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种A也能有O 第59章

作者:图南鲸 标签: HE 年上 ABO 穿越重生

  “林白昼也在里面?”

  郑如云面色木讷,把这些话放在舌尖上滚了好多遍,他喃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做了这些。”

  作为一个12岁就在社会上打拼的omega,他遇到过许多alpha,压榨omega的,不管omega死活的,冷漠的,嘴上说着尊重的,打着旗号要帮omega却从omega身上盈利的,数不胜数。

  却唯独没遇见过真心待omega好的。

  就连当时住在小破居民楼隔壁,从郑如云3岁到10岁,7年了,在他看来非常非常爱妻子的alpha,后面也出轨了别人。虽然没有狠心到让自己的妻子去集中生育所,但也不再回那个家。

  连排一个通宵的队,只为买一张妻子所爱cd的alpha都能出轨,世界上真的还有好alpha吗?

  真的有这样的alpha吗?郑如云有些失神,“我真的不知道。”

  两个小时过去,两人都有些疲惫,但沈婷能明显感受到,她面前这个患者,并没有对她卸下所有的心理防备,而从这些信息中,她能提取到蒋云书有一个能让他感到安心的爱人。

  结束后,沈婷聊天一般地问道:“蒋先生,你会让你的爱人参与到你后续的治疗过程吗?”

  蒋云书说:“会。”

  沈婷:“那么,下一次见面,和他一起来如何?效果会出乎意料的好。”

  蒋云书愣了下,说:“好我问问他吧。”

  沈婷笑了笑:“他会陪着你的。”

  蒋云书手里拿着一沓资料,关上了心理咨询室的门,他鬓角出了点汗,此时此刻,他只想跑回去病房吸一下omega。

  今天的他,什么都没干。组织那边给他减了一半的的工作,半个月不用上班,那未来这15天,要干什么呢?

  蒋云书回到病房,发现郑如云还没走,正坐在沙发上发呆,余光见到他,忽然站起来,很干净利落地鞠了一个躬,“对不起,之前是我错了,我不知道你是真的在帮omega。”

  蒋云书安静几秒,说:“不用,你也为了救白糖抽了很多血。”

  白糖的小脑袋瓜扭来又扭去,眼睛睁大:“如云你抽了血?怎么没人告诉我啊!你”

  郑如云不在意地说:“很快就再生回来了。”

  蒋云书表情平淡:“起码要两个月后,血红蛋白的数量才能恢复到献血前的数量。”

  郑如云张了张嘴,想反驳的话怼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说道:“总之真的很抱歉,我不该那样对你,也……谢谢你们帮omega,真的。”

  让他对alpha这个物种改了些许的看法,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好alpha的存在,原来这个社会并没有被黑暗完全吞噬。

  郑如云走后,蒋云书才在白糖面前露出了脸上的疲惫,他把白糖抱了个满怀。

  白糖缓慢地释放了一些信息素,亲了亲自己的alpha,“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吗?”

  炼乳的甜味宛如有着触手,轻缓地帮他拨正紧绷的神经,蒋云书说:“你可不可以”

  顿了下,他改口:“我想你陪我去看心理咨询师。”

  “好啊,”白糖答应得很快,他顺着alpha的后背,“什么时候去?我要准备些什么?”

  蒋云书说:“明天,看完我们就回家。”明天白糖就可以出院了。

  两人抱了一会,又开始黏黏糊糊地亲了起来。

  “蒋医生,”白糖迟疑地说,“我想帮一下如云可以吗?你是不是很讨厌他?他其实童年有些黑暗,现在生活也很拮据,抽了血他肯定不会特意去买肉补一下身体可以吗?”

  “我不讨厌他,你自己决定,”蒋云书能猜到郑如云的过去肯定发生过什么,没有什么怨恨是无缘无故的,他说,“如果可以,谁不想把自己活得恣意又美好。”

  第二天,白糖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他穿着卡其色的呢子大衣,有些紧张地坐在蒋云书一旁,看着面前这一位看起来就很适合做朋友的心理咨询师。

  沈婷笑着说了句“不用紧张”就进入了今天的正题,她寥寥几段话就在蒋云书脑海里种下了一个意识:白糖在旁边,他会安抚你,所以不要怕。

  心理咨询师一般会引导受害者经历三个阶段———愤恨、悲伤和释放,而完成这一整个流程,短只需要一个月,长则可达几十年。

  大多数有过创伤的成年人都会时感悲伤、孤独和不适,悲伤的情绪是他们所熟悉的,而愤恨不是。他们常常试图跳过自己的愤恨,尽可能快地进入悲伤的环节。

  但这样做是错误的,愤恨必须先于悲伤。

  不过当然,强烈的情绪彻底分离开来是不可能的,愤恨里含着悲伤,而悲伤里也有愤恨的痕迹。但是就此种治疗工作而言,它们代表着不同的治疗阶段。

  在沈婷的引导下,蒋云书对父母的不满逐渐发泄出来,低沉的声音含着不解的愤怒,“明明他们的父母都不是这样教他们的,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工作永远会比我优先,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白糖紧紧地握住alpha的手。

  蒋云书顿了下。

  他的愤怒与悲伤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情绪越发地不稳定,“家里会有一张表,上面排列着我做了什么事会打几次手掌心,足足一百多条,微不足道的事10次,小事20次,其他事情按照严重程度来50——200次。”

  “在冰冷的、毫无人情味的房间里,戒尺打在手心上,手心最疼,然后是大脑,再是心脏,最后是戒尺。”蒋云书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了一颗下来,打在布料上,“连戒尺都会疼,可是他们不会。”

  沈婷听得心也有些堵,见alpha哭,便想着差不多到收尾了。大部分人来咨询的第一次就是以哭来释放,后期大部分都是比较平稳的谈话。

  突然,带着颤音的一声在安静的咨询室响起:“我也会疼的。”

  沈婷看过去。

  蒋云书一直在苦苦压制着自己鼻腔的酸意,他蓦地抬起头来,看到白糖眼眶通红,抖着声音说:“没关系,我们才不需要他们疼,我来疼你就好了。”

  白糖的一句话,让蒋云书的情绪彻底决堤,他不想让外人看到他流泪的样子,便用力地揽过白糖,将脸埋在omega瘦削的肩膀上。

  从断断续续的哭腔到崩溃的大哭,三十年死死埋藏在心底下的委屈,在这一刻发泄了出来。

  白糖心疼地一下又一下抚着alpha的后背,重复地说着:“是他们的错,我们云书可好了,是他们配不上”

  在模糊的视线中,白糖看到沈婷对他扬起一抹鼓励的微笑。

  面前这对情侣感情很好。沈婷心想,omega看起来很依赖alpha,但许多细节表明,是这个omega牵动着alpha情绪的一丝一线啊。

  十五分钟后,alpha不愿抬头地一直埋着脸,沈婷琢磨着他的状态,用语言慢慢地开导。

  等蒋云书的情绪平复下来已经过了半小时,沈婷说:“首先我们知道了,一切的源头都源于你的父母,所以我们第一步要先克服面对父母时的恐惧,但因为蒋先生你说父母都不在世了,我们可以试试另一种方法———写信。”

  “主要涵盖了四个点:1、这就是你曾经对我做的,2、这就是当时我的感受,3、它就是这样影响了我的生活,4、这是我现在对你的要求。”

  “那么,我先出去,你们俩都冷静一下,”沈婷看着互相埋着的两人,觉得又好笑又安慰,连带着她刚刚共情的坏情绪都好了些,“我们两天后再见。”

  白糖吸着鼻子抬起脸,他看到蒋云书的外套上湿了一大块,还有一些亮晶晶的鼻涕他心虚地用纸巾疯狂擦着。

  蒋云书哑着嗓子:“你要不要先背过脸去。”

  “为什么?”白糖问。

  蒋云书还是不肯抬起头:“丢人哭过之后不好看。”

  白糖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你这是在说我吗?”

  蒋云书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抬起脸,“你好看,我不好看。”

  白糖看着alpha除了眼睛有些红和英挺的脸上有些压痕之外,其他压根就没变化,“骗人帅死了,而且为什么你的眼睛不肿?”

  蒋云书收拾完自己后,抓住白糖的手固定,开始用纸巾狠狠擦着白糖外套的肩膀位置。

  白糖愣了下,突然开始笑了起来,笑得腰都弯了,头顶抵着alpha的胸口。又想到刚刚两人像鹌鹑一样缩着的画面,笑容越发大,笑声压制不住。

  他想,心理咨询师肯定都觉得很无语。

  蒋云书本来面无表情的,最后抵不过白糖情绪的感染,跟着勾起嘴角来。

  下午,猛烈的阳光一点一点地透进车内,白糖双手无力地搭在膝盖上,他望着车外逐渐熟悉起来的风景,心里一阵雀跃。

  因为他的身体恢复和他一定要坚决陪着蒋云书的缘故,所以白糖也请了15天假。

  两人久违地搬回了那栋小别墅,连带着江阮嘉一起。

  花园里的草长得很高了,足足到白糖的小腿。

  黑糖一进门就像条出了狱的疯牛,在草地上撒泼打滚,撞倒了好多东西。

  只是蒋云书没想到的是,铁门外堆了很多快递,都是些非常大的包裹。

  蒋云书与快递面面相觑:“?”

  白糖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是我买的我做了很多功课。”

  他从车里跳下来,跑进花园里,转过身来张开手臂,脸上染上了金黄的光,他弯起眼睛,朝自己的alpha笑道:“你之前不是说过,我们可以一起改造花园吗?要来吗!”

  另一边,林白昼突然被郑如云约了出来。

  自从经历过上一次吵架后,两人就没有再说过话。

  两人一言不发地面对面坐着。

  半晌,郑如云开了口:“对不起。”

  林白昼心惊了下,但还是不太想说话。

  “之前我不知道你们在帮omega,所以对你们都抱着偏见,但是”郑如云的脸上闪过一丝空白,“但是怎么会有帮omega的alpha呢?”

  林白昼把抱着的手臂放下来,叹了口气,说:“很少很少,但会有的。”

  郑如云的目光定在林白昼被衣服遮住的手臂上,看了很久,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我昨天去入职了,我”他还想说什么,但最终闭上了嘴,只把一沓东西从袋子里掏出来推到林白昼面前,“虽然这里只有四万块,但十年我真的已经尽可能存了。”

  林白昼的火气又上来了,大声道:“谁他妈要你的钱?”

  “但是,”郑如云说,“这是我唯一可以给的东西了。”

  林白昼不知什么心情,他生硬地说:“操,不用,对于alpha来说真的就是举手之劳。”

  这句话,要是放在平时,郑如云早炸了,可他沉默半晌,眼前只闪过小时候被血浸湿了半条裤子跑去医院的自己,他问:“你一直都是这么热心的吗?为什么?因为我惨吗?”

  林白昼说:“妈的说你不惨谁信啊实话说,我的确是很同情你,当时只是想着能帮一把就帮,而且又在我的能力范围内。”

  郑如云又不说话了,林白昼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怎么了alpha不能热心肠吗他好歹也是个医生啊看到能帮的为什么不能帮…

  “林白昼,”郑如云打断,突然说,“你很好。”

  林白昼又震惊了。

  正想开始吐槽对方时,又听郑如云道:“小时候,我讨厌一切桃子味的东西,直到我8岁,托一个人的福,我开始变得喜欢喝桃子汽水。如果后来没有发生郑鸿乾那件事。如果重新见到那个人,我或许会有勇气顶着耀眼的光走上去问,问你曾经是不是”

  “但,算了。”

  半晌,郑如云说服自己似的,又重复了一遍,轻声说,“算了。”

  林白昼看到面前的人很轻微地笑了下,像是嘲笑自己竟还有着这样的幻想。郑如云的眉间因常年皱眉导致有着两条深深的纹路,皮肤也不像其他omega一般光滑,一笑起来,林白昼才在他脸上找到一丝“原来他真的是omega”的真实感。

  “像白糖,或者其他omega,他们值得被人拯救,但唯独我———”郑如云打心底地接受这个结果,“我,不值得。”

  “因为我心里只剩仇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