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年上支棱起来 第25章

作者:西墙上的少爷 标签: 萌宠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而造成爆炸的岑殊本人状态亦不太好。

  他盘腿坐在竹片残骸上,一副还在入定的样子,本来雪白的长袍浸着斑斑点点的血迹,手腕领口处格外大片,就像有血从全身的肌肤毛孔中咕嘟咕嘟冒出来,先从衣物边缘开始浸染一样。

  亦有血流像小蛇一般,从岑殊七窍中蜿蜒而下,汇在他苍白的下颚处又滴落下来。

  他的便宜师父以往虽说看起来苍白病弱,但好歹是个实打实的病美人,关键在个“美”字。

  可此时他面容惨白,再配着满脸的血,那形容竟让人觉得有些可怖。

  雄浑灵力像是冲破了堤坝的洪水,从岑殊身上滚滚而出,又犹如飓风过境,吹得周围的人几乎站不住脚。

  颜方毓撑着折扇站在最近前的位置。

  他身上衣袍猎猎作响,肤下毛细血管已大面积碎裂,从最娇嫩的脖颈侧颊处渗出片片血丝。

  薛羽这二师兄骄傲自负,一向认为出警就是最好的防守,技能点全点攻击上了,护身灵气脆得也就比纸糊稍好点。

  此时他面对岑殊的灵力威压,又不可能像对敌一般打出一道审判,一身功夫全无用武之地。

  “师弟!”

  封恕带着薛羽落在颜方毓身边,把自己灵力往二师弟身上拢了拢。

  薛羽从封恕的臂弯中落地,率先开口:“师父这是怎么了!”

  “旧疾复发!”

  颜方毓身上压力一轻,面色稍微好看了点,但表情依旧严肃。他手中折扇扇面上已经毫无墨色,显然之前之前已演算过了:“逍遥谷内没有能压得住戾气的冷泉!若师尊自己弹压不住,事情就麻烦了!”

  戾气!

  一直旧疾旧疾地叫,连薛羽都差点忘了,岑殊从清世行动中落下的顽疾,并不是什么难以治愈的伤口,而是一灵府的戾气!

  要说岑殊灵府中那根深蒂固的戾气到底是怎么来的,不说其他人,就算是与岑殊朝夕相处的两个徒弟,知道得都不会比薛羽更清楚了!

  他当即回想起原著中关于此的描述。

  八百年前,清世行动,能人志士齐聚一堂。

  为保万无一失,有人提议请天衍宗演算能力最出众的岑殊来卜算一卦。

  因事关苍生万物,岑殊也不敢托大,便用了最安全、最准确的是否应。

  他的第一个谒问也相当保守:

  “此次行动是否顺利?”

  ——“是”

  在场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岑殊亦放下心来,顺势问出第二个问题:

  “此次行动是否惠及世间生灵?”

  事情便是在这第二个问题问出后出了岔子。

  原著中描写,说岑殊于卦象中勘破天机一角,宛如从孔缝中向他们未知的、更加高维、更加神秘的世界窥探。

  只见那里荒凉凄苦怨魂丛生,血浆如泥浆铺地,血雾如细尘漫天,那场景当真恐怖无比。

  只一瞬,对于“它们”来说稚弱宛如幼童的岑殊就被发现了。

  在那个世界中如空气般存在的戾气,从岑殊自己撕开的缝隙中嘶叫着冲了出来,钻入他的灵府。

  岑殊当即灵府震裂口吐鲜血,晕死过去。

  众位能士大惊,然而这等天机异像作为卦象呈现,也只有岑殊本人能看得到。

  他们只知道岑殊刚起了个卦就这样了,并不知卜卦结果是如何。

  但他们拟定的清世行动不论怎么想都是造福世间的好事,在场便有人猜测,也有可能是福报太过,通天气运加身也未可知,不如等岑殊醒了再议。

  众人压抑着忐忑的心情,等了三日岑殊才悠悠转醒,期间那股浓烈戾气已被他堪堪压在灵府,搅得他灵府残破不堪,灵力也只剩下十之一二,眼看着只剩半条命。

  他看着周围一众大能,提起精神勉力说了句“不可”。

  话音刚落,威严天机便又轰然而下,岑殊口吐鲜血,差点又把另外半条命也丢了。

  但好在他早有准备,便如同修复薛羽那条黑色纱带一般,以天衍宗秘法向未来借命,这才稳住没晕过去。

  岑殊深知这次事件非同小可,他窥探天机、又泄露天机,换天底下其他任一个人来,此时都不可能还留有性命。

  他只是说了两个字便落得如此后果,便更不可能将在卜卦中看到的景象说出去。

  面对旁边不断逼问他的大能修士们,岑殊无法,只好勉力唤出应盘,在他们面前又卜了一卦。

  他沉声发问:“此次行动是否顺应天命?”

  这回岑殊没有再吐血,只是卦象虽然依旧邪异,但同时表达了强烈“是”的意思。

  便是天命所归。

  众人纷纷放下心来,只当岑殊果真是算出本不该属于他的、天大的好处,才会虚弱至此。

  岑殊再拦他们不住,清世行动便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不知过了多久,世间浊气竟真的被压入地底,只有数位大能一去不返。

  此后,八百年前那场清世行动便只余下一世间蒙蒙而生的灵气,和盘踞岑殊灵府中的浓稠戾气。

  原著中唯一一次详细描述岑殊被戾气影响至深的情况,便是最后他跟李修然的大战。

  那时的岑殊被描写得像只断了线的风筝,脆弱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李修然杀他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薛羽看着被已具现化出实体的戾气缭绕的岑殊,第一次怀疑原著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你说的那只柔弱风筝,跟面前这个在地上炸出一个数十米大坑的核/弹,他是一个人吗?

  还没等薛羽腹诽完,只见岑殊身上突然红光一闪。

  “嗡”

  一声空灵玄妙的声响从大坑中心轻盈漾开,带着一圈圈透明波纹,如浪头一般打在众人身上。

  方圆几十丈的土地又“嚓嚓”裂出缝隙,树木如同遭到十二级台风,不要命般疯狂摇摆。

  那声势浩大极了,十分骇人。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岑殊的情况竟然更糟糕了!

  “我剑宗弟子勿要慌乱!”空地边缘传来剑老一声爆喝,“大能暴出此等凶悍灵压,是尔等可遇不可求的机缘,于剑意剑体磨炼大有裨益,为何要退?速速横剑于前!”

  三个徒弟齐齐回头朝那边看去,只见四周不是何时围上一群逍遥谷二宗弟子,只是远远在边缘站着,被岑殊如刺猬一般不断暴动的护身灵力逼得不敢上前。

  实心眼子的剑修们将三尺长剑举在身前,在灵压中摇摇欲坠,一个个脸都憋成绛紫色,显然把岑殊的灵压当成他们平时磨炼自己的剑气峡壁了。

  而他们身后的小药宗弟子们一边往自己嘴巴里喂丹药,一边还要撑起灵力帮帮剑宗弟子们的忙。

  封恕一人拢住三人,此时亦有点吃不消,便带着师弟们一个起落退到逍遥谷众人身边。

  刚一落地,只见药辞一手从身上摸丹药补充自己灵力,一手往剑老脑门上戳。

  他下巴上的长胡子在灵力交锋形成的涡旋四处乱飞,口中气急败坏骂道:“剑剑剑!你就知道练剑!他这明明是要走火入魔了!”

  剑老跟药辞竹马竹马,从小便互助扶贫一帮一,早就形成了“有伤痛找药辞”的习惯,有恃无恐得很。

  此时被他戳的东倒西歪,剑老还是忍不住小声声辩道:“这不是有你在吗。”

  听人家关起门吵架还是很有些尴尬的,颜方毓赶忙打断道:“药老可有妙计?”

  岑殊这旧毛病药辞是知道的,甚至连需要那两株灵草的药方也是他开出来的。

  在外人面前,药辞总算撇了剑老,从怀中掏出一只小葫芦:“这清心丸大略是有些用处的,但岑仙长这样,也没人能近他的身啊!”

  “这有何难!”剑老在一旁插嘴,“待我一剑劈开灵力庇护,给他喂了药丸便是!”

  药辞跟掌心长了眼睛一样,头还没回过去,那一巴掌已经拍在剑老后脑勺上,又骂:“就你那下手没轻没重的,是劈人还是劈庇护!”

  “我去!”薛羽下意识道,“让我去!”

  众人话语一停,纷纷低头看他。

  岑殊此时自身难保,留在薛羽身上的术法自然统统不作数。

  只见他一头皓白银发挽在后脑,双眸湛蓝如春日湖泊。

  还好现在天色昏暗,小弟子们退得都远,只有两位长老惊讶地看着他异样的容貌,而薛羽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

  薛羽并没有细想,在这涛涛风浪声中也由不得人多动脑子,他脑子里想了什么,嘴巴里便说出来了:“我身体迟钝,剑气灵压都伤不到我,我去给师父送药!”

  “师弟!”封恕按住他的肩膀。

  药辞还在怔愣,下意识答道:“倒是……可以一试。”

  薛羽从药辞手中拿过小葫芦,给自己大师兄递去一个安心的眼神:“师兄放心,我惜命得很,如果不行肯定会退回来!”

  还未等封恕说什么,只见旁边的颜方毓“哇”地吐了口血,面色灰败,手上的洒金折扇完全黯淡下来,登时与普通扇子无二差别。

  他手背蹭了蹭唇上的血迹,抬头虚弱对薛羽说道:“师兄已帮你算过,前路略有坎坷,但大体无碍,可堪一往。”

  “好!”

  薛羽从药葫芦中倒出几粒丹药攥进手心里,示意封恕将罩在他身上灵力庇护去掉,用自己灵力架设防御。

  封恕并没有真的将护住自己小师弟的灵力罩完全消掉,可那点防御在岑殊的灵力威压面前根本不够看,连带着薛羽自己那点练气期的灵力护体都碎得一干二净。

  霎时间,薛羽只觉得烈烈罡风扑面而来,带着浓烈的血腥,和草木烧焦后的臭气。

  他在灵压中活动两下手臂,惊喜对一旁众人道:“师兄!我没事!”

  颜方毓早已是强弩之末,用心头血卜过一卦后更是摇摇欲坠,被药辞亲自扶去疗伤。

  封恕在他肩头按了按,沉声道:“万事小心。”

  薛羽冲他点了点头,义无反顾向大坑的最中心走去。

  众人目送他背影,却见少年人还没走出几丈路,又忙不迭转了回来。

  封恕灵力登时拢在他身上:“过不去,就不去了!”

  薛羽赶忙朝他摆手,张开五指示意他们看。

  原来衣衫尚且柔软,能在灵力威压中不破不坏,可清心丸却被手缝间露入的灵压压成了齑粉!

  药老把那群小弟子都打发远,回转过来时恰巧看到这幕,不由急道:“你无法用灵力护住丹丸,这可如何是好!”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