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摘星怪
不过这时整个大厅已经渐渐恢复光明了。
突如其来黑暗又恢复,持续的时间很短。却叫郁月琛皱了皱眉。
刚才是灯闪了?
他有些不相信圣罗美术厅这样的地方灯会坏。
按照规定,这里在比赛之前美术协会应该已经检查了不下五次,可是刚才的场景却完全的出人意料。
周围一瞬间陷入黑暗,叫人甚至无法知道观众席上的位置。
郁月琛脸色淡了些,边想边拿起手机。然而下一刻叫他眯起眼的是——手机没有信号了。
刚才还满格的信号在灯光黑了一瞬间断了信号。
不只是他一个人这样。
那会儿暗下来想要拿手机照明的观众都发现手机没有信号了,不由有些奇怪。
底下还在比赛,丝毫不受上面的观众席影响。谢宙在刚才灯黑下来的一瞬间感觉到脖子上的护身符烫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卫韫。
见底下的卫韫丝毫不受影响,微微皱了皱眉。
有些不清楚下面卫韫怎么样了。
观众席和赛区离的太远了,镜头不给向他就无法看清隔间里。
谢宙无机质的眼眸微顿,第一次有些不耐。
“我们询问一下工作人员吧。”这时有人开口了。
之前和马库斯交谈的画商也被手机突然没信号弄的有些奇怪,伸手就叫站在大厅的工作人员出去询问。
他关注在信号上,却没有发现在灯光黑下去又亮起来之后……圣罗美术厅看着和以往有些不一样了。
观众区嘈杂了一瞬就停了下来。
手机没信号毕竟也不是多严重的事。
在让工作人员去询问之后,其他人都保持安静,继续看比赛。
这时候,画家拉卡的死亡车祸已经画到了关键的时候。
车祸的场面画的很抽象,没有什么血腥与暴力。不过燃烧的火与树下的零件残骸,却可以看出来。
观众还在思考拉卡为什么会画一场车祸,一抬头却见那个一向冷静的画家忽然面色扭曲起来。
拉卡眼珠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布满了血丝,他这时终于精疲力竭不想画了。没有人知道在比赛开始,作画的这几个小时里他遭受了什么折磨。
过往差点死去的记忆仿若凌迟一样痛苦的浮现。
他一开始说服自己从中找寻灵感。
最后却发现……那些灵感是他最恐惧的痛苦。
心理与身体上备受折磨。
拉卡额头上汗淋淋的。
这时候宁愿放弃这场比赛,也不想在画了。
他心中刚冒出这个念头,想要后退一步。但是脚底下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抓着一样,叫他一动也不能动。
腿部僵硬,有些烧灼的疼痛感,透过神经传来。
他是回忆起那天的事情太紧张,出现幻觉了?
拉卡心中疑惑。
他不耐烦地顺着被拉住的裤腿看下去,脸上的表情忽然僵住,下一刻反应过来瞳孔微缩。
他腿上怎么会有一只手?
这是谁的手?
好像有些眼熟……
他看着手上的那只腕表,忽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
另一边,卫韫同样也遭遇了不同寻常的事。
他在不受控制地将密室画好之后,脑海中的阴影又要控制着他画出密室中的当时躲在角落里的自己。
幼时的恐惧已经越来越失控了。
就在卫韫即将落笔之时,脖子上的护身符陡然发烫。
他指尖一顿,陡然清醒过来,摆脱了画笔。
卫韫长睫颤了颤,低下了头。
刚才护身符发烫了。
这里问题很大。
护身符只有在危急生命时才会发烫。
苍白的肌肤有些刺痛,卫韫没有理会,只是抬起眼来。
他开了阴阳眼之后看的比旁人更远些。卫韫清醒之后眼神一沉,看到大厅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阴气笼罩了。
原本金碧辉煌的美术厅这时候暗沉的像是晚上一样,而且周围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观众席上的人不见了。
而透明隔间外的工作人员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只留下地下一堆白色的灰尘。
这个隔间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卫韫甚至连比赛时报时的钟声也听不到了。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瞬间眼前一花,卫韫刚皱了皱眉,却发现隔间变了。
隔间……好像在收紧。
是错觉?
不是。
卫韫眼神定定的看着墙角。刚才的隔间确实是在收紧。
他转头看了眼自己画好的半成品画。
忽然惊讶的发现,这个比赛的隔间好像是在朝着自己的画变化。
脚底下“咚咚”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跳动着。
在那个东西一跳时,卫韫能感觉到好像有什么在拉扯着自己心脏。
而在他注视着画时,隔间以肉眼看不见的改变越来越逼仄,完全复刻了画中的样子。
卫韫从进入这场比赛开始,到莫名其妙被迫回忆起幼年差点死亡的记忆,被拉扯着画出幼年死亡阴影的画,他一直想不通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直到现在……隔间收紧,他才明白过来死亡的主题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一定要让他画幼年死亡阴影。
——幕后人是想要他们以自己画中最恐惧的方式死去。
他最怕什么,就会不由自主的画出什么,然后在画中的场景里在一次死去。
只有真正的死人,才知道死亡的意思。从一开始,这个主题就是死局。
卫韫脸色难看,清楚之前画出的逼近的墙角就是来困死他的。他刚才看到外面一个人也没有,现在应该是用某种特殊的方法与外面隔绝了。
就像是当初在洞神山洞之中鬼迷眼一样,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看到。
环境越来越压抑,随着密室的逼近,好像连氧气也少了很多。
卫韫能察觉到他的呼吸也出现了些问题,胸腔甚至有些鸣动。
脚下的心脏跳的越来越快。按照墙推进的速度,不出半个小时,他不是因为缺氧死在这儿,就是因为被砌入墙中,活生生的压死。
不能这样下去!
卫韫目光重新转向了画。只要在次靠近画板,脑海中的阴影就会在次出现,操控着他继续画下去。
靠近画板可能会加剧死亡,但是不靠近必死无疑。
这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外面观众甚至可能都不知道他们在经历什么。
卫韫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手指微微垂下,冷静了会儿后,他在次走过去拿起了笔。
果然,在画笔重新被拿起来时,往过来靠拢的墙慢慢慢了下来。索性卫韫还原当时场景,之前在墙上的铺垫已经完成了,不必在画墙。
他思绪在次被拉扯着。
卫韫能够感觉到画笔是想在密室里画人。
但是那个代表他的人一旦出现在密室中,就像是主动将自己装入笼子一样。
卫韫阴阳瞳闪动,眼底墨色一闪而逝,死死拽着护身符,将完成的密室放置,开始画下面。
那个被他多余添加出来的心脏与密室相连。
代表着心脏中的阴影。
阴影想要包裹心脏,穿心而出。
如果赢了,心脏就会停止跳动。
卫韫咬着牙,而人的血肉是无法战胜阴影这种模糊无形的东西的。所以在心脏之外需要继续画的不是器官,而是与心脏上密室阴影相对的东西。
卫韫只想了一瞬就想到了。
在他幼小时被关在里面,最希望的是什么呢?他希望能够出去,站在阳光下。
大片的光影从心脏下蔓延而出,在阴影密室的另一边,是正常的光线。
心脏仿佛被一个两半,一边冷凝着房屋,一半被光线照射。
一上一下。
一明一暗。
一边是死亡,一边是生存,在共用着一个心脏来连接时并没有明显的分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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