感觉不出来,他浅色的眉目间不经意流露出的些许媚意,混在那带着自然野性的天真中,形成一种极其特殊的勾人味道。
天星子只这样看一看,便已知道他在床上时必是纯得惹人怜爱,又荡得毫不自知。
天星子宛若条毒蛇直勾勾地盯着他,分叉的蛇信舔了舔猩红的唇。
她以前确实只是想养蛊似的养着薛羽,可此时见他被人炖得这样香,天星子便忍不住真的想分勺尝一尝。
蛇蝎美人一向是混不吝的,青涩的果子由自己催熟确实别有一番风味,但那些红得热烈、熟得奔放的她才更加喜欢。
天星子贪婪地望着他。
这样的珍馐就该好好锁在房里,什么样的主人才会这样不上心?那就不能怪她觊觎。
天星子的目光毫不掩饰,薛羽被他盯得后脖子都起毛汗。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他知道对方也不可能使什么花招,便也没怎么管。
男孩子被看两下嘛,也不会少块肉,再说他对女鹅一向是比较宽容的。
笛昭见他们几人都认识,气氛十分热烈,便也长姊病发作,自动照顾起独自在一旁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那碧衫青年。
那人在旁边津津有味看了好一会儿戏,听笛昭帮忙引荐他,便也从善如流抱扇行礼:“薛兄好啊,在下天枢,澹台珏。”
他的声音也不似其他男子那样低沉浑厚,而是如环佩相击,十分清越。
“澹台……”听了名字依旧想不起来,薛羽看着他眨了眨眼,“这姓氏不太常见,是哪个‘jue’字?”
澹台珏似乎已不止一次被人这么称过,笑道:“两玉相合,是为‘珏’。”
薛羽脑海中闪过这个名字。
啊!没错,原著中确实是有他!
只是“澹台珏”这三个字都是二声,念起来其实非常不顺口,薛羽当时在脑中是十分文盲地把这名字念成‘詹台玉’的。
但这人不是李修然的好兄弟吗?
薛羽又仔细想了想,模模糊糊印象里,好像又是有些艳戏描写的——原来是偷摸大鸡。
混合性向啊!
玩得真大!
笛昭欲言又止地看了薛羽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说,只道两人同为青年俊才,平日要多多交流。
薛羽还沉浸在自己多了一个好大儿的快乐里,傻呵呵道:“一定一定。”
没寒暄多久,其余小队修士便已悉数到齐,众人准备下地。
说是下地,便真是下地。
大约是怕打草惊蛇,众人进入地底空腔竟不是用法阵,而是下一条竖井似的地道,若不是薛羽已到了元婴期,那落地时就要被摔死。
令薛羽意外的是,空洞中竟并不完全黑暗。
这里大概是以前由地下河淌过,形成顶垂钟乳的喀斯特地貌,洞穴墙壁犹有些潮湿,上面附着一层霉斑似的荧光物,将四周嶙峋的怪石略略映出一个轮廓。
薛羽凑近去看了看,发现那是一种与苔藓类似的贴地植物。
然而这样的光亮显然对于视物来说十分勉强,众人当即各显神通照起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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