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病暗卫的宠妃生存指南 第37章

作者:魔王西蒙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系统 穿越重生

  “是。”傅秋锋抿唇,如实回答。

  “你只是朕特许的暗卫,不觉得这样的关心不合适吗?”容璲收起浅淡的笑容,提醒他道。

  “若臣连关心的权力都没有,陛下也不会带臣前来了吧。”傅秋锋在洞察人心上虽然偶有偏差,但总体还是敏锐的。

  “哼。”容璲用手肘磕了下傅秋锋的胳膊,当做被看透的不满发泄,他仰头望着茂密的树叶后的天空,几条小蛇或缠或拽的把那只野兔送了回来,放在容璲脚边,他扔给傅秋锋一柄真正的匕首,支使傅秋锋去收拾兔子,就地烤了。

  傅秋锋清出一片空地,捡来石头围上,用枯枝生火,容璲蹲到火堆边,伸手靠近跳动的火焰,闲闲地开口道:“朕有点冷,像曾经的冷宫那样冷。”

  傅秋锋翻了翻火堆,把火烧旺了些。

  “朕也试过在冷宫生火,给母亲烤东西吃,后院无人修剪的树交织成一片罗网,把天空切的四分五裂,仿佛任由鸟雀展翅的苍穹只是朕眼里的幻象。”容璲低声说,“朕最初问娘,父皇什么时候能消气,放她出来,直到朕的期望如同那片天空一样破碎,朕才明白,当你沦落到祈求别人时,你的期望根本一文不值,所以哪怕明知九死一生,朕也无惧。”

  傅秋锋这次没打扰他阴郁的低吟:“陛下如今已是大奕帝王,再也无需祈求别人了。”

  “所以朕虽然腹背受敌,倒也不算太失败。”容璲自嘲一句。

  傅秋锋盯着他终于缓过些血色的手背,把串好的兔子架上火堆,发散地思考手脚冰凉通常是肾虚,不知道容璲这么凉,是不是在醴国练功,把肾练坏了,就旁敲侧击地问道:“陛下嫔妃众多,难道没有喜欢的吗?您若是不认同先帝绝情,那善待嫔妃子嗣便好。”

  容璲捡起一块石头随手朝傅秋锋砸过去:“你也想催朕临幸妃子早日立后?”

  “臣不敢逾越。”傅秋锋扬手接住摆回柴堆边上,“恕臣无礼,臣只是感觉陛下有些孤独。”

  “哼,你越发胆大了。”容璲不悦地瞪他,“朕身边尚有韦渊柳知夏上官雩这些志同道合之人,论起孤独,你又比朕强到哪里?兰心阁那个傻太监肯为了你当面说谎糊弄朕,你舍得信任他吗?国公府中有人为你设想吗?”

  傅秋锋一噎,容璲句句是实,他不禁有点郁猝,苦笑道:“但臣还有陛下。”

  容璲皱起眉,想说什么,又忍了回去,深吸口气打住这个互相扎心的话题:“算了,以后不要再提什么嫔妃。”

  傅秋锋赶紧应允,转移话题道:“陛下,您真要罚韦统领吗?臣并非托词,确实是臣耽误了韦统领。”

  “朕怎么不知道你们关系这么好。”容璲冷哼,“扣他一个月俸禄,有问题吗?”

  傅秋锋欲言又止,试探道:“那活罪是指?”

  “让他跟容翊去打猎。”容璲语带戏弄之意,“韦渊小时候,是容翊的伴读。”

  傅秋锋没想到两人还有这层关系:“可臣见韦统领似乎颇为敌视陵阳王。”

  “韦渊以前可是爱读书的好孩子。”容璲拿起一根树枝拨了拨火堆,“朕这个皇兄,处境倒和朕有些相似,他的母妃是北幽和亲的王女,先帝不待见他们母子,不过他比朕强,武功练得好,强要韦渊做他的陪练,韦渊挨他不少打,也练出些武功底子,朕就是这时候在宫里结识韦渊。”

  傅秋锋不确定容璲对容翊的态度,似乎不像对容琰那般厌恶,但也没有多好。

  “陛下,您认为那一箭,真是意外吗?”傅秋锋小心地问。

  容璲叹了口气,反问傅秋锋:“你认为他驱赶那些鹿下山,难道没有别的意思?”

  “什么意思?”傅秋锋不解,“……他箭术高超,难道是当面挑衅陛下?”

  “爱卿,有时候也不要太钻牛角尖。”容璲摇头失笑,“这里是北山,北,逐鹿,箭,见,难道不是别有深意?”

  傅秋锋的暗卫思维确实限制了他,听容璲一说,也感觉奇怪,即便真是五天前进山,那禁卫浩浩荡荡封山的动静容翊在山上都应察觉。

  “莫非他在暗示陛下什么?”傅秋锋恍然大悟。

  “北幽并非真心议和,他们仍野心侵吞中原,并且为此见了某个人。”容璲目光一沉,又想起上官雩所说在醴国遇到北幽使臣。

  “陛下相信陵阳王吗?”傅秋锋好奇。

  容璲扯动嘴角,用树枝戳了戳泛红流油的兔肉,他也曾在容翊头顶看见泛黑的数字,就在他登基之后,他将容翊从南方边境的封地召回京城,赐了座府邸便于监视。

  那天的朝堂上,他看见容翊无悲无喜地接受了,抬头望向他时,头顶浮现了一个“贰”字,大概相当于新买的衣服被泼上墨汁的怨愤,不至于因此杀人,所以也没有太大威胁。

  容璲惊讶于这个数字竟然不是玖,但这三年他仍不能相信容翊,他只能看见一次数字,可人的怨气是会累加的,谁也不知容翊是否从怨他变成恨他。

  “哈,朕的信任可是很昂贵的。”容璲微阖眼帘,“咱们都没带盐,不知道味道如何。”

  两人坐等野兔烤熟,另一边的容翊认真拨开一丛草堆,查看了下断掉的草叶截面,又伸手捻了捻地上棕黑的椭圆形硬粒。

  “殿下在这捻土,能赢吗?”韦渊抱着剑冷脸问他。

  “这不是土。”容翊甩了甩手,探向韦渊的脸,笑的高深莫测,“这是野兔的粪便。”

  韦渊骇然后跳一步,嫌恶地皱起眉:“殿下,请自重!”

  “走吧,这边。”容翊拉过一片树叶擦擦手指,动身在树干间闪转腾挪,韦渊不甘示弱地紧随其后,也未被他拉下,半晌后容翊再次停下,盯着地上的痕迹,有些奇怪。

  “又如何?”韦渊站定问他。

  “最起码有五条以上的蛇在此出没,不应该。”容翊狐疑。

  韦渊扭头翘了下嘴角,知道是容璲捷足先登,出言讽刺道:“臣还以为北山是殿下的后花园。”

  容翊也不恼,顺着蛇类游走的痕迹追去,随口问道:“为何不对本王自称属下?差别如此之大,让本王很吃醋啊。”

  “殿下恕罪,臣无可奉告。”韦渊面无表情的跟着,不回答他。

  “本王听说过你们藏身边境,二皇兄暗中派人追杀你们,本王那时刚在附近得了封地,你不肯来找本王求援,你就那么记恨本王?”容翊闲聊似的问话。

  “臣不敢,臣感谢殿下教导臣武艺。”韦渊实话实说。

  “罢了,不过本王可不记恨你弃本王而去,选择追随何人是你的自由,良臣择主而事嘛。”容翊坦荡大方地一挥手,他越追越觉得不对劲,空气中飘来一股食物的香气,他攀着树干飞身而上,远远看见一抹不起眼的炊烟。

  容翊啧了一声,跳下树来,啧啧称奇:“不必再追,你的主子已经开吃了,不应该啊……我怎么会输呢。”

  “殿下,您究竟有何话说,若无他事,臣还有职责在身,不便久留。”韦渊听说容璲就在附近,拱手准备告辞。

  容翊抬臂拦他,饶有兴趣地问:“韦渊,要来为本王办事吗?本王不会让你被迫杀人染血,甚至只要你不愿,本王就不需你动武,算是本王为年少气盛时的鲁莽赔礼道歉。”

  “陵阳王,臣是陛下的霜刃台统领,望您慎言。”韦渊沉声提醒他,“臣自追随陛下离开之时已有觉悟,臣不是曾经那个怯懦弱小的孩子,您也不是宫中肆意妄为的皇子了。”

  “你受了不少苦,现今远比宫中更难。”容翊扭头看向京城的方向,严肃下来。

  “但这是臣自己的选择,做您的伴读,却不是。”韦渊直言不讳。

  “哈哈哈哈……”容翊闻言大笑起来,“你真是讨厌我啊。”

  “臣不敢。”韦渊规矩道。

  “告诉你一件事吧,看在你和小弟胆量都不错的份上,也许不会像先帝一般仓皇弃城而逃。”容翊肃声警告。

  “何事?”韦渊蹙眉。

  “回去告诉陛下,就说他的猜测是对的,这是从本王封地送来的消息。”容翊用没捻过兔子粪的手拍拍韦渊肩膀,“本王先回营地,记得帮我求求情,别搞什么可怕的惩罚。”

  “什么猜测,说清楚!”韦渊本能地感觉此事重要,连声追问。

  “如果他猜不出,那就是没这个命吧。”容翊一耸肩,下一刻一踏地面,身如离弦之箭电射而出,转眼已不见踪影。

  ……

  与此同时,皇城,朱雀宫。

  唐邈和柳河各自带人确定了搜查范围,和其他小队约定准备入夜行动,两人先踩点绕了一圈,最终到了朱雀宫外,藏身树上看着宫女内侍的活动轨迹。

  “……一条通往宫外的密道,若是近期开凿,大兴土木必定让人察觉,况且出口若在宫殿内部,也不好潜入。”柳河先是谨慎地分析,半天没听见唐邈说话,忍不住回头问道,“你在听吗?”

  “嗯,走神了。”唐邈沉吟道,“我在思考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柳河无奈叹气:“什么问题?”

  “那座靠近宫墙的假山水池。”唐邈指指不远处的花园,“池中飘着两条死鱼,看起来已经死了两三天,偌大朱雀宫,下人会犯这种错误吗?”

  柳河也跟着唐邈的视线看去,灵光一现,低声喝道:“有人吩咐下人,不得靠近!”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老断更,给小天使们发点小红包吧,下章更新前,前五十留评人人有份(づ ̄3 ̄)づ╭

第38章 附骨之疽02

  这个结论十分危险,能吩咐下人的只有主子,等同于将朱雀宫的主人推上嫌疑名单。

  唐邈捂嘴小声惊呼道:“兄弟,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你可不要拖累我。”

  “这不是你的意思吗。”柳河心累,“我们今晚去搜,届时若有证据,自然一并呈给陛下。”

  唐邈收起玩笑之意,深沉地说:“不过咱们这行不一样,别人寻找证据,咱们制造证据,别人根据过程推导结论,咱们定下结论杜撰过程。”

  柳河好奇道:“你在哪学的?”

  “和傅公子唠嗑学的。”唐邈坦白。

  柳河微妙地沉默半晌:“说句实话,我觉得凭你我的资历和能力,恐怕不到这个境界,还是实打实做事吧。”

  唐邈:“……”

  唐邈颓然接受事实:“饿了,先回霜刃台吃饭!”

  ……

  北山空地,一只肉质鲜美的野兔终于烤熟,傅秋锋切了条兔腿下来,油汪汪的外皮略微焦酥,让人不禁食指大动。

  容璲不想弄脏手,犹豫了几次,思考怎么接住,傅秋锋想了想,抽出别在腰间的雕花匕首扎进肉里递给他。

  “你还记得这是御赐之物吗?”容璲拿着当成签子的匕首,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给陛下用自然不算辱没。”傅秋锋说的理直气壮,“而且没开刃,也不怕伤到舌头。”

  容璲被他说服了,拿到嘴边咬了一口,肉质倒是不老,只是没盐没料,有些寡淡。

  “这种东西朕曾经快吃腻了。”容璲咽下口中的兔肉,“先帝重新回京之后,众多皇子争夺皇位的戏码愈演愈烈,朕流亡在外,有人仍不放心,派出不少杀手追杀,朕没有钱也不敢住客栈,只能露宿荒野打些野鸡野兔野菜,几乎没有不带伤的时候。”

  傅秋锋没有说话,但他深知这种生活,他被亲手救回的玩伴灭了满门,捡回一命离开已成断壁残垣的家,最初还满心恨火,鄙弃别人扔给他的馒头,等饿的两眼发花时早就忘了矜傲自尊。

  “好吃吗?”容璲问默默吃肉的傅秋锋。

  “比半生不熟的鱼好。”傅秋锋自嘲。

  “回去让霜刃台仔细做一顿,这么烤着浪费了好原料。”容璲舔了舔唇角的油,啃完那条兔腿,随手将匕首在指间流畅地转了两圈,掷入地面,“待会儿记得收拾干净。”

  傅秋锋若有所感,忽然探问道:“您能操纵众多毒蛇,还有您用匕首的手法,臣猜测您内力深厚,也并非完全不懂武功,那为何在霜刃台接孙立辉一拳还很勉强?”

  “……柳侍郎也意志坚定,在朝中对抗强权毫不畏惧,那他能接孙立辉一拳吗?”容璲边用帕子擦手边不悦地说。

  “呃,这个类比稍显牵强。”傅秋锋讪笑。

  “总之就是这个道理。”容璲蛮横地说,“醴国最初是在充斥毒物瘴气的深山密林建国,虽至今日王室已不再研究蛊毒禁术,依靠与周边各国通商立足,但流传下来的禁术依然适合在山野施展,可让人隐匿林中,以蛊毒蛇虫无声无息除掉敌人,但离了山林,没有毒物巢穴,朕又不炼蛊毒,空有内力也无处招来操纵之物。”

  傅秋锋听他说的如此详细,不禁有些别扭不安:“陛下……您将弱点暴露于臣,真的好吗?”

  “不是你先好奇吗?”容璲反问,“总不能让爱卿以为朕故意不救你。”

  傅秋锋略有感怀,低头保证道:“臣定当守口如瓶。”

  “有些事情,一旦开头,就一发而不可收拾。”容璲放轻了声音幽幽道,话尾融在噼啪炸响的篝火中,“感情也是同样,筑起的防御唯独为某个人敞开一条缺口,那泄出的是涓涓细流,还是摧枯拉朽的决堤洪流,恐怕当下的你与朕,都不能肯定,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