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泉
认识相处了将近六年多,时怀喜欢了他将近三年,时怀的性格他比谁都了解,他怎么会不知道时怀的心思有多细腻,为什么录音中的自己要这么大声地吼时怀?
那个语气,连他自己听了都心悸。
究竟发生了什么?
录音中的他口中的小阳又是谁?
于含明还是不知道。
梦中的时谦见他这个表现,才满意地收起了录音,平静地开口:“你看,小怀死前你都这么对他,现在还要赖在小怀的葬礼上不肯走吗?”
时谦的声音像是梦魇般:“你就不怕,小怀死了,都不愿意到你的梦中来吗?”
于含明心中一颤,他的脚下忽的一个踩空。
“呵——”
青年陡然从梦中惊醒,惊慌失措又茫茫地扫了眼周围。
熟悉的房间摆设。
于含明拿过手机看了眼日期时间,也不知是失落还是怎么,长长叹了口气。
原来还是梦啊。
明明他知道这是一场梦,可梦却真实得让他不由自主地陷进去。
他慢慢抹了一把出了冷汗的后背,起身拿了另一套衣服,去了浴室沐浴。
现在是凌晨三点,于含明的脑子还有些不太清醒,可刚刚梦里时谦说的话却还是萦绕在他的脑海里。
“你就不怕小怀死了都不愿意到你梦中来吗?”
于含明手中的毛巾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他捡起来后,抿了抿唇。
这个梦已经困扰了他将近半年了。
他试图去找时怀,问清楚对方有没有也做一些奇怪的梦,结果却连对方的话都没得到几句。
也许,他是时候该去找人解梦了。
这个梦已经严重影响到他的生活作息了。
以及,梦中的录音所说的小阳,他总觉得好像非常熟悉。
于含明冲完澡后出来,头发还是湿的,干毛巾随意地丢在了头顶上,也没有去擦,而是拿起手机,搜了一下【小阳】。
并没有这个人在他的通讯录里。
于含明有些奇怪,难道他的熟悉感,又是他将梦与现实混淆了?
他这么想着,手却不由自主地将【小】给删掉。
【阳】这个字跳出来的,竟然真的有一个。
【何康阳】。
于含明对这个人有点印象,时怀带着逛商场,雪崩时没给时怀打救援电话的那个人。
视线往下滑,他和小怀的聊天记录里,有【阳】这个字眼。
于含明点了进去。
小怀:【康阳说觉得你打篮球挺帅的,我就把你微信名片推给他了,你记得通过一下。】
于含明:【好。】
这就是他们的最后一个聊天对话,因为后面于含明再发消息给时怀时,发现聊天框后面出现了惊人的红色感叹号。
他已经被拉黑了。
他好像就是这个时候通过了何康阳的好友申请。
然而他们并没有聊天,聊天框只停留在:
于含明:【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于含明看着这个空白的聊天框,久久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录音中的小阳应该不是他吧,听那个自己的语气,好像小阳对他挺重要的。
可现实是,他对这个何康阳第一眼就有一种相当排斥的感觉。
他很喜欢时怀的长相,可何康阳那张和小怀相似至极的脸,他却并没有喜欢的感觉,甚至那次在雪场,何康阳给他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糟糕。
他从来不喜欢心肠歹毒的人。
像时怀那样,有点小脾气,又有点小傲娇的,他就比较喜欢。
只是因为家里的生意长期被时家影响,连带着他父母都很关心他和时怀的进展,他非常讨厌那种束缚的感觉,才在知道时怀喜欢自己的这两三年里一直尽可能地疏远时怀。
采取冷暴力的手段之类的。
他觉得时怀就算被这样对待,也还是会喜欢他,毕竟时怀曾经说过:
“喜欢一个人,当然得连他不喜欢自己的时候,也一起喜欢呀。”
“又不是每段爱情都是一见钟情的,总有个追求的过程。”
可是现在,他好像做得太过了。
不然没法解释,时怀现在对他这幅跟对待苍蝇一样绕道走的样子。
于含明有些烦躁地吹干头发后,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最后,凌晨三点半,他敲了自己一个海王朋友。
于含明:【怎么追一个人?】
于含明:【那个人曾经喜欢过我,现在跟躲苍蝇一样躲我,微信电话什么的全部被拉黑,我甚至去他家找他,都见不到。】
海王朋友也是很阴间的作息,秒回:【明哥你好,这边建议要么不要B脸死缠烂打,要么自己想通原地放弃。】
朋友:【按照你说的情况,我比较推荐后者。】
于含明想了会儿,敲字问:【怎么个死缠烂打法。】
朋友:【……】
-
寒假很短暂,还有十天就要回校了。
时怀看着卡上的余额,觉得自己已经差不多可以去看看学校周围的房子了,他现在的条件直接租三年没有问题,甚至还可以买一只宠物陪他。
买个布偶猫还是买个金毛呢?
时怀开始选择困难症了。
微信突然弹出一条信息。
顾经闲:【我朋友有间闲屋出置,离我们学校也挺近的,到时我陪你去看看?】
时怀:【好啊,什么时候去?】
顾经闲:【过几天吧,我这两天有事,有空了找你。】
时怀:【巧了,我也有事,那你到时候再发信息给我吧。】
时怀把自己搬出去住的想法告诉给了顾经闲,希望他帮忙找找。
他自己不去找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他没什么朋友,从小都是宅在家里,没有人脉可以咨询在X大附近的房子有没有出租的。
二是主要原因。
他最近发现,时谦似乎在监控他。
雪崩回来后,他一直和何奕南联系,明后两天也准备和何奕南一起去一个地方调查四年前的绑架案,据何奕南所说,应该会有一些新的线索。
他们在去之前已经做好了规划,他本来一点都不担心怎么和家里解释出去的这段时间干什么,因为他从来不需要解释。
可就在前一个星期,时怀回到家,准备上楼,一如既往地开始接单子赚钱,却被时谦拦下。
时谦坐在客厅的最右侧沙发上,侧靠着,一手拿着遥控器换台,一手撑着脑袋。
他问:“小怀最近是去哪里了吗?”
时怀当然不会老实回答,毕竟时谦在成人礼那一次就已经知道何奕南的身份了。
如果现在直接说,指不定时谦会去调查为什么他们两个人走得这么近,那么那时,他和何奕南的计划,甚至是何奕南之前调查他母亲的事就都会被知道了。
时怀面不改色地撒谎道:“我去顾经闲家当家教了啊,我之前不是说过吗?这个寒假也还是在他们家当家教。”
时谦没有说话,时怀便以为就这么搪塞过去了,准备上楼。
下一刻,却被时谦说的话给吓得定在原地。
“可我怎么看见小怀和何家那个何奕南在一起聊天喝茶呀?”
时怀回过头去,稍稍抬眼就对上了时谦那双笑盈盈的眼睛。
时谦站起来,解释道:“我也只是偶然才看见的,小怀你别一副那么震惊的样子看着我啊。”
“我也没有说不准你去,我只是关心你,怕你被何奕南那个老男人给骗走了。”
时谦条条有理地说着:“何奕南不是心理咨询师么?一直这样跟患者近距离接触合适吗?不应该保持些距离?”
“医患之间保持距离是最起码的吧,这个我记得不是他们咨询师的职业操守么?”
“小怀,你不知道也就算了,何奕南能不知道?”
时谦明里暗里都在贬低何奕南,似乎何奕南接近时怀就是别有居心一般。
时怀不快地皱起眉头,替何奕南辩解:“我和他只是朋友关系,医患关系早就已经结束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说来奇怪,明明他和何奕南是在一个靠新泉区那边会面,不管是离家里、离公司还是离X大,都有一段距离,按照时谦的今天的行程来说,不可能路过新泉区那边。
时谦是怎么偶然路过的?
时怀并没有直接问出来,而是把这个疑问偷偷藏在了心底。
记忆回到最近,时怀昨天又出去和何奕南会面了。
回来后,果不其然,时谦又问起了他去哪里。
时怀随便找了个地方说,时谦也不知道信了没,反正表情上看不出来奇怪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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