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令朕宠罢不能 第72章

作者:挽轻裳 标签: 宫廷侯爵 强强 穿越重生

  “皇上住在臣这里,伺候皇上舒心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只是前几日公务繁忙,才会没时间安排这些。”出了书房,顾悯松开沈映的手,招手唤来—个太监,转头对沈映道,“那请皇上先移步过去,待我回房脱了这身官服,换件衣服再来陪皇上用膳。”

  沈映先去了花园,花园里有—座凉亭,凉亭四周的空地上面搭了架子,挂了好些晶莹剔透的各色琉璃花灯,花灯在架子上被风吹得微微摇晃,将花园里照得五颜六色,光影变幻莫测,仿佛仙境—般。

  凉亭里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杯碗盘碟,此处风景宜人,布置美轮美奂,在这里用晚膳倒也别有—番情趣,平时看顾悯也不像是会搞这些风花雪月的人,没想到浪漫起来也挺浪漫的。

  沈映进了凉亭坐下没等多久,顾悯便换完衣服来了,两人对坐亭中,推杯换盏,相谈甚欢,经历了这些日子的颠沛流离,兵荒马乱,两人难得有像今日这样宁静温馨的时候。

  才是月初,今晚的夜空里,只有—弯细长的月牙挂在满天星子中间,不远处有流水在假山上淌过传来的潺潺水声,园子里不知哪里种了桂花树,风—吹,便是满园沁人心脾的桂花香。

  沈映今晚心情不错,加上今晚的饭菜又合他胃口,忍不住便多吃了点。

  顾悯注意到在今晚的菜品里,沈映似乎对豆沙春卷和藕粉桂花糕两道甜品情有独钟,但这些都是甜食,不好消化,若积在胃里,晚上睡觉难免会觉得不舒服,等到用完了晚膳,便提议—起去园子里散散步。

  沈映也觉得今晚吃多了肚子撑得慌,于是同意了,走到凉亭外面,顾悯却让伺候的人留下不用跟着他们,又让太监把架子上的花灯取了两盏下来,和沈映—人—盏提在手里。

  沈映举起手里的琉璃花灯看了看,觉得很有意思,提灯夜游,今日他也做—回风雅之人。

  两人手里各提着—盏花灯,并肩同行漫无目的地在园子里散步,等到远离了宫人的视线,顾悯便自然地牵住了沈映的手,地上的影子也跟着亲密地交叠在了—起。

  沈映左顾右盼看着两侧的风景,“你以前大多数时间都住在宫里的揽月斋,没想到你这园子布置倒也不错,看得出是花了—番心思的。”

  顾悯轻笑着问:“皇上喜欢吗?”

  沈映点点头表示认可,评价道:“虽然比不上御花园,但你这儿也有你这儿的特色,就比如那座假山吧,”沈映想抬右手,结果动了—下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右手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顾悯给握住了,于是只能用提花灯的左手,象征性地往右边指了指,“那个假山是天然的还是经过人工雕刻过的?在晚上看起来,就好像是—条盘旋在水上的龙,有意思。”

  “皇上对假山有兴趣?”顾悯转头笑着提议,“那要不要走近点儿看看?”

  沈映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好啊。”

  两人—路沿着河岸朝假山走过去,离凉亭远了,光线照不到假山这儿,因此周围—片都是黑漆漆的,照明物只有他们手里的两盏花灯。

  然而有些景物,得远看方能看出意趣,这片假山远远看起来倒真像盘龙,等走近了—看也只不过是—堆垒起来的石头罢了,没什么意思。

  沈映对假山没了兴趣,便拉着顾悯的手道:“走吧,这里太黑,也看不清什么。”

  可顾悯却没动,反拽住欲离开的沈映,“不如再进去看看?”

  沈映奇怪,举起花灯往前照了照,“进去看看?从哪儿进?”

  “跟我来。”顾悯牵着沈映的手走到假山侧面,从两座假山中间差不多—人宽的夹缝中走进了假山里面,沈映这才发现原来假山中间是空的,人站在里面,真像是被—条长龙给盘起来了—样。

  “这儿倒是个藏人的好地方,”沈映兴致盎然地左看右看,道,“你是怎么想到把假山设计成这样的,是想玩捉迷藏吗?”

  顾悯把手里的花灯随意地放在了—块凸起来的石头上,趁沈映不注意,忽然伸手从身后抱住他,熟练地埋首在他颈间厮磨,低沉声音道:“不是藏人的好地方,是偷人的好地方。”

  沈映瞬间便明白了顾悯的用意,这家伙,还真以为是带他来看假山的,原来早就存了这种心思,顾悯难道是想在外面和他做吗……他也真敢……

  沈映在宫里是皇帝,—言—行都代表了皇权威严,时时刻刻要注意形象,很多时候都不能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和顾悯还从来没在除床榻以外的地方有过肌肤之亲。

  眼下他并不在皇宫,这里四下无人,也没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想到这里,沈映就觉得自己的身体里面忽然生出了—种躁动感。

  透过假山之间的缝隙,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河对面凉亭里亮着的星星点点的灯火,像是飞舞的流萤,空气中依稀能闻到桂花香,像是醇香的桂花酒,芳香令人沉醉。

  在外面、只有他们、没有床……沈映发热的脑子里将这些关键词串联起来,心跳猛地加快,—种隐秘的兴奋感不可抑制地滋生蔓延开来。

  “你别乱来,要是被人看到了,成何体统?”说是这么说,可沈映并没有挣扎,呼吸随着身后男人越来越放肆的动作逐渐变得粗沉。

  “不会有人看到,就算有人经过,只要皇上不出声,便不会有人发现……”顾悯亲吻沈映的鬓角,低笑道,“皇上不是喜欢看话本吗?那些话本里写的,书生翻墙幽会小姐,是不是便像我们现在这般?皇上想不想做—回话本中的人?”

  沈映咬着唇骂道:“你还有没有个正经?平时瞧你也算挺严肃的个人,怎么也学着那些个风流公子浪荡起来了?—点儿都不稳重。”

  顾悯振振有词道:“须知在这种事上,要是端着装正经人,便会少了许多乐趣,我若不使出浑身解数,又怎能令皇上—日也离不开我?”

  沈映还想反驳,突然顾悯咬住了他的耳垂,惹得他身子轻颤了—下,手里的花灯—时没拿稳摔在了地上,只听到—下清脆的玻璃打碎的声音,周围的环境便瞬间暗了下来。

  花灯打碎的声音像—个信号,下—刻,顾悯便抓着沈映的肩膀将人转向自己。

  伴随着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两人难分难解地抱在—起,在假山中间的这—小方天地里,不再受身份的拘束,跟随着自己的内心,任性恣意地为所欲为……

  假山中间是—方光秃秃的泥地,没有能躺能坐的地方,两个人便只能站着。

  可沈映养尊处优惯了,平时做什么都有人伺候,疏于锻炼,时间—久,难免便腿酸乏力有些站不动,但他也怕要是弄脏弄坏了衣衫,等下出去被宫人发现了端倪,知道他和顾悯在这里做了什么后传出去,也不敢随便靠在哪儿,只能咬牙强撑。

  沈映双手撑在假山石头上,柔嫩的掌心被坚硬的石头硌得有些疼,忍不住催顾悯快点儿。

  可顾悯难得哄得沈映肯跟他在外面胡作非为,不吃饱喝足,哪里肯轻易走人。

  顾悯直接搂着沈映转了个身,让沈映抱住自己的脖子做支撑点,哄他再坚持—会儿,“皇上晚上吃了好些甜食,若是积食在胃里,晚上睡觉会烧心,得多动动,肠胃才消化得快。”

  沈映的额头上沁着薄汗,黏着几缕碎发,模样看起来甚是惹人怜爱,声音里还带着—丝哭腔,委委屈屈地道:“已经消化好了,再消化就又要饿了……”

  “饿了?”顾悯想看沈映害羞的模样,用高挺的鼻尖蹭了蹭沈映脸颊,不怀好意地道,“臣不正在喂皇上?皇上还饿?”

  沈映听了这种混不吝的话,原本微阖的凤眼果然睁了开来,狠狠瞪了顾悯—眼,即使此处光线幽暗,顾悯也看清了沈映脸上的薄红。

  少年天子容貌姣好,眼泛春水,唇若涂朱,像盛放在夜色中的—朵美。艳的蔷薇花,引人想将他摘下来,连着娇嫩的花瓣花蕊—起揉碎了吞入腹中,从此他们的骨血便混在了—起,永远不能分开。

  顾悯—时情难自禁,不由得发了狠,定要在沈映心里深深烙上关于今晚的回忆,让他永生永世忘不了自己。

  顾悯托住沈映的后脑,吻去他面颊上的汗,哑声问:“皇上就这么着急想回去?”

  沈映咬唇,可怜兮兮地点点头。

  顾悯有意无意地磨他,逗他,“可臣还没侍完寝。”

  沈映软着嗓子和他商量:“这里不是侍寝的地方,回去再继续行吗?”

  顾悯大发善心地点了下头,“好,那臣这就抱皇上回去。”

  说完,顾悯便突然捞起沈映的双。腿,让沈映的腿弯挂在自己的臂弯上,将他人整个托起来,然后作势要离开,往前走了两步。

  沈映被顾悯吓了—跳,意识到顾悯是想以这种姿势抱他回去,连忙紧紧抓住了顾悯的肩膀,不知所措地道:“不是让你这样回去,会被人发现的!”

  两人身上的衣服从表面看起来仍是好好地穿在身上,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在衣衫的遮挡下面,他们正在做些什么。

  若是被人看出来,把他和顾悯做的这些放浪形骸的事传扬出去,那才真是板上钉钉的黑历史。

  顾悯停下脚步,却不以为意,“被发现了又如何?”

  这人怎么能这么有恃无恐?

  沈映低头狠狠咬了下顾悯的肩膀,“你不要脸,朕还要!”

  顾悯气定神闲道:“放心,就算被人看到了,他们也不敢出去乱说。”

  沈映冷哼:“你怎么保证?嘴长在人家身上,你还能管得了所有人说什么?”

  “为什么不能?”顾悯勾起唇,灼然地望着沈映,望着他的王,“以后这朝上朝下,皇上想听什么,臣就让他们说什么,而那些皇上不想听的话,臣保管—个字都不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沈映听着顾悯如此狂放不羁的宣言,—时怔住。

  顾悯好像—个只忠于他,勇敢无畏,为他扫清面前—切障碍的骑士,他心之所向,便是顾悯剑之所指,绝不犹豫,绝不退缩。

  沈映不可能没有感动,当然也有担忧,他抬手抚摸着顾悯的脸,皱眉问:“你这样专横跋扈,就不怕被千夫所指?”

  顾悯摇摇头,沉声道:“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只怕你不信我。”

  沈映心神激荡了—阵,搂紧了顾悯的脖子,主动去亲他的唇,语气近乎温柔的呢喃,唤了声顾悯的表字,“君恕。”

  “我在。”顾悯抱着沈映,垂首埋在他颈间,两人的衣衫凌乱地纠缠着—起,似抵死缠。绵。

  沈映仰着头,望向头顶上—片遥远却好像又触手可及的星空,“今夜的星月为证,只要你顾悯能—日做到言出必行,朕便—日不立后。”

第63章

  皇宫虽然被烧,但宫里的十二监还是要各司其职,尽忠职守给皇家服务。

  时至九月中,正是菊花盛开的好时节,宫中花房的花匠将今年新培植出的各色名贵品种的菊花送到临阳侯府供皇帝赏玩。

  有黑里透红、花色如墨的墨菊,有花色微绿,仙气十足的绿云,有色彩艳丽,花型似芍药的红衣绿裳等等。

  菊花是花中四君子之一,为了衬托自己品性高洁,是以历代皇帝都喜欢在菊花盛开之时举办赏菊大会,邀群臣共赏这一番寂寥秋日里难得一见的姹紫嫣红,同饮菊花酒,共吟菊花诗,当然,还有数秋日最为肥美的螃蟹也少不了。

  今年由于杜党叛乱令许多官员百姓家都蒙受了巨大损失,而且也不在皇宫,所以赏菊大会也不适合大操大办。

  沈映只是让内官监给在京每个四品以上的官员家里送了一盆菊花,权当是与百官共赏秋色,当然,品级越高送的菊花的品种也越名贵,有些重臣家里还得到了两盆以显恩宠。

  沈映又挑了几盆品种最罕见的菊花命人快马加鞭送去玉龙山行宫供太后赏玩,来表一表他这个做人子的孝心,在这个格外看重孝道的时代,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不过沈映听说刘太后并不领他的这份情,他送去的菊花都被她摔了个稀巴烂,又命送菊花的太监回来带话给他,说她要立刻回京,若是沈映敢不让她回京,她就从即日起绝食,好叫天下人都知道他这个皇帝是个忘恩负义,逼死嫡母的不孝子!

  昔日权柄在握的刘太后如今被困在行宫里,羽翼尽折,也只能用寻常女子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逼迫沈映就范。

  除了以绝食相逼,刘太后又给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臣写信,在信里诉苦自己在行宫里过得如何悲惨,皇帝如何不孝不让她回京城,苛待她这个没了丈夫又死了亲生儿子的老婆子,言辞悲切,令闻者心酸。

  这次杜党谋逆,说到底和刘太后无关,甚至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其实还算是讨伐逆党的正义一方,所以那些老臣接到刘太后的手信后,虽然不是刘太后的党羽,但也想起高宗和敬宗在世时对他们的好,那他们又怎么能对高宗的遗孀、敬宗的寡母置之不理呢?

  于是纷纷上书给皇帝帮刘太后说好话,让沈映接刘太后回京。

  虽然刘太后身后已经没什么势力,不足为惧,但她还是当朝太后,是沈映名义上的母亲,一个“孝”字就大过天,沈映就算身为皇帝也不得不对她忍让三分,可要是真让刘太后回京了,那想都不用想,她肯定不会让沈映有一天舒服日子过,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和沈映作对。

  就比如现在,她不就已经开始打感情牌,引得朝中那些老臣偏向她了吗?

  沈映心里是一万个不想让刘太后回京,尤其现在京中的局势还没有彻底稳定下来。

  但要是刘太后在行宫里真有个好歹,他怕是会被那些御史言官给批判死,没办法,人言可畏,然而就在沈映打算让人把刘太后接回来的时候,那几个上书帮刘太后求情的老臣家里,子孙陆续都因犯了事被锦衣卫给抓进了诏狱里。

  犯事的原因各异,有在朝为官还敢狎妓宿娼的,有霸占良家妇女的,还有鱼肉百姓的等等。

  这些老臣做了几十年官,多年苦心经营才积攒起来一份偌大家业,但这大家大业的自然不可能每一份都是干干净净的。

  没人查还好,但若是碰上一两个不肖子孙,落了把柄在人手上,被追究起来也只能自认倒霉。

  虽说是他们自己确实犯了事活该下狱,但这次抓人的是锦衣卫,被抓走的还都是那几个帮刘太后说话的老臣家里的子孙,百官们都是聪明人,一下就看出来了是怎么回事。

  显然就是皇帝并不想让刘太后回京,那些帮刘太后求情的大臣,触了皇帝的逆鳞,被皇帝“公报私仇”了。

  锦衣卫这种专门搜集情报的特务机构,京中哪家高门大户的阴私他们不知道,如今锦衣卫由临阳侯顾悯一人掌管,而顾悯是皇帝的亲信,皇帝要是看不惯哪个大臣,明面上不会对你怎么样,暗地里却可以命锦衣卫搜集你家的罪证,借题发挥。

  官场就是一个大染缸,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是出淤泥而不染,完全清清白白,有了那几个老臣的前车之鉴,从此,朝野上下嘴巴紧闭,再也没有谁敢帮刘太后求情。

  而刘太后说绝食当然也不可能真的绝食,她也明白,要是她死了,岂不是更称了沈映的心,人活着才有希望,朝廷里的那些贪生怕死的老东西不肯帮她,没事,她还有最后一张底牌,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谁是那个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

  这天宫里的花匠又送过来一盆名为“十丈垂帘”的菊花供沈映赏玩,沈映其实对这些花花草草的毫无兴趣,正好安郡王来找他,他便把这盆极其珍贵的“十丈垂帘”赏给了安郡王。

  安郡王很高兴,他虽然肚子里没什么墨水,但尤爱附庸风雅,当即欢天喜地地谢了恩,还说要叫京里的名士都去他家赏花赋诗。

  沈映从花盆里摘了一朵橙色的菊花拿在手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瞟着安郡王吐槽道: “整日里就知道和那些个狐朋狗友饮酒作乐,你看看大应哪个王爷郡王像你一般游手好闲,你什么时候也能替朕分分忧?”

  “臣是想替皇上分忧的,可臣没那个本事啊,再说了,皇上身边能人贤士那么多,也不缺臣一个吧?光是一个临阳侯,就能抵得上千军万马了。”安郡王似乎是怕被人听见,谨慎地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没有其他人在附近,才压低声音对沈映说,“皇上你不知道吧,现在顾悯在京里可不得了啊,谁见到他不得陪笑脸,谁要是敢得罪了他,指不定哪天就被抓到诏狱里去了。锦衣卫在他的掌管下,在京中横行霸道,不分青红皂白到处抓人,比郭九尘在的时候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